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经过了最初的惊愕后,绿竹率先回过神来,口中高喊了一声后,连忙奔向了谭纵。
来到谭纵的身旁,望着一脸是血、昏迷不醒的谭纵,绿竹的眼眶一红,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一来是关心谭纵的伤情,二来也是在为自己没有保护好谭纵而感到自责:
毕竟是她将谭纵带出来的,理应有保护谭纵的责任,现在谭纵成了这副惨样,虽说是白二小姐和魁梧青年造成的,但是她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责任,如果他先前不是怕惹事,而是硬气一些的话,那么或许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
此时此刻,现场心情最复杂、最懊恼、最悔恨的莫过于那名绊倒谭纵的粗壮青年,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谭纵竟然如此得不堪,自己只是伸脚绊了一下就使得他成了现在这个鬼样子,简直比女人还弱不禁风,更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如此得倒霉,只是伸了一下脚就惹出了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很显然,为了义气,魁梧青年是不会将责任推到粗壮青年的身上,肯定会将责任揽到自己的身上,因为魁梧青年虽然现在心里害怕,但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推诿责任,毕竟是他的那一嗓子才使得粗壮青年伸脚绊谭纵,他要是将责任归咎与粗壮青年的话,那么以后就别想在洞庭湖混了,绝对会被人耻笑的,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与之相对应的,白二小姐肯定也会将这个责任揽在身上,这件事情归根究底是由于她才引起来的,她岂可坐视不理,被人在背后说闲话。
况且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恐怕也只有她老爹白天行出面才能平息此事,必定事情涉及到了尤五娘,不是他们这些小辈所能处理的。
“杰少,现在怎么办?”虽然粗壮青年知道魁梧青年会将责任揽下去,但作为此事的参与者,他难辞其咎,终究要被牵扯进去,神情慌乱地看了一眼昏迷的谭纵后,有些慌张地问向了那个领头的青年。
“快,送医馆!”领头的青年闻言,沉声向站在门口的那群年轻人说道。
见领头的青年发话了,那群年轻人连忙涌上前,七手八脚地抬起了谭纵,慌里慌张地离开了首饰店,绿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跟在后面。
“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跟过去看看,如果李公子出了事情的话,咱们如何向五姑姑交待!”见白二小姐和魁梧青年立在那里没动,领头的青年眉头微微一皱,沉声向白二小姐说道,他可以肯定,这件事情绝对是这个小姑奶奶惹起来的。
“表哥……”白二小姐闻言,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了委屈的神色,欲言又止,她只不过想通过教训谭纵来杀杀怜儿的威风,可没想闹出这件事情出来。
领头的青年刚才说的话虽然重,但是白二小姐还真的没有办法辩驳,除去领头青年身份高贵不说,他还是白二小姐的表哥,自然有资格教训白二小姐,而且白二小姐知道领头的青年这是为她好,毕竟谭纵现在已经伤了,于情于理白二小姐都要前去看望,表露了适当的善意,这样才能为事后的解决此事争取主动。
再者说,由于伸脚绊谭纵的是领头青年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领头青年也或多或少地卷入了此事,即使他没有卷入此事,那么作为白二小姐的表哥,也绝对要为白二小姐出头,白二小姐知道自己牵连了领头的青年,更是不敢与领头的青年顶嘴了。
“杰少,这件事情是我一个人做出来的,与二小姐无关,一人做事一人当,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认了,绝对毫无怨言。”这时,魁梧青年开口了,郑重地向领头的青年说道。
“事已至此,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咱们现在要做的是争取能平息此事,不将它闹大。”领头的青年知道魁梧青年护主心切,忠心可嘉,可是现在并不是忠心就能解决得了问题的,他不好打击魁梧青年的这份忠心,于是淡淡地向白二小姐和魁梧青年说道,随后起身走出了首饰店,向谭纵被送去的医馆走去。
