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常引来别的女生嫉妒的目光。我的同桌说我是那种很容易引起别人保护欲的女孩,可能是因为父母一直对我娇生惯养吧。随着高考的迫近,一套套模拟试卷雪片似的飞来,我们都有点儿措手不及。数学是我的弱项,考试越多,信心越少。而他的数学是可以当我老师的,不过他英语很一般,而英语又正是我的强项。于是,我和他没有约定地开始了英语和数学的互助,友谊也随着模拟考试的分数逐渐上涨。有一次,他把打好饭的饭盒放在我桌上,让我先吃我的,说他忘了东西要到寝室去拿一下。我平时总是埋头书本,拿起饭盒也忘不了习题,吃饭只是完成任务。可那天我出于好奇,便也打开了他的饭盒看看他的菜。我是个不挑食的,他曾说这是我唯一不像林黛玉的地方。那时,我们说好了的,他打什么菜我也打什么菜,所以,当我发现我的饭盒里比他多一份菜时,我真的惊讶了。我一向都是按照他打的那一份菜付给他菜钱的,粗心的我过去竟然从未发现有什么异样。对于家境贫寒的他来说,这是他能默默奉上的全部友情了。后来我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只轻描淡写地说,他不希望我和他一起受苦。这一句简简单单的话深深地感动了我。从那一刻起,我便萌生了对他的爱情。
高考前他生病了,却不肯告诉我,只说去亲戚家寻个安静的地方看书。他后来是带病参加高考的,我却不知道,自己习惯了让别人照顾,却忘了身边的人也需要关怀和帮助,回想起来,当时的自己是多么自私啊。
考完后,全班到梅岭大玩了一场,在那片竹林,他单独把我约到一个地方,向来滔滔不绝的他,那一刻竟支支吾吾,望着群山,只突然冒出一句:爱江山,可更爱美人!我们终于互吐了心曲。他说,从那一次做操整队就对我产生了好感……
我们报考了北京同一所大学,可是老天不公,硬是把我们隔开了——他留在了南昌。分别时几分失落,几许惆怅,几多依恋,尽在不言中。梧桐树下,我们做了一个新的约定,四年后一定考入同一所大学读研究生!
日子如流水一般,我渐渐习惯了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每天学校的广播把我叫醒,匆匆起床,去听只带小说的专业课。我喜欢在校园小径上独自徘徊,踩得泛黄的树叶“嘎吱嘎吱”作响。我喜欢听音乐,喜欢把他画成卡通人,并一张张寄给他。夜幕降临时,我就守候着,盼望着那准时响起的电话,每次都是那么的迫不及待。仅仅是短暂的一两句平常而又亲切的问候和关怀也足以让我美梦连连,即使不说话,只静静感受对方的呼唤和无奈的叹息,也能幸福良久。我想像着那些日子永远也不会有结束,每天我都用他给我的心情在日记里写满寓言童话,表白我的世界,并每个星期寄给他。
日子就在等待与守候中幸福着。可大学第三年,我出了一场车祸,在医院里一待就是三个月,因此也和他中断了联系。糟糕的是,我们正好更换寝室,他也找不到我。后来,我终于打电话给他,告诉了他新的号码。他追问我这三个月干吗去了,为什么不和他联系,害得他老失眠。我骗他说,我得了一场病。他骂我:傻丫头,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来北京看你的呀。我说:怕你担心,怕影响你学习。我又对他说我最近不想写信了,要多休息。于是,在后来的一段日子里,他的电话几乎每天都有几个。室友们总要求我把他的身高长相一一报上,看是否够得上标准。我总是勉强一笑:我哪有那么幸福?
之后,我接过电话,总能听到他的埋怨:怎么每次都是别人帮你递电话?一场病后,你变懒了!他还常唠叨:读书可不能也懒了啊!是的,我也一直都记着我和他的那个约定,可是,一切都显得越来越难了。时间静静地流,悄悄地淌。我知道他喜欢看外国名著,喜欢看影碟。我瞒着老爸,托同学帮他买精装本的名著和最新的影碟,第一时间给他寄去。他喜欢在谈话里和我谈读书体会和观后感,依然是滔滔不绝的。大侃特侃过后,他问我的感受时,我总是那句:哦!有同感。一两次,他只道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次数多了,他便怀疑我是否看过。老爸也开始问我钱是否花在营养上,要多注意身体啊,还要动手术的……他说;你爸妈真好,要是以后我也能叫他们爸妈就好了。我只有一阵苦笑。
泪水早已迷糊了双眼,朦胧中,我感觉粉红色的小花瓣已落满肩头。心更伤。阴雨绵绵,雨气雾气氤氲缭绕,交缠错合。不禁感叹:烟雨中几多离人泪?沉寂、思索、悲哀。又是一年过去了,终于有一天,我告诉他;我不去考研究生了,还有,我们分手吧,因为我已经有了新任的男友。他震住了,电话那头只听见他歇斯底里的吼叫:“为什么?”
