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清扬继续陪笑点头,道:“这位大哥说得极是!等我被人从擂台上撵下去了,我就跑到我江哥雷哥那边砸场子去!”
台下轰然大笑。都是混迹江湖的老油条,怎么听不出来两人对话时的那点小心思?那大汉分明就是被这蔫坏的吕清扬当猴耍了!
不过江湖上讲究打人不打脸,打脸是死仇。这下就算大汉再心虚,也被捏出了火气。当下便不再说话,脚下一跺,身体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顿时台下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轻噫之声——这个一直认怂被当傻子耍的大汉,竟有至少武学大家二层楼的实力!
有眼尖一些的人已经指着大汉的身影喊了起来:“原来是他!他是燕雀强人钱飞虎!”
霎时之间,钱飞虎已经冲至了本就相距不远的吕清扬面前。狞笑在一瞬间布满了整张脸庞,他高高跃起,挥拳便势如千钧地向吕清扬地脸上砸了下去!
“虽然我的话可能难听了一些,但是你没听说过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吗?你真的……”
吕清扬抬起头来,露出了他那一双写满了轻蔑地眼睛。
“打不过我啊!”
钱飞虎仍在空中,瞳孔一缩。
微风起,吕清扬消失在了原地。
钱飞虎也不愧是江湖上还有些名声的人物。不待自己拳上地劲气尽数爆发,便生生挺住停住拳势,倒转身形,面向空中,架起双臂,摆出了一个防守的架势。
只是连身形还没站稳,吕清扬的声音已经在他耳边响了起来:“这位哥,你恐怕,真的不行……”
一只手掌如同摘叶穿花一般轻轻松松的绕过钱飞虎的双臂,如同一阵清风一般飘然而至。
轻轻地印在了钱飞虎的胸膛之上。
劲气炸开,恍若雷霆。
钱飞虎瞪大了双眼,犹自摆着抵挡的架势,终究没能忍住那口心肺之伤带来的鲜血。
轰然倒地。
关元擂台附近在这一刻安静了许多。
吕清扬一边走回擂台的正中央,一边拍打着双手,仿佛两手之上沾染了什么极不干净的东西似的。他停步,转身面向擂台下面黑压压的人群,笑眯眯地问道:
“下一个是谁?哪一位来继续指教?步一步这位老哥的后尘?”
“我吕清扬就站在这里,跟各位奉陪到底了!”
第78章 误入藕花深处()
楚羽终究没有在这江湖大会开始的第一天就上台打擂。不仅他没有,真正的强手几乎都没有上场,十大擂主每一个都毫不费力、轻轻松松的解决了自己这第一天的对手,甚至没有一个擂主有一丝一毫的疲态。
不过就算没有强手在这一天出手,但依然有不少的好苗子在这一天出现。譬如在神阙擂台的第三场,一个名叫陆莫的黝黑精瘦的年轻人,竟然在陆诩手中撑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陆诩向来以幻术名动四方,更身具宗师实力,就算手下留情,但一个不过初入武学大家的年轻人竟然能做到这一步,实在是出人意料。陆诩更是直接邀请这个同姓的年轻人在今日擂台之战结束后一同吃饭饮茶,被其他艳羡的江湖人引为一谈。
擂台之战只在卯时和申时之间进行,申时之后,擂主便不再擂台上守擂,但江湖人却依然可以使用擂台切磋比武,照旧会有记录者记下胜负,以便统计五百名之外的江湖中人的排名。然而就在申时来临前的最后半时辰的时间,合谷擂台之处却发生了整个江湖上第一桩死亡事件。
合谷擂主刘琮琤,一枪将江湖上一位名声初显的采花大盗在空中刺了个对穿!
