“是吗？”
林乐凡的唇角无意义的向上扯了扯，他不知道自己的侍从官所说的这些言语，到底是否出自真心。不过这时候追究此事，明显是有些不合时宜。
“真不愧是奇迹之子，卡瑟尔的死亡宣告者，下猎户悬臂仅次于东庭麒麟的名将。提督大人您的战术能力，实在完美的让人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相较于云岚号的沉闷和绝望，雪浔号的舰桥内，无疑可算是士气高昂。而其中又以那位名叫苏明的严肃中年为最。那张菱角分明的脸上，早已因过度兴奋而涨成了通红色。
“这一次，贵海盗团的伤亡，应该不会超过三十万吧？以如此轻微的代价，就拿下一支总数三万二千艘的天权骑士团国精锐舰队，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真的是难以置信！”
第四百零二章 毫无预兆的突破
“不会超过三十万，再加强一定攻击强度的话，应该就能够迫降。”
出乎意料的是，获得如此巨大优势，楚天却是阴沉着脸看着舰桥前方的大荧幕：“而且用死神这个词来称赞别人，这可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吧？”
对面那位天权骑士团名誉副团长的真实意图，他也察觉到了。从召回本来已经出击的王牌机师部队来看，就知道对方并没有太顽强的抵抗意志。
虽然在这种狭窄地形之中，即使是那些先天三阶以上的王牌ACE们，也难以在狂澜海盗团一方的全方位炮火封锁中完成突破，就更不用说那些普通的机师可。但对方如果真的是铁了心，想要顽抗的话，那么把这些王牌机师部队投入战斗，多多少少会牵制住他们狂澜的一部分火炮和精力。
所以楚天说对方已经快要投降，并不是什么信口开河。事实上，如果换作是他来指挥，也多半会如此选择。在被前后夹击，也无法完成从正面突破的话，再如何努力，也只会让更多人在这里死亡罢了，对局势没有任何益处。
让楚天心情不好的是，狂澜伤亡三十万人，在这个迅宇国际派过来的观察员口中，竟变成了只是轻微而已。而说这句话时，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这让楚天心情一时间极度的不悦，不过他也不准备跟这家伙太计较。要让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为狂澜的损失而感到伤痛，本身就是近乎缘木求鱼的事。
兴奋中的严肃中年，并没有感觉到身后白发提督那生硬的语气，此时的他更关注的，自然是前方那支红色涂装的骑士团国舰队。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战局已经愈来愈向他欣喜的方向发展。
“我也看出来了，对面似乎已经不想再抵抗的样子。这次真是亏了提督大人您的奇策，居然还有这种办法，实在是让在下想不到。其实按照我们自己事前的推测，这次能够成功的几率，都不足百分之十——”
楚天闻言微微摇头，这一次的作战计划，他确实是提了一些还算是有用建议。但要说全是他的功劳，却有些过了。其实他现在的战术风格，无论是在现实还是模拟战，都已经更倾向于稳健和正常的作战方式。只有在类似前几次那般遇到生存危机，又或者被刺激到的时候，才会神经刀般想出一些奇谋妙策。不过这一次的作战任务，在前二个条件中，一样都未曾达到。
首先是由沈煜提出了一个战术预定目标，然后不久许巍就拿出了可行的战术设想，最终再由伊迪几人在讨论中完善。于是这个在之前的会议中，普遍被认为是‘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这样被他们以如此轻松的方式达成，并且付出的伤亡，也确实是小过预计。
而整个过程中，楚天只是负责综合整理各位的意见，并从中选择一个最佳的方案而已。
也由此可见，如今狂澜海盗团的高层将官力量，是何等的强大。
