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侠客生平最大的憾事是未能与自己前世的父母养老送送终,自己正当壮年,便即穿越到了大周这个古怪的世界,恐怕在原来的世界里,父母已经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一想到父母伤心的样子,他心都堵得慌,在小世界大权在握的时候,做皇帝的时候,脑子里时不时蹦出来一个念头:“若是我父母双亲还在我身边,一家人安安乐乐,岂不是好?远胜如今这皇帝的位置百倍万倍!”
直到如今,他仍然没有放弃寻找回家的方法,即便是回到地球之后,父母早已经不在,但他还是想要回到自己熟悉的地球看几眼,以全自己思乡之情。
也因为自己欲要奉养父母而不能,李侠客对于那些不孝顺的子女便极为痛恨,如今听雷元吉说拿折扇的公子哥竟然是如此恶劣之辈,李侠客如何能忍?转身拔步,便要将那青年人斩杀。
正在叩头的老妇人大吃一惊,膝行向前,叫道:“这位壮士,你不要追啦,留他一条命吧!”
她一身灰土额头鲜血淋漓,可见刚才磕头用了多大力道,看向李侠客时,一脸焦急担忧之色:“权当我没生过这么一个儿子,他……他自己过得好行!”
李侠客简直要气炸胸膛,叫道:“这等儿子有不如无!我替你杀了他便是,还留他做什么?”
老妇人跪在当场只是磕头,不敢多说。
李侠客见这老妇人当此之时,尤自维护自己的儿子,心猛然一痛:“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前世若是不穿越来此,无论做了什么,我的爸妈对我的维护恐怕不会这老妇人要少!”
想到这里,怒火消散,脸色转温,走前将老妇人扶起来,柔声道:“你这儿子你不认,难道你儿媳妇也不认你么?既然他入赘了大户人家,这大户人家想来教养应该是有的,儿媳妇定然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你真的不想见一下?”
老妇人眼露出向往的光芒来,但是片刻之后,便黯淡下来,摇头道:“算啦,我还是别见了,我是贫苦人家的老婆子,人家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娇贵的很,金枝玉叶,我还是不要给孩子丢人现眼了!”
李侠客道:“不见一下,如何能知?”
当下扭头看向雷元吉,问道:“雷兄,刚才这小子跑到哪里去了?”
雷元吉道:“向东面去了,那个方向正是天雷门的所在!”
李侠客道:“好,咱们这去天雷门要一个说法!”
雷元吉道:“李兄,你刚才还对我说,不要管人家的家务事,如何现在你自己却要插手其了?”
李侠客道:“此一时彼一时也!我生平最见不得不肖子孙,今日遇到这种事情,非要管一管不可!”
雷元吉道:“好,我带你去天雷门!”
李侠客正欲随雷元吉前行,忽然顿住,想了想,掏出一些银两递给老妇人:“你且先去在附近找个地方住下,今天看我怎么将你的儿媳带来见你!”
两人将这老妇人安顿好之后,这才一同向天雷门走去。
在路,李侠客对雷元吉大为赞赏:“次见雷兄与白云生那小子同行,我还以为你是个不痛快的人,却原来也是一个大好男儿!我走了这么多的地方,也见雷兄肯管这些普通百姓的事情。别的武林人物,一个个趾高气昂,从不把普通人当人!”
雷元吉道:“我本是农家出身,一身功夫也是机缘巧合得来的,如何敢看不起普通百姓?圣人之道,也不离日用常行,他们也是人,我们也是人,大家都是人,凭什么看不起人!”
李侠客抚掌赞道:“不错!大道不离日用常行!可笑武林一群蠢货,自以为高人一等,平常都是以鼻孔看人,却不想想,除非打破虚空成大宗师果位之外,他们与普通百姓又有何异?”
