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一串!”谭纵闻言,冲着瘦高个男子咧嘴一笑,递给他一串糖葫芦后,起身又与一旁的小孩子们嘻嘻哈哈戏耍起来,好像根本就没有将先前的事情放在心上。
见此情形,瘦高个男子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谭纵不依不饶,那样的话他们可就惨了。
“自己去刑堂!”雷婷下了马车,走过去冷冰冰地像瘦高个男子说了一句,然后走向了与小孩子们打闹的谭纵。
瘦高个男子的脸上顿时变得比苦瓜还苦,刑堂是功德教专门用来惩戒犯事儿教徒的地方,看来无论如何他们都要在牢里蹲上几天了。
第六百五十五章 了却心事
“李公子,你不要紧吧,有没有伤到哪里?”雷婷来到谭纵身旁,关切地问道。
“给你糖葫芦。”谭纵闻言摇了摇头,接着咧嘴冲着雷婷一笑,将手里的一串糖葫芦递了过去。
“来人,送李公子去医馆。”雷婷望了谭纵嘴角的血一眼,娇声吩咐跟在她身后的那些功德教的护卫。
几名功德教的护卫立刻走上前,将谭纵搀扶上了马车,雷婷随后也钻进了车厢里。
国字脸大汉犹豫了一下,并没有阻止雷婷将谭纵送去医馆,不动声色地跟在了马车后面。
行驶的车厢内,谭纵津津有味地吃着手中的糖葫芦,表面看似轻松,心里却充满了警惕,因为坐在他对面的雷婷自上车后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在看,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正当谭纵在心中琢磨着雷婷的意图时,雷婷忽然做出了一个令他感到万分惊讶的举动,她竟然伸手抓住了谭纵的手,不动声色地用手指在谭纵的手掌上写了几个字:你怎么来这里了?
谭纵见状怔了一下,不由得抬头看向了雷婷,只见雷婷微笑着望着他,目光清澈,眼神中不带丝毫的杂念。
面对着雷婷的这个举动,谭纵犹豫了一番,随后无奈地笑了笑,放下糖葫芦,拉住雷婷的手,在她的掌心也写上了几个字: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既然雷婷在谭纵的手心的写字,那么就表示她不愿意让车厢外的那些人知道她与谭纵之间的交流,因此谭纵觉得雷婷对自己并没有恶意,他要是再伪装的话那么就显得太过做作了。
况且,谭纵有话要对雷婷说,如今雷婷主动挑起了话头,他自然要和雷婷将事情讲个明白,以免以后再提心吊胆。
雷婷感觉出了谭纵在她的手心写下的字后,不由得忍俊不禁,以手掩口,咯咯地笑了起来,随后在谭纵的手心写下了几个字:你装得可真像,竟然瞒过了洞庭十枭。
谭纵被雷婷笑得有些尴尬,在雷婷的手心上也写下了自己要说的话:伪装得再好也没有用,还不是被你看穿了。
雷婷的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在谭纵的掌心写道:那是因为我们以前打过交道。
就这样,谭纵和雷婷凭借着在对方手掌上写字进行交流,谭纵逐渐弄清楚雷婷为什么会与功德教扯上关系:
去年,就在雷婷与刘坤分手后的第二个月,准备回家与家人团聚的雷婷在武昌城里中了宵小的暗算,被人下了蒙汗药,眼见她就要被两名大汉给强暴的时候,住在隔壁房间的刘坤及时出现,将她从那两名大汉的魔掌中救了出来。
为了报答刘坤的救命之恩,雷婷于是留下来帮他做事,逐渐融入了功德教中,并且在刘坤的庇护下在功德教中占据了一个的位子,那些护法和堂主见了她后无不客气地喊她一声雷姑娘。
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谭纵沉吟了一下,在雷婷的手心写道:你不觉得武昌城里发生的事情太巧了吗?
