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行尸走肉。丧尽人知。
为了不让毒疫传播。众门修真之人。也只有狠下杀手。将这些个丧尸彻底铲除。至少。绝不能让它们进入到临江府城之内。
“咻。”
随着一声暴喝。薛浩手中的雨夜飞花扇猛然飞出。随即便见一个张牙舞爪的丧尸倒将下去。真正成了一具死尸。
末了。只见薛浩深吸了一口气。
周围同样奋战的各门弟子。也都似有疲惫之色。
这个失去了理智的“半活人”。虽然行为举止笨重。对他们修真之人來说。倒是不难对付。可是再如何说。对方却曾经是这中原同道之友、或者是无辜的俗世平民。虽被噬去了心智。可也还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这让他们如何狠心下手。
干净利落地将面前一具丧尸的头颅生生割下。薛浩也顾不得对方生前是东雷阁的何等人物。只有些厌恶地掩了掩口鼻。
眸中。闪过一些不同于旁人的神色。
……
一座祠堂。
将夜未夜。点点烛火。竟显得有些阴森。
堂中。供奉着东雷阁许家历代先祖的牌位。映着白烛。愈加显得迷离。下方的一张长椅之上。许氏家主许赫半坐半卧。气息虚浮。
他的脸上。也早已浮现出幽绿色的肿疱。本就因为病弱而显露出的皱纹。隐藏在肿疱之下。显得有些骇人。他有些微微的颤抖。随着时间流逝。便颤抖得愈加厉害。分明。是在强压着心神上那股可怕的侵蚀之力。
东雷阁的现状。他早已明了。
不需多少时间。他。也将成为那丧尸中的一员。
“吱呀……”
祠堂的大门。忽然被缓缓推开。两道身影。慢慢踏入了堂中。拉出长长的影子。一直拖到许家先祖的牌位之上。黑暗一片。
“父亲……”
许天扬顿时泣不成声。跪立在地。
他的身旁。是那西水阁的幽姬。黑纱掩面。却也瞧得出此刻她的不忍之容。谁能料到。多年來与冥教抗争的东雷阁。竟落得了今日下场。
外面。依然是杀声不断。
“我们不知如何压制那毒疫。便只有选择根除。今日之后。中原之中也不会再有东雷阁。你。可还有什么想说。”
一句沉声。自幽姬黑纱之下传出。
“父亲……”
随即。跪立的许天扬又是一声长泣。
中原各门对他东雷阁的门徒仆役选择残杀。却也是得了他的许可的。他心里知晓。若非如此。这中原天下恐怕必将沦陷。也更不会再有他东雷阁。甚至。在这里阻止丧尸外逃也只是暂且之计。一切。还得靠圣巫教。
“此为我许家劫难。在劫难逃。”
许赫仰着头。洠в欣砘嵝硖煅锏泥ㄆV欢杂募У馈!靶砟骋旁浮1阆M魉笾髦乙槐壑ΑJ刮业媒馔选2晃敖趟谩!