两人边说边走,正行走间,便见前方吵吵闹闹的来走来一群人,为首的乃是一个极其肥硕的妇女,如同一座肉山相似,这女子长着一张血盆大口,因为脸庞过于肥胖,五官已然变形,仔细看像是一个人,不仔细看,真如猪精在世一般。
他走起路来,浑身肥肉即便是隔着衣服也能看到抖动产生的波浪,每走一步,整个地面似乎都要晃动一下,在她身后紧紧跟随了一群女子与仆人,仆人们俱都长得精瘦干练,但是随行女子们,个个也都肥胖无,虽然不为首的女子,但也远超普通的胖女人。
而刚才与雷元吉交手的青年公子哥,也在这些肥女人当,众胖一瘦,极不成例。
李侠客生平还从未见过如此肥胖的女子,看的他眼角直跳,啧啧称,对雷元吉道:“我生平也算是见过不少形怪状之人,但若论给人震撼最大的,还得数眼前这一位!”
只见对面的青年公子哥走到为首女子身边,手折扇向李侠客与雷元吉指了指,道:“妇人,刚才便是他们打了我!”
那极其肥胖高大的妇女闻言瞪大了环眼,张开了血盆大口,手指李侠客与雷元吉,咆哮道:“好大的胆子,连我们天雷门的女婿都敢招惹,你们是不想活了么?”
雷元吉很是吃了一惊,对李侠客小声道:“李兄,若说这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可能不假,可若说家教甚严知书达理,我怎么看着不像呐!”
第四百一十三章 落雷山()
“丫鬟们,给我打!”
那大胖娘们一声咆哮,手臂一挥,吩咐身后的一群胖丫鬟:“抓住他们后,任凭你们处置!”
在她身后的一群胖丫鬟闻言眼睛登时亮了,一名胖丫鬟上下打量了李侠客与雷元吉几眼,指着李侠客吃吃笑道:“我要这一个!这一个好生伟岸,定然是一位硬挺挺的大丈夫!”
旁边几个胖丫鬟也看向了李侠客,叫道:“好一条大汉,正好捉了暖被窝!”
忽然有一名丫鬟叫道:“这人好生面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似的?我想起来了,他是李侠客!”
这“李侠客”三个字出口之后,现场陡然安静了下来,几个胖丫鬟顿时止住笑声,便是为首的大胖娘们吃了一惊,看向李侠客的目光里流出忌惮小心之色。
李侠客发出一声叹息,看向面前的肥硕妇人,手指拿着折扇的公子哥,道:“你是……”
他说到这里,扭头问雷元吉:“这个不孝子叫什么名字?”
雷元吉道:“此人叫白元浪!”
“哦,白眼狼啊!这名字气的不好,怪不得会长成了这么一个不孝孩儿!”
李侠客大感好笑,对面前的胖女人道:“你可是这白元浪的妻子?”
对面的胖女人闻言,伸手将白元浪提到身前,道:“不错!我就是白郎的妻子!李侠客,我知道你!你最近自身难保了,竟然还敢大模大样的出现在白帝城内,你是活腻了么?不要以为你是武道宗师就了不起!我们白帝城内,有传承的门派,哪一门没有宗师高手?你想在这里撒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李侠客听她言语粗俗,举止不堪,皱眉道:“和白元浪是你的夫君,那你们两个便是夫妻了,你这当妻子的为何不去拜见一下自己的婆婆?”
那胖女人叫道:“婆婆?我哪来什么婆婆?你说的是那个乡下老不死的么?就她也配当我雷云凤的女儿么?”
李侠客深深看了一眼面前这个胖大妇人,缓缓道:“你看不起你婆婆,那就是看不起你丈夫,那你们夫妻二人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
胖大妇人道:“白郎自丛入赘我雷家之后,早就斩掉了过去一切痕迹,这是他入赘前说好了的事情,白郎,你说是不是?”
