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本以为一切都平定下来了,没想到又有人开口长啸,声震中京。
李侠客这啸声在普通百姓耳中只是稍微大了一点而已,但是在京中高手的感应之中,却是犹如怒海狂涛,一重又一重,整个中京城内的水缸水桶碗碟,都被这啸声震的嗡嗡作响,便是长明灯的火焰都被啸声震的小了几分,几处寺庙道观里的铜钟木鱼也都自发颤鸣。
一霎时,全城皆动,种种异响同时发生。
“有高手在此时突破!”
在听到这啸声之后,但凡有传承的武道高手都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是高手突破之时才会发生的异象!
待到看到太师府内直冲天际的一道白气如柱时,众人登时明白了高手原来是太师府内的人。
“不知是儒门哪一位高手在这个时候突破了!瞧着气势,已经超出了寻常武道宗师的修为,可是却又达不到大宗师的境界,当真是有点古怪。”
“奇怪,最近没听说有这么一位儒门高手啊!”
“好足的气势,好纯正的天河真气!”
“这一次论剑中京城,若是有这么一位高手参加,儒门将又是一枝独秀!”
李侠客这啸声越来越响亮,裂帛停云,经久不息,一直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方才渐渐停歇下来。
整座中京城内的高手,无不心惊。
“这为儒门高手气脉竟然如此悠长,中气充足到了这个地步,古来罕见!”
“这难道是将武道宗师突破到了极致的高手?这等高手,可是百年难得一见啊!恐怕也就儒门才能培养出如此弟子!”
在京城高手心惊乱猜之时,李侠客吐出胸中最后一股浊气,缓缓睁开了眼睛,笑道:“儒门正法,果然了不起!老太师传法的手段更是超出我的预料,竟然能在在声音之中蕴含修道之法,这是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手段!”
他向任道远深深施礼:“多谢太师传法之恩,李侠客感激不尽!”
任道远笑道:“我传法于你,也算是为我儒门多了一个根苗,凡修行我儒门功法之人,不管是不是儒门学院中出来的,但都算的上是半个儒门中人。侠客,我也不让你为我儒门效力,只盼你在正道不昌儒门衰弱之时,能出手帮上一把,也就不枉我今日为你开讲传法。”
李侠客点头道:“好,日后若是儒门有难,我出手便是!”
第六百零九章 震慑()
得了这任道远传法之功,李侠客修炼的丈六金身终于突破到了一丈高度,修的周天圆满,在锻体一道上已经达到了这门功法的极限,若是再进一步,那就是向大宗师境界的肉身靠近了。
而在听法过程中,非但是锻体之术得到了提升,收获更大的还是有关儒门天河真气的修行。
当初李侠客修行天河真气的时候,得到的只是一册修行秘籍,李侠客完全是依靠秘籍上的修行之法进行修炼,很多地方都是以他本身的学识来揣摩秘籍中语句的含义,但他毕竟不是绝世大儒,又不是这个主世界的人,对于这个世界的儒门经典并不熟悉,因此在心法运转当中,难免失之粗糙,做不到圆转无碍,没有瑕疵。
李侠客自己其实也知道这种情况,但他为人胆大,知道儒门功法的修行最重品性,修行之法虽然粗糙但却不会有害,顶多就是少了细腻之处,但却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害处。
而李侠客为人刚强,正与儒门心法的刚直相合,因此一路修行下来,即便在真气运转之上有点粗糙,但却不失浑厚,光是这一点就足以碾压所有武学心法了。
尤其是这种功法上的“粗糙”,只是相对天河真气这门心法而言,而与别的门派的功法相比,已经是入微境界的传说功法了!
因此对于李侠客来说,如今这门心法对他来说,完全足够,再加上在白帝城中,与龚满学有过论道的机缘,他早已经将这门心法重新进行了打磨,虽然还有不少谬误,但实在他这个境界中,已经完全够用了,若是再细腻入微,他也难以做到。
这次任道远为他开讲修身法门,却是由浅入深,打破源流,从头开始,为李侠客的修行心法,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
他是武道大宗师,还是大宗师中的顶尖存在,由他他演法讲道,乃是极其了不起的福缘,寻常高手,便是穷尽一生,都未必能求得任道远为他们讲道一次。
而这次李侠客听法,却是任道远主从为他宣讲,可见人与人之间,果然是没法比,人比人,气死人,同样是人,李侠客可是比寻常江湖中人的面子大多了!
“侠客,我查过你的来历,知道你如今年方十八,未及弱冠,体尤未壮,与你同龄之人,除却几个身份来历惊人的小辈外,应该算的上是修为最高的一位。”
任道远待到李侠客调匀气息之后,便领着他走出密室,在院内竹林里散步:“最近可能是天数有变,各派之中接二连三的出现不不少青年高手。”
他伸手一招,一片竹叶飞到了他的手中,任道远拈着竹叶,继续前行:“天河剑派的江心月,长安剑派的公孙红绫,佛门的七宝佛子,道门的萧剑童,还有魔门展天一,以及我儒门的袁太刚,这几个年轻人都很不错。”
任道远神情专注的看着手中的枯叶,叹气道:“乱世方才英雄起,我本来还觉得再过百年,天下才会乱成这样,没想到现在已经有了这个苗头了!”
