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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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革- 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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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一名外地的商人来苏州办事,他的一个小妾不明就里,在城外游玩的时侯从乱葬岗上采了一束花。

得知了自己摘的是“死人花”后,那名漂亮风骚的小妾吓得精神失常,最后失足坠河而死,令苏州城的百姓们惋惜不已。

此时,乱葬岗上黑压压围满了人,有五六万之众,在那里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人群中间就是刑场,站着不少全副武装的军士,一个四五米深的大坑已然挖好,等下杀完人,直接扔进去埋了。

刑场的正面搭了一个简易的观刑台,观刑台前站着二十名穿着红衣、拿着鬼头大刀的刽子手,每个刽子手面前都有一个半米高的圆形木墩。

谭纵和一群官员赶到后,领着几名护卫走上了观刑台,坐在了一张桌子的后面,那些官员们则分立在观刑台的两侧。

忽然,围观的人群喧哗了起来,押送囚犯的车队来了。

到了刑场,士兵们将囚犯一个个从囚车上拽下来,粗鲁地拖到一旁的一块空地上跪下,王浩和家人们被安排在了那些死囚的最后面。

安置好了那些死囚后不久,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原来是赵元长和那两口棺材到了。沿途的百姓纷纷自觉让开一条道路。

赵元长神情悲愤,不停地冲着周围的百姓拱手致意。

“哼!”谭纵冷哼一声,不动声色地看着赵元长的表演。

在谭纵的示意下,那两口棺材停在了观刑台前,正对着那些刽子手。赵元长向他躬身施礼后,站在了观礼台一旁的官员队伍中。

“禀大人,午时三刻到。”三通追魂鼓过后,一名军士来到谭纵面前,双手一报拳,大声说道。

“带上来。”谭纵沉着脸,一摆手,气势十足。

立刻,士兵们一左一右地架起二十名死囚,将他们带到了刽子手面前,按着跪在了木墩前。

几名军士随后过来,逐一核对着死囚的身份,验明正身。

“禀大人,已经确认,是死囚本人无误。”核查完了死囚的身份,一名国字脸军士将一张写满了二十名死囚名字的纸张往谭纵面前一放,宏声说道。

与此同时,一名士兵揪起死囚的头发,另外一名士兵用力一按,五花大绑的死囚就趴在了木墩上,露出了颈部,一旁的刽子手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刀。

嘈杂的人群逐渐安静了下来,人们屏住了呼吸,紧紧地望着刑场上。

谭纵从笔筒里抽出毛笔,沾了沾朱砂,在那张纸上划了一个大大的叉,一甩手扔给了国字脸军士,面无表情地喊了一声,“斩!”

“斩!”国字脸军士接过纸张,举起右手,冲着刽子手们狠狠地挥了下去。

刽子手闻言,手起刀落,二十颗脑袋顿时滚落到了地上,二十道血柱从断了的脖腔中激射而出,飙出了三四米,刹那间就染红了地面。

望着那二十具没头的尸体在地上抽搐着,现场在沉默了几秒后,顿时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声,百姓们无不拍手称快。

二十个人一起被砍头,这场面也着实壮观,谭纵不由得望着那些尸体出神,他忽然感觉到人类是如此得脆弱,一刀下去就什么都没了。

国字脸军士又挥了一下手,士兵们拽着那些没头尸体的脚和脑袋上的长发,将他们拖到了那个挖好的大坑,像丢垃圾一样扔了下去。

“禀大人,有两名死囚被吓死。”这时,一名士兵跑到了台上向国字脸军士耳语了几句,国字脸军士立刻向谭纵汇报。

“吓死了?”谭纵微微一怔,他第一次监斩,并不清楚如何处理这种突发状况。

国字脸军士见谭纵犹豫,接着说道,“大人,按照老规矩,无论死活皆受一刀。”

“按老规矩办。”谭纵原本想将死人直接拉到坑里埋了,闻言后眉头皱了一下,随即说道。

“是!”国字脸军士应了一声,退开站在了一旁,冲着抬下一挥手,“带死囚。”