那采花大盗实力不俗,武学大家五层楼的境界足以令他在一些较为弱小的宗门和城池之间来去自如。只是色胆包天,竟然对刘琮琤起了邪念,上台后出言不逊,举止下流。长安城少城主刘琮琤面无表情,静静等那人口中污秽吐了个干净之后,一招寒意十足的此天枪便结果了这人的性命。
虽说这人死不足惜,但围在合谷擂台周围的人群看得明白,这位女中豪杰刘少城主,今日心情十分不好。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之中,竟再无人上台打擂。
……
屋内,楚羽盘膝静坐,围绕其周身的白气愈发的粗壮,在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之下,隐隐闪烁似白虹倒挂。这次李彦则没有和楚羽一同打坐,而是倚靠着西墙,静静抱臂观看。
“嗖!”
破空声袭来,李彦则眉头一挑,却并没任何动作。而楚羽的双目陡然睁开,白气瞬间被吸回他的体内。几乎就是同时,他在床上毫无预兆的轻轻一翻,躲过了那把直冲他脑袋上来的精巧匕首。
匕首狠狠地扎在了地板之上,兀自震颤不息。楚羽惊出了一身冷汗,抬头看向李彦则。
李彦则雷打不动的面无表情,说:“追出去看看吧,这人没有恶意。”
“他妈的这还叫没有恶意?你脑子怕不是坏掉了吧?我如果躲不开的话现在就已经横尸此处了!”
李彦则自顾自地走到自己的床边躺了下来,闭上眼睛道:“你爱去不去,再不去就追不上了。”
楚羽看着竟是要睡觉地李彦则,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陡然间脑海中响过一道惊雷,再不废话,翻身从窗口里跳了出去。
而躺在床上的李彦则满脸的胡子微微一耸,竟是罕见地笑了。
“现在的这些年轻人啊……”
……
楚羽从窗口出来之后便立刻翻身上了房顶。此时已经入夜,不少人都已经休息,再加上客栈中住的大都是江湖中人,谨慎的紧,楚羽不想惹人注目,便极力提气,落在房顶之时,几乎没发出一丝声音。
站定之后,楚羽四处张望,却并没有发现任何身影。他有些气苦,一边继续四处寻找,一边喃喃道:“那个疯女人……怎么这么久不见这毛病不但不改,还变本加厉呢了……”
是的,楚羽确信无疑,能将暗器发射的这么狠毒还对自己没有敌意的,除了苏沁,还能是谁?
苏沁在,石头肯定也在。
看着茫茫的长安城的夜,楚羽真想冲着夜空大喊一句:你们快他妈给我出来!老子想死你们啦!
“嗖!”又是一道破空声响起,楚羽蓦然转身,又稳稳地接住一枚飞镖,抬头向那飞镖飞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道黑影闪掠,踏着屋顶砖瓦,向着长安城的中心奔掠而去。
“嘿嘿,好久不见竟然身法变得这么快,肯定不是跟吴央学的!等老子追上你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足下轻点,楚羽的身子便也向着那黑影前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嘴角已经极为夸张地咧了开来,活像一个大傻逼。
就这样追着跑着,楚羽却渐渐惊奇地发现,自己和那黑影之间的距离竟然始终保持在三丈之上!虽说自己顾虑着脚下的动静,并没有发挥出全部的速度,但这苏沁的速度怎么能这么快?
楚羽不再敢悠哉游哉地追赶,沉下心来,压下心中的激动,全神贯注,生怕把人给追丢了。
随着向城中心的靠近,反而越来越灯火通明了起来。虽已入夜,但城中江湖人大都是喜爱热闹、热衷结交的人物,夜生活也才刚刚开始。酒楼、赌场、茶馆、戏班、青楼、甚至十大擂台,都依然是人声鼎沸。那被楚羽认定为是苏沁的黑衣人几乎绕开了所有热闹轰鸣的地方,专挑已经黑了灯的屋舍上走。
楚羽心想,难得这丫头和石头还能想到不招惹耳目,看来这些日子他们过的想来也并不顺心。一面想着,一面脚上忍不住加了几分力道,登时踩碎了几个瓦片。
登时下面立刻有巡逻禁卫抬头喝道:“什么人!”