“因为……因为……没有理由,反正……反正分手吧!”我嗫嚅着,挂断了电话。那一天,我欲哭无泪。
从那以后他和我再也没通过电话。我依旧省钱要同学帮他买精装本的名著,依旧给他寄最新的影碟,却再也没有听过他的读书心得与观后感。白天,我把心事剪成无数的叶子,在森林中放飞;夜里又把心事叠起来,让它们伴着我的梦飘在我的脑海中,慢慢地、慢慢地,度过一天又一天……每天,我都情不自禁地想他,难道他就再也不会重新想我了吗?难道他就这样将过去封锁,让音讯从此断绝了吗?是啊,是我伤害了他,是我无情,可是……依然做个朋友,难道不行吗?
泰戈尔说:天空中没有记忆的影子,但鸟已经飞过。
爱情戛然而止了,友情也必须随之寿终正寝。在我艰难的人生旅途中,此刻,我是多么渴望友谊啊!渴望他能来融化我冰凉的心,灿烂我阴霾已久的天空。当然,他并不知道这一切,不知道我的翅膀已经受伤,再也飞不起来了。我不能怪他,因为是我自己灼伤了他对我深深的爱情,是我自己啊。有风掠过,“I’ve been wandering around the house all night;wondering what the hell to do;I’m trying to concentrate but all I can think of is you……”那熟悉的旋律又在耳畔回旋,而留在脑海中的这份刻骨铭心的记忆,什么时候才能烟消云散呢?
日子很慢也很快,就要毕业了,他该考上了研究生了吧?我多想去一趟南昌!离开大学的那一天,整理书时,从书页中掉出了一朵干枯的红玫瑰,已被书压得扁扁的,时间带走了它的光泽和水分,它已不再芬芳。我把它丢在垃圾筒里。就在那一刻,我突然接到了他的电话,他冷冷地告诉我,他已考上了一所著名大学的研究生。他的声音依旧,却俨然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他祝福我幸福到永远。当我们挂断电话时,我那句哽咽了好久的话,终于永远地埋在了心底:“你知道吗?自从那次车祸后,我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啊,过去的,就让它随风飘散吧。
就这么嫁给了他 第三部分
那些花儿(1)
木木
木木,真名姜冰雁,女,1983年12月28日出生,2005年毕业于青岛滨海学院,爱好文学,喜欢看书、打羽毛球。性格坦率、平和,对生活要求很少,一切都随遇而安。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写出生活,写出快乐,希望在尘世获得幸福。''''慕鸿评语:一位很年轻的女写手木木,带来一篇挺美的短篇小说《那些花儿》,笔调优美,明显地带着年轻人的烙印,欢迎阅读!
读者留言栏:无名
September 25;2005
这篇文章我很喜欢。
菲菲
September 01;2005
清秀的文章,笔调优美,感情真挚、动人。
那些花儿
那些花儿“那阵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我站在窗前,看着满园的牡丹花,在夕阳的余晖中,流红如血,恍惚中,有些迷醉与茫然。乔卫又走了六天了。他的工作总是如此的繁忙,天南海北,只为了保全我们这长相厮守的幸福。可是,他不知道,在每一个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夜晚,我一个人在孤灯下看书写字,在高大的落地窗前饮茶望星时有多寂寥与无助,再多的爱也填不平我心中的沟壑。
那沟壑是他给我的。三年前,和我相爱了整整六年的乔卫,突然偷偷地走了。我一个人找遍了整个天津城也没有找到他,于是,我决定一个人流浪。我想,他终究走不出这片神州大地,我也相信事在人为,我觉得无论上帝在我这卑微的生命中安排了多少坎坷与痛苦,他都不会把乔卫从我生命中夺走的。所以,我拼了命地找他,终于,在这个北方小城,找到了我魂牵梦绕的卫。当我站在人群中,茫然地看着周遭的每一个人时,突然有一个身影从我身边掠过,擦身的一刹那,我就知道,我的幸福回来了。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离开,他也没有主动跟我解释,我们又过起以前平淡如水的日子,岁月依旧无声无息地在我的生命之河中飞速流淌。卫的新工作需要经常出差,每次回来他都会像以往一样给我带一串手链,金的,银的,玉的,竹的,木的,线的,各式各样。他还为我特意买了一个竹质的篮子,外围镶嵌了好多花色迥异的丝边,卫说让我把所有的手链都放在里面,他还把它摆在客厅里那个大书架的正中间那一格。我觉得看起来好土,可卫说大俗即大雅,我无言以对。之后的日子,我便开始发现,我常常无言以对。
不知道是不是岁月在我们的脑中下了毒,为什么年少时的那些至纯至真的爱恋都逐渐地消失了呢?我们不再互相开彼此的玩笑,也不再打闹,嬉笑,我们只是跟例行公事似的做一切该做的事。
去年秋天的时候,我在院子中栽了几株嫁接的百日红和牡丹花。今年春天的时候,百日红开了,果真整整一百天,然后就谢了。又是一年桃红柳绿时,我和卫在一起也整整有八年了,听起来跟八年抗战似的,有些好笑,又有些悲哀。我们两个人的爱情,早已经有裂缝了吧,就像结了冰的湖面,一旦有了裂缝,就会成为永远消不掉的隐患,它像一道鸿沟一样,狠狠地把我和卫分割在两岸。