片刻之后,又有二十名死囚被带了上来,里面除了妇孺老人外,还有两名五六岁的孩子,看样子是犯事官员的家眷。

两个孩子哪里经过这样的场面,被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一旁的士兵早有准备,从兜里掏出破布,娴熟地塞进了他们的嘴里,孩子的哭声嘎然而止。



第二百五十四章  步步为营

望了那两名孩童一眼,谭纵微微摇了摇头,显得有些惋惜,提起笔在名单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叉。

为了维护皇权的统治,叛国罪历来被各朝各代的统治者所严惩,如果死囚是因为别的事情被判满门抄斩,未满十三岁的孩子会被朝廷网开一面,送到北疆去做苦役,可对于叛国罪,那就是杀无赦,以儆效尤。

伴随着刽子手钢刀的落下,二十颗脑袋滚落了下来,围观的人们再次爆发出一阵欢呼。

几轮行刑下来,意外发生了,或许是刽子手的刀因为杀了几个人后已经钝了,又或许是有人暗中收受了什么人的好处,不想死囚死得这么痛快,当谭纵再次勾决了一批死囚时,刽子手们一刀下去,竟然有两个男死囚的脑袋没被砍下来,依旧有一大半连在脖子上。

两个死囚顿时发出凄厉的叫喊声,模样极为痛苦。

负责那两名死囚的刽子手见状,再度举起刀,像剁菜一样,冲着两个死囚的脖颈处猛砍了几刀,这才将两人的脑嗲砍下来,场面看起来十分血腥。

“换刀!”国字脸军士见状,冲着台下一挥手。

一群士兵立刻奔向了行刑处,给那二十名刽子手换了崭新的刀,毕竟这是杀头不是剁头。

随着刽子手刀起刀落,场上的死囚越来越少,终于,当一轮行刑结束后,王浩和家人被士兵们拖了过来,按在了行刑的木墩上。

这一批行刑的囚犯只有王浩和他的家人,虽然上一轮的死囚人数不够二十人,但士兵们并没有拖王家的人去凑数,看来谭纵是准备单独杀了他们。

“大人,已经验明正身!”验查完王浩及其家人的身份后,国字脸军士将写有王浩等人名字的纸张递给了谭纵。

或许这是最后一批被砍头的死囚,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谭纵的身上,等待着谭纵够绝王浩等人,现场一时间鸦雀无声。

“赵大人,王浩引领倭人杀了你的妻儿,想不想亲自砍了他的脑袋?”谭纵提起了笔,刚要落下,忽然停了下来,抬头看向了台下神情郁愤的赵元长。

“谢大人,下官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赵元长从观刑的官员们中走出来,冲着谭纵一拱手,万分悲愤地说道。

“来人,给赵大人一把刀。”谭纵点了点头,冲着台下的士兵吩咐了一声。

一名士兵立刻拎着一柄刀刃已经卷了口的钝刀奔了过来,谭纵曾经答应过赵元长,要用钝刀杀王浩。

脑袋被按在木墩上的王浩闻言,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不甘心呀,竟然是赵元长这个卑鄙小人来杀自己。

“慢着!”眼见那名士兵就要将钝刀递给赵元长,谭纵忽然开口制止了他。

赵元长不明所以,有些不解地看向了谭纵,不清楚他这是什么意思。

“王浩,你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吗?”谭纵微笑着看了赵元长一眼,随后冲着趴在木墩上等死的王浩一声大喝。

与此同时,按住王浩的士兵松开了手,王浩听见了谭纵的喊声,不由得睁开了眼睛,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观刑的官员们狐疑地对视着,谁也猜不透谭纵此举的含义。

“大人!”赵元长怔了一下,疑惑地看着谭纵,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赵大人稍安勿躁,这个王浩昨天在大牢里胡言乱语,说我们冤杀忠良,本官要让他死个明白。”谭纵微微冲着赵元长一颔首,接着脸色一沉,再度冲着王浩大喝了一声,“王浩,你究竟有没有冤屈?”