“父亲。不可……”
“闭嘴。”
许天扬还未说完。许赫随即厉声一叱。颇有深义地凝视了膝下他唯一的子嗣一眼。眉间浮上一抹怅然。终是再度转向了幽姬:
“动手吧。再晚些。冥教的杀手便要來了。剩下的。便交给你们了。”
说完。许赫带着几分淡笑。闭上了双眼。
“哈哈。”
一声畅笑。忽然从东雷阁的后园传來。回荡在茫茫的夜空。片刻之后。又戛然而止。只留一轮残月。缓缓地。出现在了天际。
暗夜。将至。
……
西边晚霞。赤红如血。
那抹夕阳。也终于彻底地湮洠г诹巳荷街隆
临江府北门之外。阿罗叶静静而立。一袭红衣在风中不住摇摆。映着将逝的霞光。只觉几分凄美。迎面而來。穿过那算不得幽谧的丛林。隐约感受到一股可怕的无形气息。不断地弥漫而來。令人不禁颤栗。
阿罗叶面无神情。
她的身后。桑娜、罗狼以及一众圣物教卫屈膝跪立。而再往后。便是紧闭的临江府北大门。他们。却是站在了本该为仇敌的中原人前面。
他们。却是为天下苍生而战。
原本。阿罗叶从未想过如此。
甚至。她只想过毁灭这天下苍生。可是此时此刻。迎着这般全天下的浩劫。她才知晓。她的心中。也只有这般唯一的一个选择。
她的夫君。或许也是如此。
阿罗叶终于明白。为何受着中原众人唾弃的秦川。无论如何也不愿留在远避纷乱的西疆。无论如何。也要回到属于他的这个中原來。
尽管不愿承认。但他。依然是心系这天下的。
……这。正是修真之真。
“远赴中原的西疆子民们。听我号令。”
……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从云梦泽上爆发而出。
顷刻间。在这晋州大地。所有人无不是争相注目。只见得一道红色的光柱。突然从云梦泽中升起。直冲九天云霄。冲破了苍穹。
已然入了夜的天际。短暂地被照得通明。却是血一般的颜色。带着无比邪戾的气息。一时风起云涌。环绕着那根红色光柱。雷鸣滚滚。云梦泽亦是波澜汹涌而起。巨浪滔天。血光稍纵即逝。却留片片红云。浮在天际。
浮在那。西边云梦泽的天空之中。
如此天地异象……
万蛊噬心阵。
“嗤啦……”
突然。浪花滚滚的湖水之中。一道白影破水而出。直飞入天空之中。霎时激起水花四溅。在那一侧激烁而起的红光之下。如同染血一般。
叶秋奇一袭华服。也已是血迹斑斑。那湖水中漂流的无数冥教杀手的尸体。显然昭示着方才经历了多么惨烈的激斗。水花渐起。还未落于湖中。顿时又是数道黑影自水中飞驰而出。冲向上方的叶秋奇。
整片水波。早已洠в邪敕制骄病
“铛。”
剑光四起。残月嘶鸣不绝。
几乎肉眼难以察清的道道瞬影。在这湖面不断地碰撞交锋。响声不断。光芒不减。每一次交锋。皆是生死之间的对阵。冷血无情。
同时。也有尸体不断地坠入湖中。四处漂浮。
叶秋奇。已经战了整整一天。
“咻。”
又激烈地交锋了数个回合。叶秋奇终是转攻为守。一式身法疾动。平稳地立在了湖面之上。反手执剑。另一手结着道印。时刻凝蓄攻势迅猛的术法。叶秋奇无比谨慎地觑视着四周。疲惫至此。却哪里敢有半分懈怠。
周围。仅存的三个杀手。也停了下來。
这些个冥教培养的杀手。个个出手狠戾。修为也是高深之极。也便只有身怀轩辕氏血脉之力的叶秋奇。方能死死支撑到此刻了。
换作旁人。纵是修为再如何高。恐怕经历这般轮番的战斗。累也要累得个半死。此时此刻。叶秋奇也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
“你若再不來。怕只有來给我收尸了。”
心中暗道一声。叶秋奇迅速回了一口内息。
从一开始的百來名冥教杀手。交战至此刻。只剩下了三人。如此战绩。换作谁都足够吹嘘个百十年。如此功名。也是谁都能做得到。但是。叶秋奇心中也知晓。越到最后。除了自己不支之外。对手的实力。也越强了。
而且。除此之外。还有……
想着。叶秋奇稍稍侧目。往那另一侧瞧了一眼。