李侠客知道任道远身为儒门门主,眼光智慧心胸,都非同寻常,能被他看在眼里的青年高手,那可真的是高手,绝不会有假,他说的这些青年高手,应该就是如今九宗十三派里最厉害的一批青年人。
当下将这几个人的名字牢牢记住,抬头对任道远笑道:“老太师,如今天下大乱,几乎已成定局,我虽然不太懂天下大势,但如今天灾连连,民不聊生,却不见朝廷为民生着想,救苦救难,如此一来,民怨沸腾,即便是官府力量再大,恐怕也难以压制的住!”
任道远将手中竹叶随手一抛,转身看向李侠客:“对如今这形势,你可有什么解决的方法?”
李侠客道:“如今大灾之年,自然要赈灾放粮,稳定民心,同时监察各地,惩治贪官污吏,任用贤人,打掉宵小之辈,如此一来,这个朝廷方才有救。”
任道远摇头叹息:“赈灾放粮?嘿嘿,哪里还有粮食可放?”
李侠客一愣:“竟然到了这个地步?”
任道远不答,伸手推了李侠客一把:“回去罢!过不几日,中京比剑即将开始,你到那个时候,务必注意京城安危,我会派遣各大门派弟子与你做帮手,共同维护京师。”
李侠客被他这么一推,不由自主的身子离地而起,待到反应过来时,却发现已经到了太师府的大门外。
“这任道远好厉害的本领,若是想要杀我,只是一招便能取我性命!”
被任道远推出府门外,李侠客又是惊讶又感沮丧:“我这么多年,一直觉得自己修为有成,也能算得上一个人物,却原来在这等高手面前,却连一个屁都不是!”
他这个念头刚刚生出,转瞬间便即消失,重新变得斗志昂扬起来:“他能修到这个地步,难道我就不能么?达者为师,他先走一步,他比我高明,若是我有他的机遇,却未必不如他们!此时与他们差了一个境界,却是无从比较,带到我也成就大宗师后,在与这些高手们论个高低!”
就在他迈步离开太师府,准备回转自己宅院时,他却不知道,刚才任道远随手扔出的一枚竹叶却陡然飞向高空,一分二,二分四,转眼间便化为八八六十四片,一部分飞向高空,一部分飞向城内,还有一部分飞向城外的不周山上。
这竹叶飞出之时无声无息,高手不察,待到飞到面前时已经来不及应对,被这些竹叶径直贴在了双目与眉心处,登时封住了全身气息,变成了凡人一个。
李侠客在太师府内突破修行障碍之时,早就惊动了京城内外无数高手,有那些无法无天的主儿,直接就把神念投入到了太师府内,想要观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高手飞到高空,准备居高临下,瞧个究竟,便是城外的高手们,也都纷纷登上不周山,遥遥看向中京城太师府,好奇张望。
但太师府是何等所在?岂容他们随意窥探?
任道远这一枚竹叶发出之后,顺着窥探之人的神念与目光,迅速定位找到了他们,贴在了他们双目与眉心,封住五感六识,瞬间将他们打落凡尘。
站在山上和院内窥视太师府的人还好,最多成为一个瞎子待在原地无法动弹,可是飞天升空的一些高手却倒了血霉,人在空中真气不继,如同流星一般向地面坠落下来。
李侠客这还没有走几步,便发现天空竟然开始下起了人来,如同下饺子一般,向地面撞来,有一名老者头下脚上的正撞在了他面前的地面之上,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半截身子都扎了进去,两条腿露在了外面。
“哎呦,这可奇了,天上竟然下起人来了!”
李侠客来到这老者旁边,伸手扯住老者一条腿,将他拔了出来:“老兄,你真想死的话,撞山头啊,撞地面算是怎么回事?我要多走几步,岂不是就被你从天落下给砸死了?”