“下官……下官冤枉!”王浩被谭纵的这一声喝问惊醒,猛然直起了身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冲着台上的谭纵喊道。

嗡!

现场顿时骚动了起来,不仅观刑的官员们窃窃私语,围观的百姓们更是议论纷纷。

赵元长的脸色变了几变,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瞅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谭纵,扑通一声,冲着谭纵跪了下来,愤声疾呼,“请大人为下官做主,切不要放过王浩这奸诈之徒。”

“杀了他!”忽然,围观的百姓中传来了一声大喊。

“杀了他,杀了他……”立刻,全场的百姓跟着喊了起来,一起挥动着右拳,声震九霄,要求谭纵杀了王浩。

观刑的官员们还是第一次遇见数万百姓一同呼喊的场面,纷纷扭头向四周观望,交头接耳地低声议论着。

在越来越激昂的高呼声中,有些百姓开始往前涌,负责维持秩序的士兵们连忙将枪一横,组成一道封锁线,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百姓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推的那些士兵东倒西歪,一名观刑的八字胡官员见状,起身走到观刑台前,冲谭纵一拱手,“谭大人,王浩为恶多端,证据确凿,请大人明正典刑!”

“请大人明正典刑!”八字胡官员的话音刚落,观刑的所有官员都站了出来,立在那名官员的身后,齐身冲着谭纵行礼。

“肃静,肃静!”谭纵看了一眼台下的官员,又望了望群情激奋的百姓,伸手一拍桌面,沉声说道。

国字脸军士见状,冲着不远处的鼓手们挥了挥手。

立刻,安排在刑场四周的十几面牛皮大鼓响了起来,每面大鼓的前面立着两个人高马大的鼓手。

鼓声浑厚,由缓变急,逐渐盖过了百姓们的呼声。

与此同时,刑场的入口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冲了进来,莫约两千余人,散开后护在了刑场的周围,刀枪尽出,面向百姓,一个个神情严肃。

这些士兵是从临近的府县赶来的追剿倭匪的援兵,驻扎在苏州城外,不久前忽然接到了赵云安的命令,于是急匆匆赶来刑场维持秩序,在鼓声响起时正好赶到,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这是谭纵刻意安排的。

赵云安在听闻了曹乔木的汇报后,经过一番沉思,最终同意了谭纵的计划,毕竟他是一个堂堂的王爷,绝不愿意看见自己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虽然在数万百姓面前公审被视为抗倭英雄的赵元长有着很大的风险,一有不慎就可能被那些有心之人利用,激起民变。

但话又说回来了,一旦谭纵当着百姓的面揭穿了赵元长的真面目,那么必定振奋苏州的民心,不仅给赵元长幕后之人一个警告,也彰显出了赵云安杀伐果决的气度,同时也增加了赵云安在朝野间的声望。

毕竟现场的百姓众多,赵云安担心谭纵人手不足,无法控制住现场的局势,于是就将这些士兵调来给他做帮手。

面对着士兵手中明晃晃的刀枪以及越来越萧杀的鼓声,百姓们的喊声逐渐平复了下来,四周重新变得安静。

“大家知道倭匪为什么来无影,去无踪吗?”谭纵缓缓站起了身子,走到观刑台的前面,冲着周围的百姓大喊了一声。

虽然没有扩音器,但山野空旷,谭纵的声音又大,站在前面的百姓听得清清楚楚,随后将他的话传给了后面的人。

很快,所有的百姓都支起了耳朵,等着谭纵后面要说的东西。

“那是因为苏州府里有倭匪的内应,那些内应藏在暗处,不仅给倭匪通风报信,并且将他们给藏了起来。我可以肯定地告诉大家,倭匪的内应就藏在大家的中间,此时正在看本官的笑话,也在看咱们苏州人的笑话。”等现场的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的时侯,谭纵再度大喊了一声。

人群中随即一阵骚动,不仅百姓们,就是观刑的官员们也被谭纵这突然的一番话给搅懵了:不是处决死囚吗?怎么牵扯上了倭匪的内应!

