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心算无心之下,加上有你辅助,采用蚁多咬死象的战术,拿咱俩的性命赌一把,你赌不赌?”
张承道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怎叫吴越不热血上涌一口答应!什么叫热血青年,这就是,什么叫二那啥青年,这就是!
修缘也不含糊,将女鬼出现的地点痛快告诉二人,之后便是二人上天星观选装备,然后直奔医院天台画阵图。修缘三次卦术用尽,连女鬼最早在哪出现都算出来了,可是偏偏不告诉二人她会何时出现,这让吴越郁闷不已。
因为是触发式的阵图,如果画全难保不会误中副车,所以张承道将阵图最重要的一部分画在了符纸上,只要符纸不归位,这阵图便启动不了。可是张承道本人主要负责在女鬼背后捅刀子,无法兼顾贴符,所以这法攻的重任自然就落在了吴越肩上,这也是张承道需要吴越辅助的原因。不过张承道一边画阵图的时候还一边感叹:“如果吴越会道法能启动阵图就好了,这要是换成手动的,威力又能提升许多啊。”
为防止有人无意间上到天台看见阵图,二人画完之后还在天台上撒了一层薄薄的香灰以掩饰朱砂的痕迹,而张承道之前更特意在朱砂中加了特制的墨汁以掩饰朱砂的鲜红色,那墨汁就是吴越在天星观见到他放进背包里的那个黑盒子,这墨汁除了掩饰朱砂颜色之外,还能稳固阵法,提升阵图威力,当真是朱砂的最佳伴侣,唯一不好的就是有些贵。
之后吴越又预演般走了几遍位,确信自己都能记住阵图所在位置之后,所有布置才算告一段落。
整整忙活一夜,等所有这些做完,两人坐在地上休息时,正好赶上日出。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女鬼如修缘预料般出现在预期位置,吴越的辅助也很给力,起手三张符都贴对了位置,算是开了个好头。启动的分别是聚火阵、飓风阵和缚鬼阵。这飓风阵有增幅聚火阵的作用,两者相加的威力轻松打破一加一等于二的定律,而这两者同时又能增幅缚鬼阵,使其威力如坐云端飞车般上升,照张承道预计,最好是能缚住女鬼够他捅个十剑八剑的时间的,可惜不想才捅了一剑就被破了。
其实张承道不知道的是这女鬼压根没有拿出真正实力跟两人打,这也是因为他见识不够,在他的知识库中,能鬼身具现化的便已经是大boss了,如果他知道那团攻击张廷伟的黑雾形态还比具现化高了一个层级,估计他会在第一时间拉着吴越撒丫子走人。
这些事后张承道回想起来也是唏嘘不已,暗叫自己两人命大,但是此时两个愣头青却是玩的不亦乐乎。
两人一鬼一个打带跑,一个跑带打,一个先挨揍再反击,还不时进行近远程攻击切换,战斗到此时虽然都衣衫褴褛还人人带伤,但是貌似却陷入了死循环。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先说吴越,贴符、逃跑、车轮滚、葫芦滚、恶狗扑食。。。。。。不说后面几个高难度的献丑动作,仅是贴符时的蹲起就是一件非常消耗体力的运动;再说张承道,他一上来就开启增幅状态,攻击力是翻倍了,但是消耗同样也翻倍啊!而且他还负担着抗怪的任务,即使作为一名精力充沛的有为青年,体力也会快速耗尽;还有女鬼,这货完全不知道体力为何物,人家消耗的是执念这种莫名其妙的玩意,而且连痛觉也没有,身上带着十个八个洞,照样出手如电,自始至终保持势大力沉的本色,招招都要命,这事你找谁说理去。
