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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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革- 第3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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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天下间的母亲一样,尤五娘不想自己的女儿做一辈子的湖匪,随着怜儿一天一天地长大,她不得不开始操心怜儿的终身大事。

按照通常的规律,湖匪出身的怜儿以后嫁人只有嫁给湖匪,因为寻常人家哪里敢要一个被官府通缉的女湖匪做儿媳妇,天晓得什么时候就会招来大祸。

如果怜儿想嫁进一个身家清白的人家,那么唯有远嫁外地,并且隐姓埋名,以一个全新的身份进行生活。

尤五娘这两年来一直留意那些过往洞庭湖的商队,想要从中寻找一名自己和怜儿都满意的公子来当怜儿的夫君,可惜没有一名公子被她看上。

在尤五娘看来,怜儿所嫁的夫君既要疼爱怜儿,还要有能力保护怜儿,更要是怜儿喜欢的人,两年间虽然有不少富家子弟向怜儿表达了爱慕之意,有些人也是真心喜欢怜儿而且家世也不错,可惜怜儿却不喜欢他们,这使得怜儿的婚事成为了尤五娘的一块心病。

谭纵的出现使得尤五娘眼前为之一亮:谭纵能为龚老板等人出头,想必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如果喜欢上怜儿的话绝对会对其疼爱有加;谭纵能在短短的时间里设下一个令霍老九吃了哑巴亏的局,想必头脑肯定精明,足以保护怜儿不受别人欺负;更为关键的是,这十八年来,谭纵是第一次能让怜儿如此痛恨之人。

俗话说,爱之深,恨之切,如果怜儿不是喜欢上了谭纵的话,怎么会如此在意谭纵与那两名侍女之间亲昵的行为?

尤五娘不便捅破怜儿的心事,唯有将她与谭纵安排在一起,有一句话说的好,英雄难过美人关,谭纵英俊潇洒,怜儿美丽娇俏,所谓日久生情,两人待在一起时间长了,感情自然也就产生了。

另外,尤五娘着急将怜儿远嫁,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洞庭湖并不想外界看来的那样铁板一块,从田六爷和霍九爷的纠葛中就可以看出,现在的洞庭湖是暗流激涌,派系争斗严峻,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爆发一场改朝换代的混战,她不想怜儿牵涉进去,天知道最后会是一个什么结局。

第二天下午,黄昏时分,一艘行驶在洞庭湖湖面上的小船。

船舱里,躺在被窝中的谭纵缓缓开了眼睛,他觉得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浑身乏力,于是坐直了身子,伸手拍了拍脑袋,神智变得清醒了许多。

正在这时,船头方向传来了一阵悠扬悦耳的渔歌声,好像是一名女子所唱,谭纵于是从被窝里起来,掀开了前舱舱门挂着的一个布帘子,只见船头的甲板上坐着穿着一红一白裙装的两名女子,歌声正是那名红裙女子所唱。

谭纵扭头望了望四周,只见不少沐浴着落日余辉的渔船在黄灿灿的水面上穿梭,一片宁静祥和的场面。

随着红裙女子的歌唱,周围的渔船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歌声,好像在回应着红裙女子,宁静的湖面上顿时热闹了起来。

“原来是在唱渔歌。”谭纵很快就明白了过来,渔民们在忙了一天后,收工回家的时候往往会唱上几句互相问候,后来就逐渐形成了渔歌。

第五百六十七章   洞庭湖之行

谭纵没有打扰红裙女子,而是就势坐在了红裙女子和白裙女子身后的甲板上,摇了摇有些发蒙的脑袋后,双手抱着胸,饶有兴致地听着红裙女子唱渔歌。

他已经想起自己中毒昏迷的事情,知道眼前的这两名女子是鸿运赌场的人,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看看对方究竟要对自己做什么。

