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旭尧如何能拒绝得了妻子这般地祈求?忙拍拍她的背,没答她的问题而是看向方辩,“你来时可有人跟着?”
“我很仔细,确定无人跟着,不过在叶府和玉肤坊周围却有人在暗中窥探,我都避开了。”方辩道,他自然也是希望贝明绯能尽快与林珑会合,现在的贝明绯极需要这个知交好友的开导,这样才能放下心结。
“那好,我这就做一下安排。”叶旭尧当机立断。
当夜,叶家马车一离府,就有人跟上。
常宅,林琳顾不上羞,将外衣褪下收常贵扑倒在床,好在这老家伙现在腹部有伤使不上劲儿,不过这不代表他就会放过折腾她。
此时常公公坐在贵妃榻上看着她与常贵交欢,身边还有侍女和小厮给他捶腿捏肩,一面吃着侍女喂到嘴里的葡萄,一面说着淫腔浪调,红着眼看着床上的被翻红浪。
林琳早已顾不得羞耻,现在的她要活着就得讨好这对变态父子。
“公公。”
常公公听到心腹的声音,这才把目光不舍地移开,耳中听到床上的两人也是动作一窒,遂道:“继续。”
林琳暗骂一声变态,只得与常贵继续做下去。
“有何事?”常公公的脸偏阴柔,因为少年时去势,声音又尖又细,听来让人相当的不舒服。
“叶家有动静。”
一听这话,常公公猛然翻身坐起,一脚踹开榻边的侍女,阴沉脸道:“果然与叶家有关。”
林琳大胆地推开压着她身上的常贵,径自迅速地走向常公公,“公爹,您听到了,儿媳可没有骗您分毫,这女子就是叶家派来对付您的……”
常公公紧绷神色,伸手摸了摸腰间仍未愈合的伤口,想到那大胆的女子,冷笑道:“好你一个叶家,敢惹咱家,咱家绝不轻饶。”
林琳听到这声音,嘴角愉悦地勾起,她就算把自己的一切都出卖了,也要借他人的力打击林珑。
当夜,常公公也坐上马车沿着探子的指示准备去捉拿那个大胆刺伤他的女子。
林珑不知道丈夫那边是不是顺利,她在丈夫出门后,即坐上马车由匪石护送到这处隐秘的宅子里等候,她提过要与丈夫一道去接贝明绯,却被丈夫一口拒绝。
此时再心焦她也只能坐在那儿等着,叶旭尧从来不会让她失望,此刻她也一样相信。
就在钟鼓敲过子时,一脸苍白的贝明绯才由贝申氏扶着下马车。
林珑听到声响,立即迎上前去,待看到贝明绯瘦削的身子时,她又再度热泪盈眶。“阿绯。”
贝明绯努力绽开一抹笑容,身子很快落到林珑的怀抱里,她也伸手回抱她,表情放松地靠在她的肩上,感慨道:“阿珑,再见到你真好。”
半晌,两人方才止泪。
林珑扶着贝明绯的双肩,脸上仍带泪地怒道:“阿绯,你这次怎么这么犯傻?”
贝明绯未答,一旁也激动抹泪的贝申氏却自责道:“这事都怪我……”
第九十四章 解决()
常公公急匆匆赶到那不起眼的小门小户,一下马车尖声道:“把这儿给咱家围起了,一个人也不许给咱家放跑喽,听到没有?”
“是,公公。()”身边的亲信急忙应声。
常公公冷笑一声,这人敢刺杀他真是找死,思及此,伤口一阵地疼痛,心里更是恨之入骨,在身边小厮的搀扶下,他扭着颇大的臀部走近屋子里面。
急匆匆地踏门进去,他正要沉脸命人抓人,待看到那站在廊下一身月白衣裳恍若谪仙的年轻男子时,动作为之一僵,随后抿紧唇站在那儿。
“大半夜的,常公公不歇息擅闯民宅有何贵干?”
听到对方的问话,常公公的神色一顿,随即冷笑出声,“叶大人,这么晚了你又在此做甚?”
