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这样,李侠客也是看的心惊肉跳,身子一闪,便向身边的镜面冲入:“先进入小世界躲避一下再说!”
众人见他冲入镜面,剩下的几人抬头看了看向他们抓来的巨手,又看了看身边的镜面,俱都难以做出决断。
如果进入镜面,就有可能遇到不可测的危险,可是留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被这巨手抓住,落入红日道人的掌中。
两相比较一下,好歹镜中世界未必是危机,但是红日道人却实实在在的要命,现场众人都是当世人杰,在心念电转之间,便已经考虑了胜败得失,几乎同时冲向了镜面,在红日道人的大手即将落下之时,这些人全都进入镜中,消失不见。
“咦?”
红日道人的手掌在大殿内捞了几下,竟然没有捞得着什么,便是刚才感应到的李侠客的气息也消失不见。
他正想分开虚空,跳入自己手掌所在的空间时,手掌陡然一震,一道白光从无尽虚空中倏然射出,直直的照入了他的双眼。
红日道人一声大叫,双目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待到视力恢复后,再凝神感应,无论是李侠客的气息,还是江心月等人的气息,他再也无法感应的到。
与此同时,他刚才手掌触及的莫名空间,也消失在了原来的位置,已经难以找到了。
“无上大宗师!”
“一定是无上境的大宗师出手了!”
红日道人心中愈发恼怒:“有种你们就杀了我!偷偷摸摸出手,算什么东西!”
第六百八十二章 席方平()
且说李侠客进入镜中世界之后,白光闪动中,人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身在一条羊肠小道之上,两侧花木稀疏,虽然是晴天,却依旧有阴寒之气笼罩全身。
“咦?”
李侠客打量了一下四周,总觉得自己身处的地方怪怪的,树木花草的颜色好像只有黑白二色,抬头看天,发现便是太阳也有点有气无力,恹恹的,发出惨白的光,丝毫感觉不到温度。
“我这是到了什么地方?”
李侠客大感奇怪,他也进入过不少镜中世界,但别的世界都很正常,可是这一个世界却是与众不同,整个世界都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活力,好像连整座山,整条河都是死的。
虽然山上有树,河里有鱼,但还是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李侠客大感诡异,感觉自己好像被整个世界排斥一样,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他顺着山间小路前行,渐渐的前方出现了一座黑色的巨城,李侠客精神一振,大踏步向前走去,眼看距离城门近了,便见城外路边上走来三人,却是两个解差押解犯人行路。
中间的犯人乃是一中年男子,一身破烂衣衫,蓬头垢面,浑身带血,因为敞着怀,可以看到他从眉心到胸口有一道直直的血痕,好像被人从头顶以利器将身体剖开过一般。
这犯人虽然衣衫破烂,浑身带伤,走路踉踉跄跄,但走路之时,腰部挺得笔直,不曾有半点弯曲。
“席方平!老子因为你,吃了多少挂落,便是地府冥君都被你搅扰的不得安宁,你若是服一下软,我们也不难为你,你若是执迷不悟,到时候陷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可也怨不得我们!”
那犯人道:“十八层地狱?这里不就是地狱么?你们打我的板子,把我放在烧红的铁鏊之上,把我烤焦了,用锯子把我锯成两片,我可曾服过软,叫过痛?”
他嘿嘿笑道:“只要我一日不魂飞魄散,这状我便一直告下去!我就不信,这天下之大,就没有一个伸冤的地方!”
两名差官对视一眼,都大感头痛,这席方平因为他父亲被人诬陷一案,从县衙告到府衙,从府衙一直告到冥君那里,冥君对他动用大刑,这人只是不服,还要上告,现在搞得冥君大人也颇为头痛。
此人刀山敢爬,油锅敢下,就是把他锯成两半,他都一声不吭,当真是铁骨铮铮的一条好汉,即便是他们身为冥君下属,也对席方平打心眼里佩服。
只是整个阴司被席方平这么一闹,大小官员俱都心惊,为了压下这场官司,自上而下,都想把这件事化为无形。
两名差官这次便是要把此人赶出幽冥界,让他转世托生成人,免得整个阴司不宁。
“席方平?”
