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道:“若是这般花费,晁盖他们的十万贯生辰纲,怕是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李侠客道:“该花就得花,这人该救就得救!朝廷不管,咱们梁山管!”
正商议间,便听的脚步声响,几名大汉走了过来,这几名汉子穿的是锦帽貂裘,一看便是富贵人家,被簇拥在中间的乃是一个青年男子,这男子生的好一张白净面皮,鼻直口方,双目斜飞入鬓,一双眼眸清凉如水,再其下垂手坐着一名中年男子,三十来岁年纪,三缕胡须,细长双眼,身材高大魁梧,虽然比不上李侠客雄伟,却也比鲁智深、杨志都高上半头,其余还有几个装扮的人,都在一张桌子上围定,点酒叫菜。
“好汉子!”
鲁智深看着几个大汉英武,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对李侠客赞道:“都是了不起的高手,尤其是这个青年与那个中年人,十分的了不起!”
那一桌上的人见鲁智深看他们,当下对鲁智深点头示意,微笑举杯。
鲁智深大喜,也举起酒杯,与这几个人虚虚行了一礼,喝完一杯酒,互相点头。
恰在此时,一名少年扶着一名妇人上了酒楼,轻声道:“娘,你慢点。”
那妇人道:“我儿,咱们家贫,吃饭只是在附近小店吃一口便是,来到这酒楼上做甚?”
那少年道:“当日先祖曾在此地饮酒作乐,现在酒楼还在,先祖人却没了,我想来这里看看!”
妇人道:“也好!就该多看看,不可忘了祖上的本领!”
正说话间,邻座上一名酒客喝醉了酒,踉跄起身,下楼时,一个趔趄,正撞向这名妇人。
少年吃了一惊,伸手轻轻一推,道:“去!”
那醉汉身子陡然凌空飞起,砸向最近的一个酒桌,正是向鲁智深把酒微笑的一桌人。
这醉汉飞来迅速,待到他们反应过来时,已然砸了过来。
桌上留着胡须的中年人伸手轻轻一抓,本欲将这醉汉抓住,不料“嗤”的一声,抓烂了衣服,这大汉依旧砸向桌面,将桌面上的酒菜全都砸飞,汤汁四溅。
几个人闪避不及,身上也被迸溅的斑斑点点。
居中的青年男子大怒,站起身来,大踏步向扶着妇人的少年走去:“小子,你怎么这么横?”
说话间伸手向少年肩膀抓去:“我替你爹教训教训你!”
那少年见他手掌抓来,当下一掌拍出,迎向青年的手掌。
“砰!”
双掌相交,两人身子同时一震,整个酒楼都晃了三晃,少年站立不动,那锦衣貂裘的青年男子反倒后退了两步,脸上猛然一红,露出骇然之色,看向扶着妇人的少年人:“好小子,你是何人?”
第二百二十九章 杨家()
锦衣华服的青年男子从小到大,未曾有过一败,小小年纪,便已经名震江南,却不想今日却在一个酒楼里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一掌逼退,心中这份讶异之情,当真是难描难绘。
他看向面前扶着老妇人一动不动的少年,喝道:“你老师是谁?”
那少年还未开口,少年身边的妇人急忙道:“这位公子不要见怪,是我儿无礼,不小心惹出了这事情,这……您的衣衫酒菜,该赔的我们一定赔,还请不要互相打斗,无论伤了谁,都不好。”
青年公子看了一眼妇人,笑道:“这位婶婶,你这孩子本领不赖啊!”
这妇人慌忙道:“公子,小二年幼,性格火爆,您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青年公子看向面前的少年:“小子,你是跟谁学的本领?好了不起!”
他身份非同寻常,年龄又比这少年大了不少,此时与这少年动武,无论输了还是赢了,面上都不好看。
况且以刚才两人交手的情况来看,自己可谓是输多赢少,实在没有必要与这少年交恶。
他是年纪虽轻,人却豁达,只是微微沉吟,刚才的一腔火气缓缓消失,他将自己外面的衣服随手脱掉,对少年笑道:“你出手这般鲁莽,砸了我的桌子,坏了我的衣服,你有什么话说?”
