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道“小妹一个女子,能跑哪里去?况且我有丈夫在家,如何能跑?”
张武道“若是不跑,只能报官自首,祈求救命!”
谢兰道“这登封县被郑大官人经营的密不透风,官府里都是他的人,报官岂不是死的更快?”
张武道“却也未必!”
当下将自己听来的事情说了,道“居不易东京好友来查访此事,若是求他,想必性命可保,只是要受监牢之苦。”
谢兰道“这东京来人是真是假?即便是真的,能不能斗得过郑煜还是两说!为今之计,便是逃命要紧!”
张武道“那就早做准备!”
当下谢兰悄悄收拾了细软,看看天黑,打开了大门,便想伙同张武跑路,丈夫家里也顾不得了。
刚与张武走出胡同,便见丈夫文三郎领着一伙人从转角处走了出来,破口大骂“贱人,你做的好事!有人说你与张武私通,我还不信,你现在竟还卷了财物一同跑路!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且随我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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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惊蛇()
李侠客自从在太白楼闹了一番,返回客店后,便有不少人鬼头鬼脑旁敲侧击打探李侠客的消息,不知怎么的,就有人把李侠客“蔡京蔡太师府内门客”的消息传了出去,引的众人大惊,连带着县令温金涛也特意前来拜访。
李侠客大喇喇的接待了温金涛,取出一串指头大小浑圆的明珠给了温金涛做见面礼,把个温金涛惊得差点跌了一个跟头。
那珍珠颗粒浑圆硕大,乃是真真正正的走盘珠,单只是一颗珠子,便值几百两银子,这一串十二颗大珠子,至少价值三千两,却被这李先生随手就送了出来。
若不是东京蔡太师府内的门客,如何能有这般稀世珍宝?若不是太师府内的人,如何出手这般阔绰?
这李侠客随身所带的茶叶、酒水还有诸般不起眼的东西,全都显出一种极其奢华的贵气来,不是深门大户之人,绝没有如此物件。
虽然李侠客从未亲口说出自己是蔡太师的门客,但县令温金涛等人,却已经笃定了七八分。
为求稳妥,温金涛特意修书去京城朋友询问,只是路程有点遥远,一来一回,须得旬日时间方可。
李侠客身上的气质着实非同小可,一看就是位高权重之辈,虽然有人说李侠客是太师门客,但在温金涛眼中,便是太师本人也未必能有李侠客这般气势,只是这一身贵气,便使人生不出防范的心思来,谁也不会想他是骗子。
也就在县令与李侠客结识之后,温金涛三天两头的前来宴请,对于李侠客口中的朋友居不易的事情,也认真了几分,特意让本县孔目袁思堂将这件事给李侠客详细的说了一番。
这袁思堂极好刀笔,为人正直无私,当初要不是他一力周旋,居不易怕是早就被判了斩立决。
当天袁思堂见到李侠客与温金涛,不卑不亢,道“居不易杀人,事情颇多蹊跷,根本毫无理由。他杀的女子,是他一力要找的人证,保护还来不及,如何将其杀了?”
李侠客问道“人证?却是要证什么?”
袁思堂道“居不易家产尽数归了本县郑煜,居不易绝得内有隐情,在县内查了一段时日,死的这个女子正是他原来府上的丫鬟,据据居不易说,她曾知道一点隐情,因此想找她作证,夺回家产。不成想却是被杀了!”
县令温金涛道“杀死女子的刀子,正是居不易以前所用的刀子,还刻着他的名字,他又在凶案现场,自然就是他杀的!”
袁孔目道“这却难说!”
正说话间,忽然有下人来禀报“大人,附近文三郎的婆子与人通奸,卷了家里财物要跑,被文三郎率领众人捉拿了,现在押到了衙门前,请老大人公断!”
李侠客听到如此,笑道“温大人,李某告辞!”