“啊~~”红裙女子唱了几首歌后,好像有些口渴了,那名白裙女子于是转过身来,想进舱给她倒杯热水,一扭头看见了坐在身后的谭纵,立刻尖叫了一声,花容失色。

现在已经快到晚上,这么冷不丁地从背后冒出一个盘着双腿坐在那里的大活人来,也着实吓人。

“你醒了?”红裙女子闻言,连忙转过身去,当看见谭纵后,双目不由得流露出惊讶的神色,要知道中了“神仙倒”的人可要睡上两三天的,而谭纵竟然一天不到就醒了。

“这位妹妹,你要带本公子去哪里?”谭纵认出眼前这名红裙女子正是女荷官,同时也是给自己下药的人,于是笑眯眯地问道。

“虽然你已经吃了解药,不过那个解药只能暂时将‘神仙倒’的毒性抑制住,要想完全解毒的话必须要去找我七叔,只有他才能解‘神仙倒’的毒性。”怜儿闻言,不动声色地向谭纵说道。

其实,“神仙倒”只是一种药性强烈的麻药,能使得人瞬间失去知觉,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解药,两三天后就会从昏迷中醒来,然后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康复。

尤五娘担心谭纵醒来后耍什么阴谋诡计逃离君山,那样的话怜儿根本就看不住他,为了能使谭纵安心留下来,她故意将“神仙倒”说成了一种毒药,这样的话谭纵即使想跑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小命。

“这位妹妹如何称呼?”谭纵闻言,眉头不由得微微皱了一下,随后嬉皮笑脸地问怜儿。

就在刚才站着的时候,谭纵已经注意到这艘小船上除了自己和怜儿、白裙女子外,剩下的就是船尾处一名摇着船桨的渔夫,并没护送的人员,从这一细节上来看对方并不怕自己逃走,联想起自己须臾之间就被“神仙倒”的药性放倒,因此对怜儿说的话不由得信以为真,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搞到解药,而接近怜儿无疑就是他的第一步。

令谭纵没有想到的是,小船上的安排正是尤五娘瞒天过海之计,就是为了让他相信身中剧毒,或许这正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吧,谭纵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尤五娘这样做的目的是撮合他与怜儿。

“这是我家怜儿小姐。”怜儿原本不想告诉谭纵自己的名字,不成想身旁的那名白裙女子已经娇声说道,她是怜儿的侍女小梅。

“怜儿小姐,在下李浩毅,以后要多多劳烦小姐了。”谭纵闻言,冲着怜儿拱了一下手,嬉皮笑脸地做了自我介绍,一脸的讨好。

望着谭纵那副谄媚的模样,怜儿的心中不由得就来气,冷哼一生,下巴一抬,扭身看向了前方,不去理会谭纵这个贪生怕死的懦夫。

对于怜儿冷淡的反应,谭纵讪笑了一生,丝毫不以为意,所谓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他身陷囹圄,自然不能跟怜儿计较,该装孙子还得装孙子,于是殷勤地起身,走到船舱里给怜儿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了那名白衣女子,让白衣女子给了怜儿。

夜幕降临的时候,小船停靠在了一个岛屿,岛屿上有一个村子,住着一两百户人家,谭纵等人要在这里休息一晚,第二天继续赶路。

怜儿轻车熟路地领着谭纵来到了村子里的一户人家,那户人家已经知道怜儿要来,早已经准备好了晚饭,大米饭加上几盘鱼虾,虽然看上去很简朴,但一天没吃饭的谭纵确实是饿了,拿起饭碗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口沫横飞,就像饿死鬼投胎似的,看得怜儿目瞪口呆,还从没有人在她面前有着如此狼狈的吃相。

“麻烦再来一碗。”在怜儿和小梅愕然注视下,谭纵风卷残云地吞下了一碗饭,然后将空碗冲着怜儿一举,喊着满嘴的饭菜,嘟嘟囔囔地说道。

怜儿没想到谭纵如此能吃,白了他一眼后,冲着小梅点了一下头,小梅就端着谭纵的碗出去了,给他从厨房里重新盛了一碗。

第二碗米饭吃完后,谭纵将碗往桌面上一番,一脸惬意地打了一个饱嗝,面前的桌面上堆满了鱼骨头和虾皮,几个盘子里只剩下一些汤汁,里面的鱼虾已经全都进了他的肚子里。

怜儿和小梅就着咸鱼片往嘴里一小口一小口扒拉着米饭,两人对盘子里的那些菜没有动一筷子,谁也不想吃谭纵留在上面的口水。

望着坐在那里悠闲地剔牙的谭纵,怜儿忍不住抛过去一个大大的白眼,她真的怀疑师父是不是看错了,眼前这个毫无形象可言的吃货难道真的会是师父口中那个逼得九叔陷入险境的精明之人?