楚羽心中暗暗叫苦,眼光向前一瞥,却发现那黑影也从屋顶上蹿了下来,转身闪进了一条阴暗的巷子里。当下楚羽也不再顾忌其他,毫无保留地在一面侧墙上一踏,倏忽之间也闪进了那巷子里去。
轻轻落地,楚羽向前望去,发现四下里竟并无声息。楚羽蓦地响起自己儿时在洛阳城中被方寻敲闷棍的经历,不禁心生警兆,暗骂自己大意。这黑影如果不是苏沁该怎么办?到底是什么人会把自己引诱到这种地方来?他两脚微微分开,浑身的肌肉都已经紧绷了起来。
他突然抬头,看见了一道黑影在巷子的另一头猛然窜出,几个闪身便进入了街对面的一家颇为绚丽的门店里。他就欲紧追上去,却突然有道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
“嘿!说你呢!是不是你刚才在房顶上东窜西跳?!你是什么人!”
楚羽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已经追了上来的巡逻禁卫,电光石火之间,他急中生智,佯装惊慌失措的样子叫道:“哎呀!你们可算来啦!刚才我从对面馆子里跑出来想撒泡尿,结果就有个人突然从屋顶上跳了下来拿刀指着我要抢我钱!他刚走!往那边那个方向跑了!你们长安城可得给我做主啊!”
三个巡逻禁卫对视一眼,皆是点了点头。带头的那名禁卫撂下了一句“长安城内不准随地大小便”,便和两名同僚一起朝楚羽指的方向追了过去。
楚羽在心中默念了两声罪过,抬起头来,望向对面那家门面,二话不说,几个闪掠便来到了门口,定了定神,跨步走了进去。
一进大门,楚羽便闻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香味。他皱了皱眉,运起长青心经,确认了这香味并不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后,才略略放下心来。来不及环顾四周,他随手拽住一位路过的小厮,问道:“这位兄弟,你刚刚又没有看到一个身穿黑衣的身影进了你们这家店?”
那小厮并不抬头,声音也听上去颇为尖细,他说道:“这位爷,咱们香脂阁每天晚上的客人没有以前也有八百,穿黑衣服的更是海了去了,您这么问啊,可真是难为住我喽。不过看样子您应该是第一次来我们楼子吧?呵呵,不好意思,进店消费,规矩。最起码的茶水费,十两银子。”
楚羽心中一惊,心想怎么这长安城的酒楼这么贵?不过好在出来的时候带了点钱,不至于此刻囊中羞涩。想来付过钱之后,这小厮回答自己问题的态度便能好一些吧?
果然,结果银子后的小厮顿时把腰弯的更深了一些,连声音中都带上了几分喜悦。
“哎呦这位爷不知道这次来是想找哪位姑娘啊?”
楚羽心中一凛,心想那个黑衣人如果真是苏沁,那还真是一个姑娘,这小厮莫非是在暗示我不成?于是眼珠一转,即刻笑着回答道:“我找刚才进来的那名身着黑衣的姑娘?”
“身穿黑衣的姑娘……看来您说的是木姑娘了对不对?哎呀这位爷,看不出来您还是位行家呐!来来来,我带您上楼!”
楚羽听得迷迷糊糊,问道:“什么木姑娘?什么行家?你说什么呢?”
“嘿,您看您,都是老手了,还害羞什么!这木姑娘虽然不是咱楼子里的头牌,但是其床底功夫可是受过精心调教的,非一般的庸脂俗粉能比!这位爷既然第一次来便能叫上木姑娘的名号,想来定是此间老手,嘿嘿嘿,都是男人,害什么羞嘛!”
终于听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楚羽犹如晴天霹雳,不由自主的倒退两步,颤声道:
“这里是……青楼?!”
第79章 好久不见()
莫名的香气不是黑店里的迷魂散,而是小娘身上的脂粉味;茶水费也不是真的用来买茶的,而是决定客人到底有没有资格继续待在楼子里叫姑娘的指标。好不容易从江湖雏鸟的身份中摆脱出来的楚羽在这一刻发现自己又变成了白痴。
小厮见楚羽失神不语,揶揄道:“这位爷,您不会……还是个雏儿吧?”
