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角飘风之声,我以为是那红衣白发疯女,欲要转身之际,我腰间一麻,立刻被人点中穴道,直到清醒之时,我和你就在这个石洞中……”
南宫远皱皱眉头问道:“你都没有看见救我之人面目?”
李秋萍摇摇头,幽声一叹,道:“不是我自夸,以我的武功,在当今天下江湖武林中,可算是一流高手,向来没有败过,但这十余日来,我遇到一些奇人异士,我才知道我的武功还极其浅薄。”
南宫远也接声叹道:“武功这道学问,的确是浩瀚似海,无边无际,强中更有强中手,譬如那红衣白发疯女的武功,真是令人惊骇。”
李秋萍道:“……我醒来时,突听洞外响起一个女人声音,说道:‘南宫远伤势极重,奇经八脉细小筋脉皆被一种极厉害,阴毒的绝功伤害,血气逆流,吐血不止,现在虽已经被我阻止了血液逆窜之势,但要疗好这伤,还须要花费极大功力。李秋萍你如果信得过我,我每日子夜时分,要花费一个时辰,为他疗好此伤。’”
南宫远愈听愈奇,禁不住问道:“她是谁?怎么知道你我的名字,后来怎么样呢?”
李秋萍道:“我当时听了话,又惊又喜,挺身站起来,要走出洞外。突又响起那女人声音说道:‘你不要走出来,也不要问我是谁?我只向你信不信任我。’”
南宫远道:“你后来信任了她,是吧!”
李秋萍道:“我听这话,又是一怔,我首先回到你身旁,仔细察视你身上伤势,只见你气息微弱,昏迷不醒,脸色惨白如死人,我看了一会,始终看不出你身中了何种阴功,当然无法能治好你残伤,而这女人敌我不明,又不能一下相信她,就在迟疑不决的当儿,洞外又传来那女人的声音,道:“现在他被我暂时阻止血气逆窜的时间已将过,你若再迟疑不决,只有害死了他。”
李秋萍凤目射出一缕极其娇柔的情光,说道:“远弟,你知道你的生命,在我看来是多么重要!于是,我答应了她。”
南宫远轻声道:“谢谢,姊姊。但你的生命,我也视得比任何人更宝贵、重要,不知姊姊看清她如何疗治我伤势情形否?”
李秋萍摇摇头叹道:“没有。”
“她是那般神秘诡异,她听我答应后,立刻说道:‘李秋萍,在我替南宫远疗治伤势的一个时辰,你无论如何不可窥伺,要远离洞外三十丈,如你稍有窥伺之举,当心我出手伤了你及南宫远的生命。’”
南宫远道:“那你真没看清她了。”
李秋萍道:“当你第一夜被她诊疗后,你的惨白脸色渐起红润,呼吸也更加粗重,于是,我本存怀疑之心,立刻消除。如是三夜,她每届子时都前来替你疗伤,最后她临走时说:‘你今日黄昏会清醒。’果然你真的醒了。”
南宫远听完这段神奇的事情,眉头紧紧地皱着……
他暗中紧运一口真气,哪知胸间真气饱满,气机畅通,根本不像大病初愈的样子。这样离奇的事情,不禁令南宫远没入思索的深渊里。
李秋萍这时也陷入沉思之中。……
其实她知道那女人是谁。
虽然李秋萍没有看到她的面容,但由她慈祥的语音,以及幻动的黑色人影,她知道这人是黄皇教主。
她所不可解的事情,便是这个黄皇教主为何屡次帮助自己?
为何她总是逼迫自己发誓,不可向别人说遇见过她之事?