他说到这里,已经看到了这老者双目与眉心贴着的竹叶,瞬间想起了刚才任道然扔出竹叶的那一幕,心中一惊,已然猜出了七八分,嘿嘿笑了笑,又将这老者重新插到了地下:“你在这好好栽着吧,多浇点水,说不定过几年就开花结果,结出一条好汉来!啊哈哈哈……”
第六百一十章 种人()
如今中京城临近鱼蓝庙会,中州比剑的日子也快到来了,因此有不少门派高手携带弟子晚辈前来中京城内长见识,凑热闹,在这些前辈高手中,不乏地方上的小门小派出身之人,因为久在一个地方待着,见识到的高手有限,眼光阅历都有待提高,因此来到中京城后,依旧如在地方上一样,嚣张跋扈,无法无天。
也就因为这种人多了,一个个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彼此相遇,冲突在所难免,这次才搞的最近中京城内争斗不断,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便死伤了上百人,每天都有打架斗殴的,屡禁不止。
而这些门派中其实也不乏宗师高手,这次进入中京城后,有点不太懂规矩,或者还是对自己的修为有信心,成心想要挑衅一下中京城的规矩,秀一下自己的肌肉,因此当李侠客在太师府内突破武道宗师大圆满境界时,有相当一部分人,将目光与精神头向了太师府。
这一次任道远飞叶封人,这等手段简直骇人听闻,被封住五感六识的一群人,连这种手段听都没有听说过,被竹叶贴在额头双目处,整个人都变成了木雕泥塑一般,除了会呼吸,其余的什么都难以做到。
尤其是飞到空中砸落地面的十几个武道高手,半截身子都栽在了地下,全都是头下脚上插进地面,只有两条腿露在了外面。
这些高手被栽在地上之后,其所在门派的弟子门人,想要将其拔出来,却无论如何难以做到,似乎这些人落地生根,已经与整个中京城的地面融合到了一起,除非有掀翻一座山的神力,否则就不可能将这些人从地上拔出来。
而遍数整个中京城,倒也有不少这样的高手,可是这些栽在地下的高手,都是任道远的手笔,身在中京城,便是到四大宗门的大宗师都不敢不给任道远面子,其余的大宗师谁又敢招惹任道远?
明白人都知道这是任道远给众人的一个警告,警告大家要遵守中京城的规矩,否则真要是惹得他亲自出手,到时候丢了面皮,怕是不太好。
不明白的人,也没有能力将这些人解救出来,只能干着急,便是官府也对这种情况不闻不问,就当没看见。
于是这些插在地面的十几个人就成了京师新出现的一景,沿途百姓见到无不啧啧称奇。
“栽活人看到没有?啧啧,听说啊,往这些人身上浇点水,明年就能开花结果,结出果子来,果子裂开,就能跳出一个小娃娃!”
“哈哈哈,愚夫愚妇,懂得什么?吆喝,这不是火山派的大长老吗?裤腿用的是火蚕丝剪裁出来布料,一看就是大长老才能穿的衣服,怎么今天被栽在地上了?怎么?火山派难道学会了种人的法子吗,准备重出几个大长老来?哈哈哈哈!”
“嘿呦,这一位不是天剑门的宗师万老前辈吗,怎么也被插在地上了?我可认得您这把剑啊,当初这把剑在我身上留下了好大一个疤痕,至今未消,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大长老,您看您能不能想出个办法,把老师给拔出来,让这么多江湖同道们看笑话,我们的脸都给丢尽了!”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老太师对老三的惩罚,谁敢放他出来?他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窥探太师府,活该他有今日之羞!”
“啊哈!这是怎么了?几年不来中京城,现在怎么兴起大种活人来了?是谁干的?好大的手笔!”
自从有了这些插在地上的人当成京城一景之后,来到京城的武林人士,在初始的好笑之后,便是凛然心惊,各自心中忐忑,行事俱都收敛了不少。
要知道这些被“种”地上的一群人中,绝大部分都是武道宗师,而且不乏成名多年的老牌宗师,平素里在江湖上也是有着极其响亮名号的人物,却没有想到,来到京城之后,竟然被人头下脚上的插进了地面。
这番情形令人又是好笑又是吃惊,最后便是毛骨悚然。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中京城这个京师重地,果然不是他们能作乱的地方。
这些人一直被任道然封了七天七夜,方才解除了封印,一片片竹叶化为飞灰,让这些人恢复了原本的状态,灰头土脸的把自己的半截身子从泥土里拔了出来。
此时这些人哪里还有脸面在京城待着?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掩面而走,终身不履中京城。
本来这段时间不少人来中京,就是为了参加鱼蓝庙会,却不料只是一日之间,鱼蓝仙姑的庙宇消失的干干净净,树木葱茏,遍布全山,就好像没有存在过一般。
这一下,鱼蓝庙会可就办不成了,连一个祭拜的庙宇都没有了,那还怎么办庙会?
任道远也考虑了这个问题,直接将鱼蓝庙会,改成了夫子庙会,宣告鱼蓝乃是邪神,不可祭拜,天下庙宇中,除了儒道佛三家祖师以及其余百家诸子之外,不许祭拜别的淫祠邪神,否则被官府知之,定然要捣毁淫祠,捉拿信徒,严格处置。
鱼蓝庙会改成了夫子庙会,令一些人颇感诧异,但大多数人参加庙会都是图一个热热闹闹,至于祭拜的人是谁,那倒是无所谓,只有九宗十三派这等大门派,才知道这里风云激荡,潜流暗生,绝不是单单摧毁鱼蓝庙宇这一件事这么简单。
好在无论鱼蓝庙会还是夫子庙会,在普通百姓看来,那都是一个庙会,只不过祭拜的不是一个人罢了,只要热热闹闹的,那就行,因此奇怪归奇怪,倒也都没有闹出什么动静来。
这场夫子庙会,举办的极为隆重,任道远身为儒门大宗师,又是当朝太师,竟然协同当今天子周安平与一众大臣一起前来祭拜夫子,京城放灯三日,天子与民同乐。
这场庙会持续了三日,中京城内的大小衙役们累成了狗一般,便是身为银袍捕头的李侠客,也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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