楚羽的脸霎时变得通红。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来由的一阵心虚,最后手足无措,连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看。
小厮强忍笑意,把身子埋得更深了一点,道:“这位爷,咱们也不用害羞,像您一样的来咱们楼子里**的公子哥儿那可是海了去了,放心吧,绝对给您一个没有遗憾的第一次!”
楚羽试图再挣扎一下,道:“我……我不是什么公子哥儿……”
“是不是不重要,您来咱楼子里,就是咱的爷!”小厮不由分说地抓住楚羽的衣袖便向楼梯处拽去,“来来来,先带爷去厢房里,咱到底选哪个姑娘,再说也不迟!”
两人闹出的动静委实不小,已经有不少在一楼厅里饮酒的客人和温言软语的姑娘们注意到了这里。看到小厮的动作和扭捏异常的楚羽,此间老客们都露出了那种“大家都懂”的笑容。更是有些豪客直接拍击桌子冲楚羽叫道:“小兄弟!你看着也不小了,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呐?这楼子里姑娘可都带劲的很呐,你还纠结个啥么!要是钱没带够,哥哥给你请了!哈哈哈哈!”
小厮转身向众位看热闹的客人们深深一揖,笑道:“诸位爷见笑!诸位爷见笑!大家吃好喝好玩儿好!小的我这就去给这位小爷安排妥当,保准他再出来后要么容光焕发,要么连腰都直不起来!大家说好不好啊?”
“好!就这么干!哈哈哈哈!”
“小子,这位小爷若是扶墙出来的,爷爷我重重有赏!”
“哈哈哈哈……”
小厮转头看向楚羽,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这位小爷,请吧?咱的赏钱可就交到您手里了,您可得争气啊!”见楚羽还是懵懵懂懂迷迷糊糊,小厮索性绕到了楚羽身后,双手推着楚羽向楼上走去。
楚羽脑中突然闪过一道霹雳,脱口出声道:“不对!我是来……”
三根手指悄然按住了楚羽后腰处的三处命门要穴,低低的声音悄然传入楚羽耳中:“别出声!不准乱动!上楼!否则死!”
楚羽暗暗叫苦,知道自己终于还是着了道,从进到这家店里开始,恐怕就已经进入了别人的套中。
看热闹的酒客也好嫖客也好,都没有发现楚羽和小厮气质已经变得截然不同,仍旧在不断的起哄。
楚羽强行稳定下心神,知道此时被人制住,已经没有什么其他更好的办法来脱困,只能先顺着这不知真实身份是谁的小厮。于是他微微侧头轻声说了一句“好算计”,便抬脚向楼上走去。
此时的楚羽心境已经截然不同,走的每一步都十分稳健,脸色也变得沉静如水。楼下众人还以为是这个小家伙终于克服了自己的心理障碍,又喝了一通彩。
一步一步行去,逐渐脱离了大厅里的嘈杂,楚羽这才开始用余光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不得不说,这家青楼虽然是风月之地,但店内装潢雕栏等却是十分雅致。厢房并排分在走廊两侧,与一楼完全隔开。厢房隔音效果极好,走在走廊上,楚羽除了自己和身后小厮的脚步声以外,几乎听不到其他任何的声音。不是因为厢房里没有客人,正相反,客人爆满。
两人的脚步声响在空荡而宽敞的走廊之上,愈发显得四下里的寂静,与刚刚一楼的热闹分别不过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楚羽已觉恍若隔世。走廊颇宽,楚羽在心中预估了一下自己能够闪转腾挪的余地,悄然运转起了长青心经。
内力运转到了腰际之时,突然一阵刺痛袭来,楚羽闷哼一声,停了下来。
“你这个家伙年龄不大,倒还真不老实。我这拿穴手法,你若是能用内力冲开,我即刻自刎以谢师门!”
痛感激烈异常,持久不散。细微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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