石洞中一片沉寂、宁静。
但二人的脑海里,却有如怒海波涛翻涌着。
蓦然……
平静的山谷,传来一声惨厉的嚎叫……
这声如同鬼哭狼嚎般的凄厉叫声,打断了二人的沉思。
李秋萍和南宫远四目对望一眼,迅快地跃出洞外。
乌金西坠,残霞满天。
在昏黄暮霭中,逐渐消失那轮艳丽的夕阳于山峰尽头。
绮丽多姿的晚霞,给浩渺的大地,抹上笔凄凉的色彩,又是—日将要过去了……
千峰万谷之中。
除了刚才那声惨叫过后,晚暮是那般寂然。
突然南宫远悄声说道:“在那边。”
李秋萍凤目迅快的随他手指望去……
只见前面峰腰出现一条人影,向东北方疾奔而去。
那人影的速度奇快至极,眨眼间,已经奔下峰腰。
南宫远道:“姊姊,那人显然是杀人凶手,咱们追去看看是哪一门道的人。”
李秋萍点点头,二人如电也似地追去。
前面人影像似已经发觉后面有人追赶,速度陡然加快。
李秋萍微惊娇声道:“对方轻功之高,好像远胜过咱们。”
南宫远轻声一笑,道:“既然咱闷已追上了他,就是他走到天涯海角,咱们也追到那里。”
李秋萍知道南宫远骨子里的傲气,微微一笑之下,二人已将轻功提高到极限的速度。
前后三人俱是当今天下武林有数的奇绝高手,轻功之快,疾如雷奔电闪,但觉风声由耳边擦过,快若流矢。
辽阔的山峰盆地,被三人疾奔之势,带起了一道滚滚烟尘,片片黄叶,随着夹带的劲风,飘舞空际。
瞬间,盆地草原已尽,接着,峰岭起伏,
南宫远,李秋萍追过几座峰岭,前面的人影,随着夜幕消逝了。
二人怔了一怔,当下收住脚步。
南宫远问道:“姊姊,那人在什么时候消逝的?”
李秋萍失声一笑,道:“想不到咱们将人追掉了,亦不知对方何时走失了。”
南宫远突然沉声说道:“姊姊,我好像感到一丝凶兆。”
李秋萍一惊道:“什么凶兆?”
南宫远摇摇头道:“很是奇怪,我也说不出是什么凶兆。”
李秋萍沉吟一会,道:“我们只顾追逐这人,却疏忽了去寻那惨叫声原因。”
南宫远道:“由那惨厉叫声一起即止看来,显然已被下了毒手,咱们过去,只不过是发现一具鲜血淋淋的尸体而已。”
李秋萍点头道:“你说得不错,但我们这一阵奔走,总是白跑……”
语音未歇……
“铮铮……当当……”
沉寂的苍穹中,突飘起一缕婉转低沉的琴声。
荡漾着……荡漾着……
南宫远和李秋萍,脸上神色同时一变,凝神静听着。
琴的是那般绝妙、悦耳。
哀怨,凄凉。
但却又带着一丝荡人心魂的魔力。
南宫远陡然双眸露出一股煞焰,沉声道:“那是落魄琴音。”
李秋萍道:“这样说来,刚才那人是黄皇教中人了。”
南宫远道:“除了黄皇教之外,还有哪一门派会那般残酷毒辣,由这琴音看来,弹琴的就是那绿衣女,东方莺珠。此女乃是黄皇教之中最机智阴沉的,她当今出没这九宫山附近群峰中,谅黄皇教对于这地方又有作为。”
李秋萍道:“远弟,自你离开书道盟总坛后,四月来,黄皇教像似都停止一切行动,本盟中人也无再跟黄皇教接触过,倒不知黄皇教当今凶焰已经变更了方向,指向九宫山附近,我想他们是要毁灭前来九宫山的天下武林高手。”
南宫远点头道:“你这一说,我陡然想起一件事来。”
李秋萍问道:“是什么事情?”
南宫远道:“六月前,我在白水镇遇那绿衣女东方莺珠,她已经答我一句话,说落日谷在九宫山东云峰与西云峰之间的谷地。”
在四个月前,黄皇教由我手中得去了落日之锁,如我猜想得不错,黄皇教中人是为着落日谷而来。”
李秋萍闻言黛眉微蹙,问道:“你前日说,落日之锁,乃是相赠云中一鹤的八柄小玩剑,武功奇高绝伦的云中一鹤为什么会被人盗去他所心爱的东西,这实在是一件令人不解的事。”
南宫远道:“四月来,你有无发现过云中一鹤师徒的影踪?”
