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远闻言忖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他老人家怎么不说明?……”
只听铁笛怪侠又道:“远儿,我向你一句话,你对于你父母的血仇,报或是不报?……”
南宫远听得又是一怔,沉吟少顷,凄声叫道:“师父,为人之子,有仇不报?……”
铁笛怪侠沉声截住他下面的话,道:“你居然要雪洗不共戴天血仇,你为何到达此地?
难道你不要性命吗?”
李秋萍知道恩师是怕南宫远为人杀害,所以如此加以指责,于是她娇声说道:“师父,这师第因为缅怀丧生潭底的双亲,所以前来拜祭一番,略尽为人儿子孝心。”
铁笛怪侠轻轻叹息一声道:“远儿,我当然知你的心意,可是你这样一到天剑潭,无形中造成了许多重大的事情。你们现在就赶快离开天剑潭。”
他最后那句话,带着一股威严命令。
南宫远道:“师父,我……我……”
他要向铁笛怪侠说,他欲要会见红衣白发疯女人,问清楚关于父母如谜的事情,以及杀害双亲的敌人。
可是,铁笛怪侠说完话后,人已转身离去。南宫远说了几声:“我……”铁笛怪侠人影已经消逝天剑潭畔。南宫远内心感到一阵悲伤,他感到师父好象无比震怒似的。以他老人家的意思,是要自已放弃追寻仇敌真相?抑或是真实的关心自己的性命?
李秋萍幽声叹道:“远弟,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是红衣白发女,当真已然成疯,我想:
我们大无留此见她的必要,咱们还是走吧!”
李秋萍曾经得到黄皇教主传音入密的语言示警,这时又听到师父如此命令,于是她出言相劝南宫远。
南宫远默默无语的沉思着……
突然李秋萍感到身后一阵轻风嗖然……
她迅速地转过身于……
只见身后三丈外,一位披头散发的红衣白发女人正对着自己嘻嘻笑着……
她惊骇地退了两步,靠在南官远身旁。
南宫远目睹这红衣白发疯女,如鬼魅幽灵般地来到身后,内心也无比大惊这疯女轻功之绝高。
他一震之后,突然躬身向三丈外的疯女行了一礼,恭声说道:“请问芳驾,是天剑潭主人?”
红衣白发疯女闻言,又嘻嘻地低笑着……
南宫远看得黯然一叹,忖道:“如此看来这女子确实已经成疯,自己怎样由她身上得知父母的往事恩远呢?”
南宫远又恭声说道:“敬请天剑潭主人原谅擅自造访之罪,因我们有一件不明了的事情,想前来请教你。”
突然红衣白发疯女,仰首一阵长笑……
笑声极其凄厉、尖长。
南宫远和李秋萍,脸色大变,他们心知这疯女长笑之后,就会向自己二人下毒手杀害。
南宫远突然抽出肩后的紫微剑……
一缕紫光照耀到数丈开外……
李秋萍也迅快地撤出长剑……
刹那间……
这个平静宁寂的天剑潭,被这声厉笑,掀起了一道紧张,恐怖的气氛……
倏地……
厉笑声敛止了……
但这疯女的两道骇人的锐眸,却凝注在南宫远身上。
原来南宫远摆出一招极其诡异,精奥的剑式,无论对方任何厉害的攻势,都无法破它。
显然的,红衣白发疯女没有施展出攻势,乃是为南宫远的剑式所震慑住。
只见南宫远紫薇剑上指天星,左手指诀自己双眼,左脚微抬,指尖曲指向自已,双眼一瞬不眨地注视着疯女。
这一剑式,乃是南宫远由独剑魔武功秘奥中悟透出来的,所以他也不知这一招叫着什么名堂。
突然红衣白发疯女右手缓缓提了起来……
露出一支雪白如玉的纤手……
她的身躯微微移动着……
瞬间,紫薇剑已经平指前面……
白发疯女像似一怔,提起的手掌,又迅快地收了回去……
李秋萍在旁看清两人这种沉默的举动,她心中无比震惊。
她知道在这刹那间,南宫远和红衣白发疯女,已经比试过一招极端厉害、危险的生死搏斗。
突然间……
红衣白发疯女又厉声狂笑起来……
蓦听南宫远沉声道:“萍姊姊,咱们快退,这女人要发动攻势了!”
