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表兄自然是事事顺心,乐得逍遥的。”
萧羽闻言,脸色不由的微微一变。
他手下摊子大,耳目也广,从最近这段时间云都传回来的消息判断,他的确是对秦菁这个名义上的表
妹多看了两眼,不过因为她只是一个弱质女流,他倒也不是十分在意,不曾想这个丫头居然这么快就已经
查到他的底了。
萧羽的目光徒然收冷,一瞬不瞬的仿佛要在秦菁脸上挖出两个洞来,着是他的耐力再好,老底被人连
根挖起也是个沉重的打击。
“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想要做什么?”萧羽再度开口的语气里已经再难掩饰那一丝愤怒。
“我今日是满怀诚意而来,可羽表兄你对外祖母的所为好像还是轻易不肯原谅的,既然这样,那么不
如我们换个身份立场也换个角度重新再来讨论这件事情,或许你会觉得自在些。”相对于萧羽的剑拔弩张
,秦菁脸上的光芒就是轻快明亮,她的语调轻缓,但是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既然你还不能将我看做荣
辱与共的亲人来对待,那么现在我就以荣安长公主的身份与你再谈一次,如何?本宫此来并非想要从你这
里再抢夺什么,只是想或许有机会一偿羽表兄你多年的夙愿!的确,羽表兄你现在富贵临门万事无忧,如
果你愿意完全可以在这纸醉金迷的岁月里快意过一生,可是当年二舅舅饮恨半生的遗憾又有谁去成全?他
戎马一生为你换来的殊荣尊宠就这样拱手于人,而你自己磨砺多年的锋芒也要永世掩藏,终究不见天日,
羽表兄自己又会甘心么?”
这些话盘亘在萧羽心头多年,却是他永远也不能说出口的,可是这个丫头今天跑来跟他说的这番话到
底是什么意思?
萧羽心头剧烈一震,藏于袖子底下的双手不由的攥紧,他的目光带了防备但是隐藏更深的却是一种近
乎痴狂的执念,最后还是一字一顿的道:“我甘心又如何,不甘又当如何?”
秦菁闭目缓和了片刻的情绪,重新睁开眼时眼中更是华彩大放,灼灼生辉,“本宫的意思是有能者居
之,论及才华本事大舅舅那一房与你都相差甚远,而且既然是这是当初父皇许诺给二舅舅的,只有羽表兄
你来承继这份荣耀才是名正言顺,也只有这样,萧家才不会落人口实,别人戳到脊梁骨。”
这一次开口,她的身份正式转变为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荣安长公主!
萧羽是何等心智的一个人,他马上联想到秦宣太子之位被废等这一连串的事件,心里突然有些明白了
秦菁的打算。
她口口声声说舍不得自己的才华埋没,其实却是想要利用他,利用他来抓牢这二十万的兵权,以稳固
她们母女在朝中的地位,这个女子的心思居然能够盘算到政局之上,这一点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而且她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明知道自己对萧澄昱那一家人心存怨念,还敢在他身上下注,要知道
如若他把持兵权之后再临阵倒戈那么她所遭受的必将是灭顶之灾。
萧羽目光微动,死抿着唇角沉吟片刻,忽而开口道:“你真的这样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我只是相信我自己!”秦菁不以为然的摇头,目光之中别有深意:“而且自始至终羽
表兄你对本宫都心存戒备,所以我们的关系就仅限于合作,如此一来又何谈信任?只要彼此都是有利可图
,这层关系就会保持牢不可破不是吗?”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无情和算计,因为她知道对于萧羽这种对任何的人和事都缺乏信任的人来讲,只有
能够捏在手里的利益才是最可靠的。
心中豁然开朗,萧羽心底的防备也终于彻底解除,再与秦菁对视时他的眼角眉梢竟是恍惚浸染了一丝
顽虐的笑意,缓慢说道:“古训有云齐家治国平天下,家宅不宁何以论功名?却是我耳朵不太灵光,听公
主表妹这意思莫不是要我去跟大伯父他们那一房来争个高下吗?这些话若是落到祖父的耳朵里,只怕也是
不妥当的吧!”
说到底他也不是不想功成名就的,秦菁突然给他一个契机他求之不得,只不过眼前错综复杂的局势又
让他面对这个契机也不得不小心衡量。
“本宫知道,羽表兄为人豁达又心气高傲,自然不会把这区区一个尚书府看在眼里。钱财富贵不过粪
土,单是表兄的这座庄园的分量就不止一个尚书府的分量对吧?”秦菁款步走到他之前站立的窗前临窗而
立望着院外的风景略微失神,片刻之后她在回过头来的时候却是话锋一转,目光忽而凌厉三分的反问道:
“可尚书上面还有丞相,有公侯,以羽表兄的才华,功业何必承继于他人?大可以自己去开拓的不是吗?
”
她这话里隐藏着勃发的野心和强大的意念,但同时也有一层隐含的意意思——
她其实是不准萧羽去动萧家的!
