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固定的模式必须遵循。如果有,就是两个字:好看。
历史剧是不是越接近现代越好表现,比如清朝戏,像汉朝以前的就很难?
史料少,难以读懂,当时生活方式和现在差别太大。清史离现在近,遗老遗少还有的活着。汉朝一个封疆大吏立了战功,奖块肉,东方朔还和人争肉,肉臭了又怎样怎样。在当时这是件大事。雍正时期祭祀时赏大臣一块白肉,就是没加盐的大肥肉。那时发洪水,用大象堵城门,其实不过才100多年。工业革命进度太快,越远观众越无法理解。
面对电视的收视人群,在技术上你怎么处理,怎样做到雅俗共赏?
汉朝很重要的郡县制改革和独尊儒术,说实话,重拍一部戏都说不清楚。学说是形而上,电视是物理的东西,非常难。这时要压缩篇幅,一定要物化成一场戏,所以就变成黄老学说和儒家学说在太子面前辩论,就这样观众还不理解。
您是对历史剧情有独钟?
其实我很喜欢现代戏,但总有问题,诸如审查不通过。
可历史剧借古喻今,也很难拍的。
难拍但是有出路。
从您的谈话中可以看出来您是个非常自信的女人,现在的电视剧市场竞争相当激烈,可以说就像是个战场,您觉得您是靠什么才在这其中立于不败之地的?
其实这个很简单,你就是吃这碗饭的,你就得把这事做到最好。可能这也是我的性格决定的,任何时候,我都不愿意让别人说不好。生活中也是,有人曾经说我是完美主义者,干什么事都想做到最好,哪怕是炒个菜啊什么的。但是我不较劲,弄不过人家我就得怎么怎么样,寻死觅活的,我没有,我还是比较灵活的。其实,我不在乎什么奖项啊,成功啊什么的,但是,有时候人也需要这种“吆喝”,你做农民就得把这块地耕好,你做医生就得把每一个手术做好,我的职业就是导演,我必须付出我的最大努力,首先不能让自己后悔,你付出的是时间,精力,你得珍惜自己,你做了一件自己很喜欢做的事,这是非常幸福的,有很多人想当导演,他们都有很多自己要申诉的东西,但他们没有机会,像我们能那么幸福的拿到这个权利,得珍惜。还有那么多的人——演员,制片等等,都在求助于你的这点东西,得对得起他们。能做好,就得尽全力,决不能放松,这也不允许你那什么了,机会也不多了,生命毕竟是有限的,总是要做到头的,如果你不珍惜的话,不一步一个脚印走的话,那就完了,我们爬上这个山头,就是不容易的,肯定还要下坡,你得尽量的爬得高一点。
您认为现在的影视剧市场是一个什么状态,发展前景如何?
影视剧市场啊……反正我觉得,我是看了很多我们国家的报纸啊、杂志什么的,上面反馈回来的一些数字,我老觉得不对,一直不相信,总觉得有问题。比如说吧,他们说电视剧卖不出钱啊,都赔啊什么的,60%都是赔的?那怎么那些拍电视剧的老板都一个个的都换了新房了,都开着高级车啊?不赚钱怎么老投资啊?每一个都这样,特别是我周围的,所以我就怀疑,不是不赚钱,而是你钱赚到哪去了,我恐怕是这个问题。因此我觉得电视剧现在还是一个挺良性发展的时期,不管它是个体操作还是什么样的,它还是有市场的,有观众的,挺好的,挺健康的,业挺健全的,但还是由于很多问题,有着这样或那样的局限。有时候,作为一个创作者,想不到那么多,还是得提高。你作为创作者得站得比别人高,不能让人家投资方倾家荡产吧,这对你自己也没什么好处。电影呢……大家不都说2004年是最好的一年嘛,不管是靠什么吧,现在电影院线也在改革当中,电视剧和电影应该会交替的发展。但是电影一定要找到不同于电视剧的发展路子,像美国走的哪个路子就是对的,电影是大的工业生产,大制作,电脑特级,音响……你必须在电影院才能体会到它的震撼,同步感受。电视剧就不能再往大制作走了,电视剧的功能不应该是这样,它真正好的东西还是应该以小见大。我个人这么想,也没有特别仔细的思考过。
隐隐于岁月的言情
赵宝刚,1955年7月7日生,北京人。1972年至1984年,北京钢厂工人,北京广播学院电视学院编导系88…90级干专班学习毕业。1984年至今,任职于北京电视艺术中心,现为国家二级导演。他当过演员、导演、制片人、出品人,他的经历见证了中国电视剧产业不断发展的历史。
他被称为中国言情剧大师,在观众的眼泪中他追逐利润;他是娱乐圈里的明星制造者,在荧屏上的爱恨情仇中他打下一片天下;在他的戏里,他说尽人间的生死离别,而在生活中,他的爱情质朴无华。他就是被称为“言情第一人”“造星工厂”的赵宝刚导演。
作品列表
1990年担任电视剧《渴望》导播(50集)
荣获广播电影电视部“飞天奖”长篇电视连续剧特别奖
