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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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革- 第2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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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从老头的伤口处涌出,老头的身子扭了几下,倒在地上不再动弹了。

这个老头是前天被这名主妇从城外接来的,她告诉左右的邻居说老头是她的爹,由于年龄大了,因此她接老头进城来享享福。

实际上,老头不过是主妇从城外的乡镇上找的一个老乞丐,身形与毕时节相似,因此她就给老乞丐洗澡欢了衣服,并且请他大吃了一顿,然后告诉老乞丐她是老乞丐失踪多年的女儿,这次好不容易找到他,要接他进城安享晚年。→文·冇·人·冇·书·冇·屋←

老乞丐虽然老,但是却还没有糊涂,他打光棍一辈子了连,连女人都没碰过,哪里来的女儿,不过既然主妇要给他养老,那么他的心中暗喜,也就不点破,喜滋滋地跟着主妇就进城了。

天上哪里有掉馅饼的好事,老乞丐怎么可能知道,主妇之所以要认他当爹,不过是因为他与毕时节的身材相似,要他当毕时节的替死鬼而已。

毕时节原本想多留老乞丐几天,等城里的风声松了再杀了他,然后冒充他出去,可是谭纵抓了毕西就,给了他一个难得的逃脱机会,另外城防军和府衙里的公人们加紧了对民宅的搜查,在那些五百两银子悬赏的诱惑下,那些家伙们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搜查得可谓十分全面和仔细,尤其是对地道特别在意,如果他们搜到这里的话,难免不出什么意外。

因此,毕时节就决定趁着毕时节抓了毕西就的机会,给谭纵摆了一出鸿门宴,准备金蝉脱壳,溜之大吉。

没过多久,在院子里磨镰刀的中年男子套上了家里的马车,在马车上面加了一个遮阳的顶盖,拉着主妇和毕时节出了门,径直向西门而去。

“这大晌午的,干什么去?”来到西门,关卡上的几名军士拦住了马车,领头的一个伍长向坐在车梆前赶车的中年男子说道。

“军爷,小人的岳母得了重病,岳丈放心不下,小人送他回去。”中年男子下了车,笑容满面地向那名伍长说道。

“下车,搜查。”那名伍长扫了一眼车厢里的毕时节和那名主妇,面无表情地说道,“上面有令,只要是出城的,一律严查。”

主妇扶着颤巍巍的毕时节,在中年男子的帮助下下了车,那名伍长在车厢里查看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又拿一根竹竿比了一下中年男子和毕时节,见两人的身高都与竹竿上的红色标记不符,随后冲着中年男子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等一下!”眼见中年男子和主妇就要将毕时节扶到马车上,一个沉喝从身后传来,毕时节的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那名中年男子和主妇双目杀机一闪而逝。

“军爷,有什么事?”中年男子随后转身,点头哈腰地向一名被几名士兵簇拥着走过来的什长说道。

“让他把腰直起来。”那名什长看了一眼毕时节,沉声说道。

为了防止毕时节化妆逃出去,谭纵让人将毕时节的身高标在了竹竿上,分发给城防军和衙门里的公人,无论毕时节如何化妆,他的身高总不会改变,这样一来的话毕时节就逃无可逃了。

那些跟毕时节身高相似的人,无论贫富贵贱,都被城防军带走,由乔雨领着那帮经验丰富的暗探一一进行甄别。

听闻此言,背朝着那名什长的毕时节脸色猛然一变,他就是为了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身高,这才装成了一个老头子。

“大兄弟,原来是你呀。”这时,那名主妇转过了身,看了那名什长一眼,笑着说道。

见是主妇,什长的口气缓和了下来,瞅了一眼颤巍巍转过身来的毕时节,望着主妇说道,“大嫂,怎么大爷才住了两天就要走?”

