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老板,人家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怎么跟人家斗?”兰兵想走又不愿离开他兄弟。
“我们也可以到暗处去。”郎中保若有所思地说,“知道吗?警告我们的人,今天中午刚和我喝过酒。”
“洪县长!”三人异口同声。
兰兵又坐回车里,使劲关门,大骂道:“我操他娘的笑面虎,冲今天这顿打,老子也要找他晦气。我怕黑社会,不怕当官的。喂!老板,你说我们怎么到暗处去?”
“这是几个雇用打手,打烂勇和上次打我一枪都是这伙人,差点被我逮住一个,听口音,是外省人,这起码地形道路没我们熟。今天喝酒,姓洪的一脸是伤,像刚被人打,说明这几人和他不是时时呆在一起。你们要是不走,咱们一切照旧,不过,暂时不找债务人了,到县城去死盯姓洪的,再找出那几个打手……。”郎中保把计划简单做了介绍。
“这个容易,是不是?扛我们的摄像机去。”兰勇望兰兵。兰兵说:“容易是容易,可这么做有什么用呢?”
“会有用的。”郎中保发动车子,“走,我请你们吃饭。”
1、
省政府大院曾经是一个军阀府第,院内栽满奇花异草,瓜果四季飘香,有楼台亭榭,小桥流水,假山怪石。是典型的江南园林布局,规模之大,与公园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虽说省政府处于分局的辖区内,但陈士风来的机会非常少。这一次,为某件微不足道的事替方局长来的。
“多和上边的人打点交道,别学我,五十岁了进省府还像刘姥姥进大观园。”方局长的提携意图常让陈士风为难。
办完事,陈士风没有去取车,独自漫步到平时领导们小憇的人工景物中。
“高干子弟东哥”“上届省长的儿子”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坐在园林中一块溜光的大卵石上,陈士风又一次闪过这个联想。高干子弟,这个称呼的含义太复杂了。好像这种人天生就有领袖气质,高中同班有位厅长的儿子,横行霸道,飞扬跋扈谈不上,但你却不自觉地仰视他,男同学基本上围着他转。高考时,同考场的人,以最擅长的科目向他提供抄袭,连陈士风也乖乖送上数学试卷。这种人是不屑当凶手的,一般习惯站在台上,或喜欢退到幕后,高明的用理论驱使,低劣的花金钱收买,总有不少人言听计从。权利似乎是他们与生俱来的东西。
假如是“上届省长的儿子”,那么高勇,还有唐建国,是不是在他操纵之中?真是这样,太可怕了!尤其自己的大舅,曾主办此案的唐建国,对案件的进程了如指掌。惟一见过那个高干子弟的徐冰,很可能成为第二个戏子?而戏子之死,不已经说明对方对案件了如指掌了吗?
陈士风突然浑身发冷,烟蒂烫手,才重新感觉到头顶的艳阳。
走出园林,在省政府大楼的国徽下凝视良久才离开。
“啲啲啲!啲啲啲……”
呼机又一次响起,陈士风手抓对讲机,忘了话说到哪?自从在省政府园林里,有了那个可怕的联想后,他每晚都亲自到徐冰家守护。
“回去吧,叫小马替你,没准今天生了呢!”这种话,许菲在对讲机里说过无数次。
陈士风犹豫不决。预产期临近,唐建红的反应最为强烈,以为要生了,可到了医院又虚惊一场。每次有点动静,岳母马上大惊小怪,连呼他十遍八遍,白跑了几趟,又无可奈何。
“哇!队长,你还不走?代我向你儿子问好,嘿嘿!是女儿就免了。”小马到了,打开车门躺进后座。“他妈的,中国队又输,睡不着,正想找人吹……。”
“吃饱没事才看那帮大款打球。哈哈,也难怪,你们业余水平,我只看意甲英超。”刘高学体育出身,常以专业自居。
吩咐完楼下监视车的小马和刘高,陈士风又用对讲机交待楼上徐冰家的许菲:“许菲,半夜不准再去买宵夜了,饿了自己煮,早点睡,十点以后不要再开门。这里由你负责,随时跟我和方局保持联系,还有……。”
“行了,行了!罗嗦得和方队一样了。走、走、走!”许菲在对讲里嚷嚷。
“你们注意力集中点。”陈士风又说了一句才离开。
天气很好,星斗满天,明月高挂。
午夜街头,主干道的车辆已稀少,从徐冰家到医院用不到十分。停好车,陈士风小跑进医院大楼,遇上大哥大嫂,两人脸挂笑容。
“好险!”嫂子说,“差点生在的士上。没事了,母女平安,七斤重呢!好神气的闺女。”
总算生了!一块石头落地,陈士风忘记去考虑是男是女。和兄嫂话别,电梯上去了。懒得等,跑步上楼。
岳母坐在病床旁,眼神像看一个犯错误的学生,母亲在耳边说:“小红又找你。”
生产顺利,唐建红一直没哭,看见丈夫到来,终于忍不住,哭声把陈士风也吓一跳。
“干吗呀?不是想要女儿么?如你所愿了。好、好!怪我,怪我,我保证,以后洗换尿布全包了!”