雷婷知道谭纵怀疑刘坤的“英雄救美”是其早有预谋的一个诡计,因此沉吟了一下,微笑着在谭纵的手心写道:下蒙汗药的两个人已经被刘坤的手下当场打死。
换句来说,伴随着那两名参与者的死亡,雷婷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知道当天所发生事情的真相,这使得谭纵更加确信雷婷在武昌城里遇到的麻烦是刘坤派人所为的。
原因很简单,经过这段时间来的观察和了解,谭纵发现刘坤好像非常喜欢雷婷,因此他有很大的嫌疑去设计一个圈套用来接近雷婷。
对于自己为什么会来功德教,谭纵并没有撒谎骗雷婷,只是告诉雷婷他来这里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至于是什么事情,谭纵没有说,雷婷也没有问,此时此刻谭纵混进功德教,那么对功德教来说绝对是敌非友,雷婷不用猜就能判断出他是官府的人,因为在这个非常时期只有官府才会派人打入功德教的内部。
马车到医馆的时候,谭纵和雷婷已经做了一个简短的交流,虽然交流的方式受到了限制,两人交换的信息有限,但双方都已经清楚了对方的心思,不至于再像先前那样胡乱猜忌。
对于谭纵来说,他着实松了一口气,从与雷婷的接触上他感觉到雷婷不会出卖自己,这使得他能静下心来对付刘副帮主。
而对于雷婷来说则是放下了心头的一块石头,毕竟谭纵并没有成为傻子,这让她颇感欣慰。
与此同时,雷婷的心中还感到一丝莫名的担忧,如果谭纵的身份穿帮的话,那么绝对难逃一死,而刘副帮主是如此精明的一个人,谭纵想要长时间满过他的话,那么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医馆的大夫给谭纵做了一个检查,发现他只是脸上有些肿外并没有其它的伤处,因此给他的脸颊上擦了一些药酒就了事。
离开了医馆,雷婷用马车将谭纵送了回去,两人在路上又进行了一番交流,谭纵希望雷婷能尽快离开功德教返回山南的老家,毕竟不久后湖广就会爆发激烈的战事,他并不希望雷婷就这么卷了进去。
谭纵清楚雷婷猜出了自己官府的人,因此向她表示,对雷家当年所受到的不白之冤他一定会尽力查明真相,给雷婷一个交代,毕竟如果雷家当年打造的那些上等兵器真的被人调了包,那么这将是一件惊天的大案,如果不查出那些兵器的去处的话,那么对于大顺将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对于谭纵的好意,雷婷是欣然接受,不过她却不能就这么离开,一是她欠刘坤的一份情,在没有证据表明是刘坤策划了武昌城里的事情之前,刘坤始终是她的救命恩人,二来她的心中牵挂着那些被功德教蛊惑入教的灾民,作为一名局外人,她清晰地感觉到了功德教对那些灾民的利用,不想那些灾民遭受灭顶之灾。
从雷婷那里谭纵获知了两个十分重要的信息,一是刘副帮主开始时并没有死守湖广的打算,如果官军派来大军进行围剿,那么他就率领着功德教的人退向云贵地区,云贵群山连绵,地势险峻,有利于功德教与官军周旋,并且在当地发展势力。
可是就在不久前,刘副帮主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决定在湖广与官军决一死战,对战的地点就选在了与武昌府相距不远的荆州府。
如此一来,这表明功德教在荆州府的布置是仓促行事,那么这就给了官军很多的机会。
二来就是刘坤曾经在喝醉酒的时候无意中向雷婷炫耀过,功德教的教主就在京城,终有一天这大顺的天下会是他们功德教的,届时功德教的那些有功之臣一个个将加官进爵,光宗耀祖,刘副帮主将会飞黄腾达,担任内阁的阁老,成为大顺位高权重的重臣。
得知这个消息后,谭纵是大吃了一惊,他原先只是以为功德教是一个民间组织,万万想不到教主竟然在京城。
联想起刘副帮主身上的官气,谭纵敏锐地意识到功德教的教主极可能是官场中人,而且地位极可能不低。
这个消息真的是太震撼了,如此说来的话朝廷里任何针对功德教部署功德教是一清二楚,进而做出相应的应对。