“没办法,老娘病重,我爹放心不下,急着要赶回去,可能还能见上最后一面。”主妇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哀愁的神色。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什长闻言,冲着关卡摆了摆手,示意关卡放行。

“谢了大兄弟。”主妇闻言,和中年男子扶着毕时节,上了马车后,向第二个关卡走去。

谭纵在城门口设定了两道关卡,一道是城防军,另外一道是府衙的公人。

“老大,怎么又不查了?”望着离开的马车,那名伍长不明就里,狐疑地来到了什长的面前。

“前天我当值,那位大嫂从城外将她老爹给接了回来,没想到这么快家里就出事了。”什长扭头看向了伍长,“她爹是从城外进来的,没什么可疑的。”

伍长闻言,点了点头,向随后一辆准备出城的马车走去。

其实这名什长没有说实话,什长是扬州城附近乡镇里的人,这名主妇是城里的一名媒婆,几天前也不知道怎么就通过什长在城里的表姨给他说了一门亲事,那姑娘长得白皙俊俏,令什长一见钟情,此时此刻自然就会护着自己的这位媒人了。

第二道关卡当值的公人很显然认识那名主妇,笑着聊了几句,搜查完马车的车厢后,都没用竿子给中年男子和毕时节测量,直接就放行了。

事后谭纵才知道,这些当值的公人与身为媒婆的主妇很熟,一些人的亲戚就是主妇做的媒,他们知道主妇前天将老爹给接来了城里,因此就放松了警惕,根本就没有想到她的那个老爹有问题。

“扬州,我还会回来的!”出了城门后,毕时节掀开车窗的帘子,看了一眼越来越远的扬州城西门,冷笑着说道。

就在那名主妇离开临月楼的时候,谭纵已经在乔雨等人的簇拥下来到了临月楼三楼的一个包厢,“毕时节”正坐在酒桌后面等着他,身后站着毕福和两名面无表情的大汉,他们毕谭纵早一刻钟到达。

“黄公子!”见到谭纵来了,“毕时节”起身,冲着对面的座位一伸手,“请坐。”

“毕大人,再次见到本公子,是不是有些失望呀。”谭纵瞅了“毕时节”一眼,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随后微笑着坐了下去,乔雨和一群侍卫神情严肃地站在他的身后。

“黄公子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吧。”“毕时节”闻言,笑着向战战兢兢地守在门口的店小二吩咐了一声,“可以上菜了。”

店小二闻言,连忙冲着“毕时节”和谭纵躬了一下身子,飞快地离开了。

临月楼的掌柜已经知道三楼包厢里是两个了不得的人物,因此早有准备,片刻之后,店小二们就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肴走了进来,摆了满满一桌子,香气四溢。

“黄公子,祝你立此奇功,前途无限。”等菜肴摆好后,“毕时节”倒了一杯酒,冲着谭纵一举,沉声说道。

“如果‘毕大人’能弃暗投明的话,为时未晚。”谭纵闻言,笑着端起酒杯,向“毕时节”说道,他早就在临月楼里布下了天罗地网,谅“毕时节”这次插翅难逃。

“道不同不相为谋。”“毕时节”冲着谭纵举了一下手里的酒杯,不动声色地拒绝了谭纵,然后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面无表情地向谭纵说道,“在下只是想知道,如何才能救就儿一命。”

“那就要看‘毕大人’能提供哪些令本公子感兴趣的东西了。”谭纵微微一笑,也喝干了酒杯里的酒。

“你想知道什么?”“毕时节”瞅了一眼谭纵,沉吟了一下,神情严肃地问道。

“我要你们组织在江南监察府的那些内应。”谭纵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双目寒光一闪,沉声向“毕时节”说道。

“监察府的内应属于最高机密,这个我真的不清楚。”“毕时节”的眉头皱了皱,冲着谭纵摇了摇头。

“那好,本公子要你们组织在江南各府的那些成员的名单,‘毕大人’统领江南事务,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谭纵闻言,并没有在这个上面纠缠,提出了自己第二个条件。

“我最多只能给你提供两个府的名单。”“毕时节”想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谭纵,斩钉截铁地说道,“如果你不同意的话,那么我只能终止这次交易。”

