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崎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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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崎村-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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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在这个时候,夕野已经忍不住了,她端起渔枪,一脚踹开舱门。

    ——“你想吃我吗?来啊!”随着扳机叩动,巨大而尖锐的渔枪猛地射进浮木之中。

    没有动静。

    甚至连一丝丝的波纹都未惊出。

    众人总算松了口气,夕野刮了刮陆轻尘的鼻子,“嘿,你说的海妖呢?”

    陆轻尘轻轻推下她的手,道:“没想到真是虚惊一场,不过最好是这样。”顺子叹气,没想到他们竟给一块烂木头吓停了这么久,便伸手去解渔枪。

    渔枪固然可以从枪口解开,但这对普通的渔民来说都是很宝贵的东西,顺子备用的也只有四发左右。且这四发的枪头都不同,有锯齿形的是用来致命一击,有倒钩的则是用来捕猎大鱼的,他数了数剩下的鱼钩,道:“天哪,原来用了那倒刺的,拔下来可麻烦喽。”他伸手去取,却没注意水底巨大而漆黑的影迹。

第四十五章 知返墙() 
水面晕出微微的波纹。

    夕野喝道:“小心!”顺子即将手伸回去,只见一头庞然巨物啸出水面!那正是巨大而凶猛的龟。头,那恐怖的乌龟脑袋。这是只食肉的齿龟,整张嘴中长满尖锐细小的利牙。

    顺子缩手已经晚了,手背被划开一道巨大的口子,鲜血就洒进水里。

    那巨龟扑了个空,顿时大发雷霆!原来那烂木头就是它的甲背,现在它一发怒,竟将整条船拖着走。

    顺子道:“别让它拖!这里有很多石。。。。。。”话未说完,“咣当”一声巨响,船缘撞上锋利的礁石,将左边的甲班撞碎了一大块,整条船顿时就不平衡,顺子几乎要摔下去,夕野一把拉住他,将他拽回船栏边。

    顺子刚才说话咬到了舌头,说的话便也模糊不清,应该是在叫“快点!”

    陆轻尘一手抓着船栏,一手按下渔枪的机簧,那鱼钩才随着巨龟奔涌而去,消失在漆黑的江面。船也静下来,陆轻尘倚在甲板上大口喘气,夕野则将船锚回收上来,她啧啧两声,道:“那东西好凶猛的力气,船再加上几十斤的铁锚都拖得走。”

    顺子笑道:“真谢谢你们了,本来我雇你们只是充当人力,没想让你们涉及太多危险。”他一边包扎着伤口,手背那条触目惊心的齿痕一直延伸到小臂上,鲜血滴落在船板上,有些腥味。

    夕野看见顺子的手,又看看陆轻尘的手,发现他竟已将绷带药纱卸去了。

    毕竟是那样的伤,他的手不像从前那样好看而柔嫩了,疤痕像蜈蚣一样在他手背上蜿蜒。夕野竟然会感到心酸,她看着江面,有意无意道:“陆轻尘!你的手。。。。。。没事了吗?”

    陆轻尘道:“你不说还行,一提起来我就感到极度的痛苦。”这伤看起来严重,其实只是皮外伤,不到筋骨。但如此大面积的撕裂伤,不留疤是不可能的。

    陆轻尘道:“哎,莫非你看不起有疤的男人?”

    夕野道:“有疤的性感啊。”

    陆轻尘道:“那没疤的。。。。。。”

    “没疤的迷人。”

    “如果这个疤生得再隐晦一点,生在平常看不见的地方。”

    ——“又可爱又迷人啊。”

    顺子却喝道:“小心!它又回来了。”

    带着愤怒的江流,厚厚的龟甲撞裂了船舷!整座船七颠八倒,更有侧翻的危险。夕野连滚带爬来到探照灯前,将那刺眼的光鲜直射进巨龟的双眼。

    巨龟喷出水汽,愤愤地潜入了水底。

    夕野道:“想想办法!”

    陆轻尘道:“我记得你好像带了些活物?”顺子道:“船舱内有几只活鸡,但那是用来引诱江)猪的,不能在这里浪费!”

