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些,应该算作是个解释。
白奕咂咂嘴,沉默片刻又突然抬头看向秦菁,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对长宁公主总要比对别人来的宽厚些?”
“因为没有利益冲突而已,所以我便不想与她太过为难罢了。”秦菁不以为然的垂眸抿了口茶,抬头见到白奕仍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看着自己就不禁奇怪:“怎么你还不走吗?”
因为沾染了茶水,她的唇色带了种水润丰盈的质感,映着灯罩里微晃的烛光更是有种近乎妖异的诱惑。
两个人的距离近在咫尺,白奕的呼吸忽而变得有了些许厚重,秦菁看着他眸子里明亮跃动的那些灿烂光影,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而下一刻两个人的鼻尖已经碰在了一起。
“秦菁!”白奕哑着嗓子低低的唤了她一声,温热的呼吸氤氲到她的面孔之上,秦菁心头一紧下意识的就屏息不动。
她本身就坐在桌旁,此时再被白奕的身子在旁边一挡,可以移动的空间实在有限。略一怔愣之后,她马上便明白过来白奕的意图,却是已经晚了。
白奕的唇贴上来,秦菁下意识的稍稍侧过头去避开,一个轻盈而炽热的吻就意外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不同于上一次他重伤之下的那种冰冷,这一次白奕的唇上似乎是带了团火,烫的让人心惊,秦菁心头剧烈一跳,下一刻那自己两片小巧芳香的唇瓣的就被人含了去。
秦菁脑袋里嗡的一下就瞬间炸开了,白奕却不自觉,因为没有感觉到她的明显的反抗,便越发大胆起来,压着她的唇先是有些笨拙的辗转摩挲,轻柔的吮吸舔吻,仿佛追逐一般乐此不疲。
诚然这个便宜秦菁并不会让他占的太久,那种闹热的状态终于在他探出舌尖试图顶开她贝齿的同时猛然惊醒。
白奕吻她的时候本来就带了些俏皮试探的意味,并不敢太过激烈的掠夺,偷眼看她的时候恰逢秦菁神思清明的瞬间瞪大了眼,两个人四只眼就那么猝不及防的对上了。
秦菁脸上一热,本能的偏过头去躲避他的注视,仿佛做了亏心事的是她自己一样。
白奕也是猝不及防的愣了下,回过神来就又动了坏心思,意犹未尽的又去试图捕捉她的唇。
“哎——”秦菁心里恼了,两手压在他的肩上试着隔开她。
“呵——”白奕埋首在她颈项间自喉咙里发出一声沙哑的浅笑,却突然就势双臂一揽托住她的腰身,禁锢着将她整个人都压靠在自己怀里,同时脚下一个轻灵的转身,秦菁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将她带离那张圆桌旁边,压在了旁边的一根雕花椽柱和他自己的身体之间。
秦菁是到了这时才完全回过神来,恼怒之余胸中怒火大盛。
白奕明亮的眼睛里含了笑,璀璨绚烂一如三月暖阳下的湖面,懒洋洋的让人近乎想要沉溺。
他的鼻尖低着秦菁的鼻尖,明明看到秦菁眼中恼恨的神色,但她那唇的诱惑确实太深,愣是让他存了顶风作案的心,赶在秦菁发作之前忽而又蹭上去吻了她,齿关轻启仿佛嬉戏般飞快撕咬了一下她水润的唇瓣。
微微刺疼的感觉自唇上溢出,那是一种秦菁从未曾有过的感觉,竟然微微心悸了一下。
白奕便是趁着这个空当松了被他强揽在怀里的软软娇躯,脚下仍是一个轻巧的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的窜到门口毫无征兆的破门而出,秦菁所见不过是他最后回眸时对她露出的那一个灿若朝阳、暖若清风的大大的笑容。
这个白奕,当真是胆大妄为,虽然他那耍无赖的脾气由来已久,可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般轻浮放肆了!
