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我还能如何,皇叔已经下旨了,难不成要我抗旨?”
轻轻地摇了摇头,叹息道:“殿下敬重陛下,但也要为自己的将来考虑,您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子孙后代计,陛下能容忍您于世,太子却未必有这份心胸,您不能只安于眼下,将来百年千秋长远。不能不考虑。”
靖王湿润的眸子顿时冰冷一片,寒光乍现,教一旁伺候的侍女忍不住一个寒颤。
李云正看了一眼身侧的侍女。靖王摆手让她们下去,这才缓了缓心神,问道:“云正可有妙计?”
“妙计谈不上,却是下下策。”
靖王不禁蹙眉,他能容忍李云正在身边如同兄弟般的待遇就是看好了他的心计。若是这事却首先想到了下下策,要他何用。
但靖王并没有表现出不满,只有有些疑问道:“何策?”
李云正知道靖王不高兴了,但他不得不说,形势所逼,他不能不看得长远。“殿下可曾想过,若是陛下不再了,这帝王之位”
靖王不解其意。
李云正略微凑近了靖王。低声耳语道:“太子殿下假传圣旨,逼宫谋害陛下,殿下为救陛下挥师北上,正义之师讨伐不忠不孝之人,乃顺应天道。”
若靖王还不明白就真的白痴了。只是这样的话会不会太冒险了,尤其是太子根本不可能谋害陛下。又哪里来的逼宫谋害之说,若要此事成立,只怕他也要有所动作才是。
可是要他动手去谋害皇叔,靖王到底有些不舍,“皇叔待我恩重如山,本王本王岂能忘恩负义。”
“殿下,陛下已经年迈,再活也不过几年罢了,可您不一样,您有王妃和众位侧妃,更有世子殿下,您不能不为将来打算,难道您的子孙都要在这高墙之内一生一世?您忍心他们一生都如困兽一般在这里苟活?”
李云正的话说到了靖王的心坎上,尤其是世子
他可以一生都圈进,但他的儿子呢?难道也要像他一样一生都出不得院门?
不,绝对不行!
靖王紧攥着拳头,口中呢喃道:“皇叔,别怪我,我也是被逼无奈。”
此时,靖王的眼中多了一抹坚毅。
※
京城太子府邸,黑衣人闪身进了院子,一晃神便入了太子的书房。
“靖王殿下派人要暗杀陛下。”
“可知道时间?”
“属下不清楚,不过靖王一定是调集京城的人马行动,属下让人盯着京里各位大人的动静呢。”
“很好,你下去吧。”
黑衣人又是一个闪身消失在夜色里,太子一个转身看向了躲在屏风后的章士卿,“靖王要动手了。”
章世卿略略叹了口气,这骨肉相残、残害长辈,靖王的心果然够狠。抬眼看向了太子,靖王动手他能理解,靖王不过是陛下养在膝下的侄儿,同亲生儿子却是不能比的。
他见太子的脸色并无丝毫的不妥当,抬眼问道,“太子殿下可是要将这消息告诉陛下?”
“不必了。”
“”章士卿几不可见地摇摇头,太子殿下的手段和心肠,怕是太庙里的那位如何都闭上的,靖王想要竞争王位,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靖王派人刺杀陛下他能理解,但太子既然清楚了整件事,为什么不去阻止,哪怕是先结果了靖王身边强大的几人也好,可太子竟然像没事人一样,该喂鱼的喂鱼,丝毫不担心靖王的举动。。
章士卿此番前来怕根本就是来查探虚实的,不过靖王的决然表情倒教她不好多嘴多舌了。
“殿下打算何时进京?”
章士卿的底气和语气都很坚定,甚至有些笃定的意味。
靖王会进京吗?此时进京好吗?
“过阵子吧,等等皇叔的消息传来,我们再即刻进京也不算迟。”
章士卿看着面色煞白眼神痛苦的靖王,知晓靖王心里不好受也没再多嘴,既然靖王答应了进京,那么进京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一晃神,一连着三天过去了。
漆黑的夜晚,庙里依旧亮着灯光,两个下侍卫缓缓地靠近正坐在参禅的靖王,在他身边的不远处停下,这才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抬头看看天色,如今还早,两个杀手便一屁股做在地上,任由着风吹也无济于事。
“拿命来!”