获大众电视“金鹰奖”优秀长篇电视连续剧奖
获首届北京电视艺术“春燕杯”优秀电视连续剧奖
1991年开始独立执导《编辑部的故事》(25集)
荣获广播电影电视部“飞天奖”二等奖
获大众电视“金鹰奖”优秀长篇电视连续剧奖
获宣传部“五个一工程”奖
获第一届优秀喜剧片奖
1992年导演《皇城根儿》(30集)
1994年导演《过把瘾》(8集)
荣获中华人民共和国45周年佳作奖
荣获广播电影电视部“飞天奖”中篇电视连续剧三等奖
获第十二届大众电视“金鹰奖”最佳电视连续剧奖
获第四届北京电视艺术“春燕奖”优秀电视连续剧奖
获华北地区第七届电视艺术“舞龙奖”《神泉杯》中篇连续剧一等奖
1995年导演《东边日出西边雨》(20集)
荣获中华人民共和国50周年佳作奖
获第五届北京电视艺术“春燕杯”优秀电视连续剧奖
1996年导演《一场风花雪月的事》(20集)
1997年导演《无雪的冬天》(21集)
1998年导演《永不瞑目》(27集)
荣获大众电视“金鹰奖”优秀长篇电视连续剧奖
2000年导演《像雾像雨又像风》(30集)
2001年监制《浮华背后》(25集)
2002年导演《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23集)
2003年导演《别了,温哥华》(22集)
2003年总监制《沧海百年》(36集)
2004年导演《录像带》(19集)
2005年导演《给我一支烟》(20集)
2001年6月获第一届中国电视艺术“双十佳”十佳导演奖
2002年10月获第三届中国“百佳电视艺术工作者”称号
2003年11月获第三届中国电视艺术“双十佳”十佳导演奖
赵宝刚对话录:
时间:2006年3月
地点:北京电视艺术中心
现在电视剧市场很火爆,只要打开电视,到处都是电视剧。您觉得是不是火爆的有点过了头?
“这没有过不过头的。他是一个购买力的问题嘛。一个生产,一个购买。现在还是一个买方市场。正因为是买方市场,所以制作的人就多。买方比较主动一些,制作方比较被动一些。从需求量上来讲,也够这个量,只不过是质量上的区别。质量弱一些的戏,销路就相对地弱一些。质量好的戏,它的购买力还是够的。”
一部电视剧的成功,可能需要很多的操作性。比如宣传、播出的档期,甚至还有的要靠演员或者导演的绯闻来抢眼球,等等。如果从艺术的角度来讲,一旦被这样或者那样地“操作”了的话,是不是就失去某些意义了?
“严格讲,电视剧还是一个商品。实际上跟盖一套房子,制作一个产品的道理是一样的。你要有设计,要有规划,要有检验,然后推向市场要做宣传,最后由买家买。然后消费者呢还要对这个产品进行一个评价。看你的产品呢,是不是能够在市场上长久地存在。这些都是很基本的操作。实际上这个电视剧跟其他的产品有一些不同点,就是它沾了一点艺术创作。但实际上任何领域都有一个艺术创作,只不过他不属于一个艺术门类。你说生产一个茶杯有没有艺术?制作一个纸巾盒也有艺术创作。只不过把电视剧归类为艺术门类。因为它这里面有描写人性的本身上的东西,可能跟其他的作用不一样。其他的产品更多的是使用上的方便,电视剧可能是心灵上的触摸,心灵上的感受。”
虽然说电视剧是一个操作出来的商品,但是我在网上看了一些您的资料,有人就说,您是“言情剧的教父”“造星工厂”等等,能做到这个份上,单纯靠操作一定是远远不够的。
“当然任何领域都会有一个高低之分嘛。也不否认跟这个创作者自身的底蕴有关系。比如你生产一个产品,可能设计者很多,但是那个最初的选择者可能是最重要的。那么多设计者,为什么选择他的?也不见得这个人就有多少文化底蕴,可能他有丰富的经验,他可能对艺术有独到的感觉。这跟我们电视导演一样。那么多剧本,你凭什么选择这个剧本拍?再有一个就是,一个有缺陷的东西,你有没有能力去把他拍的尽量没有缺陷?这可能也牵扯到一个创作者的能力问题。其实最终,现在的导演拚的就是一个把握剧本的功力问题。你如何有能力把一个一般的剧本,拍出一个好的电视剧。其他的我觉得每个导演都是一类,只不过水平的高低不一样罢了。如果剧本的基础好的话,可能就容易拍出一个好电视剧。剧本就是材料。你如果选择一个破烂的材料,想制作出一个水晶,那是不可能的。他必须要具备一些好的材质,才可能出好的作品。所以选材是最重要的。”
有些拍电视剧可能并不怎么样的人,好像为了完成自己内心的一些更个性化的东西,现在也去拍电影;有的拍得还不错,甚至在国外获了一些奖。您有没有打算将来也去拍比较个性化的电影?