岛上并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入夜后,吃完饭的渔民三五成群地聚在村子里的街道上聊着天。

“今天晚上你就住这里。”怜儿当然不会与村民们聊天,她将谭纵领到院子里的一处茅草棚前,指着茅草棚里的一个铺在木板上的干草堆说道。

这个茅草棚是用来堆放杂物的,有一个顶棚,四面用树枝简单地围住,十分简陋,就在谭纵在那里大吃大喝的时候,怜儿让这户人家的主人在茅草屋里收拾出了一专供谭纵的铺位出来,既然他吃的那么舒服,那么就别想睡舒服了。

“怜儿小姐,我看西屋好像空着,这天寒地冻的,要不然我睡西屋得了。”望着四面透风的茅草棚,谭纵知道怜儿是故意在整自己,于是嬉皮笑脸向怜儿说道。

这户人家是洞庭湖湖匪的中高层人员的一个落脚点,院子里一共有三间房子,正屋、东屋和西屋,主人家睡正屋,将东屋腾出来给怜儿和小梅,原本西屋是给谭纵准备的,不过被怜儿给否定了。

“爱睡不睡。”怜儿下巴一扬,扭身走了。

“公子,您的被子。”这时,户主二十多岁的儿子抱着两床旧被子走了过来,将被子递向了谭纵。

“兄弟,能不能换一床新被子,这味儿实在是太冲了。”两床被子不仅旧,而且里面还有着一股谭纵说不上来的难闻味道,谭纵捏着鼻子向户主的儿子说道。

“爱盖不盖!”不等户主的儿子开口,怜儿冷冷地说了一句,走进了东屋,咣当一声关上了房门。

“兄弟,我看西屋里有几床新被子,你卖给我一床怎么样?”谭纵懒得与怜儿计较,从钱袋里掏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笑眯眯地塞进了户主儿子的兜里,这锭银子足够户主儿子一家吃上好几个月。

“公子,您还是早点儿睡吧。”户主的儿子走进了茅草棚,将被子往那块木板铺成的床铺上一放,然后掏出那锭银子递还给了谭纵,冲着笑了笑就离开了,有怜儿在他岂敢收谭纵的好处。

“你别走呀,要不,我出十两银子买你一床被子。”谭纵闻言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宜觉察的笑意,冲着户主儿子的背影喊道,从刚才的试探中可以感觉到,那个怜儿在洞庭湖的身份好像不低,户主的儿子言行举止间对她甚是敬畏。

“一身的铜臭,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呀!”东屋里的怜儿听见了谭纵的声音,小嘴一翘,喃喃自语了一句。

“二十两怎么样?”户主的儿子头也不回地进了正屋,谭纵见状,提高音量喊了一声。

啪一声,回答谭纵的是户主儿子的关门声,谭纵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抱着怀里的两床旧被子进了茅草棚。

“小姐,天气这么冷,那个棚子四处透风,李公子不会冻病了吧。”等谭纵进了茅草棚后,东屋里,正在整理床铺的小梅有些担忧地望向了怜儿,三月间的洞庭湖可是春寒逼人。

“病了就病了,省得在眼前晃悠,看着心烦。”怜儿闻言柳眉一翘,一脸厌恶地说道。

小梅本还想说什么,但是见怜儿对谭纵的态度,又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她可是很少见怜儿如此讨厌一个人的。

茅草棚里,谭纵裹着被子躺在了木板上的干草上,晚上饱餐一顿后,他的感觉好了很多,身上也有了力气,照此情形的话,身体应该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谭纵现在无法断定给自己下药是怜儿的主意还是那个尤五娘的主意,怀疑尤五娘让怜儿带自己来洞庭湖的动机不单纯,并不只是给自己解毒这么简单,至于尤五娘的目的是什么,他现在还无法得知,看来要想办法从怜儿的口中套出来。