语音未毕……
厉笑声已敛……
南宫远突感一道极其阴寒的冷风吹了过来……
蓦见南宫远星目圆睁,暴喝一声,手中紫薇剑迅速地闪动一下……
一声闷哼……
南宜远脸色惨白地后退三步……
李秋萍惊叫一声道:“远弟……”
南宫远急道:“姊姊,你快走……这疯女的武功太过厉害,我能挡她第一次攻势,但无法挡拒第三次……”
李秋萍道:“我走了,你呢?我不走,咱们要死就死在一起!”
南宫远急声道:“姊姊,你何必呢?你快自先走,我接她第一二次攻击后,立刻逃走。”
这时只见红衣白发疯女,那双玉掌,迅速的搓揉着……
南宫远又道:“她要发出内家罡气了,你快,快走……”
话声未毕,突见红衣白发疯女已逼到眼前……
李秋萍娇叱一声,振腕一剑,猛刺过去……
剑光如云气,旋转翻腾,使人无法得知这一招剑锋真正指袭所在。
李秋萍心想:这一剑奇奥无伦,红衣白发疯女纵是武功绝高至极,也要被这一剑逼退。
哪知一剑刺出,眼前人影骤闪,李秋萍顿感一缕指风,疾奔向自己胸前“玄机”要穴。
猛听一声清啸……
南宫远手中紫薇剑幻化成一道寒虹,势如流星坠地,直向红衣白发疯女点去!
只听嗤的一声……
与一声闷哼……
红衣白发疯女已经退到七丈外……
李秋萍右臂下垂,长剑落地……
南宫远手抱紫薇剑,星目含威,面色沉凝,他低声道:“姊姊,你受伤了吗?”
就在这说话之间……
蓦见红衣白发疯女又由七八丈开外,逼到眼前……
一声冷哼,南宫远左手一招“迅雷奔发”,翻腕劈出,右剑如电光流闪,若点似指,劈了出去。
李秋萍右手暗运真力,施展“弹指神通”戳出,左手衣袖虚飘拂卷过去……
李秋萍虽然自残一臂,但功力仍在,她和南宫远这一联手攻击,威势之大真是非同小可。
红衣自发疯女纵是当今仅有的盖世高手,但也无法冲进两人凌厉招式发出的罡气。
一声凄哀的厉笑……
红衣白发疯女,又退到七丈开外。
她来的无声无息,退的又迅快无比,南宫远和李秋萍心中都无比震惊……
突听南宫远急道:“妹姊,你不要先走,咱们一起退。”
南宫远知道以自己二人联手之力,亦无法胜这女人,若是不想法退走,稍一疏漏便要丧命她手下。
李秋萍闻言伸足挑起地下长剑……
忽见红衣白发疯女娇躯晃动,凌空直逼过来……
南宫远哪敢大意,左掌环划半个圆周,带起强烈的潜力,呼的一声,一招“移山填海”,运发全身劲道,直向红衣白发疯女逼去。
这一掌,乃是南宫远本身功力凝聚,威势非同小可,激荡的排空劲气,排山倒海般直撞而出。
哪知这道雄浑至极的劲气,击中红衣白发疯女,只不过将她娇射击飞出数丈,她仍然稳落地上。
但闻南宫远闷哼一声……
他的身躯忽然向后面飞去,直跌出二丈开外,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头上汗落如雨。
原来他这奋起全力一击,被红衣白发疯女内家反弹的震力,倒震回去……
这回震之力和他击出的功力,恰成正比。
他一招“移山填海”,用足了九成以上真力,劲道在千斤以上,击中红衣白发疯女后的反弹之力,亦近千斤。
