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黄飞鸿等人在火车上颠簸的时候,李侠客早已经骑马到了广州城内。
其实这个年代的火车并不比马儿跑的快多少,在李侠客看来,还不如骑马来的舒服。
佛山距离广州很近,骑马也就半天的日程,当李侠客进入城内之后,看到他挽着发髻的发型,路边行人无不注目,道路两旁的人纷纷对他指指点点。
敲锣打鼓声从前方传来。
一名男子在大街上高声吆喝:“白莲教要在街边开坛做法啦!大家快去看啊!”
李侠客坐在马上向前观瞧,只见十几名精赤着上身的白莲教徒抬着一顶白色大轿大轿前后左右都是举着长长白幡的麻衣教徒,最前面几个开路的教徒边走边将一张张黄符撒到空中,犹如家里有死人出殡发丧一般。
此时白顶大轿的黄色脚帘被里面的人掀开,一名头戴白色莲花冠的麻衣男子陡然一声大喝从轿中飞出,在空中接连翻了几个筋斗,向前方落去。
就在男子大喝声响起的时候,轿子前方并行的两个男子忽然分开,一匹厚厚的黄色绸布出现在两人中间,被两人绷的紧紧的,犹如一道平桥。
此时从轿子里翻滚而出的男子正好双脚落下,恰恰站在这黄色绸布上,整个人随着黄色绸布的不住晃动而上下起伏,大声喝道:“无生老母降凡尘,保佑百姓都翻身!灭掉洋人妖魔气,拯救华夏万万民!”
就在他叫喊声中,跟随轿子的一帮赤着上身的男子同时向地上翻滚,等站起来时,几个男子手中都多了一把钢刀,扫视围观群众,叫道:“尔等还不退开?我家卦长要开坛做法,焚烧洋人妖物,为我子民出气!”
在这些人的呼喝声中,一件件东西被抬着摔到了大街之上,这些东西都时些洋玩意,有留声机,有小提琴,有西洋画,有座钟,竟然还有一只西洋斑点狗!
敲锣打鼓声中,站在黄布上的中年男子喝道:“这些洋人来我中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一个个都该杀掉!现在我来设坛,烧掉妖物,消灭他们的气运,日后谁家再敢用洋人的玩意儿,我白莲教徒,把你们也要烧掉!”
他说到这里,右手一挥,道:“点火!”
火光熊熊中,这些台钟、小提琴、大提琴、钢琴、西洋画、留声机等东西全都被付之一炬,最后将斑点狗也要扔到火焰中的时候,李侠客实在忍不住了,仰天长笑:“这狗子怎么招惹你们了?你们为什么也要把它给烧掉?”
鼓声与锣声同时消失,正在“做法烧妖物”的一群白莲教徒全都扭头看向李侠客,一脸怒色。
站在黄色绸布上的卦长看向骑在马上的李侠客,大喝道:“你是什么人?这只狗身长癞癣,非妖即怪,自然要烧掉!你这人好大胆子,阻拦我教施法,定然与妖物是一伙的!拿下他!送到总坛处置!”
本来站在李侠客马前看热闹的人群轰然散开,十几名白莲教徒手持钢刀向李侠客跑来,刀光霍霍间,两个人腾空而起,砍向李侠客左右两肋,地上却有几个人打着滚儿的斩向马腿。
就因为李侠客的一句话,这些人便对李侠客起了杀心。
看着这些冲来的白莲教徒,李侠客叹了口气,腿上肌肉用力,挂在马背上重达三十多斤的铁枪陡然如怪蛇一般跳起,就在长刀砍来之时,铁枪已经被李侠客抓在手中。
第一百三十七章 卦长()
“砰!砰!”
