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掉人家的大牙?遂她不耐地朝下人怒喝了一句,“还愣着做甚?难道以为姑奶奶事后治不了你们?”
一众下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上前围着林创一家子仨,速度极快地架住了一家三口的手,看来是要执行林琦这姑奶奶的吩咐。
“林绿氏,林栋,你们就这样任由她胡乱行事?”林创大怒地质问出声。
林余氏也柳眉倒竖,“真是反了天了,身为侄女也敢驱逐叔父婶母?”
“你们这是倒行逆施,我要到御前去告你们,让你当不成状元,让你也沦为贱籍……”林枢也跟着咒骂林琦和林栋姐弟二人。
这一幕看得林家族人都面面相觑,林创为何被驱逐出族,在场的人都心里明白,所以林家族人均感到面上无光,林创哪来的厚脸皮?
“小小年纪不学好口出恶毒之语,知羞不知?”林栋寒着脸上前,看了眼只到他胸口的小少年,心里有着惋惜,只是这惋惜一闪而逝,“林创,当日你意图对我下手之时,我就说过你我的叔侄情份到此为止,现在你又有何颜面到我面前来叫嚣着自己是叔父?”
林绿氏当了这么多年的林家主母,早已不是当年底气不足的样子,这个时候她同样也不会退缩让人看笑话,上前直视理直气壮的林余氏,一声不吭地看着,直看到林余氏脸上略有心虚地避开她的眼神为止,“今儿个是我们家栋哥儿的大好日子,我不想让你们破坏了这份欢乐,我再问你们一句,你们是要脸面地自行离开,还是真让我让人拿扫帚赶出去?”
“你敢!”林创出面挡在妻子的面前怒瞪林绿氏,“你一个出身青楼的不要脸面的妓子,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你还真当自己是林家的长媳?”
林绿氏被这么一讽刺,脸上阵青阵红难看至极。
林创哪会容许有人如此侮辱林绿氏,脸色当即沉了下来,“林创,亏你枉读圣贤书,为人却如此低下龌龊,我都羞于与你为伍。”顿了下,他的言辞更为激烈,“我二娘是太后娘娘下旨扶正的,你当众辱她,是不将太后娘娘放在眼里,莫非你林创就如此厉害不把太后娘娘和皇上看在眼里?”
林创被林栋的话呛得当场回不了话,诚如林栋所言,林绿氏的背后还有一个太后娘娘在,他刚才所言也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就这么棋差一着,让林栋抓着了攻击他的把柄。
一旁原本看着他们一房人胡闹的林氏族人在听到林栋的反问后,本来想作壁上观的他们也怕林创真的因为藐视皇室获罪从而影响到族人,遂纷纷开口谴责林创一家子。
林创看着族人的嘴脸,感到一口老血就要喷出来,“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想当初我林创是如何对待你们的?你们那时候没少占我的便宜,现在倒好一个两个见我落魄了就都落井下石,你们还算是人吗?”
