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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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革- 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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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这林阎王当真做的能和说的一样好的话,那么这林阎王虽然因为娶新寡文君而使得他德行上有些欠缺,但却也算得上是颇通人情了。毕竟这个黄家的小娘子已然被其兄嫁进了林家,若是当真能在官府那边打通关系,直接跳过大顺律定的三月服丧的期限,那么这林阎王还真的能让这黄家的小娘子脱去这孝服。

不过,谭纵却也不能肯定这林阎王当真是这般好心。所谓“要想俏,一身孝”,万一这林阎王就是喜欢玩这种另类的制服诱惑,那也说的过去。更何况,这黄家的小娘子长的的确是花容月貌,只是身上没有苏瑾这等大家的大家风范,韩心洁身上那种大家闺秀的气质,也未有清荷、莲香这样的艳媚诱惑,因此无形中便让她降低了一个档次。

实则在后世,似这等女孩,却也有一个特有的称呼:邻家女孩。

特别是黄瑶此时一脸的悲戚模样,虽然有损其颜色,但却反而更容易激起男人的欲望。因此,便是谭纵也是看得有些心动。只是谭纵自家人知自家事,家里有三个现成的诱人果子都还没摆平,还有三个赠送的青涩苹果等着自己去大嚼,外头更有一个不知道会不会被赵云安强塞过来的韩家三小姐,甚至还有一个传说中的公主……

这么一算下来,便是谭纵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不知不觉间,他身边能摘的花已经有突破两位数的迹象,这实在是太让他震惊了!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半生铁总宪三千美娇娘!古人所言犹在耳,谭纵却已然开始亲身鉴证了,甚至已然超额完成了前一句——福叔送来的可是整整二十万的银子!

第一八六章 管闲事(2)

谭纵这边还在想着自己的事情,那边场上又发生了变故。

那林独有虽然使尽了温柔手段,但那黄瑶似乎是铁了心,就是不去理会他。只是林独有是什么人,那是无锡县里的林阎王,平日里头就是说一不二的人物,那是霸道惯了的。这会儿能放下身段哄几句,那已然是看在这黄瑶花容月貌的脸上,够给面子了。谁想这黄瑶竟然是十分的不知好歹,林阎王又如何能不恼!

林独有直起身来,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势看着跌坐在地的黄瑶,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是骇人的阴霾。那在边上一直劝着黄瑶的老汉无意中抬头看了一眼,顿时被林独有脸上的煞气给吓地摔倒在地了,当真是好厉害。

而那些离的不远的,见着了林独有的表情,十个有八个都是忍不住齐齐打了个寒颤,剩下的两个干脆闭上了眼睛,开始念起了天尊、菩萨来——这世上,能对付阎王的,也就只有法力无边的天尊和大慈大悲的菩萨了。

林独有却是无视所有人的反应,只是阴着脸道:“小娘子,我这可是好声好气的劝了你半天了,莫要太不知趣。”说着,又冷笑了一声,一对闪着凶光的眼睛忽地就扫向了后面偷偷摸摸想要走近来的黄生好道:“你这哥哥手脚太不干净,巡捕司里头关于他的文案可是都有半人高了。若是我愿意,这会儿便能将他压回大牢里去。你说,等他进去了,他还活的了么?我听说,他可是连个女人都没有,更别提儿子了……”

后面黄生好听了,几乎下意识的就是一个哆嗦,直接就瘫在地上了,十足是怕的。

要知道林阎王这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而以这林阎王现在巡捕司副押司的身份,外加这几年在无锡县大牢打下的基础,别说是整治这么一个青皮,就算是哪个不长眼的普通公人,估计都得被剥下层皮来!

