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弱弱莞尔。凌风很能抓住问题的关键,他根本就不担心人员的问题,有男人的战场上,是不缺少士兵的,“我要是说,这笔银子已经准备好并送走了,你相信吗?”
凌风立刻答道。“王爷的嫁妆。”
强安的嫁妆其实不是送嫁那天一起走的,那里面只有十分之一的车上装的是真正的嫁妆,公子们进宫后,装好多少车便出发多少车,知道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
而且这些提前出发的嫁妆,走的还不是相同的路线。甚至连到达的目的地也不一样,凌风也参与了守卫的分派和路线等事,很容易猜得到,而这么郑重其事,可见东西有多么的贵重。
强弱弱拍了拍凌风的手臂,让他放松一点儿,“你真聪明。”
凌风还沉浸在这种震惊之中,不,现在应该说是憧憬了。
阿豹听不太懂她们在说什么,有点不满地插言,“这些和我都没关系啊!”他还想着能不能今夜就搬家。
“人归他管,马归你训。”强弱弱简短地对阿豹说,“而且十万匹马不能全买,会被人知道的,还得我们自己养一些,要养好、训好,真的很麻烦,没有你,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强弱弱最后的这句话,立刻让阿豹豪气万丈,他摆出专家姿态,搬弄着手指头说,“怀孕要一年,生下来后能干活儿又要一年,跑得最快最有力气,还得再一年,其他的我都没问题。”
“至少要三年哦,”强弱弱压下心焦,“也好,饭总得一口口地吃,活也得一点点儿地干,凌风,你先找地方,列个训练计划,再研究下阵型什么的。”这些凌风早就接触过,一点问题都没有,“我想着,至少先训练出三千人来,然后一万,等到京城附近藏不住了,就弄到西北去,这一万人到时候就是主力和领导了。”
“凌风明白。”
强弱弱继续交待,“阿豹,你得到军马场去看看,能用的先用着,再教教那些人怎么把马养好,但是不能动声色,只说你喜欢就好,反正你一直没事儿做,没人会怀疑的,买回来的马匹陆续到,都归你管,该你们两个人配合的时候,就不用找我了。”
阿豹连连点头,“这个差事我很喜欢。”又好奇地问,“弱弱,十万匹马,那得有多少,跑起来什么样儿啊?”
“我……”强弱弱语塞,“我真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凌风感叹了一句后,和强弱弱一起,把目光朝向那深不见底的夜空,没有星星,也看不见月亮,那里就象一个由深深浅浅的蓝黑色组成的海洋,酝酿着谁都不可预知的未来。
可凌风知道,星星和月亮总会出现的,璀璨得能把整个天空都照亮,就象圣上那博大的志向,能让他的人生也变得波澜壮阔一样。
“上次我们去和离国打架,那是多少骑兵?”阿豹还在计算。
“带去的是三千,总共调动的加起来是一万。”凌风说,辰国目前的骑兵总数不过才区区两万,而十万骑兵能做什么,那个答案在凌风的心里呼之欲出,每当想到就能让他激动得乱了呼吸。
可他从来没怀疑过,他的圣上能够做到,换言之。如果这个天下,真有一个人能做到那些,那么,非他的圣上莫属。
阿豹仰躺了下来,“十万匹马跑起来一定非常好看。”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自由和狂野啊!