那少年本来一脸桀骜不驯的表情,此时听到青年公子的话后,顿时手足无措起来,看了自己母亲一眼,吭吭哧哧道:“我赔你就是了!”
青年公子身边的一名随从喝道:“赔?你赔得起么?光是我家公子身上穿的这貂皮大袄,就值得一百两银子!你怎么赔?”
少年叹了口气,看向自己的母亲:“娘,我闯祸了!”
妇人道:“我儿,我这还有一根碧玉簪子,抵一件貂皮大袄还是绰绰有余的,你不要担心。”
她正要从少年身上解下包袱取簪子,李侠客身边的杨志已经坐不住了,大踏步走到妇人身边,叫道:“大嫂!是你吗?”
那妇人一愣,抬眼看向杨志,片刻后,眼睛越睁越大,抬手指向杨志,叫道:“可是杨志叔叔?”
杨志慌忙跪地:“大嫂,真的是你?你怎么到了这里?满堂大哥呢?”
那妇人急忙伸手虚扶:“叔叔快请起!”
她扯了一下身边少年的衣服,道:“再兴,还不快拜见你叔父!这便是你爹爹生前常常说起的青脸叔叔!”
那少年看了杨志一眼,跪倒在地,“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道:“再兴拜见叔父!”
杨志将少年扶起,看向面前的妇人,惊道:“生前?我大哥去世了么?”
那妇人闻听此言,眼眶儿先自红了,道:“前些年得了一场大病,昔日伤势一并爆发开来,人眼看着就不行了,躺了没几天,人就走了!”
杨志心中大恸,将这母子俩引到李侠客等人面前,道:“嫂嫂,还请坐下说话!这是我们寨主李先生,旁边是鲁大师,都是自己人,再兴,你也坐下。”
他说到这里,起身对刚才与母子俩起冲突的青年公子道:“这位公子,刚才这孩子是我的小侄子,冲撞了各位,实在抱歉,你的衣服酒菜都算在杨某身上罢。”
那青年公子笑道:“一件衣服,值得甚么?你这侄子好生了得,使得是是家传功夫么?敢问阁下怎么称呼?”
杨志道:“在下杨士心,我在这里替我侄子赔不是了!”
他从褡裢里取出一锭金子递给青年公子:“区区心意不成敬意,污了公子的袍子,实在太不应该!”
青年公子并不接金子,摇头道:“老兄,这算的了什么?如若不弃,一起来用酒可好?”
杨志道:“兄弟还有要事,就不打搅诸位了,各位若是有心,可与我的两位哥哥结交一番。”
便在此时,鲁智深端着酒杯从旁边走了过来,笑道:“洒家鲁达,见过诸位英雄。”
那青年公子哥深深看了杨志一眼,又看了鲁智深一眼,嘿嘿笑了笑,低声道:“原来是鲁提辖和杨制使,小弟方杰,见过二位。”
鲁智深一愣:“你知道洒家?”
方杰笑而不答,旁边坐着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笑道:“鲁提辖赫赫威名,倒拔垂杨柳,神力惊人,天下谁人不知?小人王寅见过大师!”
鲁智深脑子一阵糊涂,睁着眼道:“你们知道洒家的底细,我却不知你们的来历!你们是哪里人士?”
方杰道:“大师还请坐下说话!”
此时刚才砸了酒桌的醉汉已经爬了起来,也不敢吱声,悄悄的下楼溜走了。
方杰、王寅喊过店小二,将酒桌重新收拾了,请鲁智深坐下饮酒说话,而杨志则来到李侠客身边,道:“先生,我在这里遇到了大嫂与侄子,想要出去说话,却不能陪您饮酒了,且等处理完家事之后,我再上楼陪您!”
李侠客摆手道:“你自去,不要管我!”
