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下大功,本宫必会赏赐于你。”
“这是末将的职责所在。”肖福林立即行礼朗声道。
“肖统领莫要客气,本宫这是感激你救下庭哥儿,这是你该得的。”苏梓瑜笑道。
肖福林这才应道:“谢皇后娘娘的恩赐。”
苏梓瑜颇为满意地看着这年轻人,肖福林能当上这御林军统领,那必是朱翊信得过的人,再说这次他确是立下大功,该笼络的她必会笼络。
朱翊没有阻止妻子赏赐臣下,心里也明白她一向责任心重,这叶家俩儿是她照顾的,就有责任保护他们的安全,他伸手握住妻子的手,“梓瑜,这次是朕疏忽了。”
他万万没想母后为了九弟会做到这等地步,要是早知道,他必会把这三个小儿保护得滴水不露。
苏梓瑜这次地是极讲理,再说丈夫在太后在面前维护了自己,这是以往不可想象的,所以她倒是给了个笑脸丈夫,“这不怪皇上,就连臣妾也没想到他们连个奶娃都不放过,可怜的庭哥儿和辉哥儿招谁惹谁了,不就有对能干的爹娘,就要受这样的罪?”
她忍不住双眼狠厉地看了一眼被押下去的兰芷与柳嬷嬷几人,这些个人真该死。
“放心,朕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朱翊顺着妻子的目光看去,冷冷地道。
苏梓瑜轻“嗯”一声,“天冷,皇上,我们还是先回寝宫吧。”
她记挂着红菱的伤势,至于叶耀辉,有叶钟氏看着是不会出乱子的。
朱翊点点头,命人摆驾回皇后寝宫。
这边厢儿子平安了,另一边厢的母亲终也摆脱了险情。
林珑回到府里,换下身上带血的衣裳,重新梳好了头发,这才坐下来由府医诊了诊脉。
“大奶奶只是受到了些许惊吓,没有大碍的,小的给奶奶开副定惊安神的汤药喝上两日就会心定神宁。”府医恭敬地道。
林珑想到自己那莫名的心痛,忙说出来请示府医可有大碍,府医听闻后又仔细地望闻问切,最后道:“小的不才,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妥,大奶奶应是日有所思才会有这症状,归根到底还是略有焦虑,须放宽心才好。”
她闻言,看来不是身体出了毛病,估计真是儿子那边出了事,勉强压下心头的焦虑,此时山长水远,她必须相信苏梓瑜的承诺,如果儿子有危险,她必会想法子解决,一定的。
“我那俩侍女今儿个夜里跟着我也受累了,你过去给她们打打脉,也开副方子吃吃。”
“是,大奶奶。”
府医应声,收拾好药箱,就随着小丫头到耳房去给俩大丫鬟诊脉。
其实如雁和如眉都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受惊过度还没有缓过来,林珑体恤她们,这才让她们先去歇息不用急着当差,还拨了两个小丫头过去侍候着。
待府医走后,她起身着人拿来那貂皮氅衣披在身上,冒着严寒的天气挑帘子走到外面的风雪当中,准备到前院去。
结果在回廊处遇到了匆忙赶来的辛大娘。
“大奶奶,我听闻了今晚出事,您没事吧?都怪我这身子什么时候不舒坦,偏偏是在这两日,要不然跟着去赴宴必也能保护大奶奶……咳咳……”辛大娘急切地道。
林珑是知道辛大娘感染了风寒,这才命令她休息,不用与自己去赴汝阳王府的宴席,如今听到辛大娘自责的话,遂笑了笑,“好在有惊无险,辛大娘无须自责,这人生病也是常事,你且安心再休养两天,等风寒好了,再回我身边当差也不迟。”
哪怕林珑这主子如此说道,辛大娘还是难以释怀,眉间的皱褶越发多了些。
林珑怕她站在这儿吹风过多加重病情,遂忙让侍候她的小丫头扶这辛大娘前去歇息,辛大娘初时不肯,非要跟在林珑的身边侍候,直到林珑一脸不悦地说了句重话,这才放弃不再坚持,由小丫头扶着边咳边回自己养病的厢房,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养好病回去当差。