说白了她虽然看重萧羽,但却不会过分的依赖他,云都的尚书府才是萧文皇后的母家,这一点不容改变,
所以不允许萧家分崩瓦解,这是底线!
萧羽沉默的与她凝望,仿佛要透过眼镜把她的心思完全洞穿,可是自始至终秦菁的眼波都和平静,没
有半分多余的情绪流露。
萧羽从商多年阅人无数,自认为还是颇有几分眼里的,可是如今仔细琢磨之下他却发现自己竟是完全
无法窥测到这少女的意图,只能受她的蛊惑由她牵着鼻子走。
“公主表妹,我竟从不知道你还有这般口才。”无可否认人,他萧羽实则也是个野心很大的人,可是
这种突然失去掌控力的地位还是让他很不习惯。
秦菁抿唇而笑,满不在乎的模样:“那是羽表兄君子谦谦不同我一介女流争锋罢了。”
萧羽不以为然冷哼一声,目光之中是毫不掩饰的讽刺意味道:“说什么为了我的功名前程,不过是因
为大房家里的靠不住,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把我推出来,将来好为宣王在大位之争上铺路。”
“只是同样的话说的动听些总会让人比较容易受用不是吗?”她所做的一切本来就全部都是为了秦宣
,所以面对萧羽的冷嘲热讽秦菁也并不否认,她只是神色泰然目光沉静的看着他,字字铿然道:“而且宣
儿的路每一步我都会为他铺好,不需要拿咱们自己人做垫脚石,今天我找你只是想多一道屏障而已。”
他不在萧澄昱面前刻意服软,也从不肯回京城省亲,说到底这些年来萧羽心里憎恨的一直都是萧衍当
年的际遇,在他杀身成仁的背后却换来这样凄凉的收场,难道不是天大的讽刺吗?
有了自己父亲的前车之鉴,想必如今的萧羽也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一国之君的承诺尤不靠谱,秦菁
的所谓保证又有多少意义?
只是他仍然会因为这个表妹不可一世的高傲而动容,不为他们之间那点薄弱的血缘关系,而是因为—
—
他从这女子凛冽的眸光里恍惚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的意气风发,她的冷漠孤傲,甚至于她咄咄逼人的诘问。
“自信虽然是件好事,但话却不可一次说的太满。”秦菁不过是个女子而已,萧羽深深的震撼于她身
上由内而外迸发出来的这种气魄与威势,不觉得出言提醒。
“我既然敢说,就是有把握。”秦菁不以为然的扬眉轻笑,没有半分惧意:“如何?羽表兄可有兴致
同我们分这一杯羹?只要你点头,答应助我一臂之力,待我回京之后自然有办法名正言顺的把那二十万兵
权交到你的手上,即便是外祖母也无话可说。”
唯一名正言顺的方法就是让景帝直接开口,可是就目前的状况来来看,景帝却是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心
意的,可是看这个丫头的表情又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萧羽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最后还是避重就轻的绕开了那个话题,一针见血道,“说白了你不过就是
需要有个能听你话的人替你占着那二十万兵权,可以随时听你调配,为你出力。我可以做你的这颗棋子,
只是这一切对我而言又会有什么样实质性的好处呢?”
跟生意人谈生意的确是件费脑筋的事,秦菁无奈的摇头,眼中却是难掩的笑意弥漫:“羽表兄何必在
我面前来扮善男信女?你会是那种任人摆布信手揉捏的人吗?说的明白了,我们之间就是合作关系而已,
至于你所谓的好处么——我说过,封侯拜相!而且你还会是一朝天子的亲舅舅,这一点是事实!”
萧文皇后虽然也是严氏所出,但萧家的那些子孙却没有一个是真正能够拿得上台面的,将来若是秦宣
真能的登基为帝,他身边势必需要一个与他荣辱与共的得力臣下辅佐,现在算来在他的直系亲属之中也唯
有萧羽有这个能力。
秦菁的这些话已经算是个稳妥的保证了,萧羽却不急着表态,只是似笑非笑的敲着桌子权衡利害。
“此事性命攸关毕竟不同儿戏,羽表兄你有所疑虑也属正常,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秦菁见他如此
就知道他是需要时间再考虑,于是主动退让的站起身来,告辞道:“暂时我不会离开这里,成与不成——
我等着表兄你考虑的结果!”
这一次的谈话的结果虽然差强人意,但只从过程上看倒也还算愉快。
萧羽亲自把秦菁送到门口,面上始终保持着那个若即若离的疏远笑容,一直到秦菁乘坐的马车拐出巷
子都不曾有半分改变,只对近身的侍从李简吩咐了一句“关门吧”就径自转身率先一步进了院子。
“是!”李简应声道,还是若有所思的往街角又看了一眼这才挥挥手示意门童把大门关上。
萧羽回到书房,李简随后也跟了进来。
他是萧羽的心腹,而且武功不俗,在萧羽身边已有七年,忠心耿耿,萧羽旗下所有隐藏的暗卫都以他
马首是瞻,所以堪称左膀右臂一类的人物。
萧羽靠在在案后的铁梨木太师椅上,目光游离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开门声才抬头看了李简一眼道,
“吩咐下去,把安排在他们住处附近的人都撤回来吧!”
