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程佳,气息起伏,面容严峻,不必想,自是在上官瑶手上落了下风。只见她一式御风行施展到了极致,从容避开上官瑶的每一次攻击,手中长剑咧咧作响,时刻蓄势着反击。
一道道法术带来的强光,此起彼伏,激烈异常。
而周围的喝彩鼓气之声,也是不绝于耳,能够在这般强势的上官瑶手中支撑如此之久,这程佳也已经算是不凡之辈了。
“好!”
秦川也是不由出声赞扬了一句。
前几日自己便已瞧见,程佳在那松林之中刻苦修习剑道,十分的努力。虽然及不上上官瑶的天赋,但是这般勤奋,也总有超越天才的时候。
自己在这道法修行上,不也是没有多少天赋么。
想着,秦川不觉洋溢出了赞赏之情,点了点头。
忽而,台上的上官瑶目光不经意一瞥,见得秦川注目在程佳身上的眼神,甚至还带着浓浓的笑意。不觉之间,心中拂过几分怪异的情绪。
竟然有些气愤。
“咻!”
此时程佳御风行落定,抓住上官瑶滞神的时机,道印迅速一结,剑锋一转,眨眼之间,便是一式烈焰斩轰击而出,一道耀眼的红光,从上官瑶的侧面,风驰电掣一般,猛地攻击过去。
顿时,围观的众弟子之间,传出一阵骚动,有赞叹程佳反应敏捷的喝彩,也有为上官瑶担心的声音。
“上官瑶在想什么?”
察觉此变,秦川心中沉吟了一声,自是不知道上官瑶为何会分神。当然,面容之上也无多少担忧之色。
这一点小变故,哪里威胁得了上官瑶。
“铛!”
霎时,上官瑶手中印结一变,眸中忽然闪过一抹厉色。
自那虚空之中,突然现出了第四把剑影,周围的真元、灵气涌动异常,不待一刻思考的时间,便已迅速凝聚成形。
“咻!”
一句破空之响,与那烈焰斩的红光猛然相撞,紧接着便是一声更大的巨响,旋即光耀大起,满目绚烂。
“没必要这般吧……”
秦川心中有些赧然。
据自己所知,上官瑶至少都有十种方法可以接下程佳这式烈焰斩,没想到竟是选择了其中最不应该的一种。而且,秦川方才捕捉到了上官瑶眸中的厉色,是什么原因让她突然改变战略了呢?
“!”
而此时人群之中,却是出奇的有些寂静。
御剑诀,作为门中传授最严格,也是最高深的一式法门,竟是让上官瑶练出第四剑了么?他们原本是因为上官瑶的美貌方才如此关注,得知其天赋也不差后,变成了由衷的赞赏或者仰慕。而此时,无疑已经变成了震惊!
至少伏羲门有史以来,如此年纪便将御剑诀练至第二重的,屈指可数。
“紫气东来!”
擂台之上,上官瑶丝毫不理会周围的惊讶之色,借势反击,真元扩散,顷刻之间,原本泛着青色的道法真元奇异地发生变化,淡淡的紫光凝聚而出,又给众人增加了几分骇然之色。
“咻咻咻……”
随即,之前那三把剑影疾速地飞驰而出,腾空跃入百尺高空,眨眼之间,便又**下来,立于程佳脚下三处,生生限制了程佳的步伐。
“输了。”
秦川忽而淡淡地道了一声。
话音刚落,便见上官瑶的第四把虚剑猛地蓄起强盛的真元,白光闪耀,如若离弦之箭,竟是朝着程佳的咽喉之处直射而去。
“!”
围观众人早已面色大骇。这一剑下去,哪里还有命来?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那把白光汇聚的剑影猛地停了下来,悬在程佳脖颈半寸之前,生生地止住了突进之势。一阵借势袭来的劲风,拂起程佳额上的散落的发梢,摇曳不止。
“……”
在场的每一个人,无不是暗自流了一滴冷汗。
“凌云阁上官瑶胜!”
此时裁判长老一句高声唱喏,语气之中,也是有了不小的震惊,更有几分后怕。若是方才上官瑶那一剑没有停止,恐怕他也没有几分把握可以救出程佳来,如果出了事,他如何担当得起。
不觉之间,心下对静虚子谷长风愈加的尊崇。
早间他也裁判了叶秋奇的那一场比试,对于玄长老给秦川的评价也听说了几分,只能说,静虚子看人的目光,果非常人能比!
“咻!”
听得裁判之言,上官瑶猛地将那四把剑影唤回,悬空之中四者合一,凝为实体,随即合并为一把青色长剑破苍穹,收入了鞘中。
对长老行了礼,又斜了秦川一眼,便在众人注目之下,缓步离去。
“瞪我干嘛?”
秦川心中有些不解,看了程佳一眼,见得程佳没有什么大碍,便朝着上官瑶离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又是何处招惹到她了?
……
秦川跟在上官瑶身后走了许久,上官瑶始终都没有回过头来与自己说一句话。不过行去的方向,倒还是丹塔。
“你准备就这般去看肖师兄?”
