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萍见状,娇叱一声,右手长剑幻起漫空剑气,疾扑红燕子姚薰妹。
红燕子姚薰妹,心中大骇,一运功,蓦觉周身百骸疼痛无比,已然力不从心,凄声一叹,双目一闭,束手待毙。
就在将血溅黄沙的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条黑影逞着一声悠长清啸,自九宫峰头的十丈高空,如飞星泻电地疾降当场,手中似执着一根赤红之物,硬往千重剑气之中一格一震,硬把李秋萍震退数尺。
蓦然——
一阵如同鬼哭,狼嚎的阴森怪笑传来——
左侧峰头如电也似地泻下五条绝速的人影——
瞬息间,五条人影已迅快地比地掠至。
眨眼间,前面二条人影,首先奔驰而到,一个是残金掌,一个是古墓鬼磷,只是他们没有蒙着骷髅面具而已。
后头三人接续而至,三人都蒙着骷髅面具,南宫远看得暗暗心惊,他认得出是“天下江湖武林义务凶手”的华山,少林,雪山的骷髅专使。
南宫远和李秋萍,目见来人之后,心中沉重已极,他们也觉得今日凶多吉少,但他们仍不露形色,仿若岳峙地凝立当地。
五人来至场中,一扫场中,十道迷惑的眼光齐停留在先前来到的那人身上,只见那人,身材修长,头上挽个发髻,身着灰色道袍,手持一柄赤红拂尘,背负一柄奇古长剑,脸上黑纱蒙面,似是一个道人。
此时,自顾望着三丈外东方后白黛美的棺木灵位怔怔出神,好像没把五人来到当是一回事般。
南宫远暗自忖道:“难道他们不是同路,一道来的?”
残金掌等五人,俱是当今武林顶类的第一高手,哪堪他这样的目中无人,五人俱怒形于色。
古墓鬼磷,一阵桀桀怪笑,瞠目喝道:“老杂毛,你是何方的大人物,快报名来,老夫一向不杀无名之辈……”
灰袍道人似乎没有听到一般,一动也不动一下。
良久,才缓缓回过头来,双眼暴出两道寒芒的电光,一扫众人。
南宫远目光一接触到道人眼光,心头一震如看见两把烈焰火炬,刺眼非常,令人不敢正视。
突听灰袍道人,毫无表情地冷冷道:“谁叫着南宫远!”
南宫远乍听心中一震,正待答话之际……
古墓鬼磷已厉声道:“臭杂毛,你听见老夫的问话没有?……”
灰袍道人寒芒一瞪,冷冷道:“古墓鬼磷,想想死吗?”
古墓电磷仰天发出一阵刺耳枭笑,鬼磷毒爪卷直一股阴寒彻骨的冷风,疾速抓向灰袍道人。
也不见灰袍道人任何作势,人已若鬼魅幽灵般地闪至古墓鬼磷身后,袍袖疾拂,一股无形罡气疾射而出。
古墓鬼磷,鬼磷毒爪一出,但见灰影一闪,灰袍道人已失去身影,蓦党身后冷风直逼而至,他心头一惊猛然暴身闪开。
_只听灰袍道人一声冷寒彻骨的语音,道:“要不是老夫今天奉命不得杀人,不然古墓鬼磷你就休想活命了。”
南宫远心中大骇,凭刚才闪避鬼磷毒爪的那身法,已是非残金掌,古墓鬼磷之辈能比的,现在又听他说是奉命而来,那他幕后的主使人的武功,就可想而知了。
南宫远思忖间,古墓鬼磷,残金掌杨栋臣,和三个骷髅专使已分各角,一声不响地将灰袍道人团团围在垓心。
灰袍道人,面不改色,冷哼一声道:“你们想干什么,看来不动手,也要惹得我动手了。”
残金掌冷喝一声,双掌缓缓推了出去。
一股无形潜力带着啸声,压了过来。
灰袍道人冷嗤一声,左掌轻轻拂出——