杨志便领了母子二人出了酒楼,找了一处客店暂且住下,随后向自己的大嫂打探兄长的消息。
原来杨志出身天波杨家,但却不是嫡系传人,因此没有修习过杨家枪法,虽然十八般武艺都很精通,但最拿手的乃时一杆朴刀,并不是杨家枪法。
而杨家枪法到了九代孙杨满堂的时候,因为心伤家人战死无数,七郎八虎,七杆枪,两把刀尽数献了朝廷,到最后满门无一男儿,合家都是寡妇,朝廷又不对杨家有半点优待,因此在佘老太君去世之后,杨满堂便离开天波杨府,隐姓埋名,不再力保宋王。
他离开杨府之后,杨家枪法自此不在江湖出现。
杨志与杨满堂是堂兄弟,杨满堂临走时还曾提携了杨志一把,让他当上了军中制使,对杨志恩情不浅,因为当初经常走动,杨志自然也认识杨满堂的夫萧玉娇。
此时见了嫂嫂萧玉娇,杨志又是高兴又是伤心:“嫂嫂,我大哥怎么就去世了?”
萧玉娇道:“他之前冲锋打仗,中过毒,受过伤,一直都有隐患未除,后来巧妹得病去世了,他伤心之下,也得了病,就再也没有好过来!”
杨志知道萧玉娇所说的“巧妹”,乃是杨满堂的第二个夫人安巧妹,当初自己这两位嫂嫂也是女中豪杰,威震天下,做出过好大的事情,在不曾想却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便听萧玉娇道:“满堂去世后,我在河东抚育再兴,后来河东受灾,我母子二人便想着来济州府投奔亲戚,没想到济州府也受了灾,亲戚找不到了,我想了想,准备去江南寻找生路,路过这里,再兴便想着来楼上看一看。你大哥当初路过此地时,可是每次都来饮酒赏景的。再兴思念父亲,因此想来这酒楼看一看,却是好巧,遇到了叔叔。”
杨志眼中落泪:“想我杨家满门忠烈,哥哥神勇无敌,临了却落得如此凄凉!”
他对萧玉娇道:“嫂嫂,这江南你还是不要去了,兄弟如今跟随李先生在梁山栖身,您若是不嫌弃的话,可随我一起去梁山居住。”
萧玉娇道:“叔叔,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丢了花石纲,又丢了蔡太师的生辰纲,如今已经成了朝廷要犯,你要我母子跟你去梁山,该不会是落草为寇吧?”
杨志道:“落草倒也算是落草,为寇倒是不能算寇,只能算是不服皇帝老子管的人罢!嫂嫂,你却说,去还是不去?”
杨志这一句话,引出了萧玉娇昔日豪情,当下道:“去!怎么不去?大宋姓赵的害我杨家不浅,便是不服他的管,却正趁了心意!”
第二百三十章 交易()
当年杨衮出世,挑战李存孝,硬接了李存孝一招,抱鞍吐血大败而走,竟然没死。
那李存孝生的金睛黄面板肋虬筋,力大无穷,被李克用收服之后,大闹河东府,雅观楼夺玉带,活擒孟绝海,马踏黄河岸,七昼夜取长安,逼死黄巢,在五代十国时期,可谓是威名赫赫,天下无敌,就没有能接得住他三招之辈,便是王彦章、高思继等人也是白给,照样被他完虐。
杨衮少年时期能接他一招不死,其实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本事了。
后来杨衮知耻而后勇,苦练本领,再出山时,已然是天下无敌,与刘知远、高行周八拜为交,结为兄弟,之后刘知远立国坐了皇帝,杨衮看着不爽,直立为火山王,不听皇帝老子的话,而高行周则成了后汉大臣,镇守高平关。
之后郭威灭汉立周,他最为头痛的便是高老鹞子高行周,逼赵匡胤攻打高平关,才引出了赵匡胤借头,逼死了高行周。但是郭威最后也被高行周的脑袋吓死。
杨衮得知高行周身死,大怒,兴兵讨周,世宗柴荣无奈,派赵匡胤迎战,后来收服了杨衮的七儿子杨业,而杨衮不想父子相残,便回转火塘寨,不掺和国家的事情了。
