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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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革-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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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听说过什么南京城里有哪家姓谭的,姓韩的倒是有一家。”

说完,闵欣却是又转过头去斜睨了一眼韩文干,语带嘲讽道:“只是韩家人我也见过不少了,便是那位韩押司我也见过,却从没见过眼前这位,更没听说韩家还有位小姐。”

韩文干适才听说后头那车里坐着的是南京城一个姓谭的人时,心里面正计较呢,毕竟自己家与那位姓谭的亚元有别扭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谁想这会儿马上就听到闵欣的这话了,想他韩文干在南京城虽然不是什么一言九鼎的头面人物,可走出去那也是受人礼的,这会儿又如何听的进这等话,更何况这话还涉及到了自家的小姐,心里头原先压着的一股邪火顿时就压不住了:“左右,将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给我打了!我倒要瞧瞧,这南京府地面上又有什么人家是咱们韩家不敢得罪的!”

那些下人在南京城里时虽然说不成跋扈,可也是有脾气的。这次平白被了围了这般久,早就是气炸了肺了,这会儿得了管事的吩咐,顿时一摆手里的棍子,三个两个的就抱团与那些巡捕打了起来,倒是把钟庆春看得吓了一跳。

“好狗胆!”闵欣却是气的浑身发抖了,适才韩文干前头那句话分明就是点着他闵大少爷的鼻子骂他是“狗”,他一个堂堂知府家的公子又如何忍的下这口气,而韩文干后面那句话他更是没听进半个字去,顿时就跳脚着大喊道:“砍,都给我死劲的砍,砍死了人也有本少爷兜着。我就不信了,这苏州地界上,还有什么人是我闵家得砍不得的!”

两家这一打,却是让坐在马上的秦羽等人看傻了眼。

适才陈扬回来报信时,也只是说有巡捕设卡而已,虽然也说了一句有人被这些巡捕拦下了,而且似乎还有些为难人的意思,可谁想着等大伙过来了后,这儿却是立马上演了一出全武行,甚至一边喊出了南京府韩家,一边却是喊出了苏州府闵家!

“鸟人,我记得苏州府的知府好似就是姓闵吧,好似叫什么闵志富来着?莫非那边那个小子就是闵志富的儿子?”

第一百四十二章 门缝看人

嗯陆文云侧着头,一边欣赏着眼前的大戏,一边与身边的秦羽说话:“那个韩家,莫非就是咱们在南京城里头撞见的那家?陈扬那小子适才不还说那马车里坐着的是位小姐么,难不成就是王爷许给咱们大人的那位?”说着,陆文云脸上却是浮起一抹略带些邪性的笑容。

赵云安在那滩涂寨子里与韩家的管事韩力戏言的一句“谭纵看上你家小姐了”经过那两个守在门口的侍卫的宣扬,这会儿已然是侍卫圈子里众所周知的事情了。

而且,即便这事原先是假的,可一旦王爷开了口,那假的也成真的了。所谓君无戏言,即便赵云安还不是君,可在这乡下地方却也是差之不多,也可以说是金口玉言了,许一桩婚事还是做得到的。

何况这些侍卫虽然平日里头只负责护卫主子的安全,可一个个却都是有眼睛的,知道这韩家和那王家到了这会儿都已然是风中的残烛,长久不了了。而这韩家的小姐若是真能攀上谭大人这棵大树,那韩家还真是捡着了大便宜,至少不用担心要与那王家陪葬了,这可是天大的一桩好事。

陆文云这么一说,后面的几个侍卫顿时都是开了眼。

想他们这些个皇家侍卫,又有哪个是平凡人家的,放外头那是个顶个的傲气。以前在京城里头要忍着气,前面在赵云安身边也要忍着气,可到了这外头了,特别是察觉到后面马车里的谭纵是个好脾气的人后,这些侍卫的脾性可就越来越难管束了。

这会儿,经陆文云这么一教唆,几乎各个都想到了什么,顿时一起低声起哄道:“咱们这些大老爷们虽说是派来护卫谭大人,可这会儿见着谭大人这没过门的小娇妻被人欺负了,也不能不管吧,好歹也要帮把手才对。”