“如果是有着同等的实力，即使那位红发军神在世，也要在我们面前铩羽而归吧？”
——这是沈煜在事后的感叹，而楚天则是认为这句话，并没有任何的夸张之处。以许巍和伊迪的水准，哪怕是面对银河系任何成名的将领，也能够毫不逊色的与对方进行战斗。而现在，只是还没有一个，可供他们发挥出自己全部实力的舞台而已。
另外舰队内，还有一个必须要注意的人物，那就是克利福德。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一次无论是他还是沈煜，都是有些看走了眼。这位前联邦国防大学的高材生，随着战争的锤炼，已经越来越显示出其在战术上的惊人才华。自从两个月前起，与法帝斯进行模拟战的胜负，已经基本达到了一比一平。
那种喜欢正面迎敌推进，浩荡而大气磅礴的作战风格，已经愈来愈接近成熟。而且本身虽不喜欢用奇，但是其天生稳重谨慎，喜欢面面俱到的性格，却使得绝大部分的奇谋，在他面前都不起作用。
“——在小舰队作战时，应该是可以轻松应付的对手。但如果战争的规模，膨胀到十万艘以上，即使是提督大人，恐怕也很难战胜吧？”
“确实！跟那家伙作战，就像是面对一堵压迫过来的大山一样——”
这是某次在军官俱乐部聚会时，许巍和法帝斯两人说过的几句话，而由于当事人的影响力，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舰队上下。而即使是楚天本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评价确实是相当的有道理。在三千艘规模以下，克利福德的水平也不过是和拉菲尔冯辉等人相当而已，最多只是胜出一筹。但若是他指挥的战舰数目愈多，那种充满着堂皇大气的作战方式，就愈能发挥的淋漓尽致。
而若是面对克利福德指挥的大舰队攻击时，也确实让人有种难以抗拒的感觉。说是在跟一堵山作战，真是再恰当不过的评论。
事实上这一次，由于伊迪要指挥那支伪装舰队，而为了以防万一，许巍必须率领部分主力舰队，在不远处的一个节点负责狙击，以防备最近的一个军事基地来源。所以在楚天的旗舰雪浔号跳跃过来之前，都是由克利福德临时负责指挥的。
而尽管是部分模仿了他上一次的作战方式，但却是另有独到之处，在没有预见能力的情况下，却取得几乎不亚于上次他在恒合行星以弱势舰队狙敌的效果。
——在面对威名仅次于那些名将的资深舰队指挥官的情况下，这个战绩，就更显得难能可贵。
楚天对此只感到欣慰，由于沈煜那有些不切实际的愿望，他现在对领导术也开始感兴趣起来。而白发青年所记得的最重要一条，就是尽量有效的培养和发挥自己下属们的才华。
——喜欢事事躬亲的家伙，虽然在个人能力上可能很不错，但却绝对不适合当一个合格的领导者。
事实上，麾下的有这么一群能力堪称强大的将官阶层，他平时也确实可以轻松许多。
“提督大人！对方旗舰发来激光信号，请求我方停止攻击。说是只要我方能够保证他们所护送的林汉三皇子殿下的安全，以及遵守国际公约对待他们所有上下官兵，那么他们愿意投降。”
通讯组那边的报告，让楚天的眼睛微微一眯。
都已经到这时候，还看不清楚形势吗？
心里虽是有恼火，不过楚天却并不打算继续追加攻击强度。对面的舰队已经停止攻击，也没有再试图靠近。只是开动着辅助推进器，全力闪避着炮击。
“通知对面，他们能够选择的，只有无条件投降而已。另外为了表示诚意，我军可以暂停三分钟时间炮击，给他们考虑。三分钟之后，我们将继续攻击到他们完全放弃抵抗为止！”
虽说最近的那个军事基地，已经有许巍率领的第二舰队军群负责阻拦。而其余包括死狱要塞在内的几个新兰芳军事基地，都在两个小时的航程之外。不过考虑到航线四十分钟外，就有一支贸易船团接近。在不知这个船团的护航舰队，是否会加入战斗的情况下，三分钟时间，是楚天所能承受的最大极限了。