    “咣!”巨龟从船底开始凶猛的撞击,几乎要将整条船掀翻。

    夕野道:“命都没啦,你还怎么找?”顺子一咬牙就钻进了船舱,欲将活鸡丢出去!陆轻尘道:“且慢,把它们割伤,但伤口不要太深,让它们有挣扎的余地。”顺子明白其中意思,将那鸡的肚子划破,丢入水中不停地扑腾!船果真再没有震动,想那巨龟从水底循着鲜血的味道,追着瞎扑腾的鸡去了。

    顺子咬牙道:“一只鸡肯定不够的。”他又割伤剩下的三只鸡,全都丢向不同的方向,与此同时,将船的马力开到最大。

    ——“站稳了,我们要冲出去。”

    第一只鸡已被巨嘴拖入水底,船开始急速前进。这里有太多礁石,夕野与陆轻尘都用长杆不停地探路,夕野匆忙喝道:“左边有暗礁!避开左边。”陆轻尘道:“右边也有,前面两三米也有。”

    “妈妈的!”顺子朝江中啐了口痰,他迅速控制着方向,可这里礁石实在太多,船身受到多次碰擦,已经开始漏水。

    顺子喝道:“那东西还在不在?”

    陆轻尘看见最后一只鸡已经消失,一道巨大的暗流开始追击货船!那浮木样的龟壳再次从水底露出一小部分,速度出奇的快,好似一柄利剑劈波斩浪而来。

    陆轻尘道:“再快点。”

    顺子道:“已经最快了!如果以更快的速度撞上礁石,没命的还是我们。”

    船只比巨龟稍快一些,但因为对礁石的顾忌,时而需缓下来,反而要被那恐怖巨大的阴影追上。

    “妈妈的,不管了。”顺子手一推,将马力开到最大,整条货船就在布满暗礁的水域里笔直冲去!一路磕磕碰碰,忽一声“锵锵”大响。

    陆轻尘闻之,只觉得这是个不好的声音,一个不吉祥的声音。

    不过看顺子的脸色依旧没有太大变化。

    忽然,顺子道:“你们听见那个声音了吗?”

    夕野与陆轻尘点点头。

    顺子道:“哦。”

    陆轻尘问道:“那是什么声音呢?”

    顺子已将双手放离船舵,干脆躺了下来,“哦,那个啊。。。。。。是方向舵坏了。”

    夕野道:“呃。。。。。。那方向舵是做什么的?”

    顺子道:“方向舵就是控制方向的喽,有什么好问的。”

    “啊?!”夕野几乎要抓狂了,喝道:“搞什么!”她将顺子揪起来,喝道:“老兄啊,我们说不定就要归西了,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啊?”

    顺子道:“我也没办法,只好躺个好看点的姿势,希望下地府的时候不要太惨。”

    夕野横眉道:“不能认输,死在王八口中是多么憋屈的事情。”

    可她也无法作出任何实质性的举动,便也开始摆个比较潇洒的姿势。“诶,你看这个姿势酷不酷?”

    “。。。。。。”陆轻尘不知说什么好,也只能抓紧船栏,听天由命了。

    神奇的是这船穿过死水,一直冲进了极为狭窄的水道,水道偏偏是笔直的,船也因为受创严重逐渐失去了动力。

    顺子哈哈大笑,道:“真是命大。”

    陆轻尘道:“你不是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了吗?”不论是在船舱的时候,还是刚才掌舵的时候,顺子一直反复地在看地图,他早就打算开到这里来,方向是绝对没有错误的。

    哪怕船失去了动力,哪怕他们不知道回去的路。。。。。。。对顺子来说,好像来到这里就足够了。

    顺子道:“你的脑子还可以,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吗?”

    陆轻尘也看过地图。

    “如果没记错,再往前走就是传说中的知返墙,墙后是大坝,大坝的另一头就是封闭多年的险河。”

    顺子难免吃了一惊,低声喃喃道:“嘿,这小子。。。。。。明明是想臭他一臭,却被他给惊着了。”

    知返墙。

    迷途知返。

    这面墙阻隔了堤坝与险河,无不道理的,那是面十多万人工一起填砌、修筑整整七年的巨石墙,这么多年没管,谁知道变成哪般模样了呢?

