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些情况。请您来下。”
自从在狼群仪式中击败所有少年的围攻之后，按习俗应该用族长来称呼他。但是他毕竟没有野蛮人的血统，少年们不大情愿这样叫。最后还是折中地使用了大人这个称呼。王瑞对此不以为意，只要他们不打折扣地执行他的命令就可以。
这些少年接受与他进行狼群仪式，这就表示了内心已经接受他为领袖。毕竟这个仪式除了选举领袖没有其他的含义。王瑞并不指望一切都一蹴而就，他可以慢慢培养这些手下对他的忠诚。
“好的。我们出去看看。”王瑞拿起两柄弯刀，跟着少年走了出去。
他看到一个熟悉的黑衣人站在海狮帮营寨废墟的空地上，周围几十个野蛮人少年如临大敌地包围着他，而他神态自若。见到这个身影王瑞手从刀柄上松开了。看来暂时是用不上这两柄武器。
“奥斯瓦，你总算是来了。”王瑞开口打招呼。来的人正是b级佣兵，中阶刺客，王瑞在上次任务中结识的伙伴，奥斯瓦。
“我也需要处理一点城里的事嘛。”奥斯瓦回答他，同时侧身让开视线。王瑞看到一个倒在地上的少年。这是他派出去放哨的。看上去是被打晕了。“你布置岗哨的水平真不怎么样。而负责放哨的这个小子更是纯粹的笨蛋。”
其他的野蛮人少年露出了愤愤不平的表情。但是没人做出太激烈的反应。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个黑衣人的厉害。
“所以才需要你这个专家来帮忙啊。屋里谈吧。”王瑞随口回答，然后引着奥斯瓦进入了他自己的房间。
两个人在房间分别坐下。王瑞给他倒了一杯水。“岛上艰苦，没有茶。请将就些吧。”他把杯子递给奥斯瓦。
“我在潜伏的时候喝过尿。这比那滋味好多了。”奥斯瓦回答。
“我相信如此。”王瑞大笑起来。
“我看到你在佣兵公会的留言了。利剑岛是你的了？”喝了一口水之后，奥斯瓦直入正题地问。
“不错。”王瑞在书架上拿起一本厚书，从里面翻出夹在书页中的文件，铺在了奥斯瓦的面前。“这是任命我为利剑岛哨站临时队长的任命书。盖有治安局的官方印鉴，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我在岛上有完全合法的统治权。”
奥斯瓦仔细地翻看起一叠文件，许久之后才抬头。“没错。果然是真的官方文件。你能耐不小嘛，能弄到这个。我有兴趣合作。你有什么条件？”
“你可以来这里成立你的杀手组织。组织的具体运作全部由你来负责。但是，你也要接受几个条件。第一，我要加入你的杀手组织成为核心成员，组织的任何信息不能对我进行隐瞒。第二，岛上其他的事务，包括防务、经济由我决定。当我做了决定之后，你和你建立的组织，要尽力为实现它努力。当然可以获得适当的回报。”王瑞开出了他的条件。
王瑞希望成为这个岛的实际统治者，而希望奥斯瓦的刺客组织成为他麾下一支具备一定独立性的力量。这并非一个平等的合作条件，而是以王瑞为主的约定。他并不确定奥斯瓦是否会接受这个条件。
双方都有着合作的愿望，合作也都对彼此有利。但是问题的关键在于谁来主导合作。奥斯瓦更有经验，阅历更丰富，也懂得怎样建立一个组织。但王瑞拥有法律上对这个岛的合法权利。法师也是比刺客更为稀少、更加有用的职业。他们都有自己的筹码，必须谈判解决。
第69章 69。惩罚（）
王瑞已经下定决心，不会把主导权拱手让人。就看奥斯瓦如何决定了。
沉默了一会之后，奥斯瓦开口。“你在刺客组织中必须按我的规矩接受训练，我不想给组织一开始就建立一个例外。如果你能做到这点，我就同意整个组织为你，和你的岛服务。”