两名手持钢刀凌空对着李侠客凌空下劈的白莲教徒人在半空便被李侠客长枪打飞,惨叫着在空中翻滚,向街道一侧的墙壁撞去。
一枪将空中两名教徒扫飞之后,李侠客长枪在空中拐了一个奇怪的令人赏心悦目的弧度,眨眼间枪尖冲下,刺向马头前方几名在地上翻滚意图斩马的几名教徒身前。
在所有人都不曾反应过来之时,大枪枪尖陡然发出一声破空厉啸,地上的几名教徒长刀尚未斩下,人便已经被铁枪挑中,“噗噗噗”几声闷响之后,全都皮球般被铁枪拍飞,人在空中方才惨嚎出声。
就在这些人在空中惨叫还未落地之时,李侠客胯下红马猛然前冲,顷刻间便抵达站在黄绸布上发号施令的白莲教卦长身前,在此人脸上惊愕之色刚刚流露之时,李侠客铁枪前刺,直奔此人前胸:“死!”
卦长大惊失色,面对李侠客这突如其来的一枪,吓的想要闪身躲避,但是他脚下乃是黄布软绸,力从地生,他想要闪身躲避,也得双腿用力踩踏黄绸才行,当下脚下用力,准备翻身后退,可是脚下黄绸虚不受力,动作自然慢了半拍。
高手相斗,差了一丝也是生死之别。
噗!
就在此人魂飞魄散之时,被李侠客长枪贯胸破背而出,随后铁枪斜斜举起若挂高旗,在此人鲜血还未落地之时,抖了几抖,尸身从枪尖脱出,落在了旁边正在熊熊燃烧的火堆之上。
砰砰砰!
就在卦长的尸体落在火堆之时,先前被李侠客打飞的几名白莲教徒此时方才落地,口中鲜血狂喷,有的直接昏迷。
从卦长吩咐斩杀李侠客,到李侠客出枪还击,再到卦长被挑进火海,这期间其实也就几秒钟的时间,但就在这几秒钟的时间之内,李侠客跨马提枪,非但接连打飞五六名白莲教徒,就连当街做法的这名卦长也被他当街挑杀,尸身扔进了火堆中。
这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内,却已经发生了如此惊心动魄的血腥事件,很多人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惊人场景。
长街上惊呼声响起,围观的民众在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惊叫着四散而去。
李侠客跨坐马上,长枪斜指天空,看向面前一脸茫然的白莲教众:“邪魔外道,装神弄鬼!滚!”
对面的几十名白莲教徒脑海中还在闪现李侠客刚才那电闪雷轰的几枪,身子颤栗,魂为之夺,听到李侠客的大喝之后,全都肝胆俱裂,连抬着的轿子和手中的白幡也不要了,嚎叫着四散奔逃。
李侠客拖枪策马,路过卦长刚才坐着的白顶轿子时,长枪伸出,猛然一挑,偌大的轿子猛然飞起,从空中划过,落进了不远处的火堆里。
轰!
火焰滚滚而起,烟雾升腾。
已经化为焦炭的这位白莲教的卦长,恐怕至死都想不到,他本来是要焚烧洋妖魔物的,却不料自己也成了这堆愚氓之火的燃料。
大街上的人四散奔逃,在李侠客马前自发的分开一条道路,谁也不敢挡在他的马前。
此时街道上稀稀拉拉的散布着白色的经幡以及黄符纸,但刚才一直叫着“神功护体”的一群人,则早已经消失不见。
刚才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境,只有不远处熊熊燃烧的火堆透露出几许真实的感觉。
李侠客将长枪收起,红马轻快的奔跑起来,蹄声“哒哒哒”的渐渐远去。
“这人是谁?好凶残啊!”
“刚才的日月卦长不是号称神功护体刀枪不入吗?为什么却被这个人杀死了?”
“日月卦长平时多威风,在整个省会,除了衙门之外,连洋人都不放在眼里,可是现在连这个凶人一枪都抵不住!”
直到李侠客走远后良久,街边方才响起轰然之声,到这个时候,众人方才回过神来,纷纷近前观瞧。
有几人凑近几个吐血的白莲教众:“教爷,您还好吧?”
躺在地上的白莲教徒有气无力的睁眼看了他们一眼,只是喘息,竟然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闪开!闪开!”