这些个护卫对好了口径,却是齐齐哈哈一笑,倒让马车副座上的陈扬翻了个白眼。

陈扬坐在马车副座上,又如何会听不见这些兄弟在那悄悄嘀咕什么,不过是他看出来了那边那些巡捕的武艺粗糙的很,便是连让这些兄弟受伤的资格都没有,压根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何况,若那边那个跳来蹦去,跟只蚂蚱似的小子当真是苏州知府闵志富的公子的话,却是更好了。冲撞游击大人,乃至于王爷的特使,那可不是小事。捏着这件把柄,也不怕那闵志富不低头。

故此,陈扬只是低声与车厢里头的谭纵微微说了一下闵欣的存在便不说了,至于那韩家的小姐自然是先瞒着的好。这事情毕竟是赵云安的一时戏言,即便日后会成真,他作为谭纵的贴身护卫,却也不是能随便参合的。

这便是他与那几个临时调派过来的护卫的最大不同了。

车厢里头的谭纵却也是和陈扬一样的意思。

适才他听到这荒郊野地,特别是常州前往无锡的必经之处竟然有人设卡,他便在心里头埋了颗钉子。这会儿听着这设卡的人竟然还有可能是苏州府知府闵志富的公子,这钉子干脆直接就埋进了土里,再见着闵志富之前是不打算再启出来了——反正这回过来就是来找这闵志富的麻烦的,得了赵云安的“尚方宝剑”,这会儿压根就不需要有任何的顾虑。

在马车里静等了一会,车外的动静终于停了,谭纵却是在车厢里稳坐如泰山。直到陈扬在马车外将车门打开,谭纵才轻声道:“事情解决了?那些人的身份可问清楚了?”

说这话时,便是谭纵自己都没发觉,仅仅是几日时间,他现在却是越来越有大官的谱了,便是一言一行都有了上位者的气质,与后世时他那位爷爷级的省委干部越来越接近。

陈扬却是早习惯了上位者这样说话的味儿,虽然暗暗惊异谭纵的少年老成,可这些却也轮不着他说话,只是一脸恭敬道:“回大人话,那些设卡的巡捕全数都绑了,带头的两人,一为苏州府知府闵志富之子闵欣,一为苏州府巡捕司押司钟庆春。”

“闵欣?钟庆春?”谭纵轻轻念了一边两人的名字,却是轻笑道:“名字倒是不错,只是这事儿办的可不地道。你可问过了,为何这两人好好的苏州不待,却跑到了无锡地界来?”

陈扬一怔,心里忍不住一慌,连忙道:“卑职失察,这便去问。”

“罢了。”谭纵却是摆摆手,看了一眼似乎仍在熟睡的福叔,知道这附近应该是没危险的,这才直接就从车里跳了下来:“在车上坐了一下午人也乏了,出来走走也是不错。你且带我过去,我自己来问问。”

陈扬见谭纵并未责怪,心里却是忍不住松了口气,连忙在前头引路,边走还边道:“这些人适才拦下的人也问清楚了,应该是南京韩家的人。那马车里坐着的,似乎就是韩家的三小姐。”

“恩?”谭纵却是听的脚步一停,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看向陈扬,大声道:“韩家的三小姐,哪个三小姐?”

正在谭纵惊讶时,前面那马车上却是突然跳下来一个十四五的小丫鬟,正是明心。

明心下了地后,也不管仍然将马车围了一圈的家丁,直接就带着一脸怒气过来了。待跑到谭纵面前,明心首先就是朝谭纵“呸”了一声,随即却是如同一颗小辣椒一般尖声道:“我呸!也不瞧瞧你这样子,哪点配的上我们小姐了!还想让我们家小姐回去给你当小妾,你就美吧!”说罢,却是又朝谭纵吐了口口水,一言一行里无不是浓浓的不屑。

陈扬却是看的呆了,直到这明心小丫头说完,这才反应过来,直接就要抽刀,却被边上眼疾手快的谭纵摁住了。

“那个,我说,你谁啊你?”谭纵却是半天摸不着头脑,心里全是一个个灯泡大的问号,他压根听不明白眼前这个小辣椒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当小妾的,他是半点也不明白。