李侠客听到这两名差官对中年男人的称呼,不由得吃了一惊:“你是席方平?你可在阴司告状的席方平?”
席方平愕然抬头,只见对面大路上走来一名红衣男子,这男子浑身金光缭绕,狮鼻阔口剑眉虎目,走路龙行虎步,眉心一道血痕,更是为他增添了无限威严。
“这人威武不凡,当是上界仙佛,或许能解我之苦楚!”
他这段时日,在冥界告状,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一腔热血在体内越烧越旺,但一颗心却是越来越凉,原来人间阴间,都是一般模样,贪官污吏,那里都有,甚至这阴司比人间犹有过之!
现在见李侠客威仪不凡,心中便生出了几分希望,叫道:“小人便是!不知老大人喊小人何事?我就是在阴司状告无门的席方平!”
李侠客点了点头,道:“好好好,我说这个世界怎么有点不对劲儿,却原来到了阴司之内!”
他本来就觉得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有点古怪,但是这种古怪到底在哪里,却一时间说不上来,直到听到面前这席方平的名字后,李侠客方才明白自己这是到了什么地方。
李侠客前世最喜看一些鬼狐精怪之事,西游与聊斋看的最勤,西游且不说它,单说聊斋。
这聊斋故事合集里,他最为钦佩的人便是为父告状的席方平。
这席方平的父亲为人憨厚,与村中富户羊姓人家闹过矛盾,后来羊家家主早死,结果没多久,席方平的父亲席廉也浑身肿胀而死。
席廉临死之时对席方平道:“姓杨的在阴司买通了官府,对我实施了刑罚,我今日当死!”
说完这话,果真死了。
席方平之后便即成了呆子一般,行走坐卧与傻子无异,三魂七魄却已经离体而去,去了阴司看望父亲。
结果发现父亲果然被官府用刑,席方平大怒,状告县衙,却被知县打了一顿板子,驱逐了出去。
席方平大怒,于是跑到府衙上告,结果府衙又把这件事给压了下去,又把他暴打了一顿板子。
席方平第三次上告,却是告到了地府冥君那里,本以为地府冥君,坐镇阴司,乃是上帝臣子,应当秉公而断。却没料到,这冥君打他打的更狠,又将这件事给压了下去。
席方平还待上告,被这冥君进刑部,烧红铁板,把他翻来覆去如同烤肉般熬煎,煎的皮酥骨烂,整个人都熟了,这才放他下来。
结果席方平还是不服。
冥君又怒,命人用锯子把他锯成两片,锯他之人佩服他有种,不忍锯他的心脏,因此锯子打了一个弯,之后,才继续锯下去,最后将其锯成两半。
席方平还是不服。
李侠客生平最服烈性汉子,这席方平如此有种,令他读完这篇文章之后,忍不住喝烈酒,大呼痛快。
这席方平虽然只是普通一书生,但却铁骨铮铮,背脊不弯,聊斋中得道修行者众多,但却无有一个能比得上席方平的刚烈之气。
李侠客生平佩服的就是这种汉子,此时刚到这个世界,便遇到了席方平,当即知道了自己这是到了什么地方,原来是到了聊斋中的世界。
而且还是聊斋世界中的阴司之地,也就是幽冥界,并不在人间。
怪不得这个世界有点古怪,老觉得整个世界都对他排斥。
他是生人,这里是阴司,自然会对他产生排斥,能进入的阴司的都是鬼魂神仙,他一个真人,来到阴司,肯定感觉古怪。
“没想到果真是席兄!”