张承道侧身运剑将女鬼射来的断指磕得偏离方向,虽感觉浑身轻飘飘的使不上力气,却不得不继续向女鬼冲去,因为他一旦放弃,就相当于放弃了吴越的生命。而吴越此时则更难过,刚启动了一个缚鬼阵加光牢阵加突刺阵的组合阵法,谁知还没等张廷伟赶到偷袭,这双束缚的阵法便在女鬼浓郁的黑雾护体膜下碎裂并消失不见,同时给二人一人送了半截手指头。吴越此时还在地上趴着呢,看见女鬼抬手,急忙来了个蛤蟆跳往后飞退,可惜那只断指还是擦着他的大腿飞过,带走一大块皮肉。顾不得血流不止的伤口,吴越再次一瘸一拐的往远处跑去,他可没有什么自己跑了会陷张承道与危机之中的想法,这女鬼自从开始盯上他,便如上了瘾一般就此死追着他不放,也就是说他此刻不是不想逃跑,而是欲罢不能!不过,他心中所想的却是:“难怪这套运动服只有上半身有法阵而裤子没有,要是裤子也挨一下就碎半截,那自己早就开始裸奔啦。”
就这样,因为女鬼实力的绝对碾压,两人仅有的一点优势逐渐减小,逐渐消失,甚至逐渐变为被女鬼压着打的格局。
钱多多从战斗一开始就在一旁默默看着,随着战圈的逐渐扩大,他也被逼的逐渐退至天台一角,此时整个身体都靠在了齐腰高的栏杆上。眼看着吴越被女鬼堵在角落而张承道救援不及,整场战斗即将结束,他居然罕见的咧一下嘴。
因为大家都专注于这场战斗,所以谁都没有注意到,昏倒在阳台一侧的张廷伟已经逐渐清醒过来。他的屁股被烧焦了一处,虽然疼痛无比却不影响行动。因此,在他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冲到钱多多身旁,双手一发力,狠狠将钱多多推了下去!
“啊~~~~!”钱多多的惨叫声渐行渐远。。。。。。随着钱多多啊~~~啪的动静,已经完全处于碾压状态的女鬼停止了动作,吴越缩在角落里大口喘着粗气,张承道也已赶至,横剑护在吴越身前,看似威风凛凛,实际上他的双腿已然在微微发抖。
女鬼扭头往钱多多被推下去的方向望了望,然后双臂一展仰头作深呼吸状,只见她身周的黑雾立时被吸纳回己身,身上被张承道辛辛苦苦弄出来的黑洞逐渐复原,待她放下双臂重新望向吴越两人时,居然连衣服上的破洞都复原了。
“真可惜,还没玩够宿主就死了。”这女鬼居然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清脆甜美,充满朝气,跟她的外貌形象完全不搭。“咱们的因果结束了。”说着女鬼看看张承道,“至于你,咱们有空再玩。”这是对吴越说的。说完她摘下自己的脑袋,也不用手托,就这样让它漂浮在自己身前,用两只手缓缓抚平自己的秀发,一边抚摸,一边逐渐淡化,逐渐消失了。
吴越完全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他盯着张廷伟,猜测着事情的始末。还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听见女鬼的话,他不由在心中惨嚎道:“这是哪来的这么多曹尼玛啊,不赛扬,不酷睿,全他那啥奔腾!”
张承道此时也在望着张廷伟,只是他心中想的是:“这样的结果,我们究竟算赢了,还是输了?”
第三十八章 女主初现()
张廷伟静静站栏杆边,低头望着以诡异姿势静静趴在地上的钱多多,望着奔跑呼喊的人们,望着如蚂蚁搬迅速聚拢过来的人群,脸上不喜不悲,眼神麻木僵直,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承道和吴越相互搀扶着来到张廷伟身旁,他俩身上大伤没有,小伤无数,流血几乎将全身都染红了。刚才处于紧张的战斗状态还没感觉,如今松弛下来,顿觉浑身脱力,处处伤口都痛的钻心。
张承道完全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境地,自己得知真相后无论如何愤怒,心中正义感如何爆棚,也只绞尽脑汁想着法的要将钱多多绳之于法,丝毫没有动过杀了钱多多的念头。而这张廷伟究竟是受了何种刺激,才让他做出如此过激行为?