白二小姐闻言,连忙领着魁梧青年等人跟在了领头青年的身后,心中忐忑不安,她怎么也料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中午,紫竹林,竹林小雅。
怜儿坐在窗前,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手里的一本书籍,也不知道怎么了,这次回到了君山她感觉到浑身的不自在,由于黄海波和叶海牛之间明争暗斗的加剧,君山上的气氛沉重了许多,怪不得师父不愿意回君山,原来是不想面对这纷繁复杂的人和事。
君山上有些人私下里在传,说尤五娘背地里与黄海波和叶海牛有上那么一腿,否则的话黄海波和叶海牛岂会对尤五娘礼让三分,君山上的大事虽说是由黄海波和叶海牛共同决定,但大家都清楚很多主意都是尤五娘的意思,黄海波和叶海牛不过是执行罢了。
对于这种不负责任的流言蜚语,怜儿是嗤之以鼻,她很清楚黄海波和叶海牛之所以器重尤五娘,或许两人都暗恋着尤五娘,但是能使得两人对尤五娘如此看重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尤五娘的美貌,而是尤五娘的智慧和才华。
第五百八十二章 惊闻
对于洞庭湖的湖匪们来说,虽然尤五娘不像黄海波和叶海牛一样是他们的首领,但早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精神领袖,这不仅是由于尤五娘有着卓越的才华,使得洞庭湖湖匪们过上了好日子,并且将产业开在了武昌府、岳阳府和长沙府。
更重要的是尤五娘处事公正,洞庭湖湖匪们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都喜欢去找她评理,而尤五娘总能找出让双方满意的办法来。
另外还有一点是最重要的,尤五娘是横在黄海波和叶海牛之间的一个缓冲区,有她的存在,黄海波和叶海牛就不至于撕破了脸而拔刀相向。
至于那些围绕着尤五娘与黄海波、叶海牛之间的那些闲言碎语,很大程度上都是君山那些多嘴的七大姑、八大姨编出来的风流韵事,是不切边际的臆想罢了。
正是由于尤五娘在君山的位子举足轻重,那么关于她的流言蜚语才有着广泛的流传空间,要不然的话谁会关注她的事情。
除了黄海波和叶海牛之间的事情令怜儿感到压抑外,她现在最烦心的是黄伟杰和叶镇山对她的情意。
由于三个人自幼一起长大,怜儿对黄伟杰和叶镇山确实有着深厚的感情,不过那只是兄妹之间的感情,并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她将黄伟杰和叶镇山这两个自小就护着自己的人当成了两个哥哥而已,从没有想过与两人的关系发生什么改变。
可惜的是,这种男女之间的事情十分的微妙,怜儿虽然知道黄伟杰和叶镇山对自己的情意,也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喜欢上两人,可她就是无法开口向两人明说。
一是黄伟杰和叶镇山并没有向怜儿表白,二来怜儿也怕自己拒绝了两人的话会伤害到两人,进而使得两人误认为怜儿因为对方的缘故而拒绝自己,那样一来的话两人之间恐怕更要斗个至死方休了。
因此,怜儿希望能潜移默化地影响到黄伟杰和叶镇山,使得两人明白自己的心意,不至于伤害两人和使得两人之间引发什么误解。
“小姐,我们还要不要等李公子回来再开饭?”正当怜儿在那里心烦意乱地翻着书的时候,翠竹走了进来,娇声问道,现在已经到了午饭时间,翠竹已经做好了饭菜。
“不用了,他现在还不回来,肯定要在外面吃了。”怜儿回过神来,她这才意识到谭纵已经在镇子里待了一上午,于是站起身,冲着翠竹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个家伙在镇子上干了些什么,竟然能使得绿竹跟着他一起留在了外面。
翠竹闻言,于是转身向门外走去,准备将饭菜给端过来,她刚走到门口,冷不防看见绿竹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从她的身旁走过,来不及与她打招呼,急匆匆地进了房间。
绿竹此时的反应令翠竹大为不解,她还从没有见过绿竹如此惊慌的模样,而且隐隐约约之间,绿竹的脸上似乎还有这泪痕,这使得她是一头的雾水,在这君山上能欺负绿竹的人不是没有,可是有胆子将绿竹惹哭的人可就寥寥无几了。
“小……小姐,出……出事了。”绿竹进屋后,上气不接下气地向惊讶地望着她的怜儿说道。
“不急,慢慢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见绿竹一副娇喘吁吁的模样,而且是独自回来,怜儿的柳眉不由得微微一蹙,娇声问道,“是不是那个姓李的在镇上惹出了什么麻烦?”