一条长长地黑影俯冲而下,正专心参禅的陛下竟然是恍若未闻,依旧坚定地坐在远处不停地敲着木鱼诵经。
第193章 拖延
武德陛下恍若未闻,稳坐如钟,脸色不见恐慌,眸中一瞬间的犀利闪过,只是冷冷地背对着黑衣人跪在软榻上敲着木鱼。
眼瞧着黑剑尖直指武德陛下的脖颈,千钧一发,仅仅一拳的距离就要刺入咽喉,只见身后猛地一人突然砰地一声将指着武德陛下的剑打落到地上,挥手之间剑尖指向了黑衣人的心口,“谁派你来的?”
见他不言语,猛地将剑刺了出去,嫣红的血液顺着剑尖流下,滴落到地上,“说!否则,死!”
此人一窒,一时间失措当场。
武德陛下此时幽幽叹息一声,温声开口说道:“放他走。”
武德陛下的声音很温和,仿佛此人不是来刺杀他的,倒像是儿子派来问候的传话人,温声细语地就这么放他离开。
保护武德的侍卫不是别人,正是上善乐凡的家哥哥上善乐明,上善家族明面上是不搀和朝中势力,其实暗地里却是陛下的信任之人,他这时候出现在这里就连上善乐凡也是不知道的,家族中知道这些秘密的只有家里的族长。
而且能位居族长之位的人都是从小培养的文武双全之人,一旦定下就是任何人都不能更改的,哪怕上善乐明投靠了任何势力,家族之人也必须听从服从,在上善家族里,族长绝对是凌驾一切之上的。
也正因此,上善家族才能长胜,这样的团结的家族不论成败,都能一心。
上善乐明剑指黑衣人,有些不明白陛下这样做究竟是为什么。
纵然陛下的声音就像是一阵风一样地清幽,上善乐明又岂是那么轻易地就放他离开的,眼睛轻轻一抬,微微冲着黑夜里点点头。只见这黑衣人刚刚出去,随后就一阵风地跟出去一个黑影儿。
※
清晨的风有些冷凉,吹在身上顿觉得凉意丝丝,小丫鬟服侍着靖王殿下起身,梳洗好了,这才端着铜盆出门,刚抬脚到侧边的院子里倒掉污水,却不想正看到一直血淋淋的脚,猛地尖叫了起来。
院内靖王及李云正连同着侍卫闻声而来,此时看到这黑衣人死去的惨样。就是靖王杀伐果断也有些微寒。
李云正连忙让人清理了,这才同靖王一道进了正厅。
“殿下,此时怕是陛下有所察觉了。”凝眉。凝重地说道。
“我说不要刺杀的,这下可怎么好?”
两人面对面彼此拧眉心中有些战战兢兢,此番露了心思,怕是陛下容不得靖王殿下了,即便容不得也不会打杀了。但在靖王身后的他们这些人怕是要被陛下推出去了。
……
想了许久,李云正缓缓道:“殿下不必多虑,这事,臣一个人担下就是,定不会连累殿下。”
靖王听此言,心中到底松了口气。
轻声道:“云正。你…是我身边的得意人,纵然此事要有人出面承担,本王也不希望这人是你。”
万不得已。靖王是不会将靖王推出去的,但这事也不能就此不管不顾,心思一转就想到了一人。
李云正见靖王面色骤然好转,就知靖王心中有了谱。
“殿下可是想到了什么?”靖王眼中的欣喜李云正看得明白,这才有此一问。
“柯云嵇……嗯。他不正是好人选?!”