李侠客哈哈大笑:“兄弟我生平极少服人,但席兄却令李某佩服万分。”
他说间,向前迈步,已经到了席方平身前,伸手一拽,便将他手腕处的铁镣拽断,随后一脚踩下,将脚镣也踩断,笑道:“且随我进城,见识一下此界阴司官员们的嘴脸!”
第六百八十三章 李侠客大闹幽冥界,席方平剑斩开路兵()
“你……你怎敢解了这犯人的镣铐?”
见到李侠客将席方平身上的铁镣捏断,两名解押席方平的差官都是大惊,一人叫道:“你是哪里的神圣,这席方平乃是幽冥界的犯人,身上镣铐乃是冥王吩咐加上的,你……”
另一个差官在看清楚李侠客的模样后,却是身子发颤,忍不住跪下磕头:“难道是灌口显圣真君当面?小人不知真君驾临,还请恕罪!”
前面的差官身子一震,这才看清楚李侠客额头的一道血痕,确然像是一只眼睛,正符合二郎神三只眼的传说,双腿登时软了,噗通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原来是真君降临,小人无礼,还请恕罪,恕罪!”
席方平又惊又喜,看向面前的李侠客,叫道:“真君,我早就听闻您的圣明,小人如今有冤难伸,有仇难报,只为小人一件冤案,整个地府幽冥沆瀣一气,无有一个敢跟小人做主之人。天幸真君来此,还请为小人做主!”
他说到这里,想到自己这段时日受到的万般苦楚,忍不住嚎啕大哭:“小人刚来此间,因为父亲冤屈,想要上告,结果被城隍打了一顿,后来又告,被郡司又打了一顿,去了冥王那里,却是冤屈更甚,被他用用各种刑罚加身,炮烙、油煎、刀山油锅,锯子锯体,诸般酷刑,尽皆施加到了我身上。”
李侠客道:“那你服么?”
“我不服!”
席方平大声道:“我父无罪,我要为父伸冤,他们却串通一气,百般熬炼小人,这是什么道理!只要我一日存身,便一日不服!”
李侠客大笑:“好!咱们进城!这就去问问是怎么一回事!”
他对席方平道:“我不是灌江口杨二郎,我只是偶经此地,但却听说过席兄的事情,席兄,你随我进城,我来替你主持公道!”
他看向两名解差,喝道:“头前带路!”
两名解差见李侠客浑身金光缭绕,头顶却又有一道白气直冲高天,非神仙佛陀不能有此异象,即便不是灌口二郎真君,也是里了不起的大人物。
他们只是两个解差,如何敢顶撞李侠客?当下唯唯诺诺,头前带路,进入了不远处的这座城池。
刚进入城中,便惊动了阴司之中大小官员,一名绿袍黑脸的大汉远远的领着大小官员,小跑着向李侠客迎来,俯身行礼道:“小神惶恐,迎接圣驾,不敢请问,是哪位仙佛,降临我这幽冥界?”
李侠客道:“我乃一介武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李侠客!你是何人?”
绿袍大汉道:“小神便是此界幽冥之主,上帝敕封为王。”
李侠客道:“好好好,一进城就遇到正主了!你来看看,此人是谁!”
他将席方平拉到冥王面前,嘿嘿冷笑:“你可认得此人?”
冥王被李侠客浑身金光闪的视力不清,闻言抬头,便看到了席方平,登时吃了一惊,身子接连后退几步,瞬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眼睛转了几转,叫道:“此是席方平,乃是我阴司要犯,却不知怎么到了您的手里。”
在李侠客自报姓名之时,冥王在脑中急搜漫天仙佛中有无叫做李侠客的人,却是一个没有,又想了想最近有无挣脱死籍的修士,却还是没有,心中暗道:“却是一个野生的神圣不成?我且诳他一诳,先把这件事压下。”
他刚想到这里,忽然脖颈一紧,回过神来之时,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李侠客拎了起来,随后便听到李侠客一声大喝:“在我面前,还敢撒谎!难道时李某掌中剑不利么?”