几道悲愤夹杂这惊惧的声音从围观群众后响起,众人扭头看去,只见一行白亮教徒又抬着一顶白顶黄帘子的轿子走了过来,等走到火堆旁时,轿子里钻出一名与火堆里的日月卦长装束一样的中年男子。
一人惊呼道:“日月卦长死了,这个风雷卦长也来了!”
听到惊呼声,这名中年男子三角形的眼睛露出冰冷残酷之色,扫视街头众人,吓的众人全都后退,再不敢围着观瞧。
中年男子脸色铁青,看着火堆里日月卦长熊熊燃烧的残躯,呆呆站立片刻之后,忽然跪倒在地,大声道;“师兄,教主早就算到你今天就要借助强人之手飞升天外,今天你被烈火焚烧,烧掉凡躯,正好干干净净去见无生老母,参拜圣教弥勒!”
他扭头看向身后弟子,喝道:“日月卦长功成身退,灵魂已经飞升真空家乡,成为无生老母座前童子,日后在天界永享仙福,远胜在人间受苦!”
他说到这里,对众人道:“让我们恭送师兄一路好走,永享仙福!”
他说的情真意切,信誓旦旦,后面的教众在沉默片刻之后,便有人跟着喊道:“恭送师兄!”
“恭送师兄!”
“恭送师兄超脱苦海,回到老母座前!”
这些人的呼喊声越来越大,神情越来越坚定,脸上开始浮现出狂热的情绪。
为首的中年男子见众人都变得狂热起来,暗暗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对众人喝道:“虽然师兄今日命中有这一劫,毕竟是借凶手脱壳,杀他的人我们怎么也不能放过!”
当众吩咐起来:“你们给我查明凶手的来历,留下几个人将师兄的骨灰装好,带到朝天观供奉,其余的去寻找这个杀死师兄的凶手,我们一定把他千刀万剐,剥皮抽筋!”
几名教徒来到围观群众面前,喝道:“你们谁看到刚才是怎么回事?赶快说出来!”
见这几个教徒凶狠,围观群众不敢不答,都将所见所闻一一说给了白莲教徒。
听了众人的描述后之后,中年男子脸色大变,钻进白顶轿子里,吩咐道:“回朝天观,这件事还得禀告教主定夺!”
白顶轿子被几名教徒抬起,快速向前行去,走了好长时间,穿过几条街道,最后一个拐弯,来到一个道观门前,这个道观就是如今白莲教的总坛,教主九宫真人就在里面坐镇。
风雷卦长从轿子里走出,竖起手掌,将无名指与中指弯曲,做出一个火焰飞腾的手势,随门口站着的白衣门徒点了点头,这才向观内走去。
经过宽阔的庭院,穿过一株百年老树,风雷卦长迈过及膝高的门槛,走进烟雾缭绕的大殿。
此时大殿内原来的三清塑像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无生老母的塑像。此时在无生老母塑像前正摆着一个莲花宝座,莲花座内盘膝坐着一名手掐印绝闭目入定的男子。
这名男子面容沉凝,头戴白色莲花冠,两条黄色写满了符文的飘带从莲花冠上垂下,落在他白色的长袍上,在烟雾缭绕之中,产生了一种此人如同塑像神灵一般的虚幻感觉。
在此人的莲花座两侧,站着两名手持浮尘的白衣护法,一男一女。
见风雷卦长进殿,左边一名护法将浮尘一抖,喝道:“什么事情?”
风雷卦长躬身道:“弟子风雷,有要事禀告教主。”
听到大殿内的动静,正在打坐的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淡淡道:“风雷,有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慌张?”
风雷卦长躬身道:“教主,日月师兄被人当街杀死了!”
白莲教主眼睛陡然睁大,喝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活着回来了?”
他和一身暴喝,声音响亮之极,震的风雷卦长耳朵里嗡嗡作响,吓的他跪倒在地:“教主,不是我没有救助日月师兄,而是我得到消息的时候,日月师兄已经被人杀了!”。。
他将在大街上得到的消息事全都说了出来,最后道:“教主,这名骑马男子当街杀人,毫无半点顾忌,恐怕大有来头!”
