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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可属实？”墨谦的眉头直跳，之前他也只不过是有些担心，但是想着既然京城已经早有准备，应该不会出什么大篓子，谁料还是出事了。
林观澜点点头，“这是今早朝廷传来的消息，说是涌进京城的灾民数量远远超过了预期，大约有七八万人，但是京城方面只准备了四万人的赈济粮食，这还是动用了陛下的内库银两，所以说现在京城的形势着实是非常严峻的。”
“朝廷怎会贫困至此？”墨谦心中有些寒凉，林观澜摇摇头，“今年的秋收都已经用来平定南北方的动乱了，剩下的也不多，但是这些钱是不能动用的，一旦用了，万一他国打过来，到时候可能死的就是整个大齐了，现在陛下也很为难啊。”
“平日里看见京城的富户这么多，难道就没有人出来赈济？”
“当然有，只不过真正的钱财都掌握在官员的手中，那些商贾纵然有心立善名，又能捐助多少呢？远远不够啊。
至于于当官的人，反倒是清廉的人出来募捐的比较多，世家也就是在自家门口搭棚施粥，赚赚好名声罢了，实际上也不会做多少实事。”
墨谦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林大哥，你先在皇庄帮助安顿灾民，我带上一些粮食，亲自去京城看一下有什么能够帮上忙的，想必现在管叔已经焦头烂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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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户部
“吏部的？削减三成！”管潜在账本上轻轻划了一笔，但是神情却很是凝重。
面前站着的那个人有点愣，“大……大人，这吏部的预算开支也削减得太多了吧？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闹起来啊？”
“闹起来又怎么样？我自会去跟陛下解释，不管怎么样这一次京城的灾情都要解决，决不能死太多人！”
管潜自顾自地说道：“对了，从晋城调运过来的粮食怎么样了？还要多久才能到京？”
“最快也还要半个月！”下面的人答道。
“不成，必须要尽快，我修书一封，你拿去给苏尚书，让他安排兵马用最快的速度运送到京城来。”
“是。”那人应声答道，匆匆走了出去。紧接着又有一个人走进来说道：“大人，墨谦前来求见。”
“没空不见。”
管潜挥挥手，忽然愣了愣，“你刚才说什么？什么人求见？”
“他说他叫墨谦……”“别愣着，快让他进来！”
“……”
就在下人在走出去的时候，管潜的脑子在高速运转着，之前南方起义的时候，墨谦给军队提供了热气球，乌羌侵袭的时候，墨谦提供了火药，最近的一次就是鸡鸣山的山贼，众人都没辙，他一出马，三下两下就让对方丢盔卸甲。
好像最近比较大的事情都有他参与其中，并且都得到了妥善解决。
莫非这一次，他又有什么良策？看见墨谦进来，管潜笑道：“小谦你在护龙山庄的事情繁多，现在有空来户部，想必是也因为灾民的事情吧？”
“确实如此。”墨谦坐到一边的椅子上，“现在越来越多的灾民涌进京城，不知道京城这一边有没有做好对策？”
“既然你这么问了，那管叔就坦白跟你说吧，一筹莫展，一方面现在国库的开支不足，另一方面从其他各地调运过来的粮食也没有那么快能够到。
就连跟京城当中的豪门富户募捐，都筹集不到几两银子。”
墨谦说道：“我在山庄也收留了一批难民，我打算让他们以工代赈，我提供住处粮食，他们帮我干活……”
“以工代赈？这个法子好啊！可以减少劳力的浪费。”
管潜眼前一亮，但是随即黯淡下去：“一小批的难民还好说，但是现在我们最缺的就是粮食，以工代赈这些都是后话了。”
“嗯，我这次进京带来了一些粮食，先在街头施粥吧，我再想想如何才能募捐到钱财。”
第三百七十章 搭棚布施（）
“对了……”管潜沉吟了一下说道说道：“管繁那混小子怎么样了？”
“小繁挺好的呀，现在在山庄里帮着我管理皇庄的事情，说起来他对管这些事情却是很有天赋，大家都很满意，态度也不像以前那样吊儿郎当，假以时日他一定能够正经走上仕途。”
墨谦笑着说道，现在的管繁跟之前在宁远时候碰到的他有了一些改变，虽说那时候是蠢得可爱，但是终归有些不靠谱，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转了性子了，不过现在的管繁倒是更加让人信任一些。
管潜无奈地笑了笑，“这小子，从小就是我最放心不下的，我就他一个独子，也不求他闻达于朝堂，便是清闲一生，当个富家翁也就罢了，但是他那个爱惹事的性子，我着实担心。”
“管叔你放心吧，我看小繁现在大有浪子回头的迹象，再者说在护龙山庄是不会让他有游手好闲的机会的。”
“那便好，小谦你在那边多帮我照拂一些。”