“我做什么似乎无须向公公交代。”叶旭尧缓步走下台阶,“倒是公公不好好在府里养伤,深更半夜的到处乱跑,只怕传到皇上的耳里,公公会不好交代?”
常公公的表情渐渐阴沉,若非因为这腹伤,他不到假期是不能随意在外住宿,必须在宫里侍候皇上和各位娘娘,“咱家正在追捕胆敢刺杀咱家的刺客,而她正好躲在这里,叶大人,这答案你满意没有?”
叶旭尧冷然看向常公公,“我可没有看到什么刺客闯进来……”
“你让咱家搜,这刺客必定躲在这里。”常公公强硬道。
“公公你确定?”叶旭尧挑眉道。
“咱家没功夫与你说废话。”常公公一脸烦躁地道,他没想到这襄阳侯府的世子会亲自来处理,所以一开始就失策了,现在只能硬着头皮非要搜查不可。
“如果我说不行呢?”叶旭尧少有地一勾唇角。
常公公的瞳孔一缩,阴着脸尖声道:“叶大人是要与咱家交恶吗?”
叶旭尧闻言却是大笑出声,随后笑容一收,轻蔑道:“一个阉人也配与我说什么交恶?莫非我与你交好过?”
“你!”常公公一脸怒容地伸手指着叶旭尧,这年轻人不将他放在眼里,他必不会就此罢休。
“别用你的手指着我,辱没朝廷命官,你该当何罪?”叶旭尧声色俱厉地道,他堂堂通过科举升上来的,岂是一名宦官可以比拟的?
“叶旭尧,咱家不会放过你的。”常公公自从成为圣上的红人以来,谁不巴结着他?尤其在外之时,各地官员都设宴招待他,就是为了让他能在圣上为其美言几句。
如今也就这年轻男子给了他难堪,这让他内心的自卑与自傲升到了顶点,他不整垮他,这辈子都不会开心。
叶旭尧看了眼常公公,没把他的威胁看在眼里,这样的阉人从来不是好惹的,但今夜做出这举动的常公公就得另当别论了,“只怕这事传到皇上的耳里,常公公要费好一番唇舌了。”
常公公的眼睛大睁,这才记起今晚自己的举动出格了,京城是皇帝的地盘,没有他的手谕,各地方都不能调动大批人马,而他就那样大剌剌地带着人捉拿刺客,事后只怕有得麻烦。
“你这是在威胁我?”
“常公公高抬了,我哪会威胁你?”
叶旭尧冷着一张俊脸,说出口的这句话却是可以这般理解,就是他常公公哪里值得他威胁?气得常公公又再度涨红了脸。
“公公,搜还是不搜?”亲信请示。
常公公冷脸怒道:“搜。”
叶旭尧也不拦着他的手下行动,而是凉凉地再道:“若是什么也搜不出来,公公最好想定明天在圣上面前的说辞。”
他好歹挂着个御史的头衔,这常公公出格的举动不弹劾一下,那还真的是对不起这御史二字,遂此刻他颇悠闲地整理衣袖。
常公公却是脸色越来越急躁,把这整件事前后细思一番,他渐渐发现了不妥之处,叶旭尧在此等他,这说明了里面根本就没有他要找的人,坏了,他这回落入这年轻人的圈套里面,都怪他太轻视这年轻人了。
他还没来得及出声补救,却听到有人笑呵呵地跟着他的亲信出来,“常公公,莫不会以为我就是刺伤你的那刺客吧?”
傅年,常公公一眼就认出这人,与叶旭尧是同一伙的,他的出现并不突兀,但却是让他顿时进退两难。
“公公。”张太医朝常公公做了个揖,他时常为皇上和后宫妃嫔诊症,自然与这常公公是熟客。
随后再出现些什么人物,常公公已经没有心思再看,这会儿他咬紧牙根看向叶旭尧,“叶大人,多有得罪,这次是咱家鲁莽行事,叶大人要怎样才肯放过咱家?”
