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滕侧妃毫不留恋,反正也与滕媛媛是一路货色。
滕纱纱对她的冷淡也没放在心上,由侍女扶上马车的时候,轻掀车帘子朝叶蔓君挥了挥帕子。
马车启程,她也要到那真正落脚生根的地方。
在汝阳王朱翌与朱子期父子先行离去后,叶蔓君与滕侧妃倒是并排走着。
滕侧妃道:“朱子佼毕竟曾是犯下大错之人,你也别全信了他。”
叶蔓君皱眉,“他是夫君的弟弟,自有夫君定夺,我一妇道人家不好说什么。”
这回应顺势就堵了滕侧妃的嘴,让她接下来的话都说不出口,悻悻然地说了两句就由侍女扶着离开了。
剩下的一件不起眼的小事,自是虞嬷嬷某日夜里不小心跌进井里浸死了,当时把尸体捞出来的时候,尸体因为发现得迟都泡得发白水肿了,好在天气还没热,所以并无臭味传出。
滕侧妃见状,只是念了句佛号,着人给了虞嬷嬷家人一百两银子当抚恤金。
叶蔓君早就猜着虞嬷嬷会是这么个结局,倒是没感到意外,不过是叫人置了副薄棺材葬了了事,好歹还是替丈夫的亲娘积点阴德吧。
汝阳城的一切都走上了正轨,城里的人也渐渐忘却了那场动乱,又开始继续繁碌的讨生活。
终于临近四月中旬,林珑已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启程回京了。
今晚还是有二更滴,不过估计会很迟,大家明天早上再来看吧。
第二百四十章送行()
春天的淅淅沥沥的雨水在叶旭尧和林珑启程准备离开之时就全停了,天空放晴,一派祥和。
林珑穿着一身宝蓝色的衣裙,披着红色绣白梅的缎面披风,挽了个漂亮的灵蛇髻,髻上簪了几朵漂亮的金梅,鬓边还插着一枝红宝石做成的孔雀钗子,整个人看起来灵动不已。
叶蔓君却是满眼的不舍,一路上都是握紧林珑的手,“嫂子,我会想你的,你可要多给我写点信,让我好知道家中的近况与母亲的身体状况……”
这会儿她是完全把父亲叶明恂给略过去了,反正祸害遗千年,她爹绝对会活得长长久久的。
林珑的眼眶也是红了起来,别说叶蔓君舍不得她离开,她现在也是舍不得叶蔓君的,“那是一定的,姑奶奶也是要常写信告知我们近况,尤其是怀上孩子了一定要第一时间送信给我们知道,我想婆母一定会高兴坏了,我们也就能真正放心你在这儿生活……”
姑嫂二人似有说不完的临别之话,心里都感到了这离别的痛苦。
叶旭尧上前分开二人,“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们二人就别这么婆婆妈妈的,等哪日哥得闲了,必会带你嫂子再来看你。”
叶蔓君抽帕子抹泪地靠在丈夫的怀里,含着下唇点点头,“哥,可是说好了的,别忘了带上俩侄子一块儿来。”
她没提母亲叶钟氏,不是不想母亲,只是千里迢迢的,再过些年,母亲上了年纪,身体再没有什么起色的话是禁不起这长途跋涉的,犯不着让母亲记挂她这句话。若是途中有了个意外,她会一辈子难安的。
叶旭尧郑重地点点头,抬手与朱子期做揖告别。
朱子期怀抱着伤心的妻子,并不能做揖,所以只能点点头表示。
叶旭尧这才轻扶妻子上马车,林珑上了马车之后,还是掀起帘子与叶蔓君相对泪眼婆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两人是亲姐妹呢,这般难分难舍。
一直凑不到前面去的马兰氏终于还是近前给林珑行了一礼,祝她夫妇路途顺利。
林珑拿帕子抹了抹泪,正色看向马兰氏,“马夫人放心,等我们回京之后,必会圆了马夫人的心愿,最迟明年初就会有调令到汝阳城。”
这是林珑第一次松口给了确切的时间,马兰氏一直都不好意思开口相询,现在听了后却是满脸的兴奋,“谢过侯夫人费心了。”
“夫君说马大人在这儿当官口碑甚是不错,也该是时候调动一下了,马夫人不用太过于忧心,圣上都是十分体恤各路官员的。”林珑当然少不得要颂一下圣恩。