地上的黄瑶听了这话,果然不哭了。黄瑶只是抬起头来,一双还带着眼泪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独有,眼睛里满是刻骨的仇恨。

“看,你便是看我再多眼又能怎么样?”林独有却是略显猖狂地笑了起来。这笑声很是难听,便是连谭纵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林独有带着一脸的轻狂蹲了下去,大喇喇地用手捏住了黄瑶的下巴,不论这女子怎么挣扎,仍然强行将黄瑶的头给抬了起来。这个时候,林独有原本就胖的厉害的身体顿时变成了一个很让人看了想发嘘球体。但是,那些散在四周的无锡县百姓却是没一个人敢笑出声来。

边上那老汉想说又不敢说,踌躇了半晌终于鼓起了勇气要说话了,只是不等他开口,一个蒲扇大的巴掌忽地就扇了过去。

“不要!”黄瑶忽然喊出声来,硬生生地让林独有将手停在了离老汉不足一寸的距离上。

而那老汉虽然未被打着,但却是直接被吓着了,竟是愣在了原地。刚才林独有一巴掌扇过来的势头太猛了,便只是那掌风也足够将这一向胆小的老头给吓住。

林独有一脸戏谑地啧啧两声,收回的手再度捏住了黄瑶的尖下巴,很是轻狂道:“好一个水灵灵的俏寡妇,便是听一听你的声音都让我忍不住了。你瞧,老爷我多宠你,你说不要老爷就不要了。只不过,这也就是白天才行,等到了晚上,老爷可就不依你了哦。”说罢,却是再度狂笑起来。

林独有这荤话说的很是淫荡,若是放在勾栏院里,只怕只这一句话就能引来哄堂大笑。但是在这无锡县清晨的大街上,除了这林阎王外,所有人都被他说的噤若寒蝉,根本做声不得。

“这林阎王果然霸道的很。”谭纵看到这会儿,对这林阎王的印象已经全盘改观。

如果只从前面开头那一句话来判断,谭纵还觉得这个男人虽然德行有亏,甚至可以直接说他是色中饿鬼,但直接这只是个人品性问题。毕竟是给了彩礼了,最多算是一桩错误的婚姻,却还不至于说什么违法乱纪——这种故事,中国历朝历代发生的不知凡几,实在没什么可深究的。实则便是后世那等社会了,被父母逼迫着结婚,然后痛苦一辈子的也不是没有。

但眼下这情况,这林独有的行径那却是实实在在的过了。不过,最让谭纵看不下去的,便是这林独有太狂妄,这些事情竟然是放在光天化日之下来说的。若是有人要追究起来,除非能堵住所有人得口,否则只怕真要惹出一场祸事来。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谭纵仍然觉得还不需要插手。关键便是那当哥哥的已然收了这林阎王的彩礼了——大顺律里说的清楚,父母早逝,长兄如父!这当哥哥的既然收下了彩礼,那便等于已经做主将妹妹许给了这林阎王,实在是没什么可挑刺的。

从这方面来说,谭纵其实还是有些佩服这林阎王。这林阎王至少还有点脑子,知道先让文家这个老头断了这黄瑶的后路,这才动的手。否则,若这黄瑶的户籍还在文家的话,他这般做,就等于是强抢良家妇女。在大顺律里,这等罪行,未遂的都要判个三五年,似林独有这样影响恶劣的,那是七年开外的判,根本轻不下来!

谁想那黄瑶这个时候却是强行挣脱开了那林独有的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双泪眼直接无视了身前一座大山似的林独有,直接找着了自家那畏畏缩缩不敢上前来的兄长。数秒后,黄瑶地视线从黄生好身上移开,以一个顺时针的方向开始看向视线里的所有人。

只是,每一个人都不敢与这黄瑶对视哪怕半秒,纷纷移开眼去。有面皮薄得,这个时候已经被羞愧撑红了脸,有些则是愤怒的捏紧了拳头,但无论有没有人拉住,都没一个人敢上前去说上一句——林阎王的凶名在这一刻尽显无疑,整条街上四五十号人,青壮怕是有十七八个,但却是没一个敢动上半步!