她可没忘记当初叶旭尧帮她的恩情,这次已是让大奶奶遇险了,绝对不能有下次。
这宅子比起京城的襄阳侯府那是小的可怜,可却也是个五进五出的宅子,住在后院的林珑至少要走上好长一段路才能到达前院。因为叶旭尧不在家的缘故,叶明澜和叶旭融堂叔侄俩为了避嫌,均是一致住在前院,所以有什么事林珑都是亲自到前院去,并不会轻易唤人到后院说话。
这前院的气氛十分的严肃,毕竟经历了一场厮杀,为了保护众主子的安全,侯府倒是死了不少侍卫,叶明澜正在抓紧时间处理,兼之汝阳城的官兵过来问话,他还要一一应付,自然是不得闲。
厅中的客人自然由叶旭融陪伴着。
林珑轻掀帘子进去的时候,今晚救了她的男子已经包扎妥当,当然只是受了不轻不重的伤,于生命是无碍的。
“大嫂,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过来了?”叶旭融忙起身相迎。
林珑把暖手炉递给小丫头拿着,目光落在尉迟士的身上,感慨地道:“承蒙尉迟侍卫几次三番地相救,要不然我必危矣。”
“侯夫人客气了。”尉迟士起身拱手为礼地道,他并没有抬头与林珑的目光对视。
林珑却仍旧是直视他那张平静的脸。
她犹记得当时若不是尉迟士及时赶到挡住那壮汉,她空有一些小手段小伎俩也是白搭,就算保住了小命,估计也是要与九王爷交换才能平安脱险,还不算过程中有可能受到的侮辱,事后一想,真个汗湿九重衣。
想着在那会儿尉迟士护着她的样子,若非深知他就是高志,她是万万不会相信的,毕竟高国舅是怎样的人,她在苏州城已是领教过了,只是没想到时至今日,她会欠下他几次救命之恩。
尉迟士其实也是心潮澎湃起伏不定的,哪怕表面是严肃不已的。他没有随大军往前线而去,他还必须留在后方看住九王爷,当然他也是分了神在林珑的身上,所以当得知她遇到了袭击,他第一时间就现身去救她。
说不上来对林珑是怎样一种心情,这女人再好也是别人的妻子,这辈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成为他的,可他就是无法不去关注她,似乎这已是一种本能。
尤其是她在那混乱的场景中,还是拉了一下自己的衣袖,认真问他,“告诉我,你真是高志吗?”
这是她第二次如此正儿八经地问自己,这让他的内心得到了很大的安慰,至少,至少她还没有完全忘却自己,他很想脱口而出,自己就是她嘴里的高志,他没有死在那场刺杀当中,只是话到唇边,他又生生咽了下去。
那场刺杀苏梓瑜的举动,是引发他高家灾难的开始,如果早知道,他必不会这么做,再者苏梓瑜是她的义母,在这点上,他对她终是有愧的。
事到如今,他是否高志都已不再重要。
叶旭融到底是少年心性,观察还不是十分的仔细,因而也就没有发现他们之间不对劲的气氛,笑着朝自家嫂子道:“大嫂,府医刚来诊治过,尉迟侍卫没有大碍,只是略有些小伤口,用了药,两三天后就能结疤。”
“叶三公子说得是,侯夫人真的不用对在下感到抱歉,毕竟叶侯爷随军在外,在下保护夫人也是职责所在,可不能让九王爷再逃脱刑责了。”尉迟士拱手为礼道。
“尉迟侍卫不用如此客气,你的伤口怕是要几天才能好,我每日令侍女给你煲一些强筋健骨的汤水送去给你,你可不能拒绝,这毕竟我能想到答谢你的法子。”林珑忙道,怕尉迟士拒绝接受,她忙把话说绝。
尉迟士住在朝廷官衙那边,虽说马兰氏会安顿好,但是终归没个女人照顾,这单身汉的日子想而易见。
尉迟士见林珑坚持,倒也没有拒绝,如果这样能令她心安的话。
三人正说着话,叶明澜带着汝阳城的官兵进来。
林珑是侯夫人只是略说了几句,其他人倒是说得详细了许多。
正在这时候,得了消息的叶蔓君和马兰氏两人匆匆进来。
“嫂子(侯夫人),你没事吧?”