下达完让全舰队暂停攻势，并保持最高警备的指令。楚天看向了自己的身侧。只见冰月夜正定定的看着舷窗外，那炫目的红色星云，眼里散发着异常璀璨的光泽。而她旁边红莲的神情，也是如此，只是没有前者那么专注，脸上也多了一丝若有所思。
“抱歉！月夜，恐怕我们在这里呆不多久，下次有机会我再陪你来一次——”
楚天的心内有些歉然。随着政务的增加，他能够抽出陪冰月夜和两个妹妹的时间越来越少。而好不容易来到这个，被誉为下猎户悬臂十景之一的地方，却偏偏因为各种原因，而无法多做停留。
恐怕自己，算是最糟糕的那种男朋友和兄长吧？
自嘲的笑了笑，然而随后楚天就知道，自己恐怕是误会了。只见冰月夜先是起身走到窗旁，然后周身的空间内，突然滔天骇浪般气劲疯狂舞动着，甚至那高强度的合金地板和玻璃，都出现了浅浅的划痕。
不过这些异状来的快去的也快，随着外溢的气劲，被冰月夜再次加以控制，并重新收入体内，那漩涡般的阵风，也渐渐的禁止了下来。
紧接着，楚天和沈煜的眼神里，又掠过了一丝震惊。在他们的视野中，舷窗旁少女那头冰蓝色长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化着，慢慢的转为纯黑色。而这种诡异的情形，就连那为严肃中年，也是停下了对对面舰队的关注，转目望了过来。
而此刻楚天的脑内，更闪过了一个惊喜交加的古武术名词——先天五阶顿悟突破！
第四百零三章 楚天的怨念
同一时刻，在骑士团国护航舰队的旗舰雪龙号上，却正在就是否无条件的投降而争论着。而虽说是在讨论，但在气氛上，却与林乐凡的坐舰云岚号差不多，一片惨淡压抑的气息，连一个高声说话的人都没有。
“不愧是能与东庭麒麟和那位特兰格雏狮不相上下的人物，居然敢在这里出手，简直让人难以相信，这是一个小小的海盗团所拥有的气魄！”
相较于战前，此刻的王云就仿佛是老了几十岁一般。
如果是离这里更远一点的地方，他都会更加的防备。然而这里，距离拥有七万艘战舰驻扎的死狱要塞，也不过只是两个小时的航程而已。
“诸位的意见，我就不再多问了！最后通牒的时间一到，就发出无条件投降的通讯吧！此次的责任由我来承担！”
“元帅，请您务必再考虑一下！我们骑士团自银河帝国时代以来，还从来没有过整编制投降的例子！而且林汉那边，我国也不好交代！”
或者是由于没有太大底气的缘故，这位反驳者的声音，也不是怎么高亢。
“以前是没有，但是现在有了！都已经是这种情形，难道我们还要继续作战？让下面的人在毫无希望的情况下去拼死战斗，那种行为并不叫忠烈，而是对下属的不负责任——”
王云叹了一口气，又扫了一眼整个舰桥。军官们那低落无比的士气，让这位骑士团国名誉副团长的目中，闪过了一丝哀色。
在他看来，恶劣的形势并不重要。以前更糟糕的情形，他都曾经面对过。只要肯付出代价，并非无法改善。
而真正让他聚顶放弃的，是那已经被打击到毫无战志的士气。
自己的一世英名，都要毁在这里吗？
唇角上勾，王云露出了苦涩无比的笑意。同时间，又露出好奇的眼神。
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对面那位让他毫无还手之力的白发提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年少成名，才华绝世，想必应该是一个相当骄傲的小家伙。
……
“阿嚏！”
毫无预兆的打了个喷嚏，楚天也没心思去细思到底是谁在叨念自己，他的目光依旧是以不敢置信的眼神，紧紧注视着窗旁的少女。
“小煜，这应该算是顿悟吧？月夜她突破了先天五阶？”
“应该是如此！”
沈煜皱了皱眉，也是一脸不怎么确定的神情：“除了已经顿悟突破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可惜的是崔林不在，否则以这位已经是大骑士长阶级强者的眼光经验，一定能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