她最后这句话,却是低头问的白元浪。
白元浪急忙陪笑道:“是是是是,娘子说的一点没错,我早就不是原来的我了!过去的一切,与现在的我早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
雷元吉怒极而笑:“他妈的!这天底下还有你这样的玩意儿?我刚才确实应该一刀劈了你!”
李侠客懒得跟这胖女人多说,大步前行,对雷元吉道:“咱们去找他们的家长去,跟小儿辈有什么好见识的!”
大胖妇女见他迈步前来,喝道:“你要干什么?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李侠客叹了口气,抬起手掌虚虚前拍。
一股庞然大力从他掌心发出,将这大胖娘们推的离地而起,撞翻了身后十几个仆人丫鬟之后方才落地,落地之后,又打了几个滚,方才铺在了地上,鬼哭狼嚎起来:“快去告诉我爹爹,李侠客来白帝城啦,他还欺负良家妇女!”
李侠客听的大皱眉头,脚下微微用力,一道劲气顺着地面发出,直接封了她的哑穴,现场这才消停了下来。
一群仆人见李侠客如此霸道,俱都心惊,眼见他大步前来,哗啦一下,为他让出一条路来,谁也不敢拦截。
雷元吉当先带路,两人一路前行,在他们身后,十几名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向地上躺着的妇人围拢过去,却是谁也不敢在李侠客身后跟着。
却说李侠客与雷元吉,两人大步前行,穿过了几条大街,便看到不远处好大一片建筑排山而起,从一座小山顶上一直排到山脚下,蔚为壮观。
“这白帝城内有一座山,叫做落雷山,便是眼前这座山!”
雷元吉手指前面的山头,对李侠客道:“天雷门便建门于此,已经传承千年不断,在整个白帝城内,那是数一数二的势力,连白帝城主都让天雷门三分,李兄,我听闻你曾单枪匹马挑了天元山,但你若是想要挑了这天雷门,恐怕难以做到,要我说,咱们这次只跟他们理论,不可轻易动手,免得平白树敌!”
李侠客笑道:“不错,咱们是讲道理的人,如果道理讲不通,那就再想别的办法!”
雷元吉道:“李兄,这几天我可是听说过不少有关你的消息,他们都说你杀人不眨眼,为人极为暴戾,堪比魔道中人,但我却不信这个,当初咱们在青城山下交手,兄弟虽然败在你的手里,但李兄慷慨豪迈,洒脱不羁的风范,兄弟我可是十分佩服的,因此我绝不是相信你是乱杀无辜之辈。”
李侠客道:“李某平生,不曾主动杀害过一个无辜之人,不过因我而死之人,却是数不胜数,要说是无辜,还真有不知多少无辜之人因为我而丢了性命!”
他说的是小世界的自己称帝平天下所发生的事情,每当改朝换代之时,必然就少不了流血牺牲,在这场改天换地的浪潮里,不知死掉了多少人,不知发生了多少可歌可泣的壮举,也不知发生多少惨无人道的惨事,到最后李侠客一统天下,这些惨事壮举,都得归结到了他的身上。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天下死去的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人,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但雷元吉哪里知道这个,闻言好笑道:“李兄说笑了,这怎么可能?”
李侠客也笑道:“说说而已。”
眼看就要到了前面山门的牌坊处,李侠客伸手在雷元吉的肩膀拍了一下:“雷兄,你姓雷,而这个地方叫做落雷山,这个名字于你大不利,今天这件事你不要插手,在外面等着我便是,万不可踏入天雷门山门半步,否则难免有血光之灾!”
雷元吉脸上变色,干笑道:“李兄,你可不要吓我!”
行走江湖之人,都是舔着刀口过日子的,平日里有着诸多忌讳,不少人都喜欢讨一个口彩,以做一个心理安稳,而对他们明显犯冲的地方,这些人都会特意绕开。
雷元吉姓雷,而面前这座山就叫做落雷山,与他的名姓极为不利,此时李侠客不让他前行,雷元吉还真有点迟疑,他为人虽然仗义,但对鬼神玄幻之说,却极为笃信,当下两条腿就有点迈不动了,对李侠客道:“那我就在外面等你!其实我也知道,我若陪你去里面,不打起来还好说,真打起来,我反倒成了你拖累!我进去不进去,也没多大意思!”