李云正庆幸地明媚一笑,猛地记起这柯云嵇。可不正是好棋子。
柯家……
靖王微微托着下巴,想起那柯峰坚决的样子,他心底就气不打一处来,既然柯家不选择他,那他何必在意那么多,至于柯云嵇会不会认罪,他根本不担心,有赫连家做筹码,不怕柯云嵇不答应。
一旦柯云嵇伏诛,赫连一家的性命,他是断不会放过的,若不是因为赫连家的插手,他又何至于此。
赫连家和柯家既然都向着太子,他就算是不能改变太子为储君的事实,也要拉几个垫背的,一朝太子身边之人葬身,太子为江山而不能保全忠臣,来日即便他登基也一样会落得朝臣心中一丝薄凉。
来日,自有他出头之时。
很快地柯云嵇就收到了靖王的来信,他看着手中的纸卷,心里沉甸甸的。
对靖王此人,他是不会完全相信的,若果真他死了赫连家的人得救,他自然不皱一下眉头,实际却是靖王心狠,他柯云嵇要是殒命了,更不会有人知晓赫连家尚在靖王手中,更不会有人愿意为赫连家舍弃性命。
……
太子府的房檐上,柯云嵇一身夜行衣趴在房顶之上,轻轻地移动磁瓦屋顶,露出一块光明,俯身贴在房上。
屋中曼妙女子正着丫鬟梳妆,轻涂脂粉,略微梳了个简单的法式,铜镜中女子愁眉紧锁,凝皱着眉头眼圈微红,声音黯哑说道:“菊儿,表哥可回来了?”
菊儿轻轻地摇头,“表少爷去赈灾,听说灾情严重怕是没一两个月是回不来的。”
“听人说朴家的人无偿献上了不少绵帛丝绸,太子殿下对朴家很是厚待。”
听出姑娘口中略有的情绪,菊儿不明就里,却也懂得察言观色,略一沉思回话道,“朴家是上川新起的商家,丝绸铺子开了不知道多少间,献上来一些不过是拿着银钱买的管路,同表少爷自然是不能比的,姑娘又何必耿耿于怀。”
菊儿以为姑娘是因着朴家抢了表少爷的风头,这才有了这般的话语,殊不知,赵安然对朴家的成见不光是因着这些,更深层的是因赵安静同朴大少的事情,再者若不是朴家的人内里藏奸,她的外公和舅舅如何能…
“我大姐如今还没回京?”
想到赵安静,赵安然有些茫然。
一直以来她根本没机会同李云正搭上话,更别提说服李云正脱离靖王一脉了,此时,寺庙里传来的消息,怕是假不了,靖王居然动手杀武德陛下,暴露之下怕是李云正难以保全。
“大姑娘同大姑爷一道随靖王去南,没个年月怕是不会回京。”
对眼下的形势菊儿倒也有几分的了解,靖王失势,李云正出京是必然,他能否在这场争端中活下来都是未知,谈回京…只怕是痴人说梦了。
这些话菊儿是不会同姑娘说的,免得姑娘忧心。
她不知的是,赵安然比她心里更有数。
第194 柯峰的犹豫
赵安然纵然心中牵挂,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时,柯云嵇正病恹恹地蹙着眉头躺在床上,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
谁没病喜欢煮着药喝,这几天偏偏二少爷就愣是要他去抓药,这抓药也就算了,偏偏要他将病情形容的那般的严重,娄海颇有几分愁云惨淡的模样,生怕被家主逮到了,到时候就算有小主子护着,他也免不了一番责罚。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怕什么来什么。
正思索之间,就听门外小厮说道:“二少爷,家主来看您了。”
娄海捏着额头,抹去额上的冷汗,心中默念,真的是小祖宗害死他了。就算是千般不愿,他也只得去开门。
刺鼻浓重的药味冲出来,迎面的柯峰蹙眉冷哼说道:“怎么回事?二少爷病了,怎么不去报!”
柯峰不满之意溢于言表。
娄海只好看了看左右之人,柯峰见他眼神躲闪,知道其中有内情,将人谴下去,迈步了屋内,娄海随后将门一关,这才跟着进来。
“二少爷并无病痛,这药…是少爷命人抓来,煮…煮了熏屋子玩,玩的。”
娄海没办法解释,只能拿着少爷的原话来搪塞家主。
一番责罚是少不了的,但他是奴才只能听命主子,想来家主不会太惩罚于他。
果然,柯峰蹙眉冷声道:“二少爷人呢?”