本来他不这么说还好一些,现在这么一提,林氏族人就更是痛打落水狗,把林创贬得一无是处。
这场闹剧,落在忙完正事赶过来的叶旭尧和霍源两人的眼里,当即就让他们俩皱紧眉头。
林创一看到这两人当场就蔫了,他敢惹怒林栋和林绿氏,却不敢真对上叶旭尧和霍源,这两人毕竟都是圣上的红人,由不得他轻侮。
“把他赶出去。”叶旭尧厌恶的出声。
霍源更是一声不吭就让自己的亲兵把林创一家子架了出去,与脾气直接的林琦不愧是夫妻。
林创不敢出声,林余氏一向是紧随丈夫行事,自然也不敢多说一句,惟有不懂世事的林枢破口大骂。
叶旭尧一个冷眼神看过去,立即就有人把林枢不干不净的嘴封上。
没了林创一家子在这儿膈应人,就连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以后不要再让他们上门胡闹。”霍源吩咐一声。
“我看还是干脆把他们都处理掉吧,省得还蹿出来让人不省心。”叶旭尧说得更狠。
“还是你想得周到。”霍源欣然点头同意。
林氏族人都大气不敢喘地站在原地,这两人都是狠人,被他们盯上那是三生不幸,这会儿他们都开始同情林创一家子,干嘛招惹上这俩煞星。
林琦却是笑吟吟地扶着自家二娘,“二娘,您别把那混账说的话放在心里,您是我们林家的主母,如果有谁不服让他跟太后娘娘理论去,我看谁有这个胆子。”
说完,她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在场的林氏族人,往后她不想再听到青楼妓子这些个字眼。
林创也同样看向族人,“我二姐说的这句话也是我说的,我二娘劳苦功高,我今日得以高中状元,离不开我二娘的扶持,你们若是不敬他,就是与我林栋过不去。”
哪怕他人一向温和如玉,但这会儿信誓旦旦地说着狠话,听在林氏族人的耳里都是冷飕飕的,他们都暗地里吞了口口水,包括一向爱摆身份的族老现在也选择了噤声不语。
他们原本都不大看得起林绿氏,只是碍于这姐弟仨,所以一致选择忽视不理睬,惟有这样才能表现出自己的清高来,再说等林栋娶了妻,这林绿氏就更可以靠别站,不过是暂时过渡期的林家主母,他们也就无可无不可地对待她。
现在听到林琦与林栋的放话,他们都知道往后该如何做,再也不能当林绿氏没到,至少林栋认他这个二娘,他们也得捏着鼻子认。
林氏在京的族老一向很是识时务,当即向林绿氏表达善意:“自当如此,太后娘娘既然表扬嘉奖,就由不得他人诋毁,侄儿媳妇,往后别把这些浑人的话放在心上,当狗吠即可。”
“他二伯说得是,侄儿媳妇记住了。”林绿氏也从善如流地道,还对这长辈福了福以示尊敬。
至此,她才感觉得到林氏宗族族人的接纳,心里顿时五味杂陈,更多的却是高兴,果然上天待她不薄。
那林氏族老也没有倚老卖老,现在林栋明显前途无限,他若选在这个时候与他过不去那就是与自己过不去,因而他待林绿氏也相当客气。
门外的权美环见状,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悲伤,用帕子捂着脸跑到一边躲在墙角后暗自饮泣,在这里每一刻于她而言都是煎熬,曾经这里的一切都属于她,她才是那个应该站在这里享受殊荣的人,现在都被她拱手让人了。
哪怕心痛难受,她也舍不得就此离去,想要多看儿子一眼。
她在这里背着人伤心难过,被赶出去的林创一眼就发现她,挣扎着来自身后的束缚,他仍旧费劲接近权美环,挑唆道:“我若是你就不会躲在此痛哭,大嫂,这里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那个女人不过是鹊巢鸠占,你该想法子夺回属于你的一切才对……”
权美环顾不得擦去脸上的泪水,一口口水就吐向林创丑陋的面孔,只见她怒目瞪着林创,“林创,你别想着挑拨离间,我不上你的当,你真让我恶心,以前我还当你是正人君子,现在才发现你居然如此龌龊无耻,呸,我呸!”