“圣上,”凌风思虑良久才提起这个,他一直在想的话题,“我们是不是也从离国多贩进一些马匹?”安亲王的嫁妆虽然多,可最后都落到了诺国境内。
离国、诺国都出产马匹不假,但其实最大的马匹出产地还是最北方的勇国。强弱弱之所以给强安带了那么的嫁妆。实际上有三个目的,一是建立几条属于自己的专业贩马队伍。以商业的形势参与军事,只有这样才能化整为零,少量长期,持续不断,不引人注目。
二是迅速增长晴天的实力。对诺国的朝臣能拉拢就拉拢,不能拉拢的就打压。哪怕诺国女皇一时退不了位也没关系,务必将晴天支持成诺国真正的皇帝,也把诺国从辰国的盟国,直接变成属国。
三是借助晴天和勇国建立关系,最好能把勇国变成自己的大牧场,就因为勇国和辰国之间别扭地横亘着整座仙凤山,没一点接壤的地方。辰国对勇国的各种策略才不得不假他人之手。
现在强弱弱这么着急,这么需要军马,又不想引起注意,从离、诺两国双管齐下,将会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这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的事,所以凌风才会有此一问。确切地说,是个合理化建议。
本来继诺国之后,辰国和离国的关系,可谓上了一个新台阶,说起来,和强弱弱有婚约的离醉月,关系不应该比做为好友的晴天差,况且,离醉月这个皇帝,是全靠着强弱弱的支持才当上的,当初强弱弱那般忍辱负重,不是也正因如此吗?
强弱弱努力地吸进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回答了凌风这个触动她最深处心事的问题,“离国的事,以后再说吧。”
凌风没听明白,再说?怎么个再说法儿?他不是好奇和打破砂锅问到底,他只是得清楚,需要他执行的是到底是什么命令,“那以往从离国进的军马,还要不要继续进啊?”
“以往照旧。以后不要再拿离国的事来烦我,我想睡了。”强弱弱说着话,已纵身跳下屋顶,飘然远去了,留下阿豹和凌风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刚刚还很好的气氛,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
同样的十一月,辰国刚零星落雪,位于它东北方的离国京城已是白雪皑皑,夜已深,皇城内清冷的梆子声响过三下,在雪光的映衬下,让人更觉凄清。
离醉月理事的政和殿内仍然灯火通明,他伏案的身影象一株被看不见的压力压弯的劲松,不再挺拔却依旧有力。和大殿门口已经没精打采的侍儿们不同,刘公公焦躁不安地移动着的脚步,看起来分外地有活力。
“就是铁打的身子这样熬下去也受不了啊……”刘公公自言自语道,可着急的他再也不敢劝了,抬头间见精心装扮过的阿灵端了托盘,腰肢轻摆地走来,犹如见到了救星。
“灵姑娘。”刘公公换上讨好的笑脸。
“嗯,”阿灵矜持地点点头,脚步不停,“我去看看圣上。”她只是交待,不是请示。
刘公公做出“请”的恭敬姿势,等阿灵进了门后,便屏息凝气地守在门口,静听里面的动静。
“圣上,用些汤水吧。”阿灵将手中的东西在一旁的小桌上安置好,才款款唤道。
离醉月没应声,只是在看完了手中的这本折子后,从善如流地放下了笔,站起身来。
阿灵亲自服侍他净手,离醉月端起玉碗慢慢地吃着,良久才说,“味道不错。”喝下去的东西,在胃里暖暖的,形成了一股奇怪的热量,他紧张的精神和身体,得到惬意的松动。
阿灵立刻面带喜色,“圣上喜欢,阿灵就命人常做。”
离醉月看了眼碗里的东西,想了想,“不要了,偶尔吃一次还好。”
“为什么?”阿灵很不解,她发现,最近离醉月的胃口不好,饮食习惯也改变了很多,这让她感到奇怪。却打听不出来,她相当讨厌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毕竟,她对离醉月原本不多的控制,已经变得越来越小了。
离醉月没回答。
阿灵站到离醉月身后,熟练地帮他按摩起来,离醉月开始还是排斥的,“这种事让侍儿做就好。”
“我喜欢。”阿灵的语气里带着娇嗔和执拗。
离醉月心中一动,便不再坚持了,任由阿灵继续。
手下离醉月的身体渐渐放松。双目也闭上了,阿灵就悄悄地对他说话。“很累吧。”
“嗯。”离醉月的回答中有浓重的鼻音。
想是出了汗,阿灵身上原来若有若无的香气,变得馥郁起来,和刚刚喝下去的东西相应和,让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我侍候你歇下吧。”阿灵换了称呼。用软软的声音在离醉月耳边蛊惑着,“没看完的折子。明天再看,不然你睡了以后,我帮你看也行。”
离醉月的身体有点瘫软,他知道这是为什么,可这种感觉真的很好,让他在发脾气和就此沉沦之间犹豫着。
阿灵的手,已经从离醉月的肩头慢慢垂到了他的胸前。迟疑了一下后,还是试探地探触了起来,“你过得太苦了,何必这么苦着自己呢?”