那岛屿上的三个化尸池。莫名漫起了血红色的雾气。方才那阵直冲天际的红光。便正是从这里爆发出的。此时此刻。池中的尸体似乎将要溶化殆尽了。由上而下。那令人作呕的化尸之液。正缓缓地流淌下來。
悚人之极。诡异如斯。
纵是解决了眼前剩余的三个杀手。那里。却还有十分棘手的麻烦呢。有着圣巫教圣使实力的塔纳罗。和十來个來自西疆的神秘高手。
而且。谁知道这万蛊噬心阵。还有何等可怕的能力。。
“嗤……”
叶秋奇举起手來。咬破了手指。
随即横空一挥。一股奇异的力量顿时注入他的全身。原本有些黯淡的真元之光。也随之亮了起來。但比起全盛时期。无疑差了太多太多。
“來吧。也不差你三个了。”
一声轻蔑的冷哼。叶秋奇有意扫视地湖面四处漂流的尸体。
秦川。应该也快來了。
……他一定回來。
“轰。”
刹那间。三个黑衣杀手对视一眼。各自结印而起。骤然这湖水再度汹涌而起。如同一声剧烈的爆炸。湖水被掀飞数丈之高。倾盆而下。
“九幽汲魂阵。”
一声令下。三个杀手身影骤然消失。
只见得湖水泼落。叶秋奇脚下的湖面。忽然闪现出无数怪异的陀罗尼符文。红光大耀。三条红色的虚无锁链不知何处交叉而來。呈一个三角之状。将叶秋奇牢牢禁锢在了中央。一股噬魂之力。氤氲而生。
锁链的另一头。仿佛无穷无尽。
第12章 黑白()
“哼。”
叶秋奇忽然哼了一声。竟是缓缓闭上了双眸。
竟是。有几分轻蔑。
是这所谓的九幽汲魂阵。在他玄天玉简之力的面前。洠в邪敕滞裁础;蛐聿⒉皇恰4耸贝丝獭R肚锲嫔踔翛'有生出半分反抗之心。
因为他察觉到。秦川來了。
……便够了。
“轰。”
突然。叶秋奇的前方。湖水之下忽然一股暗流剧烈地涌动起來。瞬息之间。竟是携带着湖水。宛若一条水龙一般。直冲天际。却是一式十步一杀。极其精准地找到那冥教杀手的藏匿之处。一举轰击致命。
秦川的身影。扶摇而上。
只隐约见得龙脊剑锋之处。那杀手生生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扑通。”
紧接着。另一侧略微上空之处。骤现冥教杀手的身形。却是早已断了气息。变成一具尸体直直地坠入湖中。
上官瑶。随之缓缓落了下來。
与此同时。最后一个地方。莫名一阵龙卷风呼啸而起。疯狂地撕扯着空间。将藏匿其中的冥教杀手逼出了身形。随之又凌厉之势不减。居然生生将一个活人绞杀至死。变成一团惨不忍睹的模糊血肉。
最后随着那阵龙卷风。钻入了湖底深处。
只有咕噜不断的溯水之声。回荡在这云梦大泽之上。
那三条结成九幽汲魂阵的血红色虚无锁链。自是早已黯淡而去。还未结成。便因结阵之人人神俱灭。彻底地消失在虚空之中。
“叶家主可有大碍。”
随后。龙卷风匿去之处。慕容千阳也现出了身形。
此刻。秦川也落了下來。与众人一起踏立在这湖面之上。看见叶秋奇。不由长舒了一口气。又见得叶秋奇闭目等候。随即笑了一声。
“嘿嘿。”
果然。叶秋奇强颜嬉笑一声。对秦川二人倒无过多礼节。只回了慕容千阳一礼。笑道。“慕容阁主既然來了。如何还会有大碍。”
“不过……”
说完。叶秋奇面色又一沉。
秦川、上官瑶、以及慕容千阳。随即也侧目过去。朝着那一座红光笼罩下的湖中小岛瞧去。各自的神情。也如叶秋奇一般。浮上了几分凝重。
暗夜之下。湖水透出的颜色。显得幽深无比。
直若那幽冥地狱。
……
天心崖。
清脆的滴水声。不住回荡在空旷的殿中。
只有昏暗的烛光。映着殿外渺茫的月色。一片深邃的黑暗。直让人难以分辨的清。那滴滴落下的。是水。还是血。
司空寂坐在殿中的石椅上。面容一片惨白。在之前与秦川三人的交锋中。他受了极重的伤势。经脉俱毁。五脏残损。若非君魔炎及时将他救了下來。恐怕早已洠в邪敕制Α碛Χ砸肚锲婺强膳碌难鲋Α
结局。也许只有一死。
他垂在椅上的一只手臂。不住颤抖。竟有几分不安。
“嗒嗒……”
沉重的脚步声。适时在殿中响起。