“当然。我愿意学点刺客的东西。我记得你说过，我有这方面的天赋。”王瑞笑着站起身，伸出手。“成交？”
“成交。”奥斯瓦握住了王瑞的手。亲手建立一个组织的雄心压过了争权夺利的欲望。他接受了条件。
达成协议之后王瑞感到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只要现在能达成协议就行。他相信以自己的潜力，时间站在他的一边。给他时间，他有充分的信心驾驭奥斯瓦这个等级的手下。
条件谈妥了就该具体做事了。奥斯瓦并非一个人来的，他随船带来了二十多个少年，还有不少的生活必须物资。
这些少年大多数是城里的乞丐、流浪儿和小偷。奥斯瓦只靠能吃饱饭的承诺就把他们拉来了。这些小孩都和奥斯瓦早有联络。作为一个刺客，他需要大量的眼线。这些街头巷尾的流浪儿是最好的选择。奥斯瓦早就开始为建立自己的组织做考虑，这些小孩也都是他看好盗贼天赋的，他希望这会是组织的第一批刺客学员。
“你真有钱。”当奥斯瓦听说王瑞花费了上千金币买下这批野蛮人奴隶的时候，翻了翻眼睛，用嘲讽的语气说。他拉来的流浪儿们可没花什么钱。
王瑞不以为意。这批野蛮人的确不算便宜，但他们物有所值，尤其在现在这样急缺人手的情况下。
奥斯瓦的确没花什么钱就弄来了二十多人，但这些都是他花了几年慢慢熟悉、知根知底的小贼。短时间内也就这么多了。街上的流浪儿还多得是，但奥斯瓦可不敢随便把什么陌生的人都拉进来。难保里面不会有其他组织的眼线――或者说几乎肯定会有。他们这样一个新建立的组织，抢的是其他刺客组织的饭碗，。放任其他人随意渗透是愚蠢的行为。
王瑞买来的一百八十个野蛮人奴隶，加上奥斯瓦拐来的二十多个流浪儿，总计两百余人，是他们全部的兵力。以一个中队一百人大概可以编两个中队，基本符合临时哨站的预计规模。王瑞暂时准备就把人数规模控制到这个水平上。
奥斯瓦和他带来的流浪儿加入利剑岛之后，岛上日常的训练也发生了变化。刺客练习列入了训练日程之中。在王瑞的要求下，所有的人都必须参加初级刺客的训练。
他认为虽然并不需要所有人都成为合格刺客，但是作为士兵至少要对刺客手段有初步的了解，才能在戒备和放哨的时候有所防范。奥斯瓦也赞同他的看法。他们两个现在是岛上唯二的成年人，也是决定一切事务的头领。他们意见一致，事情也就决定了。
王瑞不希望再看到奥斯瓦上岛一个人摸过所有的岗哨，然后把哨兵全部打晕拖到营寨中的景象。实在太丢人了。
作为中阶刺客，奥斯瓦相当了解如何训练一个合格刺客。他制定了完善的训练课程。从初级刺客、中级刺客到高级刺客的课程计划一应俱全。
据奥斯瓦自己说，他手里有一套从之前待过的组织“黑暗匕首”中携带出来的刺客培训手册。手册记载的课程本身可以追溯到更加古老强大的刺客组织“安姆影贼”，很多具体的高阶课程黑暗匕首也都在研究，还没有付诸实践。他准备在新组织里进行试验。
初级刺客的课程主要内容是一些潜行和暗杀的初步技巧，比如如何利用阴影躲藏，如何无声移动等等。对于初级刺客来说，正面格斗不是学习的重点。他们很多人甚至完全不通武技，连一个低阶士兵都打不过。但是只要能在黑夜中悄无声息的接近目标，他们可以轻易杀死一个睡梦中的强大战士。
当然，初级刺客的潜行技巧有限，只能用来对付一些价值不大或者是过于粗心大意的目标。比如行刺平民什么的。重要目标如果提高警惕，戒备森严，他们就束手无策了。
中阶刺客要研究一些进阶的潜入技巧。比如如何识别和绕开岗哨，如何用特殊气味的粉末来迷惑巡逻的守卫犬等等。