温金涛起身拱手道“李兄慢走,下官公务在身,不便远送,祈请见谅。”
李侠客便走出县令家门,准备返回客店,走了没多远,袁思堂从身后追了过来“李兄慢走,须得劳烦您去县衙走一趟,这两个通奸男女说要见你!”
李侠客哑然失笑“两个通奸男女,与洒家有甚关系?”
袁孔目道“他们说有关居不易的事情禀告于你,还请你为他们做主,做一个陪证。”
李侠客眉毛一扬,道“还有这事?头前带路!”
当下进入登封县衙,便见到县衙大堂中间跪了一男一女两人,旁边也跪了几个男女,正前方文案上坐着县令温金涛。
见李侠客前来,温金涛急忙看座,对李侠客道“李兄,这两个通奸男女,口口声声说要见你,说有话要说,本县不敢大意,特意请李兄旁听。”
李侠客坐在旁边,看向大厅里被反绑双手的一对男女“你们两个是什么人?找我又有什么事?洒家是清白人家,如何认得你们这些通奸的淫邪之辈!”
被绑在地上的男女正是张武、谢兰两人,被文三郎抓住之后,将两人好一番捶打,如今鼻青脸肿,已然丢了半条命。
到了县衙之后,张武想的明白,这通奸可是重罪,尤其谢兰还卷了家里金银,这便是偷人又偷钱的大罪,若是被人抓住,当场打死都不为过。
现在进入县衙,若真的定为通奸,这杖脊刺配怕是难以避免,便是谢兰也少不了当众脱裤子晾晒下体,喊来四邻特意观看。这等羞辱,与死无异。
到了这个地步,两人已然无有选择,若想洗刷这个罪名,只能说清楚自己为何要跑,而要说清楚这件事,自然得从郑大官人的事情说起。
可如今整个县城都是郑大官人的耳目,只怕说出来死得更快,当此之时,只有一个指望,那便是“东京蔡太师门客、昔日居不易好友李大先生”。
有李大先生旁听,或还能有一线生机,因此两人来到大堂里,只是要叫李大先生前来。
李侠客到如今都不曾吐露自己姓名,只是说自己姓李,其余一概不提,因此别人都叫他李大先生。
现在见到李侠客当面,张武磕头道“李先生,小人与谢兰乃是昔日居家的长工与婢女,知道一点郑大官人抢夺居家家产杀害居家老太爷夫妇的事情,现在您来盘查此事,郑大官人生恐走漏了消息,要杀小人与谢兰灭口,因此我们这才想着一起逃走避祸,却不是通奸逃走!”
李侠客霍然站起,喝道“还有这事?郑煜当真是杀人夺产?杀了几个人?又如何夺的居家的家产?”
张武道“只看到了杀人,夺产如何夺的,却是不知道。”
谢兰道“是当初的居家娘子与郑大官人私通,两人暗地里篡改文书,骗了居老太爷摁了手印,居老太爷不识字,家里账目有时也要居家娘子打理,不疑有它,便摁了手印,因此才将家产给了郑大官人。”
李侠客道“却怎么郑煜又杀了人?”
谢兰道“他们两人私通,被老太爷发现了,想要抓郑大官人,却被郑大官人打死了,一不做二不休,把老妇人也给杀了,后来伙同居家娘子,将这件事压了下来,对外只说是气病交攻而死。给了我等一些银两,让我等乖乖闭嘴,不然便要打杀我们。郑大官人结识了不少打家劫舍的好汉,杀人不在话下,小人们都怕他,因此都只把话咽在肚子里,一向不敢多说!”
李侠客点了点头,大喝道“天下还有这等泼贼?便是打杀十次,也不能消我心头之恨!”
他看向呆坐在大堂上的温金涛,喝道“大人,这件事,你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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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白首太玄经()
“竟然还有这等隐情?”