“虽然有些少,但两个就两个。”谭纵盯着“毕时节”看了一会儿,微微一笑,向他伸出了右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数道,“我要知道南京城和杭州府。”

“你要让他们听见吗?”“毕时节”犹豫了一下,瞅了一眼站在谭纵身后的那些人,神情阴冷地说道。

谭纵挥了一下手,除了乔雨和一名侍卫外,其他的人都退了出去,“毕时节”身后的那两个大汉也随即出了门。

“黄公子,你能保证送就儿安然离开大顺吗?”等那些人离开后,“毕时节”凝视着谭纵,缓缓说道。

“‘毕大人’放心,本公子向来一言九鼎。”谭纵端起酒杯,冲着“毕时节”一举,宏声说道。

“那就多写黄公子了。”“毕时节”见状,也倒了一杯酒,与谭纵虚空一碰,两人随后一饮而尽。

立在一旁的那名侍卫见状,让人从外面端来了笔墨纸砚,铺在一侧的桌子上,准备开始记录。

“毕时节”放下手里的酒杯后,闭目想了一会儿,将南京城和杭州府的情况一一讲了出来,那名侍卫埋着头,不停地记录着。

谭纵的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在那里自斟自饮,时不时问上“毕时节”几句。

随着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间,那名侍卫就在写了满满两页纸的东西,都是南京城和杭州府那些潜藏人员的信息。

“黄公子,希望你能履行诺言。”说完了南京城和杭州府的隐藏人员后,“毕时节”倒了一杯酒,向谭纵一举,面无表情地说道。

“本公子绝对不会食言。”谭纵端起酒杯,笑着向“毕时节”说道。

“那就好!”“毕时节”将酒杯里的酒饮尽,伸手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冲着自己的胸口扎了下去。

“‘毕大人’,梅儿让我问候你。”正在这时,谭纵猛然冲着“毕时节”一声高喊。

“梅儿?”谭纵的话晚了,“毕时节”没有丝毫的犹豫,一把就将匕首插在了自己的胸口,然后一脸茫然地看着谭纵,不清楚谭纵说这句话的意思。

毕福闻言,脸色不由得大变,隐隐约约,他意识到事情要糟。

“毕大管家,已经在这里耗了这么长时间,毕大人应该已经出城了吧?”谭纵瞅了一眼浑身开始抽搐的“毕时节”,一仰首,喝干了杯中的酒,站起身,笑眯眯地看着脸色铁青的毕福。

“你……你是如何看穿了我家老爷的李代桃僵之计?”毕福闻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面若死灰地看着谭纵,一脸的震惊。

“因为毕时节是一个头脑狂热的疯子,早已经割舍了亲情,如何会为了毕西就而就范?”谭纵冷笑一声,手上一用力,啪嗒一声捏碎了手里握着的空酒杯。

毕福只觉得眼前一黑,扑通一声,摊倒在了地上,既然谭纵已经看穿了毕时节的计谋,那么想必毕时节现在凶多吉少。

第四百二十五章 入网之鱼

谭纵望了一眼瘫软在地的毕福,扭身走出了房间,乔雨冲着门外的侍卫一挥手,那些侍卫就像托死狗似的,将浑身无力的毕福给拖了出去。

与此同时,走廊里的侍卫们拔出了刀,缓缓向那个假毕时节带来的两个大汉逼去。

两个大汉见状,相互对视了一眼,不能围聚过来的侍卫们靠近,抽出腰里的刀,先是众目睽睽下用刀划烂了自己的脸,随后刎颈自尽,看的走廊里的侍卫们目瞪口呆。

“将他们埋了。”谭纵目睹了那两名大汉的自杀,微微摇了摇头,随口吩咐了一句后,抬步从两人的尸体旁走了过去,这两个人倒也硬气,为了避免被官府查到底细而连累家人,竟然不惜在临死之前毁容。

侍卫们随即簇拥着谭纵下了楼,在楼前围观人群的注视中,坐上马车走了。

“大人,你什么时候看出那个人是假的?”行使的马车上,乔雨望着坐在对面闭目养神的谭纵,好奇地问道。

“从昨天晚上接到那封信时,我就知道毕时节不会来。”谭纵闭着眼睛,漫不经心地开口说道。

“所以大人今天一大早就将秦侍卫和沈三他们派出去了。”乔雨闻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随后有些不解地看着谭纵,“大人是如何知道毕时节会派来一个替身?既然知道是替身了,那么为何还要来这里赴约?”