双方内力一撞,灰袍道人睑色微变,两人各震退一步,残金掌杨栋臣想不到这灰袍道人的掌力这般雄厚,向来以掌力著称的他也不禁心中大骇。
灰袍道人似乎也为残金掌杨栋臣的雄厚掌力所震惊,脸色微变,惊奇的目光,望着这矮小的老头,冷冷道:“看来你就是残金掌杨栋臣了……”
残金掌杨陈臣冷哼一声道:“虽然识得老夫,量你也有个来头,再试老夫一掌看看……”
双掌伸缩间,两缕凌厉的劲风,挟着锐厉啸声,若山崩河决,汹涌而至。
所袍道人手中赤红拂尘,一阵疾挥,条条尘丝,挽起千万缕气劲,迎向那道排天巨飙。
说也奇怪,两股凌厉无匹的劲力一接触,顿时消弭于无形。
灰袍道人,突然仰天一阵狂笑,笑声凄厉高吭,震耳欲聋。
笑声甫敛,他倏然面色一寒,煞气隐泛。
他们五人,同时意识到此老已动杀机,不敢大意,务自运聚功力,蓄势以待。
顿时空气中呈现一片紧张气氛。
剑拔弩张,大有一独即发之势。
南宫远见那灰袍道人,虽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而自己却是十分戒备,暗中运凝全身功力,极度谨慎地防范着。
在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情势下,周围出奇的沉静,静得一针落地之声也听得出来,令人不觉中毛骨悚然。
突然……
灰袍道人将拂尘舞起一座红幕,片片红色霞光,盘绕生辉,四处迸射,宛如朵朵彩虹,煞是好看已极。但是使人难测高深的是,不知那诡异的尘幕要罩向他们五人之中的哪一位。
古墓鬼磷,残金掌,他们皆知道此招利害,五人不约而同的,双掌各自一阵急拍,圈起一道一道浩瀚似海的波涛。数十道雄厚的掌劲从不同的角度,集中在灰袍道人的红色尘幕中。
灰袍道人,身形骤旋,尘幕一变,宛如灵蛇吐信,伸缩吞吐,向各人击来的劲道,一钧一引。
残金掌,古墓鬼磷,及骷髅专使三人,各自觉自己发出的劲力,好像击在棉花上,毫不着力,而刹那间,一股几乎比自己所发出的劲力更强的掌劲反震了回来。
五人几乎,异口同声地惊呼道:“导阴滋阳……”
紧随着,五人身形有如飓风般,呼声旋转后退。
原来,“导阳滋阳”神功早在百余年前已失传于武林,而今在一个毫不见经传的陌生灰袍道人手中施展出来,怎不令这五位武林顶尖高手惊骇不已呢?
所幸是这灰袍道人的火候并不太深,若是练臻巅峰的话,可以导引敌人的劲力,击出五倍的力量,伤敌于无形而毫不费吹灰之力。
倏见少林专使一声不响的,身若矫龙,步若行云流水的逼至灰袍道人身侧,疾扣灰袍道人持拂尘的右手脉门,速度之快真令人惊叹。
灰袍道人稍一失神只觉脉门一紧,象被扣上一道铁砸似的,动中大惊,左掌一翻一吐,当胸按了过去。
少林骷髅专使,急忙收掌护胸,脚一式“扫掌飞腾”,勾起干重腿影,挟着破空劲啸疾点灰袍道人下身各要穴。
灰袍道人冷喝一声,右手赤红拂尘,卷起一道红色光芒,势如流星飞隼般疾迎来势。
两人俱是天下第一流高手,这几招拼斗,外表看起来似乎轻描淡写,其实招招隐含杀手,式式都是精奥诡异的绝学,其中任何一点,一戳都足以制敌于死命。
刹时间,这一来一往,已然交手十多招。
灰袍道人,一招怪异的拂尘击退少林骷髅专使,亦自收势,冷冷道:“你是少林心禅堂七老的何人?”
众人听得大惊,怎么灰袍道人能一口咬定目前少林骷髅凶手就是少林七老中的一位呢?