扳着张廷伟的肩膀将他的身体转到与自己正面相对的位置,刚想说些什么,但是话还未出口,张承道却一把抱着张廷伟哇哇大哭起来。他悔恨,恨自己没本事,无法尽快从纷乱的线索中理出头绪,以阻止张廷伟的过激行为;他愧疚,愧疚自己太过装大,明明自己可以联系到家族高手,那个云游的高手师傅其实也是可以联系上的,却偏偏要憋着一口气独自处理,以至于眼睁睁看着王婷婷、何晓蓝和钱多多死在自己面前;他伤心,伤心与自己相处三年之久的同学就这样消失于人世间,人非草木,即使身为道士又岂会无情!
张廷伟虽被张承道抱着,但他的头却没有转过来,而是扭向一边,依旧一脸平静的盯着钱多多的尸体被人抬进医院,人群逐渐散去。远处几辆警车打着闪灯,呼啸而来。
张承道哭了一阵,心中压抑之情却是更胜。他松开张廷伟,对着天台栏杆又踢又打,口中还不断发出“呃!呃!”之声,仿佛要将所有不甘以力量和痛楚为媒介,发泄出去一般。
天台楼梯口有人影晃动,却只是远远站着,并不靠近,看来有人来查看情况了。吴越望望这些人影,心中冷哼:“哼,看吧,看吧~~~你们永远不嫌事大。”然后又转头去盯着张承道。他心中也是百感交集,满满的负面情绪。但是他无法如张承道般以如此暴力的方式发泄出来,他只会憋着,慢慢消磨,慢慢淡化。张承道发泄一阵,抓着栏杆慢慢蹲下,头埋在两腿间仍然小声啜泣着。看来他的情绪已经稍微稳定些,不用担心他做出傻事了。吴越心中想着,又转头去看张廷伟。
张廷伟看着警车停在楼下,车门打开,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快步冲向病房大门,表情依旧平静。这让吴越瞬间产生了一种错觉,这还是那个二二的,能被自己鬼故事吓哭的,将心中想法全写在脸上的张廷伟吗?样貌虽然还是那个样貌,但是他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却变了。
再看看修缘,他依旧是一副看戏的表情,老姿势站在一旁望着三人。他究竟是谁,他究竟想干什么?吴越想。但是一阵焦躁感涌上心头,让他不想再想下去。
几名警察冲上来,将三人摁倒在地时,张廷伟忽然对吴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大喊道:“我不后悔,我不后悔啊!”他不后悔什么?算了,懒得想。吴越在心中自语。
审讯室内,吴越坐在椅子上,大脑依然是一片空白。对面一个年轻警官的嘴巴不停在动,还将大瓦数的台灯扳过来照着他。但是,吴越却完全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仿佛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无声。然而吴越却是能听见声音的,耳边的嗡鸣音越来越响,好像无数只蜜蜂在耳旁萦绕。“听不到就听不到吧,即使听见了又能如何,我说实话你信吗?”吴越想着,他现在实在没心情去编故事了。
一阵困意袭来,吴越一头载在桌面上,人事不知。
睁开朦胧睡眼,吴越伸手去摸手机,谁知这一摸才发现,自己怎么连裤子口袋都不见了?掀开被子看看,哦,自己那一身破烂不堪的衣服不见了,自己如今正穿着一套病号服。
大脑逐渐清醒,吴越这才想起他是在被审讯的时候睡着了。可是这也不能怪他啊,扳指头算算,他和张承道两人到昨晚为止,已经有三天两夜未曾合过眼。即使年轻再没有什么不可以,这也算突破人体极限了吧。看来自己睡的也够死的,连衣服被换了都没感觉。
“五点。”张承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吴越转个身,看到张承道正倚在另一张病床上看着自己,脸上还挂着淡淡微笑,看来他已经从情绪的低谷中走了出来。
“昨天进局子的时候大概是~~十一点,现在是五点,我去,才睡了六个小时!再睡会,晚安。”吴越说着又拽起被子蒙着头躺下。可是躺了一会他又从被子中探出头问张承道:“可是为什么我有种精神满满,活力无限的感觉,难道这六个小时的睡眠太优质了?”