湖广的形势万分紧急,谭纵知道自己没有过多的时间耗在洞庭湖,他要尽快解决现在的事情,从怜儿的七叔那里拿到解药。

由于神仙倒的药性还没有消除,想着事情的谭纵不知不觉间就酣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熟睡中的谭纵感到脸上凉冰冰的,下意识地伸手一抹,发现是水,他睁开眼睛一看,这才发现茅草棚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雨来,不少雨点被风吹进了棚子里,更为严峻的是,棚子的顶上有几个地方已经开始漏雨,雨点啪嗒啪嗒地落在了他的杯子上。

真可谓是破屋又逢连夜雨,谭纵心中暗暗骂声倒霉,刚准备起身,猛然间怔住了,他感觉外面传来一股股淡淡的杀气,似乎有不少人在靠近院子,自己被惊醒难道不是脸上的雨水而是外面的这些杀气?

来不及多想,谭纵悄悄站了起来,隔着茅草棚的围栏向院子望去,片刻之后,一群黑影走进了院子里。

借着天上的闪电,谭纵发现那群是一些穿着蓑衣、戴着斗笠、手里拎着刀的蒙面大汉,看样子来者不善。

谭纵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些不速之客应该不会是冲着自己来的,因为这些人不像是尤五娘的人,而霍九爷应该不会背着尤五娘这么做,再加上他在湖广也没有什么仇家,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的目标是怜儿。

那群大汉迅速包围了正屋和东屋、西屋,不等领头的一名五大三粗的蒙面大汉发出破门而入的指令,东屋的房门忽然咯吱一声开了,怜儿和小梅打着伞从里面走了出来。

“小姐,你不是讨厌那个姓李的吗,干嘛还要管他睡的地方漏不漏雨,他要是淋病了正好,就不会在你面前晃来晃去地惹你心烦了。”小梅睡眼惺忪,好像刚从睡梦中醒来,一边走一边哈欠连天地向怜儿说道。

“他是师父的客人,要真是出了什么意外,我怎么像师父交待。”怜儿闻言,一本正经地向小梅说道。

其实,就连怜儿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被雷声惊醒,知道了外面下大雨后会立刻将小梅喊起来一同出去查看谭纵的处境,那个茅草棚可挡不住这么大的风雨。

或许就像怜儿刚才所说的那样,她是害怕谭纵被淋病后无法向尤五娘交待,这才去查看谭纵的。

下一刻,怜儿和小梅就怔在了那里,两人惊愕地发现,门前的雨幕下站着几名拎着刀的蒙面大汉,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们,伴随着天上的闪电,可以看见那几名蒙面大汉凶残的眼神,在黑夜中显得十分可怕。

就在这时,领头的蒙面大汉做出了一个手势,守在正屋和西屋门前的那些蒙面大汉一脚将门踹开,蜂拥着闯了进去,正屋里随即传来了惨叫声,看来闯进去的蒙面大汉对户主一家大开杀戒。

“你们是什么人?”怜儿见状,柳眉一竖,冲着领头的蒙面大汉娇声说道,“我们是君山的人,快让你的手下停下,别乱杀无辜。”

由于洞庭湖胡匪的总堂就在君山,因此洞庭湖的湖匪在对外表明身份的时候,通常说自己是君山的人。

“杀的就是君山的人!”领头的蒙面闻言大汉抬起头来,先是冲着怜儿冷冷一笑,接着双目寒光一闪,杀气腾腾地说道。

怜儿闻言,不由得怔在了那里,很显然,对方是冲着君山来的,在她的印象来,还从来没有人胆敢在洞庭湖如此得嚣张。

第五百六十八章   私怨

“老大,屋子里的人都杀完了。”正当怜儿惊愕的时候,一名拎着刀的蒙面大汉从正屋里奔出,沉声向领头的蒙面大汉说道,刀身上的鲜血混杂着雨水顺着刀尖流在了地上。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他们只不过是手无寸铁的村民!”望着刀身上的鲜血,怜儿娇声喝问,显得十分愤怒,她可是知道户主一家三代在内,老老小小一共七口人,看样子都被杀了。

“只要与君山有关系的人,通通该死。”领头的蒙面大汉冷冷地回答,好像与君山有着血海深仇似的。

“老大,西屋里没人,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这时,一名蒙面大汉从西屋里出来,宏声向领头的大汉说道。

“没人?”领头的大汉闻言眉头微微一皱,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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