就是和他同路并肩作战的雪山,华山专使和残金掌及古墓鬼磷也只是暗中揣度少林专使武功极高强,大概是少林派内辈份很高的一位而已,哪里会想到他会是终年参禅堂的心禅七老中的一位。
南宫远听得暗暗惊骇,他在大闹少林寺的时候曾经见过一次心禅七老,印象很深,此时闻言不竟仔细端详着那少林骷髅专使的身材,果然感到十分熟悉,像是心中禅七老中的第一位,他一想到在少林寺自己差点被擒拿的情形,接连到几次助自己脱困的青巾铁笛怪侠,瞬息又转念到在一旁以绝高内力相拼斗的骷髅天尊和瑶池魔女;回头一望之下,哪还有人在不知何时竟双双走得无影无踪了。
突然,骷髅专使阴森笑道:“嘿嘿嘿……你怎么知道老夫是什么七老不七老!……”
语下好像否认自己并不是少林心禅的七老的一位。
灰袍道人,嘿嘿带着讽刺的语味道:“想不到心禅七老,会戴起见不得人的鬼面具,当起什么江湖武林骷髅凶手,干起那见不得人的勾当来了。”
少林骷髅专使喝道:“骷髅凶手组织,乃是为正义而奋斗,有何惧伯人知道的事。”
灰袍道人道:“讲得好,没有什么见不得人,那么你们今日来天剑潭畔是千什么的?是不是为十八年年前的一场正义围剿而来杀人灭口,以除后患是吗?”
残金掌杨栋臣等听得心中大骇,奇怪怎么这毫不见经传的灰袍道人会知得这么清楚,就连南宫远和李秋萍亦都感到惊异万分。
残金掌见情形不对,暗向各人一使脸色,冷哼一声道:“废话少说,手底下见见真章再说吧!”
灰袍道人,眸中突暴出一股骇人煞气,鼻中冷哼一声,道:
“以你那点微末的道行,要跟我交手,那还差得远。”
残金掌杨栋臣仰天一阵凄厉长笑,三角眼一翻,阴声道:
“好好,老夫倒要会会,这位大侠倒底是什么人物?”
灰袍道人漫不经心般,一字一顿道:“残金掌杨栋臣,老夫今日不会令你失望就是。”
灰袍道人口头虽狂,心中却是丝毫不敢大意,双眼寒光炯炯,扫射四周,似是十分谨慎地防备着。
残金掌杨栋臣一声冷哼,双臂倏然闪动,风吼雷鸣中,流星般击出十二掌。
灰袍道人呵呵轻笑,身躯骤拧,举掌一抡,一股浩大暗劲,陡涌而出。
“喳”地一声脆响!
残金掌杨栋臣问哼一声,如受重击,蹬!蹬!蹬!连退了好几步,而灰袍道人也不自觉的身形摇了一摇。
在灰袍道人击退残金掌一的刹那,人影骤闪,华山专使已如鬼魅欺至灰袍道人身后,疾点他背后“神堂”“气海”“贤俞”
三死穴。
一声闷响,发自华山骷髅专使,双目无神,全身颤抖,左手扶住右掌倒退五六步,只见他的手掌上鲜血滴滴落地上。
南宫远看得心惊胆寒,也不知灰袍道人是用什么功夫,一下子挫伤两位武林当今的绝顶高手。
蓦在此时——
半空恍似响起一声霹雷,只听一阵哈哈笑道:“好功夫,好功夫……”
声音刚绝,一条捷快黑影,已经如电射到。
这时大家都举目向来人望去。
只见骷髅天尊悄无声息地电射到现场。
灰袍道人见是骷髅天尊,嘿嘿冷笑一声,道:“等你多时了,还不快将落日之钥拿出来……”
骷髅天尊呵呵一阵大笑,道:“落日之使,告诉你落日之钥已不在老夫这里了。”
南宫远听得大吃一惊,目前这武功极高的所袍道人竟是为着落日之钥而来的,而那把落日之钥正在自己的怀中。
灰袍道人,倏地面色一寒,嘿嘿冷笑道:“看来要来一次三日三夜的拼斗才会有下落了!”
骷髅天尊道:“落日之使,你要索回落日之钥并不难,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蓦地——
袍道人一声大喝,道:“哪里走——”
身形已如流星电掣地射出数十太外——
原来静坐在地上,调息疗伤的红燕子姚薰妹,此时无声无息地溜出数十大外,向梅花林方向奔驰而去。
瞬息间,落日之使已经截住红燕子姚薰妹的去路。
红燕子姚薰妹又惊又怒,娇叱道:“你要干什么——”
玉掌骤翻,疾速地劈出三掌。
落日之使倏地十指箕张,以饿虎扑羊之式,疾快抓下!