李侠客哈哈大笑,道:“雷兄说的不错!你且在这里等我一等,我去去就回!”
笑了几声,大步流星向前走去,转眼间过了山门牌坊,进入了天雷门的大门。
第四百一十四章 拒之门外()
李侠客边向前方走,边在脑子里回想自己所知道的有关天雷门的一些消息。
他在主世界行走江湖时,其实随时都在尽可能的收集一切有关这个世界的信息,而武学宗门的消息他尤其关注,与人聊天之时,平时询问的都是江湖中最基本的常识性的东西,当然也有一些秘闻。
之前常舒远与袁飞都曾与他仔细讲解过这个世界的势力分布,后来与三合镖局众人同行,郑南芳等镖师也曾给他说过不少这个世界一些宗门中的事情,尤其是郑南芳这些镖师,他们走南闯北,若论见识广博,便是各大宗门的真传弟子都比不过他们,又有孙小茜在旁边插科打诨,又将自己手中记录天地人榜的小册子给了李侠客,让他对这个世界的一些势力门派以及各大高手,都有了几分了解。
他刚来到这个白帝城时,脑中浮现的门派势力中,并没有天雷门的影子,虽然天雷门传承千年,之前也曾出现过武道大宗师,也算是底蕴深厚,但这并不能作为李侠客看重的理由,他进入这个城池的时候,李侠客真正在意的是如今白帝城的城主龚满学。
龚满学,九十六岁,白帝龚冶章的第一百三十六代孙,乃当世大儒,饱读诗书,在治理地方上政绩显着,如今白帝城如此兴旺,尽皆是他之力。
当今儒门门主也就是当朝太师任道然赞他:“学以致用,屡有施政良方,有宰相之才!”
可见此人能力极大,非如今一般的贪腐官员可比。
若这龚满学单单是治理地方能力大,李侠客对他只是敬重并不会忌惮,但此人与一般儒生不同,他是真正的从书院走出来的儒门真传弟子,虽然一生当中从不言武,也从未在人前显能,但从书院出来的博学大儒,又有几人没有修习过上乘武功?
儒家中人,讲究的是修身才能齐家,齐家方才能治国,治国之后,才能考虑平天下,这修身乃是儒门弟子修行的第一关,身为儒门弟子,身与心都要调整,知礼仪,知进退,行事不逾矩,不卑不亢,才能符合中庸之道,但做这些事情的一切前提,都得要有一个康健的体魄,便是当初的夫子提倡的君子六艺里,也有很多关于健康体魄的要求。
龚满学身为正统儒门传人,平生只讲礼仪功德,做事情也都是按照章程来做,从不夸显个人武力,但越是这样的一个人,就越贴近儒门中人追求的心境,子不语怪力乱神!
正统儒门弟子都不会把“怪力乱神”作为展示自己能力的方法,他们真正看重的是治理一地一城的手段,是放牧一方的施政理念,使治下百姓安居乐业,这才是他们真正的追求。
不过如今这种正统的儒家传人已经为数不多了,贪婪与自私才是官场的主流,这一点便是夫子重生估计也难以纠正过来了。
毕竟人非圣贤!
不过龚满学却在使自己努力向圣贤靠近,他不贪,不懒,不好色,也不好名利,只是在吃喝上有点讲究,但都是拿自己的俸禄买的,他一日三省自身,行事一向有度,松弛得当,深谙用人之道,又能体察民情,将整个白帝城以及白帝城下辖的州郡,都治理的井井有条。
李侠客一路行来,在靠近白帝城所辖的州郡时,就已经看出来这白帝城与别的地方的不同。
他是当过帝王的人,平生最为关注民生,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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