不得已,秦川开口问了一句。
虽然自己与肖健见了几次,关系也还不错,可是就这般莫名其妙地去关心一个执事门仆的病情,也未免过于唐突了吧。
难免令人生疑。
“你又想如何骗人?”
上官瑶回过身来冷叱了一句,倒是让秦川略感惭愧。明明是权宜之计,怎地到了上官瑶的口中,就变成了骗人这般难听。
“你依旧别说话,听我的就行了。”
秦川道了一句,也懒得与上官瑶争辩。
闻言,上官瑶站立原地,停了半分,倒也没有回答,只是冷哼了一声,便又跟着秦川的脚步,踏入了丹塔后方留给肖健起居生活的小院。
这处院落倒也算僻静清幽,夕阳斜照,气氛怡人。
“肖师兄?”
秦川立于门前,敲了两下。
随即门户拉开,果然便见肖健气色不佳,一件贴身的道服,面容尽显憔悴。见得门外的凌云阁二人,肖健急忙问候了一声,欲将二人迎进屋内。
不过,秦川倒是回身对上官瑶道了一句:
“你就在这儿吧。”
“嗯。”
上官瑶点了点头,却也没有反对,毕竟这是男人的寝屋,又是落雁峰上的门仆,而她一个女儿家,确也不方便入内。旋即,便是对着肖健行了个礼,转身到那院中石凳坐了下来,静候着秦川。
入得屋中,秦川便在肖健的招待下,颇有不好意思坐了下来。
“此番病恙,招待不周,小师兄莫见怪。”
肖健替秦川斟了一杯茶,也是在席上坐了下来,如此道了一句,随即便是略有疑惑地看着秦川,“小师兄有何需要帮忙,尽管吩咐。”
“倒是有些小事情。”
秦川笑了一笑,却并不急说明来意,而是颇为关切地问候道,“之前去药库寻师兄不着,又听闻师兄患了病恙,可严重吗?”
“昨日偶感头疼,四肢乏力,想是染了风寒。”
肖健答道,眸中有些感激之色。
不过,秦川心中倒是突然感到些许怪异。
看这肖健,的确是染了风寒后的病状,可是隐隐中,又不是十分的像。风寒之症,通常还伴随有咽喉不适,气息不顺,甚至体热发虚。而肖健此刻气息自然,言语顺畅,也无咳嗽或者虚汗,除了气色有些不好,并无其他异样。
“那师兄要注意休息。”
想不出什么理由来,秦川便也只能暂且记在心中,随即面有讪笑,道起了今日来找肖健的“原因”:
“实不相瞒,我今日叨扰肖师兄,乃是希望你通融一下,让我取点药材。前番你说药材无法入库,已经拖了许久,此番怕是等不了了。”
秦川说道,目的自然是想亲自看一看那批药材。
“哦?”
肖健疑惑道,神情中也有些替秦川忧虑之色,“不知小师兄需要炼制什么丹药,竟是这般急切?”
忽而,秦川故作神秘,低头在肖健耳边悄声道了一句:
“驻颜丹。”
第18章 药材()
“驻颜丹?”
“嘘……”
秦川突然止住了肖健的声音,赶紧示意对方小声一些,若是被院中的上官瑶听到,自己还要不要命了。
“小师兄你要用?”肖健急忙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不是。”
秦川摇了摇头,眼神有意地向着门外微微一瞥,随即便是对着肖健会心的一笑。上官瑶,对不住了,此番真的是找不到理由了……
“明白,明白。”
闻言,肖健也是窃笑了一下,当即明白了秦川的意思。
定是这叫做秦川的小师兄为了讨师妹的欢心,许诺炼制驻颜丹相赠,但因为药材迟迟未入库的缘故,搁置了许久。此番小师兄压力很大,不得已之下,只有来找自己通融通融了。
见得肖健心照不宣的笑容,秦川点了点头。
这是自己唯一想出的既能不让肖健怀疑、又能让肖健绝对不会宣扬出去的理由了,否则,自己二人如何才能见到那批药材。这也正是方才不让上官瑶进来的原因之一。
谁让你说我骗人来着。
秦川想着,心中更是忍不住的窃笑。
“你的这位师妹,似乎也用不着驻颜丹吧?”
肖健悄声说道。
确也是如此,他在这落雁峰上几十年,也从来没有见过上官瑶这般美貌的女弟子,而且别人纵是把驻颜丹当饭吃,怕也驻不出这样的颜来。
“我怎知道呢。”
秦川嘟囔了一声,虽说此番无中生有用上官瑶来当借口,可是自己也的确瞧见上官瑶偷师父的书,真不知女儿家是什么心思。想着,便腆着笑意,询问肖健道,“不知肖师兄是否方便?”
“小师兄如此待我,我又怎能拒绝呢。”
肖健答道,立起身来从柜中取了一把钥匙,交到秦川的手中,“只是如今患了病,不宜出门。我把库房钥匙给你,你取了药材,再交还于我便可。”
闻言,秦川倒是有些意外。
本只想着肖健领自己去那库房中看上一看,却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信任自己。这丹塔药库乃是极其重要之地,那外院中的长老恐怕都不能擅自入内,这肖师兄竟然如此放心地把钥匙交给了自己。
人说善有善报,便是这般么?