县令温金涛听了张武、谢兰的供词之后,脸上变色,急忙命县衙两名捕头带领十几个人去抓郑煜来当堂对质。
两个捕头去不多时,回来跪禀道“大人,那郑煜事先闻着风声,逃跑了,只抓了一门丫鬟仆人还有他现如今的娘子罗巧女。”
说话间,十几个人被押了上来,为首的一名俊俏妇人跪地喊冤道“大人,小女子好好的待在家中,怎么就被抓了过来……”
她一语未毕,看到大厅内跪着的张武、谢兰后,脸上变色,后面的话便没再说出口。
县令温金涛看了李侠客一眼,随后一拍惊堂木,喝道“你这贼妇,伙同郑煜杀害公婆,谋夺居家家产,实在狠毒,现在张武、谢兰已然供述事情始末,郑煜畏罪潜逃,你还有何话可说?”
罗巧女跪地嚎啕喊冤“民妇冤枉啊,这张武、谢兰昔日偷窃我家财物,曾被我着人打了一顿,现在定然是怀恨在心,恶意举报民妇!”
温金涛道“还敢嘴硬,左右,给我打!”
当下棍子、夹板轮番使用,罗巧玉捱不过打,只得将其中缘故一一道来,果然是与郑煜通奸,只是发现的不是居老太爷,而是自己她五岁的儿子,为防止走漏消息,一狠心,将儿子推进井里淹杀,不曾想事有不密,被居家老太爷发现蹊跷,便前来询问,恰逢郑煜未走,当下一不做二不休,将居家老夫妇尽数在后院打杀,缓了几天后,先说孩子不慎掉入井里淹死了,又过几天,又说居老太爷夫妇心疼孙子淹死,忧虑儿子一年无消息,因此病倒,又过几日,对外只说是气病交攻一起死了。
至于居家家产,那是早就骗了居家老太爷摁了手印的,因此奸夫一合计,只说是居家老太爷在赌场把家产输给了郑煜,有文书为证。
后院奴仆不多,知晓此事者只有张武、谢兰、以及同城的大夫周铭信,这周铭信三天两头假意去居家为两位老人瞧病,其实只是在后院与人吃酒,以此隐瞒伪装隐瞒消息。
这居家几个下人,全都被罗巧女慢慢替换了,换成了郑煜的几个兄弟属下,由此在居家府内肆无忌惮,便是谢兰、张武几个老仆人丫鬟也被赶了出来,一人给了一百两银子做封口费。
如今其几个仆人丫鬟害怕祸及自身,拿了钱财回到了乡下,不敢回城,只有张武、谢兰是登封城内之人,因此一直不曾离开。
至于居不易杀了昔日丫鬟,那也是郑煜得知居不易欲要找寻线索,与罗巧女商议了一番,决定先下手为强,栽赃嫁祸,事先杀了当初知道事情的丫鬟,就等着居不易上门,到时候一窝蜂的涌进去不由分说的抓了,扭送到了官府。
待到定罪刺配之后,便买通解差,在路上结果了居不易性命,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待到这妇人将此事详细说了,县令温金涛额头冒汗,吃了好大一惊“好贱人!竟敢如此狠毒!”
当下将罗巧女下入死牢,又去将大夫周铭信抓来,一番拷打之后,不敢不招,果然与罗巧女所说无异。
次日又将昔日居家的老仆人与丫鬟一一找来当堂对质,果然事情不假,再去抓郑煜的一帮兄弟属下时,早已经晚了,一帮人等都随郑煜一同跑了,不知去向。
这等案子堪称惊人,县令温金涛有失察之罪,已然无法断案,只得交由上面府衙审问,登封隶属开封府管辖,由此将此事呈上东京开封府,由刑部老大人处置。同时发出海捕文书,四处通缉郑煜一伙罪犯。
待到忙完这些事情之后,三五天时间已然过去了,这一日李侠客刚从客店出门,便见本县衙役手持刀棍围拢上来,道“李大先生,你的事情犯了!”
李侠客问道“我有什么事情犯了?”
为首的捕头道“你冒充太师门客的事情犯了!我家大人已然收到消息,蔡太师家中,并无你这等门客!现在着我抓你入衙门!”
