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杀了你………”
他声音颤动、凄楚、悲凉。
这时南宫远很快扑向红衣女子陆水寒身畔。
东方后白黛美,轻然摇头道:“不!孩子,你没有杀害母亲。”
南宫远泪水淋漓,哭声说道:“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怎么不平告诉我呀!”
东方后白黛美左手轻轻抚摸着南宫远的头发,轻声说道:“孩子!你来的正好,唉!你如果是百日之期才来,妈就无法见你这最后一面了,我很高兴,你知道妈现在是多么高兴啊!”
她的语音,句句字字,含满血泪,听之令南宫远悲痛不欲生,大叫一声,道:“妈……
呀!”
他眼泪充满血丝,几乎昏死了过去。
李秋萍知道白黛美现在是凭着残余真气,勉强支持着,一旦真气不续,那么她便会有随时断气的可能。东方后白黛美苍白的脸色泛起一丝欣喜的微笑,低声说道:“秋萍,我很高兴你也来了,哎……
我这可怜的孩子,能够有你这样一位才女照顾,心中已能安了。”
她说着这几句话,双眸无神地望着李秋萍,似要等待李秋萍的答复。李秋萍当然知道白黛美的心意。
李秋萍凄声一叹,道:“伯母!你放心,我会好好地照顾远弟。
可恨的,侄女没想伯母会是远弟的母亲。咳!我真傻,或者今日也不会这般给人合恨了……”
东方后白黛美微笑一笑道:“秋萍!我太高兴了。
不知水寒的伤势怎样?”
李秋萍知她是问陆水寒,于是说道:“陆姑娘,虽后受伤很重,但是她功力很深,我想不会有性命之虞。只是伯母,你!不知要叫我们怎样施救?”
南宫远闻言,如梦惊醒,他现在才想到母亲生命危在旦夕,南宫远急速将她抱进院室中安放在椅子上。
只听东方后白黛美惨然一笑道:“孩儿,你不要救我了,如果你妄动施以本身其气注入我身,那么更致使为母加速死亡。”
南宫远唉声叫道:“妈!你真的会死,妈……你死了之后,叫我怎么样啊!”
东方后白黛美,轻声说道:“孩儿,我本来早该要死了,但上苍能够让我活到现在和你见面,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孩儿,一个人终将要死的,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并非妈没有责任心,你已经长得这么大了,我也放心走了,去寻你那阴间的父亲孤魂。”
南宫远双手抱住白黛美,叫道:“妈!你和父亲的命运,怎么这般凄惨呀!”
东方后白黛美缓缓说道:“孩儿,你的命才是苦,唉!但愿上苍今后施予给你幸福、快乐,享受安祥富贵的日于,为母就是在阴间做牛做马亦所甘愿。”
南宫听到悲肠寸断,呜咽叫道:“妈!我……我……”
他心里极度悲痛,使他言语阻塞。
突然东方后白黛美口中发出了一声轻哼……
她的睑色变得极端苍白,脸上肌肉露出一阵阵痛苦的抽搐。
李秋萍左手紧握着白黛美的手婉脉门,说道:“伯母,你要侄女帮忙吗?”
东方后白黛美呻吟了一声之后,她像似强忍着体内巨痛,没有哼出一声。她摇摇头道:
“秋萍,你不知道我是练着什么功夫,现在我已经精血将要枯尽了,大概在这个尘世,还有半个时辰工夫。在这短暂的时间中,我要告诉你们一些事情,以及要看你和孩儿交拜天地。”
她这番话,令南宫远和李秋萍心中皆是一惊,他们以为白黛美这时理智不清,胡口乱语,所以怔了一怔,不以为怎么。
但是,东方后白黛美却又说道:“你们二人定然会感到奇怪。其实这是我平生最大一件心事,我要眼看着我的儿子长大成人,我死才能瞑目。
秋萍!我现在问你,你是不是和远儿相爱着?”
东方后白黛美,眼中射出一道异样的光芒望着李秋萍,好象似在向李秋萍暗示着什么事情。
李秋萍劳心一怔,她无法领会白黛美的心意。
李秋萍这时已经不怕儿女的含羞,点头道:“伯母,是的,我……”
东方后白黛美,缓缓说道:“等会我要远儿和你立刻结为夫妻,你答应吗?”