只是,他虽然摁住了陈扬的刀,可却防不住那边的家丁又靠了过来,隐隐将明心护在了中间。而与此同时,那边护着马车的剩余的一个侍卫以及两个南京城的巡捕却是看情况不对连忙跑了过来,纷纷是尖刀出鞘与韩家的这些家丁对峙。

只是,虽然这三位眼神沉着,满面冷静,可从人数上来看,却是占了十足的劣势,差了不少。

明心得了人撑腰,这时候却是更得意了,挺着胸,叉着腰就继续开说:“嘿嘿,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一个小小的乡试亚元就想娶我家小姐,当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真不知道苏大家看上你哪点了,要我说,苏大家这回当真是瞎了眼才对!”

谭纵却是被这见牙利齿的小丫头说的哭笑不得,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若是反嘴说回去,那便是和一个小丫鬟一般见识了,这便是自降身份。而若是不说回去,这便等同于硬生生受了这场骂,那可也是丢脸的很。特别是这事还涉及到了苏瑾,更是显得丢人。

见谭纵半天说不出话来,明心不由地就涨了几分气势:“哼,也不知道你在哪当了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竟然就敢在我们韩家面前摆架子。哼,我家二爷还是南京府的稽税司的押司嘞,比你这芝麻绿豆的小官可不知道大了多少级!你这会儿若是说上几句好话,哄高兴了你家明心姐姐我,我便不与你为难,若是说的我不高兴了,小心我立即回南京城里去让我家二爷掳了你的官,去了你的职!”

“啧……”谭纵却是听的完全没了语言,这才知道眼前这些人压根还不知道南京城里头的变故,还以为南京府是王家老大,他韩家老二呢——倒也算是可怜了。

“我说,明心小丫头是吧。”谭纵却是带着古怪的笑意一步一步向前走了过去,却是把那明心吓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停,你别过来!”明心一脸惊恐的看着谭纵脸上似笑非笑的怪异表情,连忙对身边的家丁招手道:“小乙,快给姐姐我过来将这芝麻绿豆官拦着。若是让他走过来,小心我以后让阿娇再不理你!”

谭纵却是听得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才明白敢情自己老虎不发威,还真被人当成病猫了。眼见局势如此,谭纵一耸肩,干脆转身一招手,陈扬立即就带着人过来行礼道:“大人,有何吩咐?”

“去将那个闵欣和钟庆春带来,我要在这杀鸡给猴看,免得被人瞧不起,把我贬的一文不值。”说着,却是孩子气的转过身去挑衅地看了对面的明心一眼。

对于谭纵报复似的举动,陈扬自然是不好发表感想的。但是对于谭纵的吩咐,陈扬却是能轻易办到,只是还不等他开口,那两个同来的南京城巡捕就已经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未过多久,两人已然押到。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一撸到底

这时候,闵欣虽然被绳子捆着,却仍然是不停地骂骂咧咧的,甚至还威胁说再不放他就要让人砍了这里所有人的脑袋。

对于闵欣的这番话,那边的明心听了却是没半点反应——她这会儿还以为她们韩家是这南京府的老二呢。

谭纵却是觉得这人聒噪的很,直接走过去拍着闵欣的脸,以一副调戏的声音道:“你就是那位闵志富的公子?”

闵欣长这么大何曾吃过这样的亏,更何况这会儿被人拿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脸,当真是气的瞠目欲裂,只恨不得能生吞了眼前这个不知道好歹的家伙:“呸,就是你家小爷我了!你给我听好了,现在将我放了,我还能饶你一条狗命,至多打断你的四肢。若是再押着我,小心我爹派人过来了,将你们这些奸夫淫妇一锅端了!”