李侠客哈哈大笑“我何时说过我是蔡太师门客?”
捕头一愣,回想李侠客平时行径,确实没见他自承是蔡太师门客,众人得到的消息,皆是别人传言。
如此一想,整个县城中人,都被李侠客耍了!
捕头恼羞成怒,道“大人请你,你敢不去?”
李侠客大笑“头前带路!”
见几个衙役要绑自己,笑道“你们敢绑我?李某也是你们能绑的?”
几个衙役畏惧他的威势,不敢造次,当下拥着直入县衙,衙内温金涛面沉似水,喝道“姓李的,你究竟是何人?骗的本县好苦!”
李侠客道“我何曾骗过你?”
温金涛一想也是,这李侠客从未说过自己是太师门客,倒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觉得他是,要说骗,只是自己骗自己,与李侠客无关。
只是此人来到登封,翻了这么大一个案子,搞的惊动朝廷,自己这个县令出了好大纰漏,日后升迁,怕是无望,都是此人所害。
现在见他一脸无辜模样,温金涛一口气如何能忍?
当下喝道“你一个白身,让本官施礼,竟还敢受下,堪称对朝廷命官无礼,藐视本官,戏耍衙门众人,这一顿板子却是难逃!”
温金涛说到这里,吩咐左右“来人,把这厮拖下去,打上八十大板!”
大厅里两个捕头同时应声,齐便来抓李侠客。
李侠客嘿嘿冷笑,两脚飞出,将两名捕头踢飞,笑道“咱们说归说,何必动手?真要是让李某动起手来,小小一个登封县城,算得了甚么?”
温金涛大怒“你敢拒捕?”
李侠客大笑“我便是拒捕,你又能如何?”
当下打翻了几个衙役与捕快,大踏步向县衙外走出。
温金涛道“你到底是谁?”
李侠客笑笑,手掌一翻,一张白纸飞出,从县衙大门处一直飞到温金涛木案之上,“噗”的一声,正张纸入木三分,犹如利刃一般。
温金涛吓了一跳,摸了摸脖颈,道“你会妖法不成?”
抬头去看李侠客,早就消失不见,
当下战战兢兢的将白纸从木案上缓缓抽出,只见上写几行字
“孤身斩佞臣,
匹马出汴城。
若问名和姓,
白首太玄经!”
温金涛看罢多时,直吓的三魂直冒,七魄难安,身子后仰不住发抖,叫道“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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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清风山()
“大人,这人是谁?”
眼看李侠客旁若无人的离开县衙,旁边孔目袁思堂见县令温金涛如此吃惊,忍不住问道:“大人何故如此惊讶?”
温金涛脸色发白,将李侠客留下的纸张递给袁思堂:“你来看!”
袁思堂接过纸张后看了几眼,“呀”的一声惊叫,脸上变色:“他……”
他眼中露出难以抑制的恐惧神色,看向温金涛:“白首太玄经?李太白的侠客行!他是……”
“你不要说了!”
温金涛喝道:“他是谁与我等何干?”
袁思堂一愣,瞬间回过神来,拼命点头:“对对对,大人说的是,他是谁和我们没有半文钱的关系!我们……惹不起啊!”
温金涛将李侠客的留言从袁思堂的手中接过,哆哆嗦嗦的折叠起来,装进怀里,随后看向大厅里一辆茫然的衙役与捕快,喝道:“这个李大先生身份非同小可,他不是蔡太师府上门客,却比蔡太师的门客来头更大!今天这件事,都不要对外说出去,谁敢乱说话,本县要他好看!”
两个捕头与一班衙役都吓了一跳,齐声道:“大人放心,小人绝不敢乱说!”
见县令大人都对李侠客如此惧怕,几个衙役更是吃惊,尤其是刚才奉命抓捕李侠客的两个捕头,心中暗暗后怕:“这李大先生难道是东京城内的大人物?所以县令大人才如此害怕他?我们刚才对他如此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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