林独有却很是满意现场的情况,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下巴上的胡茬,脸上全是得意与蔑视。在林独有眼里,这些个贱民总算还知道些深浅,没敢上来坏老爷的兴致。

黄瑶的视线这个时候终于转到了谭纵的身上,谭纵也是静静地看着她。

这个时候,场上突然间多了一种莫名的气氛,黄瑶投向谭纵的视线里忽然间就多了几许期盼,这些期盼让黄瑶的眼睛突然间变得无限美丽,即便是天上的星辰也多有不如。

但是谭纵的眼神由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变化,对于黄瑶来自心灵的期盼,谭纵只能选择了无视。虽然这个选择很残忍,但投鼠忌器的谭纵却也只能如此选择。这一瞬间,所谓的大局利益让谭纵觉得自己很是卑劣。

很快,这份美丽就消逝了,宛如爆发出最后美丽的恒星,在经历过超新星的绚烂后,终归要回归到白矮星的现实。得不到回应的黄瑶只是苦笑了一下,很快就低下了头,认清楚了现实:这个长相颇为俊逸的男子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黄瑶指望着这个男人搭救自己也不过是病急了乱投医,现在这样的结果才是最正常的结果。

黄瑶脸上渐渐出现了一抹笑容,但是这笑里却满是悲戚,丝毫没有任何的美感,反而让谭纵看了后觉得心里异常的堵得慌,忍不住想转过身去。便在这个时候,黄瑶终于收起了笑容,只是一脸冷静地再度看了已经走近过来的自家兄长一眼。

黄瑶以一种冷静到冷酷程度的语调道:“哥哥,你收了多少彩礼?”

黄生好的感觉很是古怪,眼前这个跟自己说话的人明明就是自己那个乖巧温顺的妹妹,但偏偏那说话时的语气却让她觉得眼前站着的却是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这种怪异的感觉让黄生好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只是低下头去也不知道想什么,一时间竟是忘记了该回答了。

林独有却是哈哈大笑着代替黄生好回答道:“一百两,足足价值一百两的彩礼。小娘子你长的这般标致,老爷我怎么可能在彩礼上委屈了你。这个价钱,别说是咱们无锡县,就算是南京府都算得上是一份高价了!”

黄瑶听了,却是转过头去看着自己那不敢抬头看人的兄长,脸上浮现出一抹了然的凄美笑意。

远处有人听了,却是不少人忍不住抽了口冷气。

早先黄生好与林独有说话时,由于黄生好怀着财不露白的想法,因此一直是压着声音说话的,并没有多少人听见两个人的话。这个时候,听见这林阎王竟然肯花一百两的大价钱当彩礼娶这么一个二进门的寡妇,顿时有些人就忍不住眼红起来,适才对于黄瑶的痛惜一瞬间就全部变成了羡慕与嫉妒。有不少人更是小声议论起来,竟是在说这黄瑶捡着了大便宜!

“不就是长了张好脸,生了副好嗓子么。刚才还觉得她是贞洁烈女呢,这会儿听见有一百两的彩礼,还不是笑出来了。我呸,一个不要脸的浪货,亏得当初还跟文押司恩恩爱爱呢!文押司只不过才死了一天,就为了一百两的彩礼改嫁了,真是死不要脸!”

第一八七章 管闲事(3)

黄瑶听了,脸上笑容更盛,只是身体却是渐渐颤抖起来,却不知道是不是太高兴了。

要知道,即便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出阁,在无锡县里,普通人家能得个二三十两的彩礼就已经算得上是大礼了。似这种一百两的彩礼,可是只有那些大户人家才出的起的价钱!

一瞬间,场上的舆论风向竟是陡然间转了个个。

而看着眼前的这个转变,林独有再次得意的笑出声来:这个效果正是他将那一百两彩礼说出来的目的!只要这会儿做足了功夫,就不怕这黄瑶不听话:整整一百两的彩礼,换谁来也不能指责他的不是!