叶旭尧冷笑一声,“常公公何必说这些自谦的话?你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这话颇有几分嘲讽。
论谁在皇上更红,常公公与叶旭尧根本就不在一个级数,一个虽然救过皇帝,但皇帝明显只把他当做奴才,而另一个却是皇帝看好的日后肱股之臣,目前大力栽培,这两者相较,皇帝心中自有一杆秤。
常公公这回终于记得现在回了京城,不是在京外任他一言堂,遂咬牙道:“叶御史,你不用拿话来揶揄咱家。”顿了顿,他下定决心道:“那女子既然是叶大人妻室的好友,这样好了,我给叶大人面子,这事我不追究,叶大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我们两清。”
叶旭尧并未言语,只是仍旧淡淡地站在那儿,“常公公,今晚看到你的人可不止我……”言下之意你要撇清关系怕是不容易。
“那是咱家的事情,叶大人多虑。”常公公也板直腰道,认怂一次即可,做多了那可不行。
“常公公好走。”叶旭尧说完,转身就往里屋而去。
常公公自然也听出了叶旭尧的真意,当即手一挥转身离去,“走。”这回他甩开小厮搀扶的手,怒气冲冲地大踏步离开。
这次在叶旭尧的手里栽了跟斗,他当然没有好脸色看,难为他身边的人,此刻都战战兢兢,公公心情不好,一向倒霉的就会是他们。
屋子里燃着炭盘很是温暖,叶旭尧弹了弹肩上的雪花,今年的雪来得格外迟,直到快过年了方才从天空散落。
“你得罪他并不太明智。”傅年站在窗前看着常公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身为叶旭尧的好友,他有提醒的义务。
张太医懒懒地坐在贵妃榻上,“子阳心中有数,就算今晚不设套给他钻,日后这梁子还是结下了,倒不如一开始就撕破脸为好。”
“没错,不过是一个阉人,有何了不起?”立即就有另外的人附和。
还有人笑嘻嘻地道:“子阳应该把夫人带出来大家见一见,这般为红颜,我可做不到。”
顿时起哄的声音很响。
傅年却是不认可这些人的见解,身在官场步步都要小心才能爬上人上人的位置,而叶旭尧是他看好的人选,将来能在政治上有更大发挥,自然不希望他因为一个阉人而沉落。
“开石,你想得太复杂了。”叶旭尧踱过来道,对于众人的起哄,他一向无视之,废话,他的小妻子岂是人人可见的?“常公公是条毒蛇没错,但别忘了蛇有七寸,他这么多年为非作歹,胜在头脑还算聪明,知道度在哪儿,这才没犯在皇上手里,要不然还有他威风的日子?”
“话虽这么说……”傅年还是略有疑虑。
叶旭尧轻拍拍他的肩,“他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倒是时候担心一下这么多年欠下的人命债吧。”
傅年惊讶地转头看向好友,“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旭尧却是一直看着窗外飘落下来的雪花,脸色淡然,一字不答。
最后傅年耸耸肩,这块堪比茅坑里面的臭石头,顽固又惜言得很,“真不知道你的小妻子如何受得了你?话不多,她不怕闷死?”
叶旭尧微眯眼看他,神情间似有不善。
傅年打了个冷颤,最后闭上嘴巴不再多嘴多舌。
半晌,他再度笑道,“等过了年,我也要娶上一房妻室好好暖被窝。”
“终于放下了?”张太医闻言,好奇地道。
傅年的元配发妻早几年难产而死,这么些年来这人虽然一直游戏花丛,在那张吊而啷当的面孔下,却是从来没有放下这段情。
“她早已往生,我再记挂又如何?”傅年终能豁达一笑,其实他是羡慕叶旭尧和林珑的婚后生活,这样相濡以沫的日子,他也想再度拥有。
叶旭尧仍旧站在那半阴暗半光明的窗边,听着他们随意的话,想着妻子俏丽的容颜,是时候回去了。
在那普通民宅里,林珑惊讶地问贝申氏,“是林琳刻意引诱你的?”