而楚天这时候，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据他和冰如博一次闲聊时所知，冰家的蓝发蓝眸并非混血得来，本身是再纯正不过的炎黄血统。之所以会有这种大海般的发色，其实是修炼一种特殊的家族秘传功决的缘故。这种功决只有辅助的性质，能够让修习沧海明月决的人，加快在突破宗师之前的修行速度，而那蓝发蓝眸的特征，也会在突破先天五阶之后消失。
事实上，冰氏兄妹的父亲和长兄，发色就是非常正常的纯黑。
就连自己的妹妹都已经到了这个阶级，那个身为兄长的家伙还真是不争气！
抽空在肚子里腹诽着那个奸商，楚天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然后以警惕的眼神，转目望向了红莲。而就如他的所料，这个世纪年龄不到七岁的小丫头，情况也有些不对劲。
似乎是从冰月夜的顿悟突破过程，得到了某种启示。红莲目内的光泽，也渐渐闪亮了起来。而由于其本身经脉容量，远超常人数倍的缘故，那外溢的气息，比之冰月夜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幸亏是楚天早一步警醒，早早的就拉着沈煜跳开，否则那三张被气劲风力摧残的不成摸样的座椅，还有已经完全毁弃了的信息屏幕，就是他们现在的下场。
直到红莲已经渐渐收束住真气，楚天才心有余悸的重新坐下，此刻这个舰队指挥席，早已被破坏得不成模样。好在那星图投影仪比较结实，并没有什么损坏，并不影响接下来的作战。而信息收发，则可以用的终端手环临时代替一下。
看着都紧紧闭上了双目，正调理着经脉内气息的两个女孩，楚天和沈煜面面相觑了一眼，都是一脸的古怪。他们早听说一些有悟性，资质又狠不错的古武术天才，通过体悟天地，使得修为在瞬间突飞猛进的例子。但如今日这般亲眼目睹，还是首次。而且还是一次看到两个。
冰月夜能够从先天四阶上的初级程度，一举突破到先天五阶初级，这已经够让人惊讶的。而失去了药物辅助之后，本来这一辈子，都可能无法再行突破的红莲，居然也是一举升入到先天三阶，则更让人吃惊。
楚天和沈煜的脑里，都在转着一个念头，那就是如今已经获得更强内息的小丫头，是否已经进入了宗师境界？而冰月夜那令人惊喜的突破，反倒是被二人暂时忽视。
此前红莲就已经凭着其精准无比的预感能力，以先天二阶上的修为，获得无限接近于宗师级的实力。这次突破之后，是否能晋位宗师，是谁都说不准的事情。
楚天倒是听说，凡是宗师级强者，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给常人一种威压感，一举手一投足，都凛然间有天地之威。而此刻红莲的身上，确实是散发着冰月夜所没有的一种压迫感，虽然只是静静的坐在哪里，却让人无法忽视其存在。
但要说她已经是宗师，对高阶古武术境界所知甚少的二人，却又不敢就此判定。
不出所料的是，骑士团国的护航舰队群，最终还是接受了他们无条件投降的通牒。不过此时的楚天，却已是没什么心思，再继续管接下来收尾的事情。直接打发了那位观察员几艘空艇，以及一批精锐的格斗兵，去那艘云岚号战列舰确认他们的目标。然后再把统计战果和损失，还有接收那批俘获战舰的事情，交给了沈煜来处理。他自己，则是学着之前的冰月夜和顾红莲，也目不转睛的盯着外面那浩瀚星云看起来。
还是在之前通知机甲整备室里的崔林上来确认情况时，他才知道，从这下猎户悬臂十景之一得到好处的，并不止是红莲和月夜两个而已。崔林、晚思、晚秋甚至还有宣维易，都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些感悟。尽管没有冰月夜和红莲那么夸张，一举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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