“这又是跟一个人的水平是有一定的关系。一个人能够在这个世界上成事,主要是要对自己有个了解。每个人都有欲望,都有追求,谁不想在戛纳获奖?得的了吗?不是谁想办,就能办成的事情。这要经过多年的积淀,才能达到这种可能性的时候,他才可能去实施。我是一个拍电视剧出身的导演,常年受电视剧思维影响。我不可能拍出多么优秀的电影在戛纳得奖。如果要是有一天有可能呢,也是一种巧合。这是根据一个人的自身的条件来设定。如果你是一个川菜的厨师,非让你做粤菜,想做也能做出来,但是肯定做不过专门做粤菜的高级厨师。无论你是做电视,还是编辑记者,无论哪一行,你能做得很出色吗?如果你能做出色,那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实际上我的能力不是这一块儿,我有别的。社会上没有机会让你尝试各种各样的工作,然后检验你在哪一方面是最强。所以这里面,自己的判断力是最准确的。所以对自己判断力的准确性,将决定于你最后做出的成绩。”
对于一位搞影视艺术的人来讲,能够有机会能拍上属于自己真正的电影啊电视啊,而不去受市场和资金等的限制,应该说是一个强烈的愿望……
“谁都有愿望,我也有,我做梦还从好莱坞拿奖呢。但是这个电影的市场呢,是要靠一批人去培育的。比如电视剧,我是经过多年培育了自己的一批观众。我拍的片子,这批观众必看无疑。不会失去这些观众。那么其他的观众群呢,在慢慢地逐步地参与进来。我们现在的电视剧基本观众群,就是一些退休离休的老干部。我们在拍摄和设立题材的时候,是不去考虑这些基本观众的。为什么呢?因为不管电视剧好不好,他们必看无疑,每天都去看。所以我们在设立题材的时候,是更多的把那些平时不爱看电视的人给拉进来。再加上这些常年看电视的人,收视率就高了。电影也一样,首先你凭什么把观众拉进电影院?先不说你得奖了是好是坏,你有什么能力把观众拉进电影院?现在中国没有几个导演能做到,冯小刚能做到,大多数导演都做不到。那么说他们都是笨人吗?不是!是市场不成熟!在一个不成熟的市场上,要培育它。可是我现在没有这个精力去这个电影市场,我主要的精力还是在电视上。但是有一天,我要实现我的电影梦的时候,我可能会去拍一个电影。当电影的效果在观众中能产生影响的时候,没准我就把我的精力转向了电影,去培养我的观众。这就会有一个品牌效应。冯小刚就是一个品牌效应。至于拿不拿奖,我觉得都不要去考虑。很多人就是拿了一个奖,又怎么样?中国电影市场还是没有培育起来!拿奖也没有意义。这不是电影工作者的任务!你不能说你一辈子拍电影,就为了拿奖。”
很多知名的导演,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不会去考虑什么市场啊观众啊的,就想拍一个自己心里想拍的东西。比如黑泽明晚年的时候,张艺谋拍《英雄》的时候,可能就是为了圆自己的一些愿望而已。
“我可能不行。因为我现在已经从一个电视工作者慢慢转化到一个文化产业当中了。所以考虑的问题就不是单纯的艺术家所考虑的问题。我考虑更多的是文化产业的一个组织者的问题。这么个公司每年的开销,就是二百万。一睁眼,就二百万。
在您的一些作品里面,往往在结局的时候总会有死人啊或者疯了啊的。这样的结尾很让人回味。
“该死的必须死。比如在《像雨像雾又像风》中的陈子坤,他不死的话,就是只有苟且偷生。这里有一个爱情的道德取向的问题,从我个人的取向上来讲,我不能让他活着,这类人就不能让他活着。他在某种程度上来讲,对爱情是某种犯罪。这里面有一个爱情立场的问题。还有比如《永不幂目》中的肖童,他吸上毒了,也跟欧阳兰也谈了,你说还能让他活吗?他怎么活啊?他没办法生活了!他肯定是一个瘾君子,他所带来的伤痛怎么办?谁去给他安抚?”
从某种角度上来讲,这样的结尾,还是充满怜悯的。
“你看人们还有一种心态,就是说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