“权美环,你有何资格呸我的丈夫,你这个没有贞操的女人,活该现在你的儿女认妓子为母,我若是你就找根绳子上吊死了算了,活在世上你不丢人,我都替你丢人……”林余氏见不得丈夫受人欺侮,上前去维护自己的丈夫骂起权美环。
权美环冷笑着回应道,“林余氏,你这泼妇骂街的样子更丢人,充其量不过是个秀才的女儿,还真当自己是根葱,我劝你还是赶紧找盘水照照自己的样子,省得丢人现眼也不自知。”
林余氏被权美环这一气,挣扎着要冲向权美环,她身后的壮妇知道权美环是主子的生母,哪里会松手让这女人冲撞了?遂攥得更紧。
权美环用帕子优雅地抹去脸上的泪水,这一刻她的心情异常的平静,悲怆已经没有用,她能做的就是向前看,遂一脸高傲地看着林创一家三口,“你们真可悲,难道以为就凭这个样子往后还能在京城混?我劝你们别太天真了,赶紧出京找个地方安身立命是正经。”
林创本来不服气还想要再呛声权美环,结果一听到她的话,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冲口而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还没听明白?”权美环一脸可怜地看着他们,“以前纵使不和,仍旧顾念着你是叔父,我的孩子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不与你计较,可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你们一家三口被驱逐出宗族,那你说,这会儿还须顾虑什么呢?”
说到这里,她笑得一脸的得意。
林创的心沉了下去,他只是一时狂妄罢了,并不是傻子,自己来此闹这一出只怕后果难以承受,眼珠子惊魂不定地来回转动着,厉声喝道,“你莫要吓唬我,我可不是吓大的……”
权美环冷嗤一声,“林创,你还真看得起你自己,你算哪根葱?我权美环再济也还是公侯千金女,犯得着吓唬你?哼,信不信由你,我说这些都是看在你死去的兄长份上,要不然我才不会多此一举。”
说完,她转身就走,与这林创一家子再多说一句话,她都浑身不对劲,之所以劝林创举家搬离京城,她是不想将来因这人给儿子带来什么流言蜚语。以前年轻很多事情都看不明白,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那俩女婿摆明了就是要整治林创,林创的死活她不管,可她在乎自己的儿女,不想他们受到困扰。
当然,凭借她那俩女婿的本领,要整治一个林创太容易了,也能不露声色就让林创消失,想到亡夫林则,她终究还是多嘴了一句。
直到眼里不再有泪水,她这才从隐秘处走出来。
至于林创,被赶出林府之时他想了很多,只是事情发生得比他所想的要快得多。
在他还没有想出对策来,他在京城的一举一动都变得艰难起来。
先是他的儿子林枢被先生赶出书院,并且传出了冥顽不灵目无尊长的名声来,他亲自登门去讨个公道,也被人轰了出来。
这仅仅是第一波,接下来本来挂在他名下的房产田地都一夕之间被原主取回,他初时不屑,想要回就要回,他林创有秀才的功名,还怕没有人挂靠免税?
结果后来真的没有一个人挂靠在他名下,他拉下脸问了人家,人家叹口气道,“你还是想想你得罪了什么人吧?我虽然不知道是何人在背后整治你,可看这来势汹汹的样子,我也替你急。”
人家明显不想多说,林创再急也不能威逼利诱,更何况他也没这个条件。
断了他这条财路,接下来就是他名下的店铺一一出事,忙得他焦头烂额之际,他又卷入一起风尘案件里面,弄得秀才的功名也丢了。
这一桩一桩一件一件事情发生,再傻也明白这整他的人是谁,只是他想要挽救之时,却已经求助无门。
最后连房子也莫名其妙地失去,至此他明白再去求饶也无济于事。
林余氏同样日子不好过,被人整得灰头土脸,娘家人更是不认她。
林枢没去书院之后,整日游手好闲,被几个浪荡子带坏了,天天偷鸡摸狗,林创知道后,又打又骂都不能让儿子改过,最后无奈,他无力地垂下头与林余氏道,“我们搬离京城吧。”
“老爷,我们回苏州去?”林余氏茫然地道。
“不,我们不回去。”林创咬紧牙关道,他不能回苏州,因为混成这样他不想让人看到他狼狈的一面,“天地之大,总有我们容身之处。”