管潜笑笑，“说来也奇怪，自从上一次他离家出走回来之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竟然答应了跟秦家小姐的婚事，对我的安排也没有那么抵触了。隐约感觉他是受了什么刺激，但是他不说，我们也就没问。”“管叔你放心，我一定会多加留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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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大大雪还没有停，甚至还没有看出来有要停的趋势，反倒是冷风刮得愈加凛冽。墨谦走出了户部之后，径直向着南城走去。
他们之前商量好的，墨谦到户部去了解情况，方凉和林观澜两个人则是在南城搭棚子布施。
但是刚刚走出户部，他就看见了许多身着褴褛，面黄肌瘦的人，分布在街角旮旯的地方。
好一些的找到能够躲避大雪的地方，生起了火，一群人围在一起取暖，而运气不怎么好的则是一个人蜷缩在角落，神情呆滞，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过往的路人。
墨谦低下头，加快了脚步，这种眼光他太熟悉了，他经历过，他看见孤儿院的孩子们也经历过，但是却又是他永远也不想看见的眼神。
墨谦的心有时候可以很硬，但是这种场景，他是见不得的。穿过两条巷子，墨谦就见到了方凉和林观澜两人，此时棚子已经搭了起来，在护龙山庄的实力下，绵延一整条街，棚子的四周还用木板围起来，里面则是点起火炉，暖烘烘的。
此时的棚子下面，已经站着很多的流民，捧着热腾腾的粥，加上一点咸菜，坐在棚子里慢慢喝。
“林大哥，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可还顺利？”墨谦走进棚子里，顿时感觉到被一股暖流包围，浑身暖洋洋的，看见林观澜在派粥，便走上去问道。
林观澜转过头，看见是墨谦，笑道：“挺顺利的，现在南城的很多流民看见咱们在这边派粥，便会呼朋引伴而来，人有些多，不过还算有秩序。”
“那就好。”墨谦笑道。
不过林观澜想了想，脸色又有些凝重，“不过按照我们能够拿来布施的米来算，也仅仅够三天使用而已，但是这场雪我看至少也要大半个月才能有个停歇，我们现在绝对是杯水车薪啊。”
“嗯，能帮就想办法多帮一些吧，我看不如我们找一下京城的富商和达官贵人，让他们帮着募捐一下如何？多多少少也是一些。”墨谦说道。
林观澜想了想也是如此，“好，那么明天我们就让人……不，我亲自上门去找他们。”
“那就有劳林大哥了。”
“无妨，都是力所能及的事情。”
林观澜嘿嘿一笑，将手中舀粥的勺子递到墨谦的面前：“你要是真觉得不还意思，就帮我接一下班吧，连续一个时辰，我的胳膊都快要酸死了。”
“哈哈哈，那我来吧。”墨谦笑着接过勺子，帮下一个人的碗打满粥。
“好了，下一个吧。”
墨谦将碗递给别人，叫了一声。一个略微带着稚气的声音出现在墨谦的耳边，“哥哥，能不能帮我打一碗粥？”
想了想又补充道，“要多一点的。”
墨谦低头看去，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男孩出现在墨谦的面前，男孩脸上被冻得有些发紫，带着一个有些旧的帽子，有些窘迫，但是目光呆呆地看着墨谦。
墨谦楞了一下，接过碗，“小弟弟，你打这碗粥是自己喝吗？”
那个小孩子摇摇头，冲着不远处的一个地方指了一下，“不是，我是给我爹喝的。”
墨谦有些恼怒，这个年纪的孩子，怎么说都是家中的宝，纵然现在是流离在外，也不至于让一个孩子出来帮大人找吃的啊，这乱乱糟糟的，正是人贩子下手最好的时机。
“哥哥，你可以帮我舀一碗粥吗？我爹娘还等着呢！”墨谦正想着，小孩子又重复一遍。“嗯，好！”墨谦接过对方手中的碗，舀了满满的一碗给对方。
“哇，好满啊，我从来没见别人给过这么满的。”
小孩子双手捧过碗，墨谦又嘱咐道：“小心些，别烫着了。”
小孩子重重点头，但是转身却又兴奋地撒起腿跑，“爹，今天的粥好多呀！”
谁料还没走两步，脚上一滑，重重摔倒在地上，而碗里面的白粥洒满了一地。
小孩子趴在地上，抬头看见撒了一地的白粥，嘴角一瘪，眼泪就止不住地掉下来。墨谦刚好看见这一幕，将手中的勺子递给方凉，自己快步走过去，将人搀扶起来，“怎么样，没摔坏吧，这冰天雪地的，怎么不小心一点呢？”
“哥……哥哥，粥洒了！”说罢“哇”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没事的，我再给你舀一碗就是了，别哭了。”
说罢又将一碗粥放到对方的手上，“这样吧，我跟你一块儿过去吧，免得再摔了。”
一边的人看见墨谦温声细语地跟一个小流民说话，尽皆低声议论起来，“这是哪家的公子啊？一点架子都没有。”
“这是驾部主事墨谦墨大人，不是什么富家公子哥，不过也是一个文采非凡的读书人，据说差点就当了状元了。”
“嘿，要我说啊，状元也没有这个墨大人这么好，你看那些读书人，有几个正眼看咱们的？更加不用说这么尽心帮着咱们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使坏的许敬卿（）
“爹、娘，我回来了。”