这个问题就象一颗落入离醉月忧沉心湖的石子,让他的眼底和心里都变得湿淋淋的。恨不得大哭一场才好。
阿灵的手已经探进了他袍子的襟口里面,隔着薄薄的中衣。摸索着,象化雨的春风吹过荒凉的原野,带来一片融融的萌动,离醉月不由探出手臂,将阿灵从身后拉进了怀里。
阿灵努力克服着这种男主女从给她带来的不适感,乖顺地伏在离醉月的胸口处,听他已经乱了节奏的心跳,“辰国女皇不会怪你的,她不是给你写了后、宫的那些封号吗?我不敢奢望后位,只是……”
阿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离醉月狠狠地推了出去,跌落在地上,阿灵抬起头,并不说话,一双大眼睛里,泪水颗颗滴落,在她苍白消瘦的面颊上画了两道湿痕后,悬垂在尖尖的下巴上,静静闪亮,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
女人的哭泣、哀求,无论真假,总能让离醉月想起强弱弱那时的样子,有一刻的迷离。
明知道自己此时已没了内力,阿灵又身负武功,离醉月还是站起身来,去扶起阿灵,“摔疼了吗?”为她拭去脸上泪水,柔声哄着,“别哭了,是我手重了。”
阿灵借势扑进离醉月的怀里,“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知道后、宫不可参政,我愿意。”
离醉月抵挡着怀中柔软的身体带给他的燥热,“此事以后再说,”略略推开了阿灵一点儿,用两只手的食指分别指着阿灵和桌上的那只空碗,“这样的事,以后别再做了,不然我就恼了。”声音还是哑的,神色却很严肃,让阿灵不得不信他此话的认真。
离醉月移动脚步,想要离去,阿灵从他身后一把抱住了他,“为什么?我做的还不够吗?你明明也……”阿灵的手顺着离醉月的腰际下滑,正要顺着他的小腹再向下,却被离醉月的大手捉住,攥得紧紧的。
离醉月几乎是在低吼了,“这几个月不行,我说了,以后再说!”话音未落,他已狠狠地甩开了阿灵,脚步踉跄地进了他在政和殿就寝的内室。
阿灵独自站在大大的书房内,愣愣地想着离醉月刚才的那句话,“这几个月不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让她没法儿抓住。
“圣上歇下了?”刘公公走了进来,欣慰地看着阿灵,“谢过灵姑娘了。”又指挥着侍儿道,“快把这些都收拾了。”
侍儿端着空碗从刘公公身旁走过,刘公公忽然一皱眉,上前一步抢过侍儿手中的空碗,嗅了嗅,转身看着阿灵问,“这……,这个……”
阿灵挑衅地一扬眉,“我弄的,怎么了?圣上也喝了啊!”
刘公公本就不顺畅的问话,更加迟疑了起来,最后只讷讷成一句,“灵姑娘以后还是不要擅用此物的好,圣上现在的身子受不得的。”
阿灵的疑惑得到了证实,“知道了,早说不就完了。”
刘公公在阿灵身后又紧追了两步。“灵姑娘,此事还需慎言,不为别的,现在朝堂不安稳啊。”还有辰国的女皇也一直没派人来求娶。
“嗯。”阿灵脚步匆匆地走了。
刘公公马上派人去熬药,可他再去看离醉月时,离醉月已经睡熟了,刘公公在外边守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离醉月刚一叫人侍候,刘公公就先冲了进去,“圣上身子可还好?”