“不过那批药材上的问题,我至今仍未查出来,若是察觉异样,小师兄千万要留意了。讨得师妹欢心固然重要,但这其中隐患,也不能大意啊。”
肖健又是这般叮嘱了秦川一句。
“那便多谢师兄了。”
秦川点了点头,接过钥匙,再度对着肖健行了一礼。
突然觉得,如肖健这般,虽然身无修为,也没什么地位,甚至时常受人欺**骂,但其人格,却是比这世上的大多数人高尚得多了。
摇了摇头,出了门来。
此时夜色已是悄悄笼罩而来,一轮弯月不知何时便已挂在了天空,有些朦胧之感,落雁峰高入云层,所谓高处不胜寒,夜风拂来,更是多了几分凉意。
“走了。”
对着上官瑶唤了一句,秦川也没有解释如何从肖健那里拿到的钥匙,而且,恐怕也不太敢说。不,绝对不能说出来。
二人一前一后,行了几步,便转到了药库门前。
虽然对于秦川用什么借口取得钥匙满是疑问,但依上官瑶的性格,秦川不说,自己也不会问。看着秦川打开库门,跟着在库中寻了半晌,终于找到了一角堆积着还未入库的那批药材。
“肖师兄都瞧不出端倪,你能瞧出什么来。”
上官瑶冷声道了一句,她对丹药之道并不精通,所以也没有细细查探,只是站在秦川身后,静静地看着。
“瞧不瞧得出也得瞧过才知道啊。”
秦川答道,随意从中取出一味药材,仔细端详了半晌。忽而,便又凑近鼻子轻轻嗅了一嗅。肖师兄大半辈子都在与药材打交道,他都瞧不出来,自己恐怕也是无法探出什么。
只不过,其中的怪异,自己也察觉到了。
“你有没有觉得,这药材的味道,似乎淡了一些?”
顾自说了一句,秦川心生疑念,正欲将那药材送入嘴中,尝上一尝。突然却因为上官瑶的一声喝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别!”
上官瑶说道,随即语气稍有舒缓,“万一有问题,你别试。”
秦川怔了半分,便将那药材放了回去。也对,万一暗黑门在其中放了毒药,自己以身犯险若是出了意外,也是不值当了。
“那走吧。”
……
二人将那钥匙送还肖健,从丹塔出来之时,已是夜色深沉,漫天繁星了。长廊一隅,秦川与上官瑶并肩而立,倒也不急着返回凌云阁。
“接下来要如何?”
上官瑶问道。本来以为肖健出了意外,会给他们的调查带来进展,可是此番看来,似乎也与暗黑门的阴谋没有什么关系。
秦川没有回答上官瑶的问题,而是说道:
“肖师兄所染的,不是风寒。”
闻言,上官瑶面有迟疑,“你怎知道?”
“早春的时候秋奇不是也不慎染了风寒么,我照顾了他几日,自然对这病疾有些印象。肖师兄绝不是生病。”
面对着上官瑶质疑的眼神,秦川又继续说道,“方才你让我不要试药的时候我就在想,有没有可能是暗黑门在药材中下了毒,然后肖师兄以身试药,所以才不慎有了类似风寒的病症?”
肖健身为药房执事,试药想必也是家常便饭了。
只是猜不透,暗黑门下的,究竟是什么毒?
听得秦川这一说,上官瑶也立马明白了过来。那么,自己二人接下来又应该如何做呢?
“如果真是这般,那肖师兄定然已经被暗黑门奸细盯上了,甚至有可能杀人灭口。我们只需时刻留意肖师兄,只要暗黑门人出现,就能证明我们这些天所查之事无误,到那时,就可以上报门中前辈处理了。”
秦川说着,自己二人从那日开始暗中调查至今,慢慢摸索得这些线索,还真是不容易。
“依你。”
上官瑶应了一声。此间事宜商议完毕,随即看了看天色,也不与秦川招呼一下,便顾自动身返回凌云阁了。
“……”
见状,秦川心中一阵无奈,用得着这般冷漠么……
“哎,你今日对程师姐有些过分了。”
忽而想起早间之事,秦川高唤了一声。之前程佳在上官瑶那凌厉的一剑下,虽然没有伤到分毫,但也是被吓得不轻。那般生死一线之间的遭遇,换做是谁,恐怕都不会好过来。
“那又如何?”
随即,上官瑶突然停下了脚步,语气却是异常的冰冷。
“我是说,别把人吓着了。”
“你若是关心她,便与她说去,斥我作甚?”
上官瑶再度一句冷言冷语,似乎突然之间心情极为不好,甚至隐隐中还有几分气愤。也真是让秦川莫名其妙了。
“我哪里又斥你了。”
秦川无奈道。
“你有!”
忽而,上官瑶转过身来,一脸愤然地望着秦川,一对柳叶儿般的秀眉微微竖起,瑶鼻轻皱,眸中似有幽怨之色。神情之中,不像是愤怒的模样,倒更像小女人撒娇一般,仿佛泪眼汪汪地盯着负心之人。
秦川怔住了。
他的心中如同被什么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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