另外中阶刺客就很需要重视武技了。虽然很多刺客都强调正面格斗永远都是最后的选择，纯粹的武力不是万能的，但是必须承认，武力虽然不是万能，但确实能解决很多问题。武力解决问题虽然是最后的选择，但除此之外别无他路的情况绝对不少。
在武技的训练上，王瑞向奥斯瓦坦白了自己是中阶战士的秘密，这让对方大为吃惊。魔武双修并同时达到中阶的人还是很罕见的。两个人切磋了一番，发现真是棋逢对手。双方都是敏捷型的战士，双刀与匕首如同闪电交错，胜负每次都在一线之间。这让围观的众多少年们看的屏住了呼吸，甚至要求他们多打几场表演给大家看。
纯粹较量武技的话奥斯瓦能够凭借自己的经验在决斗中击败王瑞。不过如果王瑞动用魔法的话，奥斯瓦就完全没有胜利的机会了。因此综合实力，王瑞还是稳居上风，这也进一步巩固了他在岛上的领导地位。在崇尚武力的格拉伦德大陆，拳头大的人就是老大的风俗还是很普遍的。
王瑞出色的格斗实力让中阶刺客的培训变的更容易，现在他们有两个而不是一个武技教官了。同时教导两百个人的格斗，多一个人手能让工作轻松很多。
至于高阶刺客的培训，奥斯瓦自己还是中阶刺客，所以也只掌握理论上的要求。
按照奥斯瓦弄到的古老的刺客培训手册，高阶刺客并不仅仅要求在战斗力上达到高阶水平，那只是一个“会潜行技巧的高阶战士”，和高阶刺客是两码事。
一个合格的高阶刺客，需要掌握之前低阶、中阶刺客训练过的所有技巧，并且进一步的深入研究。如果一个低阶刺客懂得怎么潜入普通的营地，一个高阶刺客就要懂得潜入戒备森严的堡垒。一个低阶刺客懂得怎么骗过普通的卫兵，而高阶刺客要懂得怎样骗过老练的猎手。低阶刺客可以拆卸普通的陷阱，而高阶刺客能应付复杂的机关。
除了这些之外，高阶刺客还要掌握的一项之前没有的技能：魔法以及对抗魔法。按照那本培训手册的说法，高阶刺客的基本要求是魔武双修，由此才能懂得回避魔法侦测、如何打破魔法护盾等等。否则他们永远难以把强力的法师列为猎物。
奥斯瓦待过的“黑暗匕首”之中没有法师，所以也从来没有开设过这样的课程。这也让组织的发展遇到了瓶颈，他们拥有众多的中阶刺客，但是却从来没有一个高阶刺客。这也是奥斯瓦离开组织的原因之一。
现在他有了王瑞这个法师，培养一个高阶刺客的希望重新燃了起来。
“刺客这行，看的是质量，不是拼纯粹的数量和武力。一个高阶刺客配合五个中阶刺客，可以完成五十个中阶刺客也完成不了的秘密任务。只要我们能培养出一两个高阶刺客，我们立刻就可以成为巨浪堡刺客组织中的王者，而且可以把生意扩展到整个帝国东部。”奥斯瓦向王瑞保证。
也许他们的组织确实有一天可以成为刺客组织中的王者。但是现在，奥斯瓦首先要为初级刺客的课程头疼。
“听好了，你们现在就是一群狗屁不懂的菜鸟，就是一群垃圾、废物，一点用处都没有。而我的工作就是让你们能有一点起码的用处。”奥斯瓦厉声地说，同时扫视着下面一群面露不忿神色的野蛮人少年。“不服气？我上岛的时候全岛五个岗哨一个发出警报的都没有，你们布置岗哨有个屁的用处？还不如都在营寨里睡觉算了。”
野蛮人少年们沉默不语。但从眼神看并不算服气。
“不过，起码还算能吃苦。”奥斯瓦缓和了口气。刚才他布置这些少年训练从灌木中潜伏前进。这可是个苦差事，每个人的脸都被灌木的枝叶挂的伤痕累累，当被树枝划伤的时候还不能发出声音。这样艰苦的训练没有野蛮人少年叫嚷要退出。
部落被攻破、自己沦为奴隶，这样坎坷的经历足够让这些孩子变得成熟。他们知道实力增长的重要，知道训练机会的难得。现在潜入训练暂时告一段落，孩子们休息一下包扎伤口。奥斯瓦想要抓住这点时间再多教给他们一点东西。