“无碍的。奶父太过担忧了。”离醉月淡淡地答道,穿衣洗漱。
刘公公松了口气。也不讲究规矩了,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这是男人的大事,怎能不慎之又慎?一旦有事对圣上身子不好,更对不起辰国女皇。”
离醉月眉头皱起。那个女人吗?一别就是一百多天啊,她没有只言片语的消息。也罢,是自己先对不起她,原也知道她会一去不回头的,他一次次地用理智告诉自己,可又有谁能告诉他,他该拿自己的心怎么办?
那种渗入骨髓的思念,浓烈时如汹涌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让他欲狂欲痴,恨不得抛下一切,立刻赶到她的身旁,清淡时,象花香似流水。缠缠绵绵经久不散,缠裹得他就快要窒息。每一次呼吸间都带着她给的痛,这样的日子,真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我国的大丧已过半月,为何辰国的礼部还没有消息呢?”刘公公似是自语地说,并偷偷观察着离醉月的脸色,“灵姑娘是很不错,容貌娇美,胜在对圣上痴情一片,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圣上身边服侍,鞍前马后的,”见离醉月还是没有反应就继续说,“可生为男子,总要,总要,哎——”
刘公公有些说不下去了,别说谈论男子该恪守的礼仪是触了圣上的霉头,就是每天看着圣上过的这种苦日子,他的心里都不好受,尤其是辰国女皇临走之时还留下了那样的后、宫封号,让他更加的师出无名。
对了,两个月前辰国女皇还特地为了圣上,把她自己的后、宫封号都改成了“君”,这连正主都这么纵着,旁人真是不好多说什么。
刘公公眼前忽然一亮,想到了说辞,“辰国女皇对圣上一片痴情,宠爱有加,就是女子娶夫侍,也不好在正夫未过门之前,弄得三夫四侍的,所以……”
“好了,”离醉月终于有了反应,他真想告诉奶父,辰国女皇对自己恨之入骨,不会再来娶他了,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介意,而且她有意给他留下男子后、宫的封号,实际上是委婉地告诉他,她们两个自此后路归路桥归桥,这样的抛弃还真是别出新意。
这些话在离醉月的脑海中转了又转,出口时却改为,“我现在这样子,还能干什么?”他的手又不自觉地抚上了小腹,“奶父多虑了。”
他是真的不忍告诉刘公公真相,还是心中也存着一丝希翼呢?这个问题,离醉月不敢深想,怕这仅有的希望,有朝一日给他带来更大的失望,那将会是他难以承受的。
我是当着她的面儿吃下的育果,随后便是圆房,就算怪我,也不能不要孩子吧,辰国诗礼传国,最重礼法,强氏嫡支又仅存强鑫一个,她们怎可让皇室血脉就这么漂流在外呢?就算要把我打入冷宫,总得先娶入宫中后再说吧,那样至少能在迎娶时再见她一面,离醉月还是忍不住想着。
刘公公大大地松了口气,“是老夫糊涂了,想那辰国女皇的四位贵君,跟随在她身边多年,到现在却没一个有身孕的,可见女皇有多重视圣上的嫡出子嗣,想来是我太着急了,毕竟这女帝娶男帝要怎么个弄法儿,迎娶之后要住在哪国,还真得好好参详参详,”又担忧地道,“到时辰国女皇硬要圣上入后、宫怎么办?”
“奶父!”离醉月略带不满地说,“象你这样没完没了的操心,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话虽如此,他的心里还是很感动的,这样的温暖,对他来说真是少之又少。
“呵呵,”刘公公笑了,“操心我也高兴啊!”随即想起一事儿来,“还有四十来天就过年了,辰国女皇的年礼要备些什么?”
离醉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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