闵欣说这句话时气的很,因此这声音根本压不住,附近只要有耳朵的都听的清楚明白。

“奸夫淫妇?”谭纵却是似笑非笑地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同样被这话气的不行的明心丫头,又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那边的马车,这才转过脸来对着闵欣道:“啧啧,你这话可算说对了,咱们这一伙还真就是奸夫淫妇了。”

谭纵说这话其实也是气话,无非还是为了找回刚才在明心这个小丫头那丢的场子:适才被那明心连着打了两次脸,他这会儿不过是故意拿这话撑她,好让这小丫头也生一肚子气。这样下来,谭纵便觉得两厢扯平了,大家谁也不欠谁了。

可明心这小辣椒又如何会这般想,几乎是头小牛犊子一般的冲了过来,直接就一脚踢到了谭纵腿上,一脸的刁蛮道:“呸呸呸!瞧你这样儿,还想跟我家小姐做什么奸夫淫妇,当真是没脸没皮!要我是你,我就直接找两根面条找棵树挂上吊死算了!”

“嘶……”谭纵却是被这小丫头毫无道理的一脚踢疼了。见这小丫头又开始胡搅蛮缠,谭纵顿时再顾不得什么自降身份了,直接就抄起这不过十几岁的小丫头,强行摁到自己半跪着的腿上,啪啪啪在屁股上一阵乱打,顿时就天下太平了。

那边韩家的家丁见明心受了欺负,特别是屁股这等隐秘地方被谭纵打了,一个个俱是怒不可遏的冲了过来,只有韩文干站在一边,一脸凝重的看着毫无惧意的谭纵以及谭纵的这些个手下。

这些个谭纵的手下虽然都穿着便装,但适才不过六个人,却是将这边近二十个巡捕一棍子统统撩翻了,便是那押司装扮的人,也不过只是多走了七八招,随即就被人直接磕飞了刀,束手就擒。

而便是这么一群人,却是对谭纵恭敬的很,言里必称大人。特别是这些人有意无意从马车边过的时候,话里头涉及到的王爷、谭大人、三小姐、小妾之类的话,更是说的毫无顾忌,说到三小姐为妾时,更是一副“这女人赚大了”的架势,好似自家三小姐与那谭纵作妾当真就是赚了一般。

可谭纵是个什么人?他在接到“二爷”韩世坤的密令前,虽然也曾听说过这个新晋的乡试亚元,可更多的却是他因为娶了苏大家过门而得罪了王家的那位公子爷,至于什么大人却是从来没听说过的。

若是论常理,以谭纵亚元的身份得个官身倒是不难。只是,若只是个小官儿,又如何会有这等武艺高强的侍卫?特别是适才那谭纵明知道那年轻人是闵志富的公子还敢这般打脸,莫非半分忌惮都没有么?

这些个念头在韩文干脑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隐隐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关键,但这个关键却是在那谜团后头藏的妥妥的,就是不让他抓住。

这时候,见着因为明心被谭纵羞辱,下人们一拥而上要去解围,韩文干却是干脆选择了默许。他这会儿要看看,这谭纵究竟有什么凭仗,竟然敢往死里得罪闵志富这位苏州知府,更敢让手下人过来说什么娶自家三小姐为妾这等大不敬的话。

若是发现这谭纵当真只是个不识官场奥妙的小子,他倒是不介意先帮着闵志富将谭纵抓了来换点人情。

便在这时,马车里却是传来一个女声。这女声轻轻柔柔的,便好似三月扶风的杨柳,又好似划水而过的春燕,当真是让人听了生出无限怜惜,直让心海为之生波。

“韩管事,可是明心这丫头又惹事了?我怎的听到她好似在哭?”

韩文干闻言心里不由得一凛,连忙转身朝车厢恭敬道:“小姐,是明心那丫头又闯祸了,还踢了那位谭亚元一脚。这会儿被谭亚元捉了打屁股呢。”

“打屁股?”韩心洁听了先是一怔,随即却是被这词羞的面红耳赤,即便这车厢里已经没半个人了,可仍然不由自主的拿手将脸遮着了:“这谭亚元能得中乡试亚元,想来是个知礼的举子,怎能在这等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等羞辱弱女子的事情来。韩管事,你快去劝劝,务必要将明心救回来,绝不能再让她被那人占了别的便宜。”

韩文干听了,虽然心里面颇不愿意——明心不过是个小丫头,与他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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