李秋萍道:“伯母,我不希望在这时候因伯母……”
她要说在伯母临死之前,洞房花烛,这成何体统。
突然南宫远大声叫道:“妈!你若死了,远儿也不要活了。……”
李秋萍听到这叫声,苦心一震,猛然忆起白黛美要自己和南宫远交拜天地,是什么含义。
原来她知道南宫远是一位意志极端坚强的人,他今日虽然不说他遥遥一掌之力击毙了自己的母亲。但亦可说是南宫远一时莽撞,造成白黛美加速死亡的结果,南宫远这时认为自己是一位杀死母亲的凶手。白黛美看出南宫远这一点,所以她想要以李秋萍立刻跟他结为夫妻,以李秋萍柔顺温存的恩情,来劝导南宫远的死志。
李秋萍想到这里,点点头说道:“伯母,我……我答应你……”
南宫远喝道:“不!不行,我……我杀害了母亲,人世间,不能容许这种逆子活着……”
猛听李秋萍一声哀叫道:“远弟!你不可死……”
南宫远右腕已经将紫薇剑抽出一半,手腕被李秋萍紧紧抓住,他双目蓦然看到自己母亲的双眸,泪水如雨而下。
李秋萍亦是珠泪汹涌。
南宫远手腕一松,凄叫一声道:“妈!你叫孩儿怎样活着呀!除非妈能够重生人间,我……”
东方后白黛美,嘴巴一张,突然喷出一口鲜血,发出一缕极端悲惨,凄凉,哀怨语音,说道:“孩儿,你永远不能死,你如果死了,我和你父在九泉之下,会永远的齿恨你这不孝儿子。
孩子,你没有杀母亲呀,因为我在替你疗治毒伤时,一时不知道本身所练绝动的厉害,自伤经脉,这几日来,可以说已经面临垂死边缘。今日又遭受强敌围攻,如果不是这徒儿陆水寒力对强敌,为母早已丧命多时。你来时那一掌,只是打中陆水寒而已。
“孩儿,你若是知道十八年前,我和你父在天剑潭所遭受的残酷折磨,那你就会坚强地生存在人世间,替父母亲雪耻复仇。
何况南宫一家的香火,是要你来延续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远儿,为母求求你,你答应我,你不要死,你照我的话,立刻和李秋萍交拜天地,让我心无牵无挂地离开尘世。”
南宫远满脸悲伤痛苦之色,默默无语地望着东方后白黛美。
李秋萍这时也是万缕情仇,深锁眉际。
东方后白黛美,长叹了二口气,以一种痛苦而带哀求的声音说道:“孩儿,你难道忍心不答应为母的要求吗?”
突然南宫远哭声叫道:“妈?我答应你……我……。”
东方后白黛美,露唇一笑,孱声说道:“可爱的孩儿,妈妈太高兴了,噢!你看你父亲也是那么欣喜……”
南宫远闻言心内痛苦万分,其实这不是他由衷之言,他只是不愿看见母亲这种痛苦的脸色。
李秋萍望望南宫远一眼,欲言又上,幽幽发出一声哀怨凄凉的轻叹……
东方后白黛美又说道:“孩儿,我好象支持不住了,你不要恨妈要逃避这种痛苦的折磨,我……我马上离你们……
远儿,我告诉你,那位红燕子姚薰妹便是南国仙姬……
关于我和你父亲当年的血仇恩怨,我已经无力亲自告诉你了。但是为母在前日已经将当年的事情记述下来,连落日之钥即那半部残存的海流真经,都放在我的怀中,你……你定会拿去……遵照我的嘱言去做……
孩儿,我极爱你父……我……我死后,你便将我尸骨沉落天剑潭,让我的身躯也能跟你父同在一块。”
东方后白黛美,说道此处,突然停止下来。
“妈……妈妈!……你……妈!……”
南宫远以为东方后白黛美,已经断气,归天了,所以立刻发出凄厉悲惨的啼声。
李秋萍亦感到心头一酸,凄声叫道:“妈!妈妈!你!
