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息怒,兴许肖统领出了什么事?”一旁跟着前来的叶旭尧拱手为礼道。
“他能出什么事?虎背雄腰的大男人,老虎都能打死几只。”朱翊并不接受叶旭尧的说情,这肖福林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所以要求格外的高,要不然他岂能让此人护卫皇城安危?
与肖福林不对盘的霍源却不会为肖福林说好话,只见他拱手道:“皇上,这肖统领非但在今日御前失踪,已是两日未见其踪影,这可是严重的渎职,臣以为应当追究他的罪罚,以儆效尤。”看了一眼帝王的神色,又道:“若是在战场上出现今天这情形,那么此战必输。肖统领是御林军之首,犯下这大错已是不堪胜任此职,还请皇上明鉴。”
朱翊脸色阴沉,霍源是他手下一员猛将,自然也是他大力扶持的年轻一辈,要不然也不会让他有机会操练御林军,再说这番话是说到他的心坎里面,没有哪一位皇帝不会将自己的安危摆在第一位的。
正在这场面紧张的时候,肖福林匆匆地跑进这校场,远远地看到皇帝仪仗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大条了,他这回是有口都难辩,被霍源那厮坑惨了。
在野外清醒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待回到营地看到皇帝仪仗,这才记起今日是皇帝检阅御林军操练成果的日子,该死的,他居然迟到了。
“皇上,肖统领回来了。”叶旭尧适时的出声,只是双眼看向肖福林时却是含着冰碴子。
“参见皇上。”肖福林忙到御前跪了下来。
“肖统领,这两日一夜你都去了哪儿?难道你不知道今儿个是皇上前来检阅的日子?连这个都忘了,你还何谈忠于吾皇?”霍源站着制高点立即喝道。
他本是武将,这番喝问自然是气势十足。
肖福林暗归不已,这姓霍的绝对是成心这么做的,遂抬起头来冷然地看着霍源,“我的行踪,霍将军不是最清楚吗?”
“荒唐,你两日一夜不出现,本将军如何得知?问你的亲信无一人能答得出来,你还好意思污蔑本将军,肖统领,你莫要往本将军处泼脏水。”霍源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转身就拱手向皇帝道:“皇上,臣要求严惩肖统领。”
“皇上明鉴,臣这是遭人陷害……”说还没有说完,肖福林的身子就歪了歪,他被霍源下了蒙汗药,回程又赶得急,此时更是气急攻心,身体自然是一时使不上力气。
叶旭尧眼明手快地一把扶住他。
偏在这时候,从肖福林的怀里掉出一物,在冬日暖阳下份外的显眼。
肖福林在看到此物时,脸色顿时苍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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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大罪()
皇帝朱翊的目光落在那把装饰着宝石的匕首上,开始不以为然,随后他的眼睛大睁,再看向肖福林时神情紧绷,森冷的目光让肖福林的头皮都瞬间发麻,几乎不敢迎视皇帝的目光,大气更是不敢喘。
“霍爱卿,捡起来给朕看看。”
霍源上前看了一眼脸色苍白如纸的肖福林,弯腰将那把匕首捡起来,转身恭敬地递到皇帝的面前。
朱翊拿过这把匕首,仔细地翻看着,果然在匕首内侧看到一个隐藏的飒字,他冷笑一声,冰冷地问道:“肖福林,你该当何罪?”
果不其然这是朱飒所持之物,他这个当皇兄的对这个物件还有些许印象,只是没有料到身为自己身边重臣的肖福林会与九弟相勾结,想到这里,他浑身打了个冷颤,他居然把如此危险的人物置身在身侧,如今想来更是咬牙切齿。
肖福林忙跪下,“皇上,这不是臣之物……”
这个罪名不能认,要不然不止他完蛋,他全家都会受到牵连。
霍源站在皇帝的身边,却是一眼就看出这把匕首的特殊之处,果然如他所料,这就是肖福林与九王爷勾结的证据之一,就算是当年交好所赠,不代表他参与了九王爷的谋反,但这御林军是护卫皇城的存在,这肖福林就算浑身是口也辩解不清。
“肖统领,你分明知道这是何物才会脸色苍白头冒冷汗,要不然你慌什么?”