司空寂顿了一顿。终是将不住端详手中那支墨笔的目光移了开。扬起眉來。便朝着殿外望去。一道长长的黑影。缓缓行了进來。
越拉越长。
“嘭。”
顷刻间。大殿上方一根悬立的石柱。猛然坠落下來。正好砸在前方來人行进的道路上。漫天飞落的石屑。卷起尘土飞扬。再度扑腾而开。让这本就昏暗的大殿。更显得诡秘十分。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氛。
“你。却是想如对闻人醉那般。來对我么。”
一句冷声。从司空寂的口中发出。
隐隐中。更蕴藏着无比凌厉的杀意。
“你与她不同。”
尘埃缓缓落下。终于彻底露出了昏暗之中來人的面目。一件陀罗尼样式的红色长袍。本是陀罗尼教中最为圣洁的存在。此时此刻。却只有一股邪戾之气。君魔炎停下了脚步。面容之间。倒无半分暴戾之色。
“与你相斗。只会两败俱伤。”
君魔炎淡淡说道。“可还记得当年你我初遇。你犯下弑师之罪。遭到儒园乃至全天下的通缉。你本无罪。却。被这天下推入了深渊。”
“你错了。是我。选择了这深渊。”
“也是。”
随即。君魔炎应了一声。“若非如此。当年。我也不会带着冥炎殿。背叛了老怪物。而自立冥教。來与你共谋这所谓‘深渊’。”
“你却是说。是我蛊惑了你。”
“不。我只是在说。当初。是我。跟随你踏入了这深渊。”
“……”
司空寂不语。
他端坐椅上。泰然地坐在天心崖本是属于君魔炎的座上。上下端详着站在殿中与他直视的君魔炎。像是。在互相揣测对方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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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光明相立。谓之黑暗。是为冥;
与正相悖。是为邪。
“今日。我只來带给你最后一次选择。”
迎着司空寂的审视。君魔炎面容平静。忽而扬起手來。将不知何物抛至了司空寂的手中。他转负着双手。随即说道:
“那白色的药丸。食之长眠三日。无痛无苦。三日之后。便人神俱灭。三魂七魄往生于三界轮回之中;而黑色的药丸。将令你伤势尽愈。并且功力大增。但同样也是三日之后。你便魂飞魄散。世间。再无你司空寂。”
说罢。君魔炎一个凝视。却也不再多言。
缓缓地。瞥了那方才被司空寂生生用功力震碎的石柱一眼。面无神情。转身继续负着双手。一步一步。走出了大殿。
月光。更显深邃。
殿中。司空寂沉默着。只看着手中那一黑一白的两粒药丸。
“我。不需要轮回。”
忽而。一句淡淡的自语。从司空寂的口中传出。只见他手中那粒白色丹药。顿时腾飞而起。生生化作飞烟碎末。逐渐飘散而去。
大殿之中。唯有黑暗。
……
一轮残月。倒映着云梦泽中。随波荡漾。
寒风不止。
化尸池中。直若天下间最污秽之物。尽集于此。浊绿的恶心液体。不断有气泡冒出。破裂之后。又化作血红的雾气。飘入空气之中。仿佛便是汇成了那道红色的光柱。直冲往云层之巅。九霄之外。
天地为之惊变。
秦川立在风中。眉间怒容。又有几分别样的凄色。
那最上方的化尸池。一件红衣已被浸透。再无半分尸骨残骸。当初萧如白抱着闻人醉……不。抱着沐青婉跳了悬崖。双双殉情。
……本以为是最好的结果。
却洠氲健W钪詹泻 H词潜挥脕硎┤绱诵岸裰酢
“塔纳罗。你今日必死。”
秦川怒道一声。狠狠地朝着前方一瞥。
此刻。塔纳罗立在那孤岛之上。却也是一脸怒容地仰视着上空的秦川数人。他的身后。数名西疆带來的跟随者。依然在结印念咒。似是继续维续着这万蛊噬心阵。四方哨岗上的冥教护卫。也早已被解决了干净。
然而。他竟如此有恃无恐。
“秦川。昔日恩怨。我也早该与你了结了。”
“塔纳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