秦菁觉得自己是气的狠了,胸口一起一伏,几乎要喘不过去来。
墨荷本来是在院中守夜,突然看见白奕火烧屁股一样嗖的蹿出院子,她心中困惑就赶紧的进来查看秦菁这边的情况,不想进门就见自家公主满脸凶悍之色的靠在那根廊柱前,一身杀气腾腾的模样。
墨荷看着,不禁有些胆寒,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试着道:“公主?您——怎么了?”
秦菁骤然一惊,猛地回过神来,几乎的欲盖弥彰的,她匆忙背转身去,气恼的沉声道:“没什么,本宫要睡一会儿,你去吧!”
“哦!”墨荷狐疑的在屋子里四下扫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心中也是大惑不解,正在迟疑间,突然注意到放在桌腿旁边的那个食盒就走过去提在手里喃喃道:“咦,四公子不是说回来取食盒的吗?怎么他没带走啊?”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听到白奕的名字秦菁会突然有种心虚的感觉,她下意识的抬手抚上自己的双唇,心头却仿若有他轻轻啃咬时的惊悸错觉再次漫过,顿时就让她有些心烦气躁起来。
“他忘了,你送出吧!”勉强定了定神,秦菁头也不回的往里面的卧室走去。
墨荷看了她的背影一眼,终究没有察觉出什么,就转身提了那食盒出去。
秦菁躺回床上却再无睡意,连着翻了几次身,心里却怎么也静不下来,虽然彼此有言在先,但她也还是清楚的感觉到她和白奕之间似乎是有一种关系在冥冥之中发生了微妙的转变,其实这种改变并非发生在一朝一夕,因为不设防,她不排斥他的接近和好意,却不知道为什么就会演变成现在这样,她可以在他面前肆意的酣睡,酗酒,不必掩饰自己的脾气,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她似乎在不知不觉的信任他,依赖他。
她不喜欢这种被人牵制的感觉,可是这种感觉像是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渗入到了她的血脉当中而不自觉,她和白奕,这一生终于也还是要这般纠葛牵扯下去吗?未来的路那般渺茫,很多事,她不敢去想!
牵绊思绪缠绕,秦菁只觉得头痛欲裂,索性就拉过被子狠狠的蒙了头不再去想。
日次午后,天气完全放晴,秦菁随着景帝一行起驾回宫,接下来的几日内景帝召集了所以太医会诊,给晋天都治伤,一直到三日后晋天都才从昏迷的状态下转醒,可是迎接他的却是一个天大的噩耗——
他的双腿因为被山石打压的太过严重,已经保不住了!
出乎意料的是他却并无多少过激的表现,却只就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一天一夜不肯见人也不肯说话,而到了次日的清晨,秦菁这里却是收到他送来的一份拜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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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第170章
“公主,方才大总管身边的小井子公公过来,说是晋国师的夫人递了帖子进宫,想要进宫和您叙叙话。”旋舞送了帖子进来,神色颇有几分凝重。
帖子是以步苍雪的名义下的,这倒是符合他一向谨慎稳重的处事作风,毕竟他一个外臣,若是和秦菁这个皇室公主有了不该有的交集就该惹人怀疑了,而秦菁和步苍雪的交情算是不错,以步苍雪的名义来递这份拜帖自然是再合适不过。
彼时秦菁不过刚刚起床,正坐在妆镜前由墨荷给她梳头。
旋舞递了帖子过来,秦菁接过来扫了眼就随手扔到桌上,不置可否。
墨荷手下动作慢了半拍,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公主,晋国师这个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这会儿他受此重创,对您必定的记恨上了,你此时若是前去见他,保不准——”
“保不准什么?”秦菁打断她的话,不以为然的浅笑出声,“他既然光明正大的递了帖子进宫,难不成你以为他会这般明目张胆的对本宫做下什么出格的事吗?”