娄海抬头迎上家主的眼睛,“奴才本想跟着二少爷的,但二少爷死活不许奴才跟着,二少爷他…离府已经两日了。”娄海见家主脸色不愉,忙接着说道,“虽奴才没跟着去,二少爷却是带了不少护院小厮。连着暗里的高手也带了些。”
柯峰抚了抚额头,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个孙子,行事自来我行我素,他的话他也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从没放在心上。若他出门只带了小厮护院倒也不惧,可他竟然带了影子,这可就值得深思了…
怪罪娄海…柯峰就没想过去怪一个奴才,主子要做的事他一个奴才如何拦得住。
柯峰想寻人也不知从何处寻,便将此时搁置了下来。
※
却说这段时日祝云非极尽地调动人马赈灾,还是出现了大批的流民。有些甚至冻死饿死,他千方百计地作为在天灾面前显得很是不足为道。
太子辅政以来天下就没有平静过,南方刚刚发生冰雹灾害。又有不安分子蛊惑人心,竟然掀起了不小的一波反抗权势潮涌,南方诸多地方的县衙府衙都不同程度地收到了袭击,这让太子这几日格外地忧心,夜不能寐。
“士卿。赈灾迫在眉睫,但这起义军也不能任其发展,你看孤该派谁前往剿杀?”
太子初掌政权,朝廷中尽管有大多数的臣子对他恭敬有加,但也很有多在暗地里下绊子,甚至有些朝臣在大殿之上就对他的作为多有不满。指责之声频频。
若非太子不想引起武德陛下的不满,他早已经将刀子架在了这些个老顽固脖子上。
“太子何必忧心,柯家频频对太子示好。这不正是他们表现的机会?”
章士卿并不知道赫连家的人没死,若他知道就不会推荐柯家的人,纵然他有试探柯家之心,却不敢拿着江山社稷来冒险。
太子略有犹疑,“柯家可以信任吗?”
他记得柯家二少爷同靖王有来往。柯家家主柯峰更是对这个二少爷宠爱有加,柯家是太子暗党不错。但太子也并不完全信任柯家。
摇摆不定的墙头草是最教人不放心的,稍有不慎一个绊子,太子就是万劫不复。
“柯家此时定不会有暗手,他柯家既然向您投诚,这一场战役就是最好的证明,柯家不会傻傻将到手的机会错失,须知这机会来之不易,再有下次却是不容易的。”
太子想想也对,他既然开始辅政,这江山社稷早晚是他的,柯家此时不投诚,错失了雪中送炭的机会,将来锦上添花时他焉能将他柯家放在眼里?
“柯家大少爷柯云展颇有城府,不若就他吧。”
章士卿对柯云展此人印象不错,感觉此子确是才能之人,他若真心投靠太子殿下,接受他也不是问题,何况柯家乃是临州第一大家族,有了这样的支撑,就算靖王殿下复出又能如何?
大势所趋,靖王还能妙手回春不成?
“柯云展少年英才,却没有多少战斗的经验,此人可为副将,这主将帅仍需斟酌。”
太子低头沉思,半晌抬头说道:“卿以为祝云非怎样?”
章士卿眼睛一亮。
“祝云非乃陛下身边第一侍卫,其武功谋略自然不在柯云展之下,他是陛下身边第一得用人,身经百战更是多番随陛下征战,若祝侍卫能亲自领兵自然是上上之选。”
奈何,打算是很好,但祝云非此时正领命赈灾,围剿起义军太子只得另做他选。
用人之际太子才知良才稀有,他同章士卿斟酌了几个时辰,最终只选出了柯家四爷柯承昭。
若说此人眼下并没有多少名声在外,却是实实在在的栋梁之才。武德陛下曾在太子跟前赞赏过几次,太子犹记得柯承昭不卑不亢地样子,挺直铿锵的脊背
“柯承昭是柯家人,靖王将柯云嵇拿来抵罪,柯家同靖王即便不是不死不休也不会没有丝毫的间隙,殿下此时起用柯家人,既是对柯家的看重也是给柯家机会,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柯家家主不会眼看着机会错失,何况,柯承昭确有才能。”
章士卿的几句话简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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