宋苒苒是我学瑜伽时认识的一个人,她很健谈,也很爱谈恋爱,经常换男朋友。那天,她突然打来电话,又跟我说她跟人分手了。我问她为什么,她还没说就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我一直拿着电话,听她鬼哭狼嚎般地咒骂。她说她恨尽了天下的男人,说自己再也不信什么“我只在乎你,我只爱你”的弥天大谎了。我笑笑,说:“那你就只信我好了。”然后寂静了一秒钟,苒苒反应过来后,说:“哎吆嗨,信你还不如信那些男人呢,起码他们会暂时全心全意地对我,而你不会,你的心全在那个乔卫身上,我只是你在他‘离职’时用来填补他空缺的替代品而已。”我还是笑笑,没有说话。我心里很明白,自从有了卫以后,我忽略了很多人,我的朋友也大都被我从生命中一一剔除。我把自己的生命画成一个一个的表格,每一时期都有不同的人,很多人都在我离开一个地方、离开一种心态时被我驱逐出自己的内心和生活。人生在这个世上,本来就有好多东西不是自己的,现在没有并不表示将来没有,同样,现在属于你,未必能永久。
宋苒苒约我明天去喝茶,她说城北刚开了家“真爱吧”。我还没有笑出声,她就说:“你别笑了,现在市场需要,越是这种名字越能吸引人,像那种酸瓜烂枣儿似的名字,只有你这样的酸人才喜欢,这个社会有多少人能欣赏得了那玩意儿!你呀,还是回归社会主流的好,活得洒脱点儿,传统点儿也好,别太较真儿了,这样对你的幸福是种保障。”我依旧笑笑。
第二天,我和宋苒苒在“真爱吧”畅谈了一下午。她跟我说了很多话,但我只记住了一句,她说“不相信爱情的人,会比平常人更容易不快乐”。晚上,依旧是一个人独守空房,默然看一天的星光灿烂。之后的几天里,我一直一个人待在家里,看花,看画,望星,望月。卫一直没有打来电话告诉我他到了没有或者告诉我他何时回来。他总是不给我时间概念,我有的只是无止境地等。等,等,等,何时是归途!
卫在他走后的第二十一天回来了。这次,他没有给我带手链,而是带回了一张结婚证书。新娘不是我,是另外一个女子,他说他每次出差都只是为了去看她,那个长得比我还傻的女孩。她有一张无可挑剔的脸,满眼的光明与悲哀。我不明白,我们在一起八年,为什么我却一直不曾发现他还另有一个她!我问他为什么可以做得如此的天衣无缝,他笑笑,说因为我太爱他了。我想问他爱不爱我,可我没有,因为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跟天下大势不一样,不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所能诠释的。如果非要给它下一个定义,那就是无厘头,如果还要给它个有厘头的名号,那就只能说,世界上的缘非离即合,非合即散。
当夜,我收拾好了所有行李,准备回家,可是卫却拦住我说,希望我可以再留一晚。他说想再看看我。我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如一潭幽水,深,深,深,我看不见底,却看见了自己的眼睛。刹那间,泪水溢出眼眶,止不住地流。卫缓缓地把我抱紧,说了句对不起。我挣脱开,提起行李就走,没有回头。我怕再看见那双如水的眼睛,当年我就是因此而深陷其中。今天我要了断情缘,我想,世界上的很多事都是不能够再回头的,回头即是孽,回头即是痛。
出来后,我去那个城市里最好最高的酒店开了一间最高层的房。我站在窗前,在离天最近的地方,看星星,看月亮。我看见了母亲,看见了父亲,看见了我生命中所有的人,我不知道我的生命究竟是为何而存在,但我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不要轻信缘。
冲完凉之后,我穿着白色睡袍,站在立地玻璃镜前,惊见自己苍白的脸,瘦弱的身躯,那么小,那么脆弱,如月的红颜,如星的眸子,不知为谁憔悴,为谁美丽。人,一个小小的生命,为什么要忍受如此多的苦难,我可不可以给自己一些快乐,可不可以把自己解放!刚躺在松软的双人床上,林西西突然给我打来电话。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说她想我了,她说她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男朋友,她说他们在一起很好,很快乐,最后,她说了一句话,让我泪流满面。她说,她还看见了刘缇和白小叶,以前在学校时,我们四个曾并称“332四人帮”,后来改名“四剑客”。她们托她问我一句话:就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她们吗?我无言以对,我总是无言以对。生命的船啊,摇啊摇,摇来摇去,我都不知道它究竟要漂向何方,它到底想怎样,我到底要怎样!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上了火车。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到了另一个城市——我从小生活的地方。我的家,我的父母,我的朋友,我的根,都在这儿。其实我魂牵梦绕的又何止卫一个!在我的爱情之花凋谢时,我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地方就是这儿,能回的也只有这儿。想起以前在学校,和白小叶、刘缇、林西西四个人一起打架、逃课,又一起被警告、受罚,一起莫名其妙地收敛,一起奇迹般地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