“话虽如此,可他那个人——”墨荷咬着下唇还是忍不住的忧心忡忡,想了想又道:“奴婢总觉得他来者不善,他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情理之中,没什么好奇怪的。”秦菁不甚在意的抿抿唇,信手自首饰盒里取了跟翡翠簪子在手里道:“他失了双腿,这一辈子注定是站不起来了,即使碍着父皇在那里,他不想与我同归于尽,要有个明白的解释也不为过。本宫这个人倒不是那般不近人情,成全了他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秦菁这个人睚眦必报,从来不会对敌人心慈手软,这一次晋天都利用秦薇来构陷于她已然是触了她的底线,可偏偏愤怒之余她费了那么大的周折竟然只废了那人双腿,无论是墨荷还是旋舞对此都不能理解。
秦菁饶有兴致的捏着那跟簪子在发间比划,已然是把思绪转开了,慢慢道:“这根簪子好看吗?”
“嗯!”墨荷心不在焉的接过她手里的发簪就要给她插在发间,秦菁从镜子里看见却一手夺了下来,捏在指间半碗片刻摇摇头道:“这个不好!”
“是啊,这个簪子是翠色的,和公主这身衣服的颜色不搭呢!”旋舞的心思单纯,想的事情就没有墨荷那般详尽,见着秦菁挑收拾就兴高采烈的走过去,捧了首饰匣子在她面前帮忙翻找。
秦菁看她这副开朗的神情心里也就跟着多了几分愉悦,顺手便将手里的簪子插在她的发间,轻声笑道:“既然本宫不合戴你就拿去吧。”
“奴婢谢公主赏!”旋舞一愣,抬手摸上发间就大大方方的见礼谢了恩。
秦菁笑笑,又重新抬手在那盒子里翻了翻,最后取了根纯金打造镶红宝石的步摇出来自己对着镜子装点于发髻之上。
墨荷在她背后从镜子里看过去,笑着嗔道:“奴婢记得年前公主还总嫌这金子打造的首饰老气来着,现在怎么却不离身了?”
“怎么,不好看吗?”秦菁不以为意的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
“好看!好看!公主戴什么都好看!”旋舞笑嘻嘻的急忙借口道。
墨荷白她一眼,嗔道:“贫嘴!”
“哪有?我们公主穿什么戴什么都好看!”旋舞欢快的在屋子里转了个圈,然后冲墨荷吐了吐舌头就蹦蹦跳跳的转身跑了出去。
墨荷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笑着嗔道:“公主你瞧,都是您放纵她们,这丫头都快赶上苏雨了,越来越没有规矩。”
“由她去吧!只要到了人前别出乱子就好。”秦菁拍拍她的手背,起身自那妆镜前站起来道:“你去母后那里跟她说一声,就说本宫今日要出宫一趟,去拜会苍雪夫人,然后再让灵歌去前朝那里盯着,一会儿羽表兄若是下朝出来,就让他走西华门,我们从那见一面。”
因为京中接二连三的出事,景帝暂且顾不上萧羽,他这段时间便暂且留在了云都。
“是,奴婢这就去办!”对于这位高深莫测的表少爷墨荷还是比较放心的,听闻秦菁此言,便稍稍松了口气。
送了墨荷出去,秦菁马上命人打点准备,草草用过早膳之后,估摸着萧羽下朝的时间便带了灵歌、旋舞启程出宫。
因为初入官场,担任的又是地方要务,所以萧羽暂留京城这些天除了按部就班的走过场上下朝之外也没有别的事情要做。
秦菁的车驾刚刚自西华门驶出皇城,紧跟着后面萧羽就带了李简打马而来。
旋舞笑弯了眼眸驾车往旁边靠了靠,远远的就招呼她:“表少爷!”
“嗯!”萧羽策马疾走两步追上来,到了她们的车驾前猛地收住缰绳,面无波澜的颔首道:“是长公主殿下的车驾要出宫吗?”
“是的!”旋舞道,故意抬高了音调好让把守宫门的侍卫全都听见:“咱们公主今日刚得了晋国师夫人的帖子,正要去他府上拜访呢,表少爷这是要回府吗?”