“你!”肖福林再笨也知道是谁设计了他,他在野领那儿睡了这么久,醒来就赶着回来,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怀里有这么一件要命的物品,这都是姓霍的家伙做的,“霍源,这是你陷害我的,皇上,臣是冤枉的,臣只是看皇上神色不对,这才会浑身发软脸色如纸……”
霍源也拱手道:“皇上,肖统领这是反咬臣一口,臣一直在军营里面,这可是有不少人证的,再说臣是揖拿九王爷归案的要员之一,又如何得来此物嫁祸栽赃?这都是肖统领的推卸之词,他这是分明要逃脱罪责。”
“皇上,臣真是冤枉的,是他霍源公报私仇嫁祸给臣,也是他把臣打晕在野岭里面,要不然臣也不会迟到,皇上,臣……”
“肖统领,你说是本将军打晕你,可有人证物证?”
“那儿是野岭,哪来的人证?不,有人可做证……”
肖福林想到林琦,这个女人是看到霍源打他,只不过就算他说出来也不顶用,林琦是不会给他做证的,这个女人只怕他死得还不够难看,这么一想,他又把瞬间升起的希望掐灭了。
一旁还抓住肖福林的叶旭尧适时的开腔,“皇上,这御林军的职责重大,万不能落入奸臣贼子的手中,要不然国之将不稳。”看似公正地又再道,“皇上,臣建议在事情查明之前,肖统领必须停职待查,交予三司会审,务必要查出一个水落石出。”
这个建议深得朱翊的心,这样有污点的人他是再也不会重用了,若是查出肖福林真与九弟有勾结,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个亲手提拔之人。“准奏。”
“皇上。”肖福林神色凄惶地唤了声。
朱翊现在看他一眼都感到可恶,遂挥手道:“把他押回京侯审。”
“是,皇上。”叶旭尧听令,暗中使力掐住肖福林的要害,不让他有机会胡乱说话。
肖福林此时哪还敢胡乱说话,戴上了这待查的帽子,若是再在君前失仪,他就真的前途尽毁,生命可危。
经过这件事,朱翊哪还有心思巡视御林军操练的成果,神色冰冷地起身,看向霍源,“在朕还未物色到合适人选之前,你暂代御林军统领一职。”
“是,臣遵旨。”霍源立即拱手行礼。
朱翊见状,这才直接下令,“摆驾回宫。”
霍源立即下令御林军做好护驾的准备,这次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肖福林这小人再翻身。
此时的肖福林耸搭着脑袋,他感觉到这事不好摆平,想了想自己的人脉,不知道还有何人能帮上忙?转头看了看叶旭尧,“叶侯爷,念在我救过令公子的份上,帮我一帮,事后肖某必有重酬。”
叶旭尧冷冷地看着肖福林,“肖统领,此时我万分的怀疑我那小儿被绑一事,肖统领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是忠还是奸,亦或半忠半奸?
肖福林的神色一变,“你怀疑我?难道你也以为我与九王爷勾结?”