“那是他的本分。”马兰氏不敢居功,还没有离开这地儿呢,哪里就能表现出居功自傲的一面来,没得让人厌憎。
林珑看着她,这倒是个清醒人,心里对她还是颇有几分欢喜的。
这边厢两人说着话,另一边厢的叶旭融也是眼睛红红地与长姐道别,他与叶蔓君的感情深厚,如今是真正地离别了,少不得心情低落。
“你回去后要好好念书书,年底秋闱就要开始了,可不能再如以前那般散漫,读书全凭喜好,考了功名非但是你,也是我们叶家的荣耀,到时候姐在这儿也以你为荣……”
叶蔓君面对弟弟妹妹,都是少不得要摆出这副长姐的姿态来。
叶旭融从来不会抵触,只会感到受到了鞭策,重重点头,“我会给你送来捷报的,姐,你且等着……”
朱子期现在正忙着接手汝阳城的事务,所以只能吩咐副将周英吉送大舅兄一家到码头,这一段路程还要走上至少二十来天。
所以他的吩咐也是巨细无遗。
周英吉一一点头,表示会完成好这趟差事。
各方准备就绪,纵有千般不舍,终还是必须起程离去,林珑一直探出车窗朝后面越来越小的人影挥舞着帕子,直到再也瞧不见,她这才缩回头有几分意兴阑珊地靠在软垫上,那离人愁绪还是盈满她的心头。
叶蔓君也是直到看不到马车,方才由朱子期扶上王府的马车回城,怕妻子心里难过,他也弃马坐上车里面。
她看到丈夫坐下,还是有几分恹恹地靠在丈夫的怀里,由他环着自己细声地安慰。
好一会儿,她才稍稍止住那难受的心情,握住丈夫的手,“公爹婆母可能过两日也要起程到别院,我还得遣人去打扫一番,除此外,少不得也要安排侍候的人选,总不能要他们两老在那儿过得不舒坦……”
朱子期听着妻子在那儿絮絮叨叨地说着家事,知道她这是在转移注意力,他就更是怜她远嫁之苦,若他在京城,这样她也能时时回娘家走动。
他低头怜惜地在她额上落下一吻,“你并不孤单,你还有我,等以后我们生了孩子,也就儿孙满堂了……”
这样的前景确实是能冲散不少离人的愁绪,叶蔓君想到。
林珑的表情直到马车停下来用午膳的时候还是蔫蔫的,叶旭尧见状,道:“你有这时间想着离别之事,还不如想想我们那俩儿子还好些。”
一提到儿子们,林珑心头的离愁别绪消散了不少,也开始有心情地与丈夫讨论俩儿子现在是不是会开口唤爹娘了,这样诸如此类的话题。
叶旭尧把下人煮好的饭菜递到妻子的手里,:“先吃点东西吧,接下来还要赶路。”
林珑点点头,现在回家的心思已是强过那离人的哀愁。
除了叶家的马车,少不得还有押送九王爷的马车,这段时间九王爷也是肉眼可见清瘦了不少,双眼更是深陷进去,显然他对于成为阶下囚并不是那般地无动于衷。
他与他的一众党羽都是重点要看守的对象,尉迟士并不敢有所疏忽,所以停下用膳的时间,他都是亲自看押九王爷,并不会轻离他左右。
毕竟还没有定罪名,九王爷仍旧是朝廷一品亲王,所以并没有对他上刑,不过他的一举一动都要严密看守。
“高志,说说你的情况吧?高家覆亡后只剩你一人了,如果本王回了京定了罪,你只怕也难逃一死吧?”九王爷吃了一口并没有味道的水煮肉,似笑非笑地看向尉迟士。
哪怕那天他没有承认,他也是一眼就能认出高志来,毕竟以前在京城时,他与高志也算是来往甚密。
尉迟士冷笑地看着他那一贯的微笑,“王爷有这个心情还是好好地想想自己吧,我是死是活轮不到王爷操心?你也别以为凭借这样的话语就能让我动摇,别做梦了。”
在这害了他全家人的仇人面前,他没有必要再掩饰自己的身份。
九王爷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好半晌,他又道:“你好像对本王成见很深,高志,本王……”
尉迟士拔剑对着他,“王爷,你的嘴巴还是用来吃东西比较好,一说话就臭不可闻,别以为用几句话就能打动我,你我早已形同陌路。”
九王爷的眼睛微微一眯,随后神色一绷不再言语。
这边发生的一幕,自然落在叶旭尧和林珑的眼里,林珑捅了捅丈夫的腰,“要不要去阻止?”