因为受伤,晋天都近日有些性情大变,所有人都对他敬而远之,换而言之,目前为止这个人是十分危险的。
萧羽闻言忽而皱了下眉,垂眸思忖片刻便扬声对着马车的方向道:“微车此刻正好无事,不如就送公主表妹一程吧?”
有萧羽光明正大的随行对所有人而言都是个保障,旋舞不敢私自拿主意,就利落的跳下车,紧跟着车门被人从内而外的推开,秦菁微笑着探出头来道:“有表兄同行,本宫求之不得,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萧羽神色淡漠的和她点头就算是招呼过了,秦菁随后重新退回车内,一行人就不紧不慢的向着吉祥街的方向行去,及至抵达晋天都的府邸外,他已经事先打发了管家提前在门口恭候。
李简走过去帮着搬了垫脚凳来服侍秦菁下车,萧羽翻身下马迎上去道:“要不要我陪你一起进去?”
秦菁不置可否,只就扭头去看那管家,那管家一阵为难,支支吾吾的无法作答,秦菁这才微笑着摇摇头道:“不用了,本宫自己进去就好,不过羽表兄若是闲暇无事的话,便在这里稍后片刻等着本宫出来吧。”
晋天都这个人性格阴鸷做事手段狠辣,更是个极有韧性的人,秦菁虽不觉得他会在这个时候破釜沉舟来和自己硬碰硬,但人心难测,也不能不做准备,是以如此这般有萧羽带人守在外面,晋府的人真要做什么手脚也好有个忌讳。
“好,我就在这里等你!”萧羽点点头,往旁边让出路来。
秦菁与他略一颔首,就脚下步子从容镇定的跟着那管家进了门,果不其然,要见她的人就是晋天都。
那管家一声不吭引着秦菁穿过重重院落亭台,最后在一处大屋外面止步脚步,恭敬道:“殿下,就是这里,我家老爷正在屋子里头恭候。”
秦菁举步往里走,灵歌和旋舞警觉的四下将这院落扫视一圈急忙就要跟进去,秦菁却是抬手将二人拦下:“你们就在这里等着!”
“可是公主——”旋舞急忙上前一步,显然是不放心,灵歌则是神色凝重的对她摇摇头。
旋舞权衡着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敢公然违背秦菁的命令。
秦菁孤身一人走进前面的花厅,迎面而来便是一股刺鼻的草药味道和血腥味混在一起,呛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而大白天的,这厅中虽然采光很好,却仍是给人一种冷飕飕,阴冷森凉的感觉,从身上一直寒到心里。
这花厅当中并无下人服侍,秦菁却是脚下不停,直接循着那浓厚的药味一路进了后面的一间卧房,那房间里同样没有人声,一张大床正对着门口摆放,床上半掩的青色幔帐内隐约可辨一个人仰卧在那里的轮廓。
“国师重病之身还要这般殚精竭虑的约见本宫,不知道所谓何事?”虽然知道他看不见,秦菁还是公式化的带了丝浅笑盈盈一步跨过门槛走进去。
屋子里斜对着床帐的那扇窗是开着的,刚好一阵微风扫过,那些薄纱所制的帐子就如麦浪般轻柔的波动起来。
“技不如人,我认栽!”晋天都的声音凛冽阴霾的缓缓随风声渗入肺腑,听不出怨愤,也品不出仇恨,恰是这种至深的忍耐力才让人更加的警觉起来。
这个人是决计不肯轻易服输,也不会随便认命的。
“然后呢?”秦菁口中缓缓的呼出一口气,随意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捡了张椅子坐下,隔着段距离好整以暇的看着那帷幔后头的人影。
“我要一个明白!”晋天都道,毫不拖泥带水。
那日山间的地动之势太过让人匪夷所思,人人都说那是天灾,可他就是断定那就是一场人为的祸事。
“是啊,就是我做的!”相对于在蓝玉衡面前的含糊其辞,秦菁这一次却十分痛快,顿了一顿又轻声的笑道:“作为国师你挑拨我们姐妹倒戈相向的回礼,本宫铭感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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