直到这个时候,谭纵这才明白了过了,怪不得清平帝大力启用没有根基的自己,并且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来办,原来清平帝对朝廷里那些官员已经充满了戒心,故而自己才能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马车到达怜儿等人所住的院落时,谭纵已经和雷婷商量妥当,雷婷会将功德教的一些内幕消息提供给谭纵,不过她有一个要求,让谭纵尽其最大的努力善待那些加入了功德教的灾民,大部分的灾民只不过想有一口吃的而已,并不是真心跟着功德教造反,其中有着太多的无奈。
雷婷是一个聪明人,自然不会被功德教宣扬的什么“功德泽披,天下大吉”所迷惑,或许是自幼遭受了家变,她不想那些灾民的孩子像她一样失去了父母双亲,孤苦一声,故而心中放不下那些灾民,在谭纵面前给那些灾民求情。
此时此刻,雷婷并不清楚谭纵的身份,不过在她看来,谭纵既然能被朝廷派到小镇上,那么想必也是一名有着一些身份的朝廷官员,如果他能替湖广的那些灾民说上几句公道话的话,那么说不定会挽救一些灾民的性命。
雷婷这个时候并不知道,其实真正挽救了那些被功德教蒙蔽的灾民的人其实是她,正是在她的帮助下,谭纵及时了解到了刘副帮主的决策,掌握了功德教的动向,在这个小镇上运筹帷幄,给予了功德教迎头痛击,迅速击败了功德教,顺利光复了湖广那些被功德教占据的城镇,尽快结束了湖广的乱局,使得众多的灾民避免了成为炮灰的命运。
“
第六百五十六章 求见
雷婷将谭纵送回家后,已经得知此事的怜儿和白玉对雷婷表达了谢意,并且亲自将她送到了院门外。
有了谭纵这次的经历后,怜儿和白玉对他在镇上的安全是更加放心,因为功德教刑堂事后严惩了与谭纵起冲突的黑脸大汉,与黑脸大汉一起的瘦高个男子等人也受到了牵连,受到了相应的惩罚,估计整个小镇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谁还敢再招惹谭纵。
有了雷婷的相助,谭纵在镇子上的日子逐渐变得悠闲了起来,每天都与镇上的小孩子们嘻嘻哈哈地嬉笑打闹。
时间一长,那些负责暗中监视谭纵的功德教的人纷纷撤去,因为谭纵每天都活动在大庭广众之下,要想知道他的行踪的话轻而易举,根本就不用如此大费周折。
在谭纵那些看似疯癫可笑的行为中,谭纵悄无声息地将自己的指令通过沈三传了出去,有了雷婷的那些情报,他可以从容地对功德教的布置进行应对。
就在谭纵在小镇上混得风生水起的时候,这天晚上,武昌城,知府衙门。
在夜幕的掩隐下,一名用宽大的帽子遮住脸的人在几个随从模样的人的簇拥下来到了知府衙门的后门。
后门处立着几名顶盔掼甲的军士,见到这几个人走过来,立刻有两名军士迎上前去。
知府衙门的后门原本没有守卫,自从钦差大人关海山住在府衙后院后,府衙就变得戒备森严,即使是晚上府衙的后门也有人在守卫。
“干什么的?”两名军士中左边的一个是伍长,皱着眉头打量了一眼那名用帽檐遮挡住脸的人,沉声问道。
“这位军爷,我们是罗爷让来的。”一名站在那名用帽檐遮住脸的人的身后的随从连忙迎了上去,不动声色地将一锭五两重的银子塞进了那名伍长的手中。
“进去吧。”伍长已经得到了那个罗爷的吩咐,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后侧身让开了一条路,既然这些人如此得上路,那么他就不为难他们了。
在一名军士的引领下,那名用帽檐遮住脸的人领着随从们进入了后院,来到了一个厢房。
那名领路的军士随后退去,屋子里只留下了那名用帽檐遮住脸的人和他的随从。
“你跟我来。”不久后,一名侍卫模样的圆脸大汉走进了屋里,伸手一指坐在椅子上的用帽檐遮住脸的人,沉声说道。
见圆脸大汉如此的无礼,好像根本就没有将那个用帽檐遮住脸的人放在眼里,屋子里的随从纷纷面有怒色。
“这位大哥请。”用帽檐遮住脸的人好像对此并不介意,起身后娇声向圆脸大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听声音是一名女人。