赵元长的脸色显得有些难看,他隐隐约约已经猜到谭纵的目标是自己,眼神中不由得透露出一丝阴森。

谭纵挥了一下手,鼓声再度响起,现场随即安静了下来。

“那些内应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扰局,在本官审理完王浩一案之前,如果谁敢蛊惑人心,搅乱本官审案,那么谁就是倭人的内应,大家一定要擦亮了眼睛,也许内应就在你的身边。”谭纵伸手指了指现场的百姓,神情严肃地告诫着百姓们。

当谭纵的这句话在众人的中间传开时,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都在打量着自己四周的人,相要看出对方是不是就是谭纵口中的间隙。

谭纵见状,暗自松了一口气,在他的计划中,现场的百姓是最重要的环节,只要安抚住百姓,那么他的计划也就达成了一半。

至于公审赵元长,在他看来根本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刚才是谁领头喊的口号?”随后,谭纵双目一瞪,冲着百姓中大喊了一声,“本官怀疑他就是倭匪的内应,企图干扰本官办案,不想本官查出他的同伙。”

听闻此言,百姓们东张西望,好像都在寻找先前第一个喊话的人。

片刻之后,东南方的人群忽然骚乱了起来。

紧接着,几名小青年押着一名三十多岁的瘦高个儿男子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谭纵一挥手,士兵们就将他们放了过来。

“启禀大人,刚才就是他带头喊的口号,刚才想溜走。”小青年们将瘦高个儿男子押到来到观刑台前,一名身材魁梧的小青年向谭纵躬身行礼。

“大人,冤枉呀。”瘦高个儿男子被小青年们死死地按在地上,一脸是汗,冲着谭纵喊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不心虚你跑什么?”谭纵冷笑一声,冲着台下的军士们喝道,“带下去。”

几名士兵涌过来,将瘦高个男人五花大绑,拖到了一旁。

谭纵抬了一下手,一名士兵端着一盖着红布的托盘走了过来,交给了先前说话的那个身材魁梧的小青年,小青年掀开红布一看呆了,上面放着四锭五两重的银子。

“这是赏你们的,如果本官查出他确是倭匪的内应,本官还有重赏。”谭纵冲着小青年微微一笑,说道。

“谢大人,谢大人。”身材魁梧的小青年闻言大喜过望,和同伴连连向谭纵道谢,在四周人们羡慕的注视中,喜气洋洋地回到了人群里。

“诸位大人,你们还有话要说吗?”等那些小青年走后,谭纵看向了台下那些让他杀王浩的官员。

“敬听大人吩咐。”先前领头的八字胡官员连忙向谭纵躬身行礼,神情显得有些惶恐,谭纵顷刻之间就拿下那名有着倭匪内应嫌疑的瘦高个男人,摆明了是早有准备,他的脑子要是再不开窍的话,这么些年的官也就是白做了。

“敬听大人吩咐。”其余的官员连忙跟着行礼,每个人的心里都提心吊胆,生怕谭纵将自己当成倭匪的内应。

谭纵摆了一下手,那些官员知趣地退开了,台前只剩下神情悲愤的赵元长。在经过了最初的惊愕后,赵元长又重新恢复了悲痛的神色。

“赵大人,此事事关王爷的声誉和大顺国的国威,你不介意本官将此它查个明白吧?”谭纵看了赵元长一眼,神色和蔼地说道。

“任凭大人做主。”赵元长冲着谭纵一拱手,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

“你放心,本官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的。”谭纵点了点头,冲着立在王浩身后的两名士兵喊道,“把他带过来。”

两名士兵架着双腿有些发软的王浩,将其带到了观刑台前,放在了赵元长的身旁。

“见过大人。”王浩跪在地上,神情激动地冲着谭纵磕了一个头,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谭纵竟然会搞出这么一出,隐隐约约看见了活下去的希望。

“今天牢头告诉我,你昨天在大牢里胡言乱语,污蔑赵大人的清白,此事是否属实?”谭纵一抬手,示意王浩站起来,面无表情地问道。

王浩咬着牙,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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