……”
李秋萍已经允许嫁给南宫远,所以她亦改变称呼。
东方后白黛美在李秋萍叫声之中,她突然又睁开那双孱弱无神的眼睛,望了李秋萍一眼,脸上泛出一缕极是欢悦的笑容。
“萍儿……萍儿,我……我很高兴……你……你就替我照顾远儿……啊……我已经无法看你们交拜天地了,噢噢……
呵呵……远儿……记着我的话……我死后……定要……将……我的尸骨……沉落天剑……潭……噢噢……呵呵……”
一阵急促的噢声和轻咳声,东方后白黛美已经死在南宫远的怀抱中,昔日一代美人,就这样香消玉殒。
南宫远凄厉至极的哀叫一声,道:“妈——”
后来的语音,被那凄惨嚎陶哭声所淹没了……
哀痛欲绝的哭声,如泣如诉,若婺妇哀泣,杜鹃啼血。
极尽哀怨,凄惨的哭声……
闻之,令人柔肠寸断。
李秋萍亦是陪在一旁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扑扑跌落着……
这眼泪,是她生平真正感伤所流的第一次眼泪,也是有生以来第一遭的痛哭。
南宫远此时的悲伤,哀恸,是寸笔难以形容的。
一阵凄极哀绝的痛哭……
整个九宫山,顿时笼罩着愁云惨雾。
良久——
良久——
李秋萍突然凄声道:“远弟,这是上苍安排注定的,人死即不能复生,你不要哭坏了身体……”
南宫远厉叫一声,“萍姐”!继而哽咽道:“难道我南宫远的命就注定这么苦吗?自幼父母离亡失去了母爱,唯一相依为命的养母又惨遭杀害。而现在方知道生身之母尚在人间,偏偏死神又毫不容情地掠夺走了她老人家的生命,硬生生的生死离别……这……这难道就是我南宫远的命运吗?天呀……你太不公平了……萍姐……你叫我如何是好……。”
南宫远没待说完已是泣不成声了。
李秋萍鼻头一酸泣叫道:“远弟——”
此时南宫远受着这种沉重的打击,实已哀肠寸断了。
李秋萍眼泪婆娑的凄声,道:“远弟,不要再哭了……应该想报雪这笔血海深仇才是……。”
南宫远在极度哀伤之余,闻言。
一双满布血丝的眼眸中暴出一股充满仇恨,痛怨,狠毒的煞气。
如梦呓般自言自语道:“是的……是的……我要报仇……
我要报仇……我要杀尽天下和我有仇的人,……我要杀尽天下假仁为善的人……哈哈哈哈……我残杀阻碍我要报仇的人……啊……哈哈哈哈……。”
说罢仰首一阵凄厉的长笑……
笑声极是凄惨,绝痛……
李秋萍见他厉笑如狂,不尽心中大骇,纤指疾点南宫远“气海”“天灵”两穴。
南宫远闷哼一声,整个身子昏倒在李秋萍的怀抱中。
李秋萍见状断然一声长叹,低头一看怀中爱郎,只见南宫远俊脸上,眉额微皱,印堂间显出一股极浓厚杀气。
正思忖间,怀中南宫远倏地睁开腥松的睡眼,呆滞地望着李秋萍泪流满面如梨花带雨的杏脸出神。
李秋萍见面南宫远被自己点中“气海”“天灵”两穴,而能在这样短暂的时间内清醒过来,不禁心中无比的惊骇。
李秋萍以不解的目光望着南宫远,问道:“远弟,你现在觉得如何呢?”