圆脸大汉随后将那名用帽檐遮住脸的人领到了一个环境雅致的小院里,带进了一间厢房,房间里已经立着几名大汉,见状向她走了过来。
“让小月她们来。”就当那几名大汉想要上前对那名用帽檐遮住脸的人搜身的时候,圆脸大汉阻止了他们。
小月是跟在关海山身旁的侍女,很快就和另外两名侍女来到了房间里。
“仔细搜查!”圆脸大汉瞅了一眼那名用帽檐遮住脸的人,沉声吩咐小月,然后带着屋子里的大汉离开了。
等房门关上后,用帽檐遮住脸的人摘下了帽子,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容,原来她是尤五娘。
小月三人随后仔仔细细地将尤五娘的全身搜遍,确定没有携带任何利器后,告诉了门外的圆脸大汉。
“钦差大人正在会客,请夫人暂在这里等待。”圆脸大汉告诉了尤五娘一声后就离开了,小月给她端上了香茗。
尤五娘端着茶杯心神不宁地慢慢品着,她此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通过有着二十多年交情的武昌府首富钱家的大当家钱豪,搭上了钦差大人关海山的身边的一个随从,通过那名随从,也就是先前在尤五娘的人在府衙后门称的那个“罗爷”,这才与关海山递上了话,以给朝廷献宝为由得以见关海山一面。
也不知道关海山是真的很忙还是他有意晾尤五娘,尤五娘已经喝了五六盏茶,他还是没有出现。
终于,就在尤五娘等得心焦的时候,房门打开了,一名国字脸中年人在两名护卫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民妇拜见钦差大人。”尤五娘见状,知道国字脸中年人就是钦差大人关海山,于是连忙放下手里的茶杯,冲着他福了一身。
关海山冲着尤五娘微微点了一下头,在上首处的位子坐下,两名护卫一左一右地立在了他的身后,左边的护卫冲着屋子里的小月等侍女挥了一下手,小月等侍女就退出了房间,关紧了房门。
“你有什么宝物要献给朝廷?”关海山端起一旁的香茗品了一口,不动声色地望向了躬身立在那里的尤五娘,他刚才其实并没有别的事情,故意将尤五娘晾在了这里,想他一个堂堂的钦差大人,不知道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要见他一面,他岂能轻易让尤五娘见到自己。
“大人……”关海山居高临下的态度使得尤五娘的心情不由得低沉了许多,她知道朝廷的官员官位越高越难打交道,于是抬头看了一眼关海山身后的两名护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们是管家派给本钦差的大内侍卫,有什么话你旦说无妨。”见尤五娘心里有顾及,关海山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沉声想她说道。
“启禀钦差大人,实不相瞒,民妇是洞庭湖水帮的人,想将一笔数额达到百万两之巨的财宝献给朝廷。”尤五娘见状沉吟了一下,神情严肃地想关海山说道,“另外,民妇有关于功德教的事情要向大人禀告。”
“洞庭湖水帮?”关海山闻言,双目不由得闪过了一丝异样的神色,面无表情地望着尤五娘,“你有什么要告诉本钦差。”
“钦差大人,如果让功德教得到这笔财富的话,那么必将危害我大顺,洞庭湖水帮愿意作为内应,协助官军消灭功德教。”尤五娘随后将钟飞扬留下来的财宝,以及与功德教之间的纠葛向关海山和盘托出,最后郑重其事地说道。
“尤五娘,你好大的胆子,身为被官府通缉的洞庭湖湖匪,不知道反省自己的恶行,竟然想用那笔不义之财作为筹码来替自己脱罪,简直是罪该万死。”听闻了尤五娘的讲述后,关海山面色一沉,伸手一拍桌面,冷冷地冲着尤五娘说道,“功德教罪大恶极,暗中勾结功德教者与功德教同罪,你以为凭借着三言两语就能掩盖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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