绕过一个街道，小孩子带着墨谦走进一间破败的民居，刚进门小孩子就兴奋地喊道，聊了几句，墨谦也知道这个孩子名叫石向青，乃是跟着自己的父母南下讨生活的，但是因为一场雪灾被滞留在这里。
墨谦刚刚走进房子，就闻到了一股子中药的味道，左右两侧的柜子上还有一些瓶瓶罐罐。
“向青回来了呀？”里面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是却中气十十足，与一般的女子有些不同。
墨谦和石向青绕过屏风，看见一个穿着朴素的妇人，大约三十上下，此时她正坐在床沿，细细给床上躺着的人擦拭额头。
“娘，爹怎么样了？”石向青手上端着粥碗，轻轻走到床边，生怕吵到了床上的人。
那个妇人转过来淡淡一笑，“不用担心，刚刚喝完药，刚刚睡着了。”不同于一般女子的温婉，这个妇人的眉宇之间竟然有着淡淡的英气，让她显得脱俗几分。
“嗯，这位是……”女子发现了站在身后的墨谦，眉头微蹙。
石向青急忙说道：“娘，这是在大街上布施的墨哥哥，我之前的粥撒了一地，是哥哥重新给我换了一碗，又送我回来的。”
“是吗？那真是多谢墨公子了。”妇人展颜致谢。
墨谦打量了一下床上的人，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看脸色有些虚弱，开口问道：“石夫人，这石先生看起来是感染了风寒，看起来还挺严重的，怎么不去找郎中瞧瞧呢？”
这周围散落的草药一看都还没有晒制好的，有些还泛青，自然不是从药店当中抓的了。
“因为我们家没有钱……爹爹都已经病了好多天了。”
石向青低声喃了一句，忽而又看了看身旁的墨谦，眼睛一亮，“哥哥，你能不能好人做到底，借点钱让我爹去看病啊？”
“你瞎说什么！”石夫人眼睛一瞪，吓得石向青缩了回去。墨谦左右看了看，除了那些瓶瓶罐罐，却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看起来有些了然了，“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墨谦从自己的怀中取出几两银子，交到石向青的手上，“来，拿去给你爹看病吧。”
“墨公子，这使不得。”
“连向青都知道生病了要拿钱去郎中那里看，怎么就使不得？你们抓紧时间去看病吧，受风寒这事耽搁不得，我该回去帮忙了，就此别过吧。”
“这……就当是我借公子的吧，我们一定会还的。”
墨谦笑笑，转过身出去了。
躺在床上的男子幽幽醒来，脸色有些惨白面带微笑但是却又有些愧疚地对两人说道：“落英，是我让你们两母子受累了，不过，向青你不应该把那人引到这里来的，万一是坏人怎么办？我看他的样子倒像是个读书人，不知道是不是朝廷的人？”
“不会的，哥哥的心肠很好，而且今天还给了我特别多的粥。”石向青看着自己手中的碗，高兴地笑了。
沈落英说道：“他应该庆幸他是一个好人，不然他走不出这间屋子。”
说罢，左手紧紧握着的长剑才缓缓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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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夜晚总是暗得很早，大约五点多，京城的天空就黑了下来，原本排着长队的灾民也慢慢散去各自找地方避寒去了，墨谦让人将白天施粥的棚子收拾出来，用作收留灾民所用。
第二天一大早墨谦就赶到南城来帮忙，好在自己在京城的小楼还没有出手，所以墨谦还不至于住客栈。刚刚走到南城，就看见那里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墨谦赶忙上去帮着施粥。
那些灾民认得这是给他们施粥又收拾棚子给他们住的善人，于是纷纷道谢，“谢谢墨公子。”
“谢谢大善人，让我们不至于忍饥挨饿。”
还有一些也在一边议论，“这个墨公子似乎跟一般世家富户施粥的人不太一样啊！”
“那可不是，就拿邻街的张员外来说，虽说同样是施粥，但是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仿佛受了他恩惠都是猪狗一般，还让别人称颂他才能够领粥，纯粹就是沽名钓誉。”
“那可不是，墨公子不但态度亲和，而且还亲自帮着施粥，就这一份气度，也绝不是那些人能够比得上的。”
“你别说，不但施粥，昨夜还收拾了棚子给咱们住，这谁能比得上？”
“就是就是。”旁边的人纷纷应和。
“真是岂有此理！他墨谦施粥，本少爷我也施粥，凭什么他就人人称颂，我这边就是寥寥无几，或者是来了几个人还是很不情愿的样子？”
许敬卿坐在一个面馆，远远地望着面前那长长的队伍，还有正忙着帮人舀粥的墨谦，一脸的咬牙切齿，就连自己点的面都没吃几口。
而坐在一边的下人急忙说道：“少爷您不要生气嘛，咱们施粥总归来说是在做善事，理会这些做什么？”
“嗯？”许敬卿回头瞪了他一眼，“还有你，你不是说趁着这个时候出来施粥能够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