红燕子姚薰昧身形轻闲,已脱出他指力范围,姿式妙曼,晃似仙子下凡。
落日之使喝道:“好!看来要大动手脚了!”
落日之使喊喝声中,左右双手一拂,手指翻转之间,由极奇妙的角度,竟然下搭扣住红燕子姚薰妹玉腕。
红燕子姚薰妹不愧名列五奇,玉婉一沉,已然挣脱被扣手腕暴退三步。
落日之使只觉入手软若无骨,一滑之下已被挣脱,心下一惊,冷喝一声。
他身形已若鬼魅般,敏捷地飞扑过来……
“慢着!”
红燕子姚薰妹已闪退丈外——
落日之使一收双掌,嘿嘿笑道:“莫非你要交出落日之钥。”
红燕子姚薰妹格格笑道:“谁告诉落日之钥在我这儿!”
落日之使怒喝道:“不在你这儿,在谁的手里?”
红燕子姚薰妹冷笑道:“你向我,我要问谁?”
落日之使怒哼一声,赤红拂尘带起无数星芒,根根法丝倒竖似剑,挟着锐厉劲风,疾刺而去。
红燕子姚薰妹在骤然不防之下,只觉红光一闪,根根拂尘丝已疾若电光石火般猝然刺到,慌忙双掌连拍迎了上去。
蓦然——
一声惨哼——
红燕子姚薰妹面色惨百,双肩一阵摇晃,后退七八步……
口角血清滴滴顺流而下。
忽的又是一声暴叱,一片赤红光幕搂头盖脸罩下。
南宫远大喝一声,道:“住手——”
他手中紫薇剑——
剑势有如风云涌起,江流倒悬股,幻成一片彩虹迸射的剑山,万道寒森的剑气,直迎袭向红燕子姚薰妹的拂尘云幕。
“嗤!嗤!嗤”一阵如削败革的声音连响——
一大团赤幕骤分——
南宫远捧剑当胸,静气凝神,抱元守一,一副令人不敢轻视的神态。
落日之使则以绝快的身法,暴退二丈开外,手中赤红拂尘,尘丝被削断大半,惊叫道:
“紫薇剑?……你是二百年前独剑魔的什么人?……”
南宫远淡淡道:“我是我,并没有是独剑魔的什么。”
落日之使怆怆道:“好小子,倒会装呆作傻?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南宫远朗声道:“告诉你不是就不是,我骗你干什么!”
日之使见南宫远一派真诚,丝毫不像作假之态,冷哼一声道:“那么,刚才削断我拂尘的那招‘紫电飞虹’哪里得来的?”
南宫远冷哼一声道:“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你无权过问。”
其实南宫远只是无意中领悟到,情急之下,使出独剑魔的一招诡异剑招而已,根本就不知叫着什么“紫电飞虹”。
落日之使仰天一阵凄厉刺耳的长笑,倏然面色一沉,道:“不管你是独剑魔的龟孙子也好,今日老夫也要教训,教训你这狂徒。”
言下似乎对独剑魔颇有忌惮。
南宫远神色一肃,立下门户,长剑倾向外指,说道:“请赐招吧!”
骷髅天尊看南宫远所立的剑势,不竟暗暗心惊,心忖道此子武功进境怎地如此神速,就看他此时所立的门户,不丁不八,煞是深奥诡异已极,幸而自已已暗中颠倒了海流真经。
使他气入岔道,否则再假以时日,真不敢想像。
落日之使看得暗自惊服,他拂上往袖中一塞,身形猝然腾空而起,仿若九天飞龙,身形一阵腾搏,大喝一声,疾泻而下,长袍飘拂,有若苍穹飞流的曳光。
双掌化千万朵云花,颤洒而落。
南宫远清叱一声:“看剑!”
身形起处,已自使出由独剑魔的剑法中悟得的奥妙绝招,一式“长虹出海”剑光如练,以攻为守,竟从漫天掌影之中,飞身直至,反身逆袭而至。
眨眼间紫红白气,交织飞舞。
“波!波!波”一连串的劲气暴响声——
两人倏地分开——
落日之使横跃两文开外,几立不动,南宫远则是持剑微愕,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