“是与不是,自有三司会审裁夺。”叶旭尧打了个官腔,只字不提林琦,毕竟这样的事情不光彩,连带也会让妻子的面上无光,他不但不会说,也不会给机会这肖福林胡乱攀咬。
肖福林咬牙看着叶旭尧,还想要再说什么时,霍源领着人进来给他上刑架。
“姓霍的,你别得意,你设计我之事我不会轻易罢休的……”
“肖福林,你还是自求多福吧。”霍源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只是眼底森寒一片,敢动他的心上人,不剥了姓肖的一层皮他就不姓霍。
还想要破口大骂兼把霍源与林琦的丑事宣扬出去的肖福林,被霍源一把就卸了下巴,想骂都骂不出来,只能用眼狠狠地剜着霍源这仇人。
霍源可不想再浪费时间,着人将其押出去。
叶旭尧看着肖福林狼狈地被押下去,“他的书房有趣之物还有很多。”
“我可是会使尽浑身解数让其摊于世人面前。”霍源整了整袖口。
叶旭尧看了他一眼,这人看来对林琦还是有几分真心的,只可惜他有个拖累人的家庭,妻子是不会同意将惟一的妹妹嫁进这样的人家,所以霍源再怎么做也是白搭。
“我还是那句老话,林琦不适合你,有机会还是另择良家子为妻吧。”
“我的事不到你管,叶旭尧,不管如何,你打消不了我对她的心。”霍源抬头冷然地看向对面的男人。
叶旭尧没再试图劝他悬崖勒马,如果换做他处于肖福林这样尴尬的境地,若真心喜欢,无论如何都会弄到手中方可做罢,所以他能理解并明白霍源不放弃的心思。
既然如此,他就没有必要再自讨没趣。
肖福林被押在囚车回京的情形落在不少人的眼里,纷纷打听这肖大人犯了什么罪?只是无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他必定是在御前犯下大罪,要不然岂会从圣上的红人沦落到如此田地?
正与亲姐林珑一道儿视察王周氏店铺装修事宜的林琦,听到下人回报的这热闹,顿时就撇下手上的事情去围观。
哪怕人群再多,她也能一眼就认出耸搭着脑袋坐在囚车里面的肖福林,顿时冲开人群,上前“呸”了一口口水向肖福林,这小人也有今天。
肖福林看到林琦,顿时双眼充红,只是被霍源卸了下巴,骂不出来罢了。
有孩童看到林琦的作为,纷纷朝肖福林吐口水,顿时就有烂菜叶、臭鸡蛋都掷向了肖福林,囚车里的肖福林狼狈不堪苦不堪言。
林琦这回是真的出了一口鸟气,最好这肖福林就此抄家被判斩立决。
“这回舒心了没有?”霍源到了林琦跟前就下了马,朝她笑道。
林琦听到他的声音,这才转头看他,几乎是贪婪地看着他,这里人多,没有多少人留意到他们,没有表现出凄苦的样子来,她也笑道,“舒心。”
“这就好。”霍源看她开心,自个儿也开心地笑着。
本来肖福林只是待查之身,本不应如此对待,他却想着进了城好让林琦出一口恶气,所以特意准备了囚车给肖福林,这是他以权谋私,大不了事后被御史大夫参一本,反正掉不了乌纱帽。
“谢谢你特意为我做的。”林琦的眼里有着感动。
哪怕她对国事一知半解,却知道不过短短两日的时间,肖福林就算被治罪也不会这么快,这是霍源特意为她出一口气的。
霍源没有说什么客套的话,于他而言,为林琦做任何事都是发自内心的,翻身上马,定定地看着俏红颜,“你过得好,我自然好。”
林琦的眼里又蒙着一层雾气,只道了一个字,“好。”
霍源没再说什么,骑着马赶上前方的队伍。
两人相处的情形自然落在叶旭尧的眼里,倒是一对可怜的苦命鸳鸯。
他驾着马靠近林琦。
林琦原本还痴痴地看着心上人驾马离去的背影,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忙转头,一看到是叶旭尧,脸上略有几分慌乱,“姐夫……”
“放心,我不会把看到这一幕转述给你姐听的。”叶旭尧冷声道。
林琦这才放下心头大石,她跑来这里也是趁着姐与王周氏说话才过来的,遂扬着笑脸道:“谢谢姐夫。”