林余氏无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认命了。
在一个灰朦朦的冬日里,他举家搬迁。
当然在此刻而言这是后话了。
宫里皇帝赐下琼林宴,林创并未在家里庆贺,而是再度骑上马往皇宫赴琼林宴而去。
林绿氏亲自送了林栋出去,这才回身去招呼林氏宗亲,权美环却是在门口处站了良久,任由晚春之风吹拂着她的身子。
林琦久未见母亲进来,寻出去时正看到母亲痴痴地看着亲弟离开的方向,她叹息一声上前扶着母亲,“娘,你这又是何苦呢?逝去的不可追,再悲伤也是徒然,我若是你,就此放下心中的包袱,好好地度过余生,至少这未来可期。”
“琦儿,你不明白,不明白娘心里的苦,娘这辈子做错了太多太多事……”权美环哽咽地道。
“好了,娘,我不喜欢听你这些论调,当初的苦日子我们都走了过来,你当时又在哪儿?现在说这些还有何意义?你这苦相也别让姐看到,看着就来气。”林琦拖着母亲进去,当然开导母亲的话说得相当不中听,但话糙理不糙。
权美环闻言,不敢再露出这样的表情来,三个儿女当中,她最怵的还是林珑这个大女儿。
琼林宴上林栋自然是风光无限,帝皇赏识的目光落在其他的大臣眼里自然能解读出更多层次的东西来。
当叶旭尧带着微醺走进卧室的时候,林珑正抱着小五哄他睡觉,小五更是睡眼惺忪地窝在亲娘的怀里。
“你回来了?”林珑轻声问道。
“孩子睡了?”叶旭尧上前脱下外衣,低头看了眼小五的睡相。
“还没睡熟。”林珑轻拍儿子的屁股让他睡得更熟一些,“小三小四都睡了,小六更是一直睡到现在也没醒,估计半夜醒来就要喝奶,我早已吩咐了奶娘让她留意。”
叶旭尧看着妻儿这恬淡的样子,心里莫名地十分满足,带着酒气他亲了亲妻子的红唇,又低头吻了吻儿子的睡脸,“我先去洗个澡。”
“一身的酒气难闻死了,赶紧去吧。”林珑似一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叶旭尧长这么大就只有她一个人敢嫌他,不由得瞪了眼妻子。
林珑不理他,现在她算是吃定这个男人了,所以有恃无恐。
“你越来越不怕我了。”叶旭尧似一脸落寞地道。
林珑嗤笑一声,“我怕你做甚?”
叶旭尧不甘心地一把伸手攫住妻子的下巴,低头放肆地吻着她的红唇,等吻够了,他方才松开妻子的下巴,转身走向浴间。
林珑摸了摸被他吻疼的红唇,瞟了眼他离开的方向,嘴角露出一抹名为幸福的笑容。
等叶旭尧沐浴后一身清新地出来之时,看到妻子一人在床,他看了看门外,“小五呢?”
“睡熟了,刚让奶娘抱走。”林珑答道,起身上前给丈夫擦干头发。
头发半干之时,她扔下手巾,从肩膀处揽紧丈夫,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道,“跟我说说琼林宴上的事情,好吗?”
叶旭尧的身子瞬间紧绷,一把就将她从后面扯到前在揽坐在膝上,鼻子蹭着她柔软的脸面,“你是故意在诱惑我。”
“哪有?”林珑媚笑地看着他,他这反应最好玩。
叶旭尧却是突然打了一下她的俏臀,“还说没有?明儿才出月子,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动你,至少还要再等上十天左右,你还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林珑看到小计谋被他揭穿后,娇俏地吐了吐舌头,抱紧他的手臂,“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行了吧?赶紧告诉我琼林宴上可有发生什么趣事?”
“年年的琼林宴都一个样,这次又能有什么趣事?”他故意吊她的胃口。
林珑握紧粉拳轻捶了他一记,“往年可没有我家栋弟,你说今年能与往年一样吗?你到底说是不说?不说的话甭说十天后,就是半年后我也不应你,你的小七闺女就往后延吧。”
在妻子使出“杀手锏”,叶旭尧才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告诉她琼林宴上的趣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