“曾经有一个十分了解的毕时节的人对我说过,毕时节是一个能抛妻弃子的人。”谭纵闻言,睁开了眼睛,微笑着看着乔雨,“如果不把这场戏演足了,那么老奸巨滑的他如何会上当,从藏身之处出来。不过,他找来的那个替身实在是太差劲了,虽然容貌有九成九的相似,但是他的眼神却完全没有毕时节的那种深沉和含蓄,让人一眼就看出他是假的,简直太失败了。”

“从他给的这些半真半假的信息里,经过筛查可以知道那些人是他的弃子,而那些人则是他想借我的手来除掉的。”说着,谭纵从身上取出那两张写满了字的纸,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毕时节还真是不死心,临走都要给我下个套。”

“大人,这个名单里有他们的人?”乔雨的双目流露出惊讶的神色,她还以为毕时节的那个替身给的名单都是假的。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才是骗人的最高境界,否则的话我们一查就知道他在说谎。”谭纵点了点头,收起了那两张纸后,笑着向乔雨说道,“以后你别喊我大人了,听着挺别扭,我比你年长几岁,就喊我大哥吧。”

“大人,这怎么可以,尊卑有别,乔雨不能乱了规矩。”乔雨闻言,顿时大吃了一惊,连忙向谭纵摇着头。

“我说可以就可以。”谭纵望着有些紧张的乔雨,缓缓闭上了眼睛,他已经在三个城门和码头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毕时节想出城,就一定会落入他布下的这张大网中。

望着闭着眼睛的谭纵,乔雨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来,嘴角流露出一丝甜甜的笑意,每当她听见施诗喊谭纵大哥的时候,心中都颇为羡慕,甚至还有一丝嫉妒,作为一个女人,她岂会看不出来施诗对谭纵的心意。

别看“大人”和“大哥”只有一字之差,所表现的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意思,“大人”表示乔雨和谭纵只是上下级关系,而“大哥”则表明谭纵已经将乔雨看成了身旁的朋友,使得两人之间的关系在不知不觉间就有了一个潜移默化的改变。

扬州城城西的官道上。

谭纵坐在车里闭目养神的时候,毕时节也在马车里闭目小憩,他这次为了逃出来,可谓是狼狈不已,为了迷惑谭纵连千辛万苦准备的替身都豁出去了,临走也要用那些半真半假的名单来害谭纵。

“怎么回事?”忽然,行驶中的马车停了下来,毕时节的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坐在他对面的主妇随即掀开了车帘,低声问向赶车的中年男子。

“前面有送殡的。”中年男子扭头,小声向主妇说道。

主妇抬头向前一看,只见远处的小树林里吹吹打打地走出了一群披麻戴孝的人,哭哭啼啼地走了过来,看样子刚在树林里埋葬了什么亲人。

“让他们先过去。”这群送葬的人浩浩荡荡,占据了整个路面,毕时节看了一眼他们,沉声说道,都已经出了扬州城,没有必要跟送殡的人争路。

中年男子闻言,立刻将马车赶到了一旁的一个阴凉的树荫下,给那群送殡的人让开了一条路。

不一会儿,那群送殡的人就来到了马车旁,跟在那群丧乐队后面的是几名哭得死去活来的女人,每个人的身旁都被两个人扶着,看上去伤心欲绝。

中年男子眯着眼睛,警惕地看着从马车旁经过的那些吹着丧乐的乐手,由于送葬队伍里的人因为悲痛几乎都低着头,而且头上戴着白色的桑帽,因此他看不见队伍里那些人的容貌。

虽说这种情况是正常的,不过对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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