听到这两人异口同声的话,林珑起身笑道:“好在有贵人相助,倒是有惊无险。”
其实这也是运气了,九王爷残余在城中的人手有限,制造今晚这局面已经是拼尽了力气,只可惜还是没有生擒她拿来交换九王爷,估计他们应是没有能力再进行下一场的阴谋。
算来今晚虽然遇到了这般惊险的事情,但还是有所收获的。
“这就好,阿弥佗佛,多少佛祖保佑。”马兰氏双手合拾地道。
叶蔓君却是拉着林珑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到没有什么异样,这才道:“嫂子不知道,听到人禀报的时候,我这颗心都差点蹦出心脏,就是怕嫂子有个闪失啊,虽然早就防着他们会来这一手,但这元宵节还没有过,他们就如此行动,真是出乎意料了。”
林珑安抚地拍了拍叶蔓君握着自己的手,“之前都备有足够的人手应付,这次也抓了不少人,估计接下来他们都因弄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眼看着马大人与方渐新等人都了来,一时间,这里外男太多,她这等妇道人家还是有所避忌为好,所以起身引自家小姑与马兰氏到偏厅去说话,后院太远而且天又冷,还是在暖和的屋子里最好。
三人重新坐下,待侍女上了香茶,叶蔓君与马兰氏这才详细地问了林珑遇险的经过,随后两人均拍了拍胸脯,实在是惊险至极。
“这样可怕的经历,但愿我一辈子都不要遇上。”马兰氏惊出一身冷汗地道,这襄阳侯夫人真是大命,哪怕人手再充足,这吓都吓死了。
林珑淡定了茗了一口茶水,“这种倒霉事,没有人想要遇上,我这是逼不得已只能自个儿反抗,要不然只有等死的份儿。”
再多的侍卫救不了她也是枉然,而且那要抓她的壮汉本身就是奇人异士,大力不已,依九王爷之前敛财的能力,弄几个奇人异士也不出奇。
“那可是,侯夫人福大命大,必有老天庇佑。”马兰氏趁机拍马屁。
可惜林珑并不太受她这一套,听到这些马屁话,连个笑容都欠奉,窘得马兰氏脸红不已,暗暗记得以后绝不能再轻易说出奉承的话,这侯夫人并不是个耳根子软爱听奉承话的人。
叶蔓君轻声道:“嫂子也不用太担心,我公爹说接下来会加强城中的防守,一定要杜绝再发生此类的事情。”
就像她之前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其实这样的事情是防不胜防的,绝对不是多调派一些人手就能防得过来的。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林珑是绝对不会让叶蔓君冒着风雪再回汝阳王府,遂遣了人回去汝阳王府通报一声,就说她留叶蔓君在宅子里住一宿。
至于马兰氏自是跟马大人返回官衙,她之所以到来无非是向林珑献殷勤罢了,目的达到,自然就会告辞。
林珑顺道也留了尉迟士住在前院,毕竟他于自己有恩,留宿一夜倒也无可指摘。
夜里,姑嫂二人挤在一张床里,这是自叶蔓君出嫁后,她们二人首次彻夜谈心。
“嫂子,那尉迟士真的就是昔日那个高国舅吗?”叶蔓君翻了个身用手撑着脑袋一脸好奇地看着林珑。
林珑也侧躺着,“如无意外,应该是。”
叶蔓君毕竟是女人,自然要感性得多,“看来这尉迟士对嫂子可不一般……”
林珑忙拿手掩住自家小姑的嘴,“没的事,你可别瞎猜,给你哥听到,指不定要乱想到一边去。”
叶蔓君忙拉着自家大嫂的手,“我不过是说说罢了,哪会不知分寸的到外头乱嚷嚷?再说我不信他尉迟士,可不代表不信嫂子,你对他可不会有什么男女私情,我知道你的一颗心全记挂在大哥的身上。”说完,还用手指了指林珑的心脏处,笑呵呵地道,“只不过这尉迟士八成是仰慕嫂子,要不然他岂会出现得如此巧合?”