“李公子没有惹事,是白二小姐找我们的麻烦,结果李公子被苟爷给打了。”绿竹闻言连忙摇了摇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后,冲着怜儿说道。
“姓李的被打了?”听闻此言,怜儿不由得一怔,白二小姐可谓是她的冤家对头,有事儿没事儿地总想要找她的茬,白二小姐找谭纵和绿竹的麻烦不是不可能,但是如果说打了昨天被谢老八亲自在码头上迎接的谭纵,白二小姐还不至于如此之蠢吧。
见怜儿一副诧异的模样,绿竹一边娇喘着,一边将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临了加上了一句,“李公子已经被送到了医馆里,不让医馆里的人给他治伤,嘴里嚷嚷着要离开君山,黄三少爷在那里守着,让奴婢来通知小姐。”
绿竹口中的黄三少爷,自然指的是黄伟杰,在君山上能有这个称呼的,除了黄伟杰之外再无他人。
怜儿闻言,脸上的神色顿时就是一变,虽然她现在并不知道谭纵的具体伤情,可是既然绿竹如此的慌乱,而且黄伟杰也守在了医馆,那么足以说明此事的严重。
在离开城陵矶之前,尤五娘可是前叮呤万嘱咐怜儿,让她好好照看谭纵,谁知道才来了岛上一天就发生了这种事情,这让怜儿如何让尤五娘交待。
况且如果硬要追究下去的话,怜儿也要连带上一部分的责任,如果不是怜儿不让谭纵用竹林小雅的茅厕,并且不给他夜壶用的话,谭纵岂会去镇上买夜壶,结果遇上了那个白二小姐!
“这个姓李的,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不就是一些首饰吗,你跟她一个女人家计较什么!”虽然怜儿心中大为焦急,对谭纵的伤势关心不已,可是口中却不由得埋怨了谭纵几句,谭纵再怎么说也上过几年的学堂吧,难道就没有听说过好男不跟女斗,他一个堂堂的大男人竟然为了几件首饰与白二小姐起了争执。
“小姐,是白二小姐欺人太甚,李公子怎么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岂会受她这种窝囊气。”听闻此言,绿竹不由得为谭纵辩解了几句,一是她对谭纵有好感,二来就是看不惯白二小姐的嚣张跋扈,老是做一些针对怜儿的事情。
而在尤五娘的约束下,怜儿往往对白二小姐的那些挑衅置之不理,俗话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怜儿随着尤五娘去了城陵矶,这就使得绿竹和翠竹这两名竹林小雅的侍女成为了白二小姐的眼中钉,平常里没少受白二小姐的欺负,绿竹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发泄出来。
“小姐,白二小姐是什么人你最清楚不过了,李公子既然能替武昌城的那四个商人出头与九爷交手,那么想必也是一个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主儿,他怎么可能会惯着白二小姐。”翠竹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后,也走了上来,替绿竹说着话,一脸的气愤,“小姐,这次可不能轻易放过白二小姐,她连夫人的客人都敢动,根本就没将夫人放在眼里,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的话,夫人的颜面可就要受损了。”
“走,去医馆看看。”怜儿闻言,柳眉微微蹙在一起,翠竹说的没错,谭纵挨打一事事关尤五娘的颜面,她这回真的不能再忍了,于是吩咐了绿竹和翠竹一句,面罩寒霜地走出了房间。
看来怜儿这回是不会善罢甘休了,绿竹和翠竹闻言对视了一眼,连忙跟在了怜儿的后面,两人受了这么多的窝囊气,这回也总该扬眉吐气一回了吧。
刘记医馆是君山镇上最好的一家医馆,君山上的那些富贵之人有什么病的话都要到这里来看。