李秋萍摇头道:“没有,就是那位九天人猿也毫无消息下落。”
这时那美妙的琴声,又连响了几下……
李秋萍道:“我们前去看看!”
南宫远沉声道:“落魄琴音,奇奥诡异,我们虽然听其音,但却不能依音寻到弹琴人的所在,因这是一种‘日月流音手法’弹奏而出的。”
李秋萍道:“嗯,果然琴声的音波长短、强弱,不时而变。”
南宫远突然说道:“我现在已辨出这音韵就在三里之外发出,若不是东南角,便偏西北方,咱们现在先奔向东南角。”
语毕,二人已经展开轻功驰去。
奔过一座山峰,突见不远处的峰下,耸立着一座寺院,在那寺院之中,有七座峰塔,紫瓦红墙,辉煌壮丽,像似孤立在群山环抱之中,那高大的红围墙四周,环绕着十分茂密的松竹。
南宫远和李秋萍,同时看得心中一震……
想不到在这深山峻岭之中,竟有这般雄伟的高塔。
寺院途遥,只见那高塔寺院四周一片漆黑,现在乃刚入夜不久,若那寺院有着人住,应当是灯光明灭,怎么漆暗一片?
二人走下山峰,直向那座寺院奔去。只见七座高塔,最高的有十二层,最低七层,雄伟无比。但,好像是年久无人修饰,四周地面长满山花,廊厢残破,断壁缺垣,看上去十分凄凉。
夜暗之中,更觉得一片阴气森森。
轻风吹佛,令人有着一丝些微凉意。
蓦地……
南宫远瞥见数十丈外一条人影,疾如电奔一般,一闪而逝。
一怔之下他抬头再凝望过去。
夜色茫茫,哪里还有人影。
李秋萍轻声道:“你有无看见人影闪过。”
南宫远点点头道:“咱们上去看着,我感到这高塔充满着无比诡秘。姊姊,你由北端上塔,我从南端上去,采取包围方法,会合在那最高一座峰塔。”
说着,身形如鹰隼般扑飞而起……
南宫远抬头望着顶头,只见这七座高塔,构造特异,七塔相连,南北两端塔有七层,逐渐而高,中间那塔高达十二层。
南宫远转眼望着北端,只见李秋萍已经扑飞过去。
他猛一运丹田真气,身躯如脱弦之前,笔直疾射起五六丈高下。
当身躯到达第四层宝塔突起之处,他伸手如电,微一按落,那本已势弱的身子,借这一按之力,又疾升一丈多高。
几次更换真气,他已翻上南端第一座七层峰塔瓦面上。
南宫远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蓦地,一声阴寒的冷笑声传来。
一缕劲风,突然直往南宫远身上击来。
南宫远这时刚刚换上了一口丹田真气,身形还没移动半步,脚跟还是点在突起的峰角一端,后面便是一片虚空。
所以,他是万万不能运掌硬接,只有闪避的份儿。
凌寒彻骨的劲风,已然紧迫上身,他不再有所迟疑,脚尖一用力,身子立刻向东峰角尖跃去。
但是当他脚尖微触峰尖,一般排空劲气,又激荡着直撞过来。
南宫远冷哼一声,双臂倏振,整个人又转向西峰角。
可是,他站上峰尖电光石火的刹那……
南宫远这时心中又惊又怒……
惊的是对方不知隐藏何处,几次偷袭,逼迫得自己无法抽出一丝空隙打量四周形势。
怒的是几次被对方下毒手暗袭。
他目见凌厉狂飙涌来,剑眉猛竖,不再闪避,一横心冲着自己劲力输于对方,被震落塔下的危险,沉喝一声……
双掌疾翻而出,硬迎接对方掌力。
劈拍!两股强劲的掌力一接,激荡气流,涡漩成风。
南宫远的身躯,危险至极的在峰尖微晃了二晃,但他的身子突然直逼进去。
一声阴惨惨的冷笑,道:“原来你是苍道盟的洪武坛主。”
语声中,高塔暗影处闪出一条人影,左手迅如电光石火,疾向直扑过来的南宫远抓去,认位夺准,一闪而至。