林珑其实一直都刻意地不去想高志对自己的感情,毕竟她回应不了,她有夫有子,没有必要去寻找婚外的刺激,也不大高兴有人倾慕自己,回应不了的感情也是一份负担,看来她以后是要尽量少出现在尉迟士的面前。
叶蔓君见林珑不吭声,以为她真恼了自己说的这几句话,忙求饶地摇了摇林珑的手,道:“嫂子,我真的没别的意思,你可不要往歪处想……”
林珑这才斜睨她一眼,“好了好了,我还能不了解你?说了这么长一串话,无非就是点醒我,这尉迟士,不,是高志对我别有用心,对吧?你啊,还真是你哥的好妹妹。”
所以处处都站在叶旭尧的立场上,也是怕因为今晚的英雄救美,自己会对别的男人倾慕,要不然一向稳重的小姑哪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叶蔓君躺下来讨好地笑了笑,“我真的没别的意思,嫂子,你也别怪我乱猜高志的心思,你是知道,我是怎么喜欢上我那夫君的,无非是他那时候救了我,这颗心就跳得厉害……”
所以将心比心,她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自家嫂子是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但不能保证别人啊。
这一夜,林珑睡得并不安宁,一晚上做了不少的梦,大多都是那年发生在苏州的往事,有些事被人这么一点醒,她才会看得清清楚楚,情之一字果然最是让人困惑与伤神,哪怕你并不去招惹。
直到天亮时分,她才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
皇宫大院里的帝皇夫妻也是一夜不好眠。
苏梓瑜在叶耀庭平安后,就让叶钟氏过来看望,想着天色已晚,叶钟氏是不适宜出宫归家,遂少有地让她歇在自己寝宫的偏殿内。
刘太医给叶耀庭仔细检查过,表示孩子一切均安,她这才把孩子一并交给叶钟氏照顾,让她与劫后余生的俩个孙子好好亲近亲近。
而她在将自家的小太子哄睡后,这才交给晋嬷嬷看守,除了这老嬷嬷,她也不放心交给别人,当然她寝宫的人手又增加了一重。
安顿好三个奶娃,她这才再去看看红菱的伤势,太医诊治过后表示不大乐观,如此能挨过今夜,红菱得救的把握就会更大些,故而她把绿素留在那儿照顾。
掀帘子进去,绿素正给红菱换额上去烧的巾帕,看到她进来,忙起身行礼,眼眶还是红红的。
苏梓瑜示意她起身,“怎么样了?”上前用手轻碰红菱的额头,还是颇有些烧。
绿素哽咽道:“还是有些烧,太医说每隔两个时辰要服一次退烧的汤药,只要今晚的烧能退,红菱应能脱离险情。”
苏梓瑜轻拍绿素的肩膀,“好生照顾她,这次她也是给本宫尽忠了。”
“应该的,奴婢们的命都是娘娘给的。”绿素已是哭出声来。
苏梓瑜没再说什么,她不过是力所能及地施恩,在她们看来却是天大的恩德,叹息一声,出来时看到太医侍立在一旁听候她的吩咐。
她还是再次仔细地叮嘱他要看顾红菱的伤病,务必要挽救这条年轻的生命。
太医忙应是,皇后如此记挂,他必会竭尽全力。
等她暂到了朱翊临时批奏章的偏殿时,天边的一角已是泛起了微微白光,一夜不睡的她精神头倒还不错,毕竟昨儿夜里太惊险,她一闭眼就是那些个画面,稍有差池就会是另一个结果,反而没了睡意。
把宫侍沏好的参茶奉到丈夫面前的桌案上,她瞄了一眼丈夫正在亲拟的圣旨,顿时蹙了蹙柳眉。
很少能体会到妻子如此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