他将这冥王提在手中,扫视面前十几名冥界的大小官员,喝道;“都随我进入殿内,我要一一问明此事!”
现场十几名官员都是知道席方平的事情,有不少人更是直接参与其中,此时见到李侠客抓了冥王,众人无不心惊,都跪下道:“上仙息怒,上仙息怒!这席方平越级上告,乱了阴司法度,我们这才对他用力刑罚,非是徇私枉法,还请上仙明鉴。”
李侠客道:“胡说八道!若是下级清明,断案公平,这席方平如何会越级上告?你们沆瀣一气,蛇鼠一窝,现在还跟某家说什么法度?好,我现在就跟你们论一论法度!”
他手一晃,一柄大剑出现在了手中,叫道:“休要聒噪,都随我进入冥王殿,我倒要看看,是谁乱了法度!”
几十名官员见李侠客手中大剑血气缭绕,煞气升腾,长剑一出现,便有一道血气长虹贯穿天地,惨烈气息,惊动了整个阴庭,这些官员被这杀气罩体,一个个身子都软了,跟在李侠客身后,逶迤而行,脸上都浮现出恐惧之色。
被李侠客拎在手中的冥王更是害怕:“这得杀了多少人,才养了这般一个凶剑!这人到底是谁?便是满天神佛,血海魔王,也没有这等无穷杀气啊!”
李侠客拎着冥王大步前行,前面两个解差一路小跑,把他引到城中冥王殿前,道:“上仙,到了!”
李侠客将冥王扔到殿内,吩咐左右:“升堂!”
先前两名差官急忙喊来三班衙役,站立殿内,又听了李侠客吩咐,准备好了刑具。
席方平的事情,弄得冥界无人不知,这这些差官其实心中也是对其十分同情,只是碍于职务,不能做些什么。
现在见李侠客这个上仙脾气火爆,要为席方平做主,他们这些衙役登时打足了精神,只等吩咐,反正阴司之地,被上界神佛搅乱的事情太多了,今天要个人,明天求个情,若是不肯,必然有祸患降临,这李侠客一看就不是善茬,他们这些做差官的只管听其吩咐,不敢有丝毫违背。
不然的话,一个天雷下来,魂飞魄散,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席方平即便是再冤,那还有处伸冤,还能伸冤,而被这些仙佛打死的阴间差官,连伸冤的机会都没有,两相比较,孰轻孰重,不言自明,这些差官自然不敢不听从李侠客的吩咐。
李侠客身在朝堂多年,对官府里的事情门清,升堂之后,一一审讯,审讯三天,将之前的城隍、郡司、以及席方平的父亲席廉与姓羊的那位地主全都带到了公堂。
将此案审问清楚之后,果然事情如席方平所言,这阴司之地,官吏沆瀣一气,只因为这姓羊的地主使了钱财,才使得这阴司官吏层层包庇羊家,冤屈了席廉。
“果然是钱能通天!”
李侠客申清问明之后,坐在大堂之上,叹道:“钱这东西,不但上通三圣,还能下彻九幽!就连阴司之地,也免不贪腐勾结,嘿嘿,若是这里都不能免俗,还要阴司何用!”
他对席方平道:“席兄,他们怎样打你,我便怎样打他们。打完之后,再杀不迟!”
当下一声令下,将城隍、郡司、冥王全都拉入刑房,开始行刑。
一霎时,打板子的打板子,上刀山的上刀山,下油锅的下油锅,刀锯斧砍,该锯的锯,该炸的炸,惨嚎之声,响彻幽冥。
行刑完毕,李侠客将席方平父子喊出殿内,随后拿出一张白纸,取出大笔,在白纸上写了一个“封”字,贴在了冥王殿内,对席廉父子笑道:“你们两人去城外等人,约莫三五日,必有大人物的车驾来此,见到此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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