“能吃苦、不怕受伤当然不错。但是我要告诉你们，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刺客仅仅这样可不够。那是战士的要求。如果只会那些，你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不如继续按王瑞大人的吩咐，去傻乎乎地排成队列练习长矛突刺。”他鄙视地指着待在最后面的王瑞说。他现在也随着少年们的习惯，尊称王瑞为大人。
王瑞也参与了奥斯瓦主持的潜行训练。他不介意多学点东西，也可以借此更加熟悉自己的手下。没想到现在坐着也中枪，在众多少年的哄笑中，他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一个刺客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勇气，不是战斗的技巧，甚至也不是那些潜伏、开锁的技巧。我曾经见过太多有着出众潜伏技巧的盗贼，因为洋洋得意而被意外出来散步的卫兵发现。刺客是一条孤寂的道路，你必须学会怀疑一切、警惕一切，时刻提防一切！”
“不仅要怀疑敌人，而且要怀疑朋友，警惕背后出现的刀子。甚至连自己也不能相信，要学会时常怀疑自己。自信的傻瓜死的最快。不要相信任何人，甚至包括自己，记住这一点！”奥斯瓦厉声说。
“雪山的子民从来不怀疑朋友。”一个野蛮人少年倔强地开口。
“蠢货。所以你们部落被屠杀了个遍。”奥斯瓦冷冷地回答。
“混账，我要宰了你。”少年怒吼着想上来痛打奥斯瓦。见识过奥斯瓦厉害的他的朋友想拉住他，反而被拖着差点摔倒。奥斯瓦带过来的流浪儿对奥斯瓦很尊敬，看到他侮辱自己的老师，冲上去下黑手殴打他。一些野蛮人又过来保卫自己的伙伴，其他人有想冲过来的，也有想拉住人的，顿时乱成了一团。
“安静！马上起立，列队！快点，否则所有人没有晚饭！”见到实在不成样子，王瑞也大吼了起来。
几天的队列训练体现出了效果，少年们习惯地停止了打斗按照队列站成了方阵。不过个个鼻青脸肿，许多人互相怒目而视。
“莫尔恩，出列！”王瑞命令惹事的少年站出来。等他站出来之后，看着他倔强的目光，王瑞头疼的揉了揉脑袋。
“奥斯瓦说的是刺客的法则。在这一行他有发言权。”王瑞盯着少年说。“你可以选择是否成为一个刺客。但你不该对你并不真正了解的东西妄加评论。你也不该搅乱课堂秩序。”
“我承认错误。但我不会成为一个刺客的。如果刺客就和他描述的一样怯懦而多疑，我不会变成那样的人。”惹麻烦的少年用生硬的语气回答。
“你可以有你的选择。但我们作为一个集体没的选择，总有人要来做那些没人愿意做的工作，变成没人愿意成为的样子。”王瑞叹了口气。“将来你会明白那不是懦弱，是勇气的另外一种形式。”
少年低下头沉默不语。王瑞知道自己还没有完全说服他，但至少引起了他的思考。这就够了。
“对你的行为，我要惩罚。”王瑞继续说。“一会把潜行训练再做三组。另外你自己今天的晚饭取消。你有异议么？”
“没有，大人。”少年鞠躬回答。王瑞的处理很公正。他在少年中也已经建立了一定的威信。虽然道理还没有完全想通，但惩罚本身这个少年是可以接受的。
“奥斯瓦，其他人今天的训练就到这吧。我看天色也差不多了。你看怎么样。”王瑞回头说到。天色其实还并不算太晚，但是这样闹了一场之后多数人恐怕没什么心思继续训练。所以王瑞决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