唐建红是容易安慰的人,几句温言软语,马上破涕为笑。岳母就不同了,陈士风来时已有思想准备,满脸堆笑,卑躬屈膝。
“我女儿这样交给你呀?没事就好,万一有事,你对得起她吗?你对得起我们吗?”
“任务!你是国家主席,还是国务院总理?什么任务比生孩子大?啊!你去问问这里的人,哪个女人生孩子没丈夫陪的?谁像你!”
解释也是多余的,陈士风低头认错。
“妈!我不怪他,你就别说了!“唐建红想帮解围。
“哈!你倒帮起他来了?好、好,我不理你,你连狗都不如。我走!这就走!”
岳母在唐建红的哭声中走出病房,陈士风急忙去追,在电梯前才拦住。
“妈、妈。你、你别走,千错万错是我错,我认错。求你了,我、我真的有任务。大、大哥也知道的。”
“你还会叫大哥?哼!知道我为什么生你气?你是逞能!我问你,这个任务,你大哥提出替你,是不是?你没有答应,是不是?他是看小红快生了,想帮你。可你呢?反而以为他抢功劳!天底下居然有你这种人,好大喜功,为了往上爬,都六亲不认了!”
“这个、这个……。”陈士风有口难辩。这时,对讲机响。
“陈队、陈队,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是小马。陈士风含糊地应了一声。
“发现可疑人员,发现可疑人员,请指示,请指示。”
“你要听我的,马上打电话叫你大哥去替你……。”陈士风正要答话,岳母又开口,他只好松开对讲机的通话键,以免被小马听到。
“……在这里好好陪小红,什么大不了的事,没了你,地球照样转,你以为你是谁呀?听到没有,快给你大哥打电话,愣着干什么?”
“我、我,妈,你听我说,我就去一小时,一小时马上回来。”陈士风抬起对讲机要通话。
“你还是要走?好,今晚你敢走出医院,那就别认我了!”岳母的话,斩钉截铁。
陈士风又放下对讲机,哀求道:“妈,这样我会犯错误的!求你了,妈!“
“我不是你妈,你妈在那边!“岳母说完,扭头回病房去。
陈士风跟了几步,望了一眼在门外抹眼泪的母亲,跺脚走进电梯。
刘高一个人蹲在花圃旁抽烟,陈士风的车开到他面前一个急刹车,他迟钝地跳起。
“一点钟,有辆摩托车开到我们车旁停下,人进了大楼,马哥叫我在下边,他跟上去看看。”刘高帮陈士风打开车门。
“上去多久了?”陈士风近来疑神疑鬼感染了小马,虚惊一场的事常有。
“和你通话后进楼的,有、有十分钟了吧?”刘高有些紧张。
十分钟,陪徐冰住的许菲也该通报情况了?陈士风这才感觉蹊跷。抽出包里的手枪上膛,插在腰间,又拿出系在脚腕的枪打开保险,对刘高说:“走,我们进去。”
大楼厅堂空空荡荡,两人的脚步很响。电梯来了,刘高抢先跨进去,陈士风却没有动,凝神站在门外,像在聆听什么?
“出来,步行梯有声音。“他听到一点微弱的脚步声。
刘高出了电梯,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五米开外的步行梯出口。
脚步声越来越大,一个小个子男人出现了,身穿蓝色无领T恤,头戴摩托车头盔,茶色的挡风镜把脸遮得严严实实。
“是他,马哥说大热天不摘头盔很奇怪。”
刘高在陈士风耳边说完,上前喝住小个子:“站住,警察,出示身份证。”
“啥事呀?”小个子的声音从头盔传出,瓮声瓮气的。“吓我一跳,哦,看身份证呀?忘带了,我住二楼,要看跟我去拿。”
小个子转身又走上楼梯,刘高紧跟在后。
“等……。”陈士风本想先叫住小个子摘下头盔,却发现小个子走过的地方有黑色的脚印。天啊,是血!低下头看过后,他拔出手枪大叫:“刘高!快……。”
刘高的颈脖下已横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小个子先上几级楼梯,居高临下,要不根本够不到他的脑袋。
“放下枪!”小个子左手又抽出一把匕首,扎进刘高的肩头,带出淋漓的鲜血。
“队长,不能……啊!”刘高挣扎大叫,话音像被匕首截断,脖子被割了一刀,白色的衣领立即染成红色。
是个冷血的家伙,动手不做任何警告。陈士风打消口头劝说的念头,把枪扔在脚边。
“把枪踢远!”小个子说完,刘高又发出一声惨叫。
陈士风一脚把枪踢开,双手高高举起。下一步搜刘高的枪了,他心里琢磨下一步的对策。
小个子却什么也没做,跳到刘高背上,喝令道:“你先走!”