原来南宫远自从东方后白黛美将全身真元,功力转输给他之后,体内时时在变化,功力刻刻在激增。“任督”两脉也早已打通,每经一次打通,内力就增加了许多。当李秋萍点中他的“气海”“天灵”两穴时,一时亦因悲伤过度气血受阻而昏了过去。可是潜伏在丹田中的无穷内力立化成一股热流缓缓升起,立时激涌地撞开受阻的气血,所以南宫远才会在这么短暂的时刻即清醒过来。
蓦时间,山洞之内满怖愁云惨雾,两人也默默无语地对峙着。
静——
一切都是那么静寂。
蓦地——
一声凄历的乌嗥,惊醒了这对疲倦的断肠人。
南宫远立时挣脱李秋萍的怀抱,抱着东方后白黛美的尸体,只觉入手冰凉,僵硬。
哀声地道:“妈……你安息吧?不孝儿一定要亲手就刃仇敌为爹娘你们报仇……”
李秋萍凄声泣道:“远弟,不要哭了,好好把妈的遗体安葬,以尽人子之孝。”
说着李秋萍把东方后白黛美的尸体抱上洞内一倏丛林,随后用被单轻轻地盖上。
就这样子,一代倾城倾国、沉鱼落雁、举世佳丽、天香国色、不知天下多少武林英杰倾倒在石榴裙下的绝世美女东方后——白黛美就此安样地躺在那里,与世永歇长逝。
呜呼!自古谁无死,历代工候,举世红娃,其最后归途呢,莫过于白骨一堆。
日落西山,薄暮崦嵫,一轮冰盘似的皓月,寂寞地悬在深碧幽邃的天空。
在群峰环绕,重峦叠嶂的九宫山绝顶,正有一条修长的人影矗立在一块突出的山岩上,翘首望着浩瀚苍穹的耿耿银河出神。
他——正是新近扬起武林、名震遐迩的少年英杰,苍道盟玄武坛主南宫远。
此时,他哀肠寸断,愁肠百结,仰望天上缥渺的云端,以往凄惨的往事一幕一幕的呈映在眼前。
十八年前天剑潭畔的一场罕世大屠杀,父亲帝王宫宫主南宫豪及母亲东方后白黛美被天下各派武林高手围攻拼杀的情景及至惨遭杀害,如幻似真的呈现在眼前。刹那间,又忆起几个月前被少林视为叛徒,群起围剿,欲置于死地的情形;养母全村终因自己而被残酷屠杀的惨状,自己初出江湖如何的历尽凶险;至高无上的母爱,为了自己的毒伤,宁愿牺牲绝世的功力即宝贵的生命来换取这条残命。
啊,母亲!母亲实在太崇高,太伟大了。
而自己呢?
受到生身之恩,却没有尽到为人子的反哺之义,而且还错手震伤了母亲的玉体而掠夺去她的残生。
啊!自己真是枉为人子,就是死也有余辜。
是的!自己必须死,必须以身殉恩。如果自己现在死了,南宫家的香烟不要灭绝了吗?”
对了!我南宫远身负血仇重任,时时刻刻都有生命危险,自己万一不幸……是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必须传后。
不,不……不能,自己死后我儿岂不是重蹈自己走过的悲惨命运了吗?
可是……为了南宫家的香烟,为了自己的血海深仇,不得不自私了,在这鱼掌不能两得的时候,我该走哪条路呢?
矛盾!
真矛盾!
太矛盾!
南宫远此时产生了这矛盾的心里而使他忘记了一切。
这时,在柔和的月光掩映下,缓缓地走来了一条倩影。
南宫远猛然回头,见来者是李秋萍,柔声道:“萍姐,你怎么也来了。”李秋萍本来美极,在隐约的月光掩映中,更衬托得姿容绝世,娇艳无双,只是在眉梢眼角间,隐隐透出一股淡淡的幽怨。
南宫远看得心神荡漾,一把搂住了李秋萍的芳肩,星目凝视在她那张艳丽已极娇容上,呆笑道:“萍姐,你……你真美……”
星月的微光,映射在李秋萍的娇嫩,美丽,凝脂如膏的肌肤上,那荡人心魂的酥胸微微地起伏,那是多么诱惑,醉人。
南宫远把她那软绵的娇躯,纳入怀内,猛吻向她那柔甜的香唇。
李秋萍被他搂个满怀,面对着日夜思念的爱郎,心中怦怦地跳动着。
他眼眸中透露着一股欲的火焰。
他双眸呆呆地望着她那张美丽的脸庞。
她茫然嘤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