只震得南宫远五腑气血翻动,左腕骨疼痛如折。
李秋萍猛奔过去,叫道:“远弟……”
突听南宫远大声喝道:“姊姊,快闪开……”
原来红衣白发疯女又已经逼了上来。
坐在地上的南宫远如弩箭似地射起。
右手紫薇剑发出一阵嘶嘶的剑气劲响……
紫光如水流动……
奇速绝奥变化劈扫……
但红衣白发疯女却在他凌厉的剑气中,左闪左飘,她双眸中露中一股惊奇之光……
嗖的一声……紫光顿敛……
南宫远右手剑已经换到左手。
红衣白发疯女好似无比惊异地站在丈外。
原来南宫远在这刹那间,施出那招“万流归宗”剑法。
但这招极上乘精奥、凌厉霸道的剑招,对于红衣白发疯女仍然无济于事。
南宫远暗暗惊道:“现在我已经技穷了……”
他突然缓缓移动身子,向后退着……
李秋萍紧距他两尺,同时慢慢向后退……
突听南宫远低声道:“姊姊,我已经凝布了无影掌力于左掌,她若逼过来,你切不可发招,我无影掌一出,立刻以绝快的速度向南面而退。”
语音刚毕,红衣白发疯女缓缓直逼上来。
突听南宫远喝道:“走……”
语音出口,红衣白发疯女厉叫一声,双肩晃动连向后退去……
而南宫远和李秋萍,已似惊鸿飞投入林,瞬间消逝于梅花林中。
寂静的苍穹响起一阵阵荡人心魄的厉笑……
在一条山峰谷道,南宫远和李秋萍尽力狂奔着。
奔驰间,突听南宫远闷哼一声,口中吐出一股鲜血,摔倒地上。
李秋萍惊叫一声,扶住他身躯涧道:“你伤得很重吗?”
南宫远惨然一笑,道:“我现在胸口上闷很。”
李秋萍凤目向四周瞥扫了一根,只见这是一道狭谷,四周峭壁刃立,陡然她一眼看到北侧一株矮松后,隐藏着一口山洞。
这时,苍穹中又划来一阵怆厉的狂笑声……
李秋萍脸色大变,抱着南宫远疾速向那山洞投入。
刚刚藏好身子,厉笑声立刻疾奔而到。
由稀疏的矮松枝叶间看去……
谷道中已经出现了那位红衣白发疯女,她竟然直向这边走来。
李秋萍和南宫远心中大骇……
但二人又不敢出声,只得暗自布满真气戒备着……
红衣白发疯女走到矮松下,突然停住身子,她缓缓转过身躯背对着洞口,好像抬头凝望着星空出神。
良久良久……
她不说不语的悄悄离去……
南宫远和李秋萍,不禁都暗暗吸了一口凉气……
突然李秋萍又看到一个幽灵鬼魅也似的人影,向这边走了过来,她赫然是红衣白发疯女。
南宫远和李秋萍大惊,难道她发觉了可疑吗?
红衣白发疯女来到松树阴影下,又背转着身子,呆呆站在那里……
一会……
只听她喃喃自语道:“他们跑去哪里了,这一男一女该死,我要杀死他们……”
她说着,竟然轻轻踱着,但始终不离这里……
突听红衣白发疯女又说道:“这两个人是谁?以他们年纪当然不会牵连十八年前那段惨杀,这样说来,那二人不是害死南宫豪的仇敌了……”
南宫远听到父亲的名字,心中一动,他想要现身出去……
猛感李秋萍一只柔绵绵的手掌,掩上自己的嘴唇。
红衣白发疯女略停顿一下,又道:“但这两个人擅闯天剑潭,就该死,我怎么要留下他们呢?”