贝申氏艰难地点点头,“若不是在路上遇上她,她拿我家老爷和儿子来说事,我又岂会上了她的当?当时的她表现得和气至极,还为我出谋划策,病急乱投医,我……我也就真信了她,这才害了绯儿……”
若不是她一再地要求,女儿是不会同意去拜访林琳,踏进那变态的宅子里面遇上这么可的又恶心的事情,为此她自责得好几晚都不得安眠。若不是还记挂着丈夫和儿女,她只怕早就悬梁自尽了。
此时她捶着胸口,“都是我的错……”
“娘,我不怪你,我也有不对,明知道那林琳就不是个好东西,我还偏抱着幻想上门让人羞辱……”贝明绯忙一把抱住母亲自虐的手,哭着看她,不让母亲太过伤心。
母女俩一时间又再度泪千行。
林珑却是板着脸,这一辈子如果说她真恨过什么人,那么绝对有林琳这名号,就算以前她设计她遇上马贼也还没有这么恨。
“快别哭了,这次能逃得过,就再也不要提及,我们都忘了吧。”林珑掏出帕子给母女俩抹泪,“总之你们现在什么也不要做,贝伯父和贝大哥一定能平安出来的。”
贝申氏听着林珑这一再保证,边流泪边点头,更是歉意地看着林珑,“珑姐儿,都是贝伯母太急躁太短视,好在没有酿成大祸,不然我万死难辞其咎……”
“伯母,别这么自责,林琳之所以会找上你们,其实都是冲着我来的。”林珑咬紧一口银牙道,“她无非是想要挑起常公公站在我们的对立面,从而与叶家结下梁子,这样一来,两方不死不休,好一个毒计。”
贝申氏怔着泪眼听林珑分析,“这女人太可怕了,心思如此阴暗,珑姐儿,你可要小心行事,莫要再像我一般着了她的道……”
“伯母放心好了,我有防着她使坏。”林珑仍旧努力笑出来,这时侯没有比笑更能安抚人心。
贝明绯看到林珑仍能笑得出来,这才吸了吸鼻子,她不能输给林珑,哭哭啼啼也于事无补,还不如积极地面对人生。
林珑看到好友的情绪缓和了不少,这才道:“听方爷说,他要和你成亲,是不是真的?”
贝明绯的俏脸一红,埋头到母亲的怀里不好意思再见人。
贝申氏却是满意地笑道:“确有这回事,等她爹和她哥出来,我们就回苏州办婚事,这孩子也算苦尽甘来。方爷是个好人,把阿绯交给他,我这当母亲的很放心。”
“娘。”贝明绯不依地唤了一声。
贝申氏却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这或许是她一生最正确的决定。
林珑忙笑着说“恭喜”,随后又道,“这可是好事,这段时间阿绯哪儿也不要去,好好地静养一段时间,等这件事过去再说。”
“就快过年了,玉肤坊的生意正忙,我……”贝明绯一想到铺子心就热起来。
“再忙也还可以抽调人手来安排,用不着你出面,阿绯,这是京城,那常公公也不是好惹的,还是小心避开为上。”
贝明绯听着林珑的劝说,转思一想,确也是这个理,再说一想到那变态的常公公,她就打了个哆嗦,这会儿无论如何她都会听林珑的。
“叶世子。”
外头传来一直守着大门的方辩的声音,屋里三个女人都弹跳起来。
尤其是林珑,她现在一脸的着急,就算知道不会发生什么事,但心底还是忍不住担心,着听雁扶着她走向门口,一下子就撞进熟悉气息的怀抱里。
叶旭尧一把扶住她,“毛毛躁躁的,摔着怎么办?别忘了你还怀着孩子呢。”
林珑自知理亏,遂也没与他争,“我那不过是担心嘛……”
“能有什么事?”叶旭尧揽紧她仍旧不显怀的腰际,大踏步地进到屋里来。
贝申氏这才一脸歉意地道:“刚才光顾着说话,还没有来得及恭喜珑姐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