“不用,他应有分寸。”叶旭尧淡淡地道。
林珑看到尉迟士收回剑,这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也对,高志忍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么些时日了。
霍源却是提着大刀晃悠到尉迟士的身边,“需要帮忙吗?”
尉迟士撇了他一眼,并不做声。
九王爷冷然地看了眼霍源,若不是信了他,他何至于沦落到如此的地步?所以面对这骗过他的霍源,他是没有多少好感的。
霍源一屁股坐下来,抓过尉迟士面前的鸡腿,咬了一口,望着九王爷那落魄的样子,笑道:“王爷这是何苦呢?”
“本王如何轮不到你过问。”九王爷硬梆梆地回了一句。
“也是,天家的事情,我这样的臣子又能知道多少?不过我却知道保家卫国,让百姓安居乐业,估计王爷是不懂得这样的道理的。”霍源似微点头道。
这话相当的膈应,九王爷听得逆耳,扔下这食之无味的吃食,净了净手,就返回了马车里面,再不露面。
霍源也不管他在想什么,反正一回京就算不死只怕此生都难有出头天了,又有可惧?
尉迟士转头看他,“这次的事是我欠了你一个人情,他日再还。”如果他回京后拆穿了身份还有命在的话。
霍源耸耸肩望了望天,“我这回却是因此立了功,你我之间也就不存在什么人情不人情,再走一段路,你我就要分道扬镳,我得带大军回去边境才能上路回京。”
皇帝的使臣在前段时日走陆路到了汝阳城,不但带来了圣上的旨意,也还有朱陈氏的谥号,定了个“戾”字,可见皇帝朱翊对于她多有厌恶。当然他回边关并接后,也就能回京了,一别经年,家里遭逢巨变,他其实也是多有挂怀。
尉迟士拍了拍他的肩,在某种程度来说,两人都算是天涯沦落人。
吃过吃食稍做休整以后,接下来的行程就紧密了许多。
约莫走了三四天,霍源终于要与他们分别。
林珑坐在马车里面看着,全都没有出面,反正他们相见两不欢,能不碰面就不碰面,省得尴尬。
霍源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看了眼林珑的马车,如果他爹当年把继母的儿女也一并带过来的话,那么今日,他也林珑也是继兄妹的关系。
好在当年他爹并没有这么做,不然这关系不但她膈应,他也膈应,与叶旭尧拱拱手,“别了。”
叶旭尧神色冷淡,不过仍旧回了他一礼。
霍源也不在意,轻踢胯下骏马,他领着他的大军往边境的方向赶去,顿时烟尘滚滚的。
坐在马车里面的林珑忙让两个大丫鬟把车窗帘了拉紧,省得风尘漫了进来,心里却是恨得牙痒痒的,这个霍源一定是故意的,这霍家就是没有一个好东西。
如雁和如眉二人见到大奶奶的神色冰冷,俱都是不敢做声。
倒是辛大娘之前看了一眼,道:“这霍将军治军倒是严谨。”
林珑语气不善地道:“不过尔尔。”
辛大娘狐疑看了眼林珑,据她这段时间的观察,林珑为人一向宽厚,从没见对谁有什么偏见,不知为何对这霍将军就是没有一句好话,不过她倒没有那么八卦地去问主家的事情。
林珑确实对霍家人有不可调和的偏见在内,毕竟无论是霍堰还是其女霍香玉都给她留下了最坏的印象,对这霍家人能喜欢得起来才怪。
当然这些内情她是不会大嘴巴地到处与人诉说,自家心里明白即可。
这一段回程路,因为天气渐渐转热的关系,比来时轻松了一些,毕竟这种天气很是适合出行,要不然怎么会一年之中也就这个时节最多人出游。
京城,因为即将入夏,宫里厚重的门帘都收了起来,改挂上轻巧的绸缎帘子。
朝堂上因为清除九王爷的余党,闹得不可开交,不过后宫的苏梓瑜却是完全不受影响。
她更是很有心情地教双胞胎唤爹和娘这两个字眼。
叶家老二一把抓着她的衣袖,扬着笑脸甜甜地唤了声,“酿……”
叶家老大却是两眼看着左右,或者半爬半走地与小太子争夺玩具,完全不鸟苏皇后的教导。
苏梓瑜顿时被这对双胞胎弄得哭笑不得,一把抱起叶家老二,“你乱喊娘,等你娘回来一定打你的屁股,你信不信?”