此事,刘记医馆的后院,黄伟杰和白二小姐等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院子里,由于两人不开口说话,剩下的人也都静默不语。
“出去,出去,本公子就是死了,也绝对不会让你们给医治的。”忽然,黄伟杰和白二小姐正对着一个房间里传来了一阵咆哮声,紧接着就是啪的一声脆响,好像什么东西被摔碎了。
片刻之后,一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领着一名端着托盘的年轻人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那名年轻人的衣服裤脚上有着一片新沾上去的污渍。
“刘大夫,李公子没有喝那碗补药?”黄伟杰迎着那名中年男子走了过去,沉声问道。
“三公子,李公子不愿意让老朽诊治,老朽实在是无能为力。”中年男子就是刘记医馆的主人,他冲着黄伟杰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
“这人还蹬鼻子上脸了,咱们已经在这里陪了他这么长时间了,好话说尽,他还想怎么着?”跟在黄伟杰一旁的白二小姐闻言,脸色一寒,气鼓鼓地冲着黄伟杰说道,“三表哥,既然那小子不识抬举,那么咱们没必要再在这里等下去了,免得被人家看笑话。”
“老实待着!”黄伟杰威严眉头微微一皱,扭身低声冲着白二小姐说了一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白二小姐竟然还在刷小性子,如果这件事情真的闹到了大人那里,就不再是白二小姐和谭纵之间的事情了,而是演变成了尤五娘与白天行的纠葛。
白天行自然是黄海波的人,如果处于中立态度的尤五娘因为此事而偏向了叶海牛的话,那么将对黄海波十分不利。
别人可能不清楚尤五娘的厉害,身为黄海波未来继承人的黄伟杰可是十分清楚,别看尤五娘在君山上的三派中好像实力最弱,可尤五娘这十几年来为洞庭湖那些底层湖匪做了大量的实事和好事,使得他们和他们的家人过上了好日子,或多或少都受到过尤五娘的恩惠。
如果尤五娘要是登高一呼的话,恐怕洞庭湖的那些底层湖匪们会以她马首是瞻,聚集在叶海牛的旗下,这就是尤五娘的可怕之处,无形中已经将洞庭湖的局势掌握在了手中。
因此,今天谭纵的这件事情,黄伟杰绝对不想它扩大,如果能与谭纵私下里解决,那就再好不过的了。
第五百八十三章 伤势严重
白二小姐对君山上层的这些关系并不了解,还没有意识到谭纵今天的事情可能会给君山上的局势造成什么微妙的影响,她虽然不知道,可黄伟杰对此却一清二楚,因此黄伟杰一定要想方设法将这件事情给压下去。
黄伟杰非常肯定,叶海牛的人绝对会抓住这次机会从中挑拨尤五娘与父亲黄海波的之间的关系,只要能使得尤五娘靠向了叶海牛,那么这君山从此以后恐怕也就姓叶了,将再难有他们姓黄的立足的余地。
“刘大夫,依你看来,李公子的伤势究竟如何?”训斥了白二小姐一句后,黄伟杰转身看向了刘大夫,沉吟了一下,面无表情地问道。
谭纵的伤势如何是解决此次事件的关键所在,如果谭纵伤得不严重,那么一切都好办,可如果谭纵伤得比较厉害的话,那么事情就会变得非常得棘手。
“三公子,说实话,老朽行医数十年,摔得像李公子这般严重的人还真的不多见。”刘大夫闻言,略一沉吟,神情凝重地望向黄伟杰,“虽然李公子没有让老朽诊治,不过依老朽的经验来看,李公子脸部的那些伤痕不过是一些皮外伤,只要悉心调养就会痊愈,最多留下一些微小的疤痕,让老朽担心的是李公子的头部猛然受到如此的撞击,里面很可能会受伤。”
“受伤?”听闻此言,黄伟杰的脸上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先前光顾着在乎谭纵脸上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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