南宫远心中暗惊,他这时已看清这人身影,便是刚才被自己追逐的人,他跨步闪身,让开对方攫拿,沉声喝道:“阁下是淮?咱们若是无怨无仇,不必这般火拼。”
那人轻哼一声,道:“河水不犯井水,咱们无怨无仇,那你为何苦苦追逼。”
嗖的一声,那人一掌反劈过来。
双方出手问避,快逾闪电,而在这倾斜度极大的峰瓦上凶搏,可说是危险万分,一有不测,便要遭受滑下地面的危险。
若以二人的地势而言,南宫远是处在较劣的一面,二招交手,南宫远已感对方武功极高,哪敢丝毫大意,目睹对方击出的掌势怪异无比。
蓦地一吸小腹,倏忽间退后三尺。
但是对方借势逼进,双掌连环劈出……
但见掌影飘飘,劲风嗖然……
招招指袭要害。
南宫远被对方六掌凌厉毒辣的快攻,直逼得又退至暗影处峰尖的一角。
南宫远一咬牙,冷哼一声,趁对方未换招的刹那……
双掌齐扬,齐腿连飞。
一连拍出四掌,踢出三腿,戳出二指。
这九招快击,一气呵成,较对方攻势,凌厉毒辣,兼而有之。
南宫远霍地一转身,旋到那人后面抢站了优势。
突闻衣袂飘风之声,哪知这人却向塔下跌落。
南宫远一惊,猛然醒悟对方目的是要脱离自己纠缠,他沉声喝道:“阁下不要走!”
南宫远一俯身,猛射过去,探手一把,抓住对方左腕脉门。
这一招擒龙手,奇快精奥至极,所以那人一下便被抓着。
那人左腕脉门被抓,猛一反身,以肩撞击南宫远肘间关节。
他这一变式,超出武林常规,南宫远梦想不到对方会出肩撞击,只感肘间一麻,左手动力顿失……
而南宫远不甘这样被他逃走,右手又迅快抓出……
咔嚓!一声,南宫远只抓着对方右腕一大片衣袖,那人已经滑落塔下。
南宫远知道追赶他不上,站在塔上出神……
突然他感到自已抓落他的衣袖中,像似藏着一物,低头一看……
只见是一条银白色链子,系着一块圆形的银牌,星月光下微微发出白光,银牌的正面刻着一个吓人的骷髅。
南宫远心中一喜,这一下有了这个银牌,哪怕察不出对方的来历,他翻过反面看,呈现出几个鲜红的字迹,刻道:“天下江湖武林义务骷髅凶手。”
这十二个字,看得令南宫远怔在那里,他喃喃念道:“天下江湖武林义务骷髅凶手……”
他想不出这十二个字,代表着什么?若以字意看来,即是说:是为着伸张正义,替江湖武林除害的一个组织。
但这个组织,怎么没闻说过,难道是最近刚揭起武林的吗?
南宫远暗暗忖道:“李秋萍见识广博,可能她知道这个组织……。
他想着,将这块银牌揣入怀中,身躯已经凌空扑上第二座高塔,二度凌空飞跃已经到达第三座高塔。
第三座高塔,却是七座峰塔最高的一座。
南宫远正自抬头上望这座十二层高塔,突然一条极为奇妙的人影,由第十层峰塔窗口射出,疾速扑来。
南宫远心头一震,横向一侧跃去。
他闪避的动作极快,可是一缕寒冷指风又仿佛一条绝速的人影,已向他疾扑面上,指顾间,连连攻出三招。
南宫远目睹此人招式,心中大惊,因对方迅快三招,竟都是手毒,恶猛,兼而有之。
他脑际想着,人却向后跃退了六七尺远,不待对方再出招,大喝一声,举手向那人抓去。
只见来人娇躯一翻,奇妙绝伦的向旁侧门去。
而她却精奥诡异的反手一记擒拿,猛向南宫远手腕之上抓落。南宫远大惊,一缩手臂,收回右掌,飞起一脚,左掌也同时劈出。
这女人像似惊骇地哎了一声,娇躯一阵诡谲无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