边说边轻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忍不住在他的小脸蛋上重重一吻。
叶耀辉以为大人在跟他玩,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娘娘,粥熬好了。”
听到绿素的声音,苏梓瑜接过绿素手中的小碗,里面盛着喂双胞胎的海鲜粥,只是闻到这个味道,她突然感到胃里翻江倒海,一时间忍不住吐了出来。
第二百四十一章分化()
“娘娘?”
一旁侍候的晋嬷嬷和绿素等宫侍都忙大惊失色,不知道自家主子这是怎么了?
绿素忙把苏梓瑜手中的海鲜粥拿走,晋嬷嬷一把抱起被吓得呆了呆的叶耀辉给身边的宫娥抱住,顾不上处理脏污,忙抓住苏梓瑜的手腕给她诊脉。
苏梓瑜却是一脸的震惊,这会儿的胃部仍旧不大舒服,她还是掩帕轻呕了好几下,不过都是难闻的酸水,倒没有再吐出什么,朝绿素努了努仍在一边玩耍的小太子和叶耀庭,使了个眼色。
这种季节转换最容易染病,她可不能让儿子和双胞胎有任何闪失,孩子还小往往更易染病,还是先抱开更放心些。
绿素一脸担忧地指挥奶娘抱起另两个小儿先到偏殿去呆着,因为双胞胎之前四个奶娘中有两个死了,所以苏梓瑜做主又给另外添置两个,不过这两个新奶娘倒也侍候得十分周到。
在宫里待得久点的人都知道,绝对不要有好奇心,因为好奇心可以杀死一只猫。
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苏梓瑜看到晋嬷嬷越发严肃的表情,镇定地问,“我这是怎么了?嬷嬷大可直说,不用隐瞒,无论什么样的后果,我都可以承受得住的。”
自从生了小太子出了月子后,她与皇帝同房时都是刻意避孕的,当然她没有去喝避子汤这伤身的玩意儿,年纪渐大,她还想等着小太子大点儿再要一两胎,把以前错失的都弥补回来。
所以她觉得自己这不像怀孕的症状,这心情想说不沉重那是骗人的,她的儿子还小,无生母扶持的皇子就算贵为太子在这宫里也是难以生存的。不过到底不是小姑娘了,她也不会轻易地呼天抢地表达不满。
晋嬷嬷却是没有回应,再仔细地诊了诊脉,最后严肃的脸上却是绽放出笑容来,“恭喜娘娘,这是喜脉,小皇子约莫有两个月了。”
苏梓瑜愣住,“喜脉?嬷嬷确定没有诊错?我上个月还来了天葵,嬷嬷这是知道的,怎么就是喜脉了?”
话虽如此说,她的手还是轻轻地抚上腹部,不大敢相信她又怀上了,想着如今儿子也有九个月大了,眼睛微微一眯,或许此间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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