说着,她厉啸一声,人已奔去……
李秋萍娇声说道:“远弟,我看她还会再来这里,咱们在这洞口迟早会被发现……”
她话未完,只听身侧的南宫远哇的一声,又喷出一口鲜血。
李秋萍惊叫一声,道:“你怎么了……”
她迅快地伸过手,扶住南宫远摇摆不定的身躯。
南宫远呻吟了一声,道:“我不知道伤得这样重……”
话没说完,他又喷出一口鲜血,立刻晕了过去……
原来南宫远在红衣白发疯女手下伤得极重,若非他有过人的深厚内力,早已经暴毙天剑潭畔了。
但身受内伤的人,最忌便是强运功力逼住伤势,一旦本身真气稍散之后,伤势一发便不可收拾。
南宫远在刚才已经受到严重伤害,而倔强的他,却强运功力阻住伤势,这时伤势已经抑制不住发作起来。可真厉害,胸口剧痛如绞,头昏目眩,瞬间他失去了知觉。
待他醒来的时候……
耳际听到李秋萍的喜叫声,道:“远弟,你已醒来了吗?”
南宫远睁开星目,只见身己躺在一口山洞中,并非那晚的山洞,这时洞外射进的阳光,显然已近落日时分。
南宫远怔了一怔,眼望着李秋萍道:“姊姊!我昏迷了多久?”
李秋萍满脸娇笑,道:“三日三夜。”
南宫远咦声道:“真的吗?”
李秋萍跪坐在她身侧,悄声道:“我已经服侍你三日三夜了,难道还会假吗?来,你已经三日三夜没吃过饭了,这些水果你先吃下。”
说着,李秋萍取过来七八个鲜嫩梨子,亲自用匕首削下皮送给南宫远,微然一笑,又道:“前三日你口中连喷鲜血,真把我吓死了。”
南宫远见她如春水般的温柔,心中无比的感激。想起她昔日,冷若冰霜,看似寡情,风仪绝伦气度高华,令火不可仰攀之感的人,而今却是我心爱的人,不禁轻然一叹——
李秋萍娇声道:“你叹息什么?”
南宫远道:“我觉得你太可爱了。”
说着伸手轻轻握住她右手,如触柔荑,滑嫩无比。
李秋萍撇着嘴,嗔道:“你愈来愈胆大了。”
南宫远以为她发怒,一怔,要抽回手,抬头见她眉梢眼角微现羞态,双颊绯红,娇媚横生。
这一瞬间,她有着说不出的娇甜,使看的人如饮醇酒,神驰魂飘。
南宫远缓缓凑了前去,吱的一声……
他轻轻将樱唇吻了一下。
她没有闪避、拒绝。
南宫远不禁大胆地要来一次热吻……
哪知李秋萍右手一翻,挡住南宫远的嘴唇,娇声道:“远弟,你现在伤势刚愈,不要这样了。”
南宫远脸上微红,道:“多谢姊姊无比关照,南宫远粉身碎骨也难报姊姊大恩。”
李秋萍微然一笑,道:“但愿你能将这大恩,施予在我妹妹身上,永远爱着她,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她本是微笑而言,但说到最后那句“心满意足了”时,突然变得忧伤起来,话说完,眼眶中竟也涌含着莹莹泪水。
南宫远陡然脸变得惨白,道:“姊姊,你……你……”
李秋萍凄声道:“人说,鱼与熊掌,都极是鲜美,可口,但却不能兼得,唉……远弟,你要了解我内心的痛苦。”
南宫远突然脸上泛起一丝微笑,问道:“妹姊,你怎样疗好我伤势的?”
李秋萍听他突然撇开了话题,不禁怔了一怔。其实她哪里知道南宫远内心已经有了一道打算,要知道他现在爱李秋萍胜过爱李秋兰。他知道李秋萍是基于不愿夺妹所爱,所以拒绝自己的爱,并非她不爱自己。如果自己这时加以劝解,可能导致李秋萍永远避开自己,好让自己专心去爱李秋兰,所以迅速地转开话题。
李秋萍凄然一叹,道:“远弟,我据实告诉你,你的伤势,并非我治疗好的。”
南宫远惊道:“怎么?那么是谁?”
李秋萍摇摇头道:“现在没有看见她的面目,这真是—件极端神秘诡异的事情……”
李秋萍微微顿了一顿,说道:“……当你再喷出血来时,我惊骇至极,也被吓呆了。你在昏迷中,嘴角仍汩汩流出血来,当这时候,洞口传来一丝衣角飘风之声,我以为是那红衣白发疯女,欲要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