至于娶个新寡文君带来的德行之亏,林独有更不会去在乎。自从在大牢里头玩弄那些女囚开始,他就再也没在乎过这德行和名声。所以对于林阎王这外号,他不仅不引以为耻,反引以为荣,要的就是这个快活劲。至于别的,他可懒得去管这些三七二十一的事情。

这边黄瑶听着那些人不知廉耻的议论,脸上的笑却是渐渐浮现出一抹凄冷的意味来。这凄冷让一直看着黄瑶的谭纵忍不住打了个颤,不知道怎么的,谭纵心里面忽然就闪过一个不妙的念头。

就在这个时候,黄瑶眼睛突然一闭,身子陡然间就动了起来,直接一低头,以一种义无反顾的架势往身侧不足一米的墙壁撞去。若是这下撞实了,只怕香消玉殒就在眼前。

“不好!”就在黄哟动的瞬间,谭纵几乎是下意识地喊了出来。而和声音比起来,谭纵的动作就略微慢了半拍,等黄瑶一头撞上墙的时候,他离着女子甚至还有一米的距离。

出了这个变故,所有人一时间都有些愣住了,黄瑶的亲生兄长黄生好更是忽地一下再度瘫软在地上,一双死鱼眼就这么傻愣愣地看着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倒在血泊里的妹妹。

这边文家的老汉也是看傻了眼。自己这个儿媳妇平日里头看起来就柔柔弱弱的,平时也不怎么说话。谁想今天竟然会当着自己的面,直接选择了撞墙自尽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这让文家老汉很是后悔早上的选择——虽然这十两银子足够没了儿子的他省吃俭用个几年,但若是和这个娴熟的儿媳妇的命比起来,十两银子就什么都不是了。

而那些刚才还在对黄瑶表达羡慕嫉妒恨的那些个路人,这时候却是纷纷停了嘴。

黄瑶已经用她的生命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若是再有人说些风言风语的,那就会招人恨了。再者说了,中华大地上几千年的传统,所谓人死为大,即便黄瑶当真曾心动过,等她死了,该停的还是得停。

所以,面对撞墙自尽的黄瑶,每一个刚才嚼了舌根子的人都开始为刚才的言行而自责,而也已经有些人已经不忍心再看地转过了头去。

就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惟独只有一个人表达出了不同的想法。

“呸,当真是晦气!”林独有恶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一双凶眼看着已经没了动弹的黄瑶好半晌,这才摆出一副狰狞模样来,将边上已经彻底呆愣住的黄生好一把提了起来:“黄老鼠,你妹子这会儿撞墙死了,你说你我之间的事情怎么算?”

黄生好这时候早因为亲眼看见自己妹妹的死而愣住了,哪能回答的了林独有的问题。但林独有却是不管不顾这些,只是继续朝着黄生好冷声道:“那一百两的彩礼,我限你三天之内还回来。你若是不给的话,就等着去吃牢饭吧!”

“一百两?什么一百两?”黄生好却是在这个时候突然清醒过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一百两三个字给刺激的:“我哪有一百两,我什么时候收了你的一百两。我根本没见过你的一百两!”

说罢,黄生好忽地一个激灵,好似中了邪似的,一双死鱼眼睛突然就泛起了凶光,恶狠狠地就盯在了林独有的脸上:“你现在逼死了我妹妹,你赔,你赔我。你赔我一个妹妹来!”一边说,还一边拿手去抓林独有的脸。

若是放在平日里头,林阎王只是一个眼神怕是就能将这整日里头只知道在城里厮混的青皮给唬住。可这时候莫说是眼神了,就算林独有对着他连续吼了几句“你敢”都没用。

这时候,边上却是有人在那边开声到:“咦,这黄家的浪荡子怎么流白诞了,不会是中邪了吧。还有那眼睛,嘶,怎么就跟山里头的野狼似的,看着就渗人。”

林独有听了,先是挡住了黄生好的手,然后才有功夫去看黄生好。果然,这黄生好双眼红中带青,完全没了黑白二色,显然是犯了邪了。而黄生好的嘴角也是开始不停地流出浓稠的白诞来,顺着嘴角流过下吧,最后一滴滴的滴在地面上,发出阵阵恶臭味来。

“晦气,真他妈的晦气,竟然当真中了邪了。”林独有手上一发力,直接将黄生好甩到边上的墙边,砰地一声震下一大片灰来。无锡县里早有传闻,道是这位林阎王手上的力气能生撕虎豹,这会儿见他甩飞黄生好的模样,果然是力气惊人,那些有幸见到的纷纷倒吸一口冷气,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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