大概失血过多,身负一人的刘高没走几步,变得踉踉跄跄。陈士风通过玻璃大门的反光,注视身后的一举一动。放慢步伐,保持五米左右的距离,
再走两步出门了。突然,刘高一头栽倒。陈士风几乎同时,向前滚翻,拔出脚腕的枪,向地上爬起的小个了扣动扳机。枪响了,回音在大厅里久久不息,奇怪的是,像打中自己。右胸痛彻心肺,人和手枪并排掉地。
短暂昏厥后,陈士风睁开眼,右胸上插有一把匕首。他左手摸枪,右手撑地想站起,一个影子从身上越过,肚子被重重踩了一脚。
不能让他跑!心里在叫,强忍剧痛,终于叫出声:“我操你妈!”身子站立起,提枪追出大门。
一辆摩托车远远飞驰而去。
枪声惊醒了大楼保安,围住在查看刘高伤势的陈士风。
陈士风叫道:“还看什么?快叫救护车。”两个保安这才散开。
“队长,我、我死不了……。”刘高的白衬衫变成了红衬衫。
小马和许菲不知道怎么样了?
陈士风最牵挂的是这两人。叫打完电话的保安看护刘高,蹒跚走上楼梯。才爬到二楼,胸口闷得要窒息。血往内倒流了,这样很危险。他仰面斜躺在楼梯上,解开皮带,一咬牙,拔出匕首,用皮带死死勒紧伤口,大喘几口气,继续向上爬。到了四楼,已是匍匐而上。一条小溪一样的血流,从身旁淌过,五楼徐冰家门外,小马一动不动,席地而坐,眼望天花板,嘴巴开得老大。怎么有两张嘴?他以为自己出现幻觉,爬到近处才看清,小马的喉咙被割了一个深深的大口子,像个嘴巴。
“小马、小马……。”陈士风机械地叫唤,艰难地抬起左手,抚摸小马僵硬的脸,试了几次,才帮他合上眼睛。
许菲面朝下趴在门里,陈士风手脚并用才把她翻转过来,左胸中刀,身上还暖和。他没力气再去看卧室里的徐冰了,估计也惨遭毒手。
“许菲,许菲……。”
把许菲的头抱到腿上,陈士风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哭声在楼道里回响,围观的邻居越来越多。
“天气真好!我要裸泳。”
在家龙别墅住久了,叮叮充分享受别墅里的所有设施。先是室内的健身房、桑拿室,完了转到室外的游泳池。宣布完决定,她马上脱下身上的男士T恤,里面什么也没穿。大光要开口反对,脑袋已被T恤罩住。
他妈的,这不是便宜别人的眼睛吗?叮叮在泳池里仰泳,阳光下,裸体在清澈的水中玲珑剔透。大光扯下T恤,叫来别墅的保安头:“把所有的人叫到客厅去,老子有话说。”
“通通跟我来!都进去!”
人集中完毕,大光俨然一主人,领一干人带到一间房前,等人进去后,把门反锁。家龙每天早出晚归陪柳姑打网球,从不在意他充老大,别墅里的佣人、厨师、保安渐渐习惯听他的号令。
老子也要裸泳!大光兴匆匆剥下上衣,家龙和柳姑携手走下楼梯,步出别墅。
“大光,备车,我要去办公室。”
又要开会了,“龙达大厦”地下停车场,不少分公司的经理,站在电梯门外,看见家龙,谁也不敢进去。不由自主地往两边退,像夹道欢迎。
“喂!老林,你他妈也来了?”大光进电梯前,顺手摸了一把荔枝园林老板的脑袋
“等等我!”电梯门正要关,头发湿漉漉的叮叮钻了进来。“想甩下我呀?啊!龙哥早,柳小姐早。”
家龙回以一个微笑,柳姑才不理这个有暴露癖的小丫头,用鼻子哼了一声。
“你个死人头,想甩下我给矮东瓜强奸呀?”柳姑在八楼出电梯,叮叮马上戳大光的鼻子。家龙已见惯不怪,吸着雪茄,饶有兴趣地看两人打打闹闹上到二十八楼。
“大光,这个会,你也来参加。”出了电梯,家龙开口说话了。叮叮知趣地闭嘴,不过,大光的耳朵的手没放下。
“你他妈还不放手?老子要开会,在办公室等我,不准乱碰龙哥的东西。”大光把叮叮带到家龙办公室外,在她屁股上踢了一脚。
会议厅不准抽烟,定这个规矩的人,真他妈该打。大光百无聊赖,又一次向高勇瞪眼。这个解雇他的人已经慷慨激昂地讲了一个多小时,什么高科技,E时代,企业文化,数字管理,大光一句听不懂,而且高勇的声音铿锵有力,想打瞌睡也不成。
龙哥搞什么鬼?叫人来受这份罪。大光几次想逃跑,家龙的眼睛每次都在要动身前盯住他。坐立不安,搔头摸耳了一会,大光开始胡思乱想。
叮叮不知道在干什么?说不定龙哥的办公桌给她移到厕所去了。哈哈!那办公桌重,这死人头挪不动。在玩电脑吧?龙哥的电脑上锁的,这死人头大概正急得满头大汗。好久不打游戏了,不知道家里那两台“奔四”还在不在?说不定全家的东西都被偷光了?偷光就偷光吧,命要紧,回去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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