白莲教主听完风雷卦长的消息后,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他是谁了!”
风雷道:“还请教主示下!”
他猛然一声冷哼,从莲花座上飘身而下:“他是李侠客!在佛山坏了我们的好事,没想到他还有胆子来广州!”
“传我令,全力搜查李侠客,见到之后,格杀勿论!”
他眼望大殿外庭院里的苍松古柏,面色森寒:“李侠客,佛山有黄飞鸿的民团,这省会可没有保护你的势力。”
“这次我让你来得去不得!”
第一百三十八章 陆皓东()
前段时间李侠客在佛山港口的戏园内,杀了上百名白莲教徒,早已经与白莲教结下了生死大仇。
白莲教的人曾不止一次的想要出手报复李侠客,但是佛山是黄飞鸿的地盘,当地民团都听黄飞鸿的指派,而且提督吴宗峻与黄飞鸿走的也很近,在这种情况下贸然去招惹李侠客的话,肯定会引来黄飞鸿的怒火,甚至会引来官府的打击,殊为不智。
所以直到现在,白莲教的人都没有对李侠客进行过一次袭击,在白莲教主的心中,李侠客之所以还能活到现在,完全是靠着黄飞鸿的保护。
至于当时幸存教众所描绘的李侠客的惊人功夫,白莲教主却不以为然,一个人有多大本事,能杀死他们上百名教众?真以为此人是在世霸王不成?即便他真的是在世霸王,面对火器,照样也得被打死。
由于种种的主观原因,朝天宫的这位白莲教主一直都不李侠客太当一回事,此时听说他孤身来到了省会,顿时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无论如何也要把李侠客在斩杀在省城之内。
李侠客挑杀白莲教的日月卦长之后,策马在街上缓缓行走,一脸施施然的样子,根本就看不出他刚才曾经杀过人。
一阵酒香传来,前面酒旗斜矗,一个两层高的酒楼出现在李侠客的视野之内,引的李侠客酒瘾发作,忍不住口舌生津,翻身下马之后,将马上铁枪拿在手中,猛然往地面一戳,“噗”的一声轻响,整个铁枪已经插入地面一截。他这一枪扎下,地面的青砖古道竟然没有半点碎屑迸出,似乎这地面如同软泥一般。
只是这一手,若是被黄飞鸿等行家看来,必然会佩服万分,但是现场的普通人,谁也看不出这一枪的厉害来,有人好奇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走开,没人把他这一手当回事。
李侠客将马儿栓在铁枪之上,在店小二的引导下步入二楼,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后,要了几个特色小菜,自饮自酌,颇觉快意。
正喝的高兴时,一名长袍男子走到了他的面前,笑道:“这位仁兄,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李侠客闻言看向此人,只见此人一脸清气,瘦长的身躯上罩着一件青色长袍,整个人书生气十足,但眉宇之间也偶尔显出一股英气,可见此人并是单纯的书生这么简单。
李侠客点了点头,笑道:“兄台请便!”
对面之人被李侠客冷电般的目光扫视的身子微微颤栗,鸡皮疙瘩起了一片,感觉李侠客的目光犹如实质一般,似乎只是一眼便将自己里里外外看了个通透,这种感觉他还从未经历过。
他吃惊之下,勉强对李侠客笑了笑,这才坐了下来:“仁兄刚才在街上大展神威,击杀了白莲教的日月卦长,兄弟恰好路过瞧见。”
此人坐下之后,上身微微前倾,对李侠客低声道:“现在白莲教在省会闹得很凶,你又当街杀人,恐怕朝廷与白莲教都不会放过你。”
他看向李侠客,轻声道;“你在这省会已经很难立足了,还是早早离开吧,不然想走都走不了!”
李侠客看向此人,笑道:“怎么?兄台是专门来提醒我的么?”
青年书生笑道:“其实我是听说这天然居的美食可口,才特意来这里尝鲜,提醒仁兄也只是顺便为之。”
李侠客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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