见张承道望着自己笑而不语,于是又试探着问道:“莫非~~现在是下午五点,我实际上是睡了十六个小时?”
张承道本来还想继续装高深,闻言忍不住道:“你数学是小学生教的吧,十二加六,脑子不够用就用手指头!而且~~”张承道加重语气:“现在不是下午,而是凌晨,你整整睡了三拾二个小时啊!猪!!”
吴越闻言也哈哈大笑起来:“看来咱俩数学是同一个老师教的啊哈哈~~~~”
张承道闻言老脸微微一红,这回确实是他口误了。于是张承道赶忙转开话题说:“伟哥交代了一切,咱俩,没事了。”吴越闻言睁大眼睛:“全招了?那个~我法律不太过关,精神病杀人是不是不判刑?”
张承道望向吴越,满脸的无奈:“我也全招了,你看我像精神病不?”
“啊?你也全招了?警察叔叔们信不?”
“信不信的能怎么着,我当时是没力气编故事了,再说也没跟伟哥通过气,说漏了事情更麻烦。要说还是你小子幸福,听说你进去一句话没说,直接倒头就睡,一觉醒来事情就都结束了,羡慕啊!”
“嘿嘿,傻人有傻福,这事你羡慕不来。”吴越笑着说道,心中却在想:“还好当时没有强打精神编故事,要不自己不就成了所谓的猪一样的队友了!”
“听说钱多多的母亲见到他的尸体,直接昏倒,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老年丧子,她也怪可怜的,有空去看看吧?”张承道说着叹了口气。
吴越在这两天内算是摸清了张承道的习惯,他下定决心的事情一般都是大手一挥,拿枪顶着你往前冲。只有他内心纠结的事情才会问吴越等人的意见。看来在他文弱外表之下隐藏着一颗大男子主义的心啊!而且对于这事吴越也很纠结,于是说:“去干嘛,咱俩把钱多多弄出来,结果不但没给还回去,还给人弄死了,再去不是找骂吗?”
“哎~~~!,就是咱们给人弄出来的,才要去给他家人一个交代啊!做人必须有担当,不去你能过自己这关吗?”张承道两句话叹了两次气,看来他不是一般的纠结。
“要去你去,你算咱俩的代表。虽千万人你亦往矣,我在精神上支持你。”吴越说道。“要不咱反过来想想,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有她之前教子无方的因,才有现在老年丧子的果,咱们只是因果间的一环而已。就算咱们不小心做了刽子手,你听说过有刽子手给死刑犯家属交代的吗?”
张承道自然还是坚持自己去的观点,两人坐在床上展开了一场伦理道德的辩论。
谁知还未讨论出个结果,两个警察推门而入。见两人都醒着,其中一个警察说道:“正好你们都没睡,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吧。”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是吴越完全没有听出可以转圜的余地。于是他乖乖起身穿鞋,心中还一阵纳闷:“道道不是说已经结束了吗,怎么又要去做笔录?”
穿好鞋,吴越直起身子问两位警察:“能先吃个早饭不,我饿的走路的劲都没了。”两个警察看着吴越,一副了然加钦佩的神态:一觉睡三十个小时,中间还不带醒的,这真不是一般人干的事。张承道却在一边插话:“先把衣服换了吧,我打电话叫张伯送了两套过来。”虽然很配合的穿着衣服,但张承道此时心中也有着与吴越相同的疑问。
吴越两人的衣服之前跟女鬼死磕的时候基本都碎的失去了蔽体功能。所以吴越下床后直接穿鞋,打算先拿病号服将就一下。如今听说有衣服,当下脱鞋重来一遍,谁愿意穿着这身衣服瞎晃悠啊。
早餐终究还是没吃成,两人被直接带到了市公安局。
张承道推开审讯室的门,不由微微一愣,脱口喊道:“师兄!”
再说吴越这边,这回审讯他的居然是个年轻女警。坐在女警对面,望着她果敢坚毅的眼神,闭月羞花的脸庞,咬着笔皱眉苦思的神态,吴越不由在心中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