在杨衮之后,其子杨继业便是后来的金刀老令公杨继业,为宋朝立下了汗马功劳,最后金沙滩一场败,七子去六子还,七个儿子,最后只有老六杨延昭活着回到中原,而杨继业本人则碰死在李陵碑上,为国尽忠。
在之后,杨家七郎八虎,全都将性命给了赵官家,一门忠烈,几代英雄,死的死,伤的伤,到了杨满堂的时候,佘老太君身死,杨满堂再无保宋之念,离开了朝廷,隐姓埋名,不再关心朝政。
这杨家自杨继业以来,一直到杨志、杨满堂这一代,已经是过了九代,为大宋捐躯之人少说也有上百名,便是杨门女将也死了不少,千棺从门出,其家已然不兴旺。
而赵家人对他们却一直提防小心,如同夜壶一般,用的时候便想起来,不用的时候,放哪都觉得碍眼,因此使得杨家人心灰意冷,远走他乡。
萧玉娇作为杨满堂的夫人,昔日也是一员了不起的女将,现在见杨志请自己母子上山,也只是片刻犹豫,便已经做了决定,对杨志道:“叔叔,我和再兴上山可以,但是日后再兴若是有好的前程,你山上人可不许挡他的路!”
杨志道:“天下还有比跟随李先生更好的路么?嫂嫂只管放心,杨志绝不骗人,你们母子若是觉得山上不好,随时可以离开,我保证不会有人拦截。”
萧玉娇问道:“你开口李先生,闭口李先生,这李先生到底是何人?你如何就这么服他?”
杨志道:“不敢满嫂嫂,这李先生真名李侠客……”
旁边的杨再兴惊讶抬头,问道:“李侠客?难道是单枪匹马斩杀太尉高俅,箭射高廉,独闯东京,杀退三万禁军的天王老子李侠客?”
杨志笑道:“不错,正是此人!”
杨再兴眼睛登时亮了:“我这些天一路行来,听此人的名字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听说他最近去了青州府,独占清风山,八月十五,吊打青州知府慕容彦达,单枪匹马,所向无敌!好像便是李存孝都没他这般威风。”
他说到这里,看向自己的母亲萧玉娇:“娘,咱们这就去梁山走一遭吧?”
萧玉娇道:“你也十来岁了,事关你的前程,你自己来定夺罢!”
杨再兴道:“我想见见李侠客是不是真的如此英雄?”
杨志见自己这侄儿年纪虽幼,意气却高,不由得笑道:“杨家枪法阵战无敌,可巧李先生用的也是铁枪,你要是上山,倒是可以跟他学学枪法。”
杨再兴哼了一声,道:“除了高家枪法,还有谁家的枪术比的过咱们杨家的?”
他从小就被灌输了杨家枪法天下无敌的念头,只是有点发怵高怀德一脉的枪法。
当初杨衮学了高家枪,却没有传给后人,传给自家儿子的却是自己创出来的杨家枪法,在枪法优劣上,杨家一直被高家压了一头,因此杨再兴才有这么一句话。
杨志摇头笑道:“李先生说了,功夫再好,那也得看谁来使用,高手出招,每一招都是高招,庸手打架,再好的功夫也用不上来。再兴,你又何必纠结什么高家、杨家?”
杨再兴道:“如何不纠结?心法有高低,招式有优劣,李侠客可以忽略这些,我不是高手,自然要一步步从家传功夫中练起!”
杨志一愣,道:“不错!李先生说的话,只符合他的境界,对我等却不适用,再兴,还是你看的明白!”
叔侄二人说了片刻,杨志对萧玉娇道:“嫂嫂,你们暂且在此安身,我们今天是来这里买粮,等买好粮食之后,便即回山,到时候你们随我回去便是。我现在先回去,给李先生通报一下。”
萧玉娇道:“叔叔自便,再兴,你去送送叔叔。”
杨志笑了笑,伸手在杨再兴头上摸了摸:“不要送了,在这好好侍奉你娘!”
当下转身出门,重回酒楼。
此时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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