“这儿人多嘴杂,你赶紧回去吧。”叶旭尧朝林家的小厮使了个眼色。
林家的小厮忙会意,面对这个位高权重的大姑爷,他们一向都怕得要紧,遂赶紧劝二姑娘回去。
喜雨一把扶住林琦就准备往回走,这个时候再不走更待何时?尽管她也想多看霍将军几眼。
林琦被这群下人簇拥着赶紧离开。
回到店里,看到长姐正严厉地看着她,她头皮一阵发麻,上前握住长姐的手臂,“姐,我去看热闹了,那肖福林这回遭报应了。”
林珑伸手轻刮妹妹的鼻梁,“你呀少给我闯祸。”
“知道了,姐。”林琦笑嘻嘻地回答,听到这回答就知道长姐并未动怒。
王周氏接解林琦的机会不多,但这两天的接触中,自然看得出来林珑颇为宠爱这个小妹,遂笑道:“林二姑娘真是活泼得紧,我看着就欢喜。”
林珑笑道:“你别再给她高帽戴了,再活泼我可吃不消,到时候受苦的还是我。”
“表嫂真爱说笑,真羡慕你有个这么贴心的妹妹。”王周氏说这话是真心的,她自然也看得出来林琦在玉肤坊是完全说得上话的,这俩姐妹的感情好得很。哪像她家中的姐妹,没有一个是能说得知心话的,生怕她过得比她们好。
林珑笑了笑,算是默认了,“这天色不早了,表弟妹也赶紧回去吧,明儿就要开业了,今晚可要休息好。对了,你与周当家说了没有?”
“说了,我哥没意见。”王周氏颇有几分心虚地道。
上回回娘家遭受了父母的呵斥,但她是铁了心要跟林珑混,自然不会提前告知爹娘兄嫂这件事,还是先斩后奏吧。
林珑看王周氏神色如常,也就没有多起疑心,她会这么问也是想要把突发状况控制住,要不然明儿周家来闹事也好有个准备,依她对周家的了解,他们是不会乐见王周氏改弦易张。“既然周当家如此深明大义,那我就放心了。”
王周氏跟着讪笑了几声,头脑却是飞快转动,想着要如何劝说母亲周老太太帮她的忙。
林珑与王周氏再多说两句,这才携了妹妹上马车准备回去。
“姐,你担心什么?这周家若是如此不识抬举,到时候给他们一个教训便是。”林琦看着长姐道。
林珑轻敲妹妹一个栗子,“你倒是说得轻巧,这开业图的就是喜庆吉祥,能不让人闹事就尽量不让,哪里还有自主招祸的?”挨靠到身后的软枕上,“我也不是怕了姓周的一家,只不过是不想场面难看罢了。”
林琦想着还是自家亲姐想得周到,“姐,还是你心里明白。”
“得了,别给我戴高帽。”林珑斜睨一眼妹妹,一副我还不知道你的样子。
林琦呲牙笑了笑,又去搂着她姐的手臂,“姐,姐夫是找了个什么罪名把这姐肖的给教训了?”
想到街上行人的猜测,其实她也好奇着,不敢在姐的面前提及霍源,所以她只能把姐夫抬出来。
说到这个,林珑也皱了皱眉,“这个你姐夫未与我说,回头我问问他,这两天都忙着开业最后的筹办,我哪还有心思过问这事?”顿了一会儿,她还是公正地说了一句,“这姓肖的有今天,霍源出力不少,你上次能逃过一劫,也多得了他,回头姐让你姐夫备了厚礼答谢他。”
提及霍源,林琦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收,没心没肺的样子再也装不出来。
林珑看得心痛,伸手轻抚妹妹的头顶,“别太难过……”
林琦抱住姐姐的手腕,躺到她的大腿上,“我没难过,哪里还会难过?反正我与他走不到一块儿。”
林珑的手轻抚着妹妹的的头发,对这段阴差阳错的恋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半晌才挤了一句,“你心里明白就好。”
林琦没再吭声,只是看着华丽的车内装饰发着呆。
林珑也没再劝,有些话说多了伤感情,妹妹没昏头便是,转头看了眼窗外飘过的街景,眼看第一场雪便要到了,心头算了算,义母苏梓瑜怕是就在这几天生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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