萧羽对萧家人的态度一直很冷漠,对于秦菁此行本来也是抱以反感的,不曾才与这个荣安长公主见了
一面,就已经动摇。
“是!”李简拱手应道,想了想还是不能放心,于是大着胆子试着开口道,“公子您是不是已经决意
同荣安长公主合作了?”
“难道你觉得不妥吗?”萧羽手指轻叩在椅背上,神态慢慢散漫下来,却是不答反问。
二十万兵权是个不小的诱惑,相对于一个永远都只能在暗处控盘的商贾之人,萧羽会动心也在情理之
中,只是他一旦搅和进皇室的争斗当中,只怕后面的事情就会变得愈发复杂,万一两边协调不好进而影响
了他们谋划多年的大事,就得不偿失了。
李简知道,这些道理既然自己能的明白,萧羽更是清楚,而他现在视而不见,无非就是刻意忽略掉这
层关系,这个荣安公主真是手段了得。谁都知道当年二老爷的事早就成了公子的心病,这会儿秦菁上门却
是处处拿这个说事儿,萧羽要是不能被说动才是怪事,可是宣王连太子之位都丢了——
这事儿掺和进去能靠谱吗?
李简心中腹议,脸上却是神色凝重道,“公子,前段时间朝中闹的很凶,而且我们的线报也不会有错
,太子他分明——”
“蠢!”不想他话音未落萧羽的目光已经忽的冷凝下来。
李简一惊,忙是单膝跪伏下去告罪道:“属下愚钝!”
萧羽冷嗤一声,并不对他过于苛责,只是仰面看着头顶的房梁出神,良久之后才沉吟着呼出一口气道
:“你看这丫头今天的神气像么?”
因为中间隔着的时间长了,李简是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是就着方才自己的那个问题发的问。
看萧羽的神情是明显没把那些传闻当真的,李简却不能理解,“可是宫里的动静并不像是在演戏,而
且宣王也从太子之位上被贬下来了,储位一事非同小可,如若只是掩人耳目,萧文皇后怕也不会这般冒险
吧?”
萧文皇后承继了萧家人一贯的秉性,不能说她不够聪颖,只是她身处后位这么多年还始终缺了那么一
点儿上位者的风度和霸气,白白浪费这样好的机会。
萧羽想着不由惋惜的摇了摇头,感慨叹道:“我这个姑母的性子我再了解不过,虽然手段是有一些,
却没有这么深的心计跟忍性,只怕她也是蒙在鼓里被咱们这位长公主骗了。”
李简毕竟只是个武夫而不是谋士,这会儿脑子明显有点不够使,几次的欲言又止之后才勉强整合出一
句话来:“这——不可能吧?陛下的性子是出了名的狭隘多疑,如果是装出来的他也会上当么?”
“怎么不会?”萧羽眸中带了丝轻蔑的清冷笑意冷冷说道,“你也要看演戏的人给他下了什么本钱!
太子之位是什么分量?那就等于是把江山天下攥了一半在手里了,如若换做是我,莫说是磕傻了,就算是
有刀架在脖子上也定会不惜一切的守住。这么大的诱饵抛出来,纵是再多疑,景帝也只会觉得他们是真的
走投无路,必是要信了她的。”
最主要的是这丫头方才在他面前的信誓旦旦,虽然整个事情串联起来还是匪夷所思的成分居多,但所
有的矛头还是指向了那一点——
秦宣该是无恙的!
如若他真的损伤那样严重,秦菁便不会这样费尽心力的为他谋夺一个注定守不住的天下,只会退而求
其次为他寻一隅安身之所罢了,但是如果她把景帝都算计在内的话,那自己这个表妹的忍性和耐力都当真
是到了深不可测的程度。
“公子,属下愚钝还是不甚明了!”李简还是没能转过弯来,“如果宣王根本没事,长公主何必多此
一举把太子之位送出来?将来再想夺回来只怕很是要费些周折了。”
“你还真当这丫头是个好相与的?这一点也正是她的聪明之处,与其身在高位成为众矢之的莫不如从
高位上退下来躲在暗处看着别人斗!”萧羽慢慢的坐直了身子,目光微冷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诡异情绪掺
杂其间,“而且就目前这丫头的表现来看,她这是打算扮猪吃虎,只就这样已经从那个铁公鸡那里拿到二
十万兵权,后面的话——只怕更多的是要暗地里使绊子了。”
萧家无权无势,秦宣若是想要靠着这样一个母家坐稳皇帝的宝座怕是也不容易,而一旦他的母族之中
有人掌握了兵权就不一样了。
听萧羽这么一分析李简也慢慢有点缓过劲来,只是他仍是很难相信有谁会把鱼线放的这么长,万一到
时候收不回来呢?
“那——公子真要助她一臂之力么?尚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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