第四十六章 堤坝往事() 
顺子道:“当年人们开始筑大坝的时候,我爷爷才是个七岁的儿童。他总会讲起一些怪事,一些虚幻又真实的东西。”说是有一阵子总是下雨。雨虽谈不上暴雨,但却日夜不停地下,下了大约半个月,不少地方都决堤了。。。。。。

    险河本在特别偏僻的地方,虽与锁雁江相通,但仅有狭窄的水道相连,很难找。顺子爷问起大人,大人们要么怒目圆睁,差他去做跑腿儿的活儿;要么就干脆毒打一顿“看你还敢不敢乱问!看你敢不敢过去!”“唔哇哇哇。。。。。。不敢啦。”顺子爷每次哭着收场,但其记性好比欠钱的人,一觉醒来全给忘了,就算屁股上疼痛肿胀,也千方百计地想了解险河的事情。

    他就这个时候晓得河中有江(猪,听说已经咬死了十几个人,恐怕那些失踪的,自也凶多吉少。

    所有人都在讨论对策,后决定每家每户出钱出力,筑条大坝将险河封死。

    封就封吧,众人都觉得此事早些了结比较好。那时纳崎村中大多人的收入都靠打渔,粗略估算一下,少有七八万人靠江吃饭,修筑堤坝就更加刻不容缓。

    可有些老人就不同意了,道是洪涝天,江)猪能够在陆地呼吸,会上岸吃人。

    众人也有不同意的,可却逞着嘴上功夫,心里也担念着一家老小,众人便商议:等到汛期一过,雨也停了,便开工筑坝。

    夜里绵绵细细的雨,顺子夜卷着被褥,缩在里头。

    因为两年的湿润,门槛的三级台阶已被淹没,再这样过去几天,恐怕雨就进到宅院里头了。顺子爷晚上就缩在被中,连发小叫他他也不肯去玩。这样过了一个礼拜,雨总算有消停的迹象。

    那天太阳出来,金灿灿的阳光让顺子的脸也乐开了花。

    众人吃饭的时候也一改往日阴沉,开始乐呵呵地聊起一些话题。顺子的太爷,也就是顺子爷的叔叔来到家里作客,他喝高了就讲起自己年轻时在险河遇到的怪事:“老弟啊,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遇到的那场大旱?”

    顺子的曾祖父道:“那是!有些地方连河床都晒出来了。”

    “对喽,对咯。”太爷猛地灌下一壶酒,酒杯在桌上一震,他的神情恍然间也变得很犹豫,“听说外地一些地方许多人都渴死了,锁雁江的水平面也得被晒低个三两米吧?”

    曾祖父道:“对啊。”

    太爷道:“唯独那条险河水面没有下涨,虽然这险河处在阴凉之地,可这么热的天,总该流失到其它河道,水位也该变低些吧?可这事就是如此玄乎!”太爷狠狠灌了口酒,接着说起来:“险河一点都没变化,那条通往险河的河道都给晒干了,河床裸露在外边。”

    曾祖父瞪大双眼,道:“咋的啦?你们瞅着啥啦?”

    太爷道:“屁都没看见。”

    曾祖父伸手就朝太爷头上一敲,“你个瘟猪子娃娃,不要有事没事一惊一乍地吓人好不好?”太爷搡开曾祖父的手,边捂着脑袋,边灌下一口又一口的红高粱酒。

    他喝道:“就因为没看见那头怪物的真身,而看见两个印子。”

    “印子?”

    “嗯。。。。。。河床内的巨大爪印,不知道是手印还是脚印。”

    那龟裂干涸的黄土地,赫然有着两只巨大的爪印,印子深深陷入泥沼中,也紧紧抓着河道的两头,太爷恍然只觉得那是只大鳖,却不不知会是什么。

    曾祖父一下子倒吸了口寒气,道:“想来,就是这庞然巨物堵住了河道,不让险河的水流进河道里。”他忽又扶着自己的额头,道:“不对,不对。”他觉得太不真实了,因为那河道宽约六十尺,那就是足足二十多米。纵然比起锁雁江是很狭窄,但二十多米,要堵得死死的,那水底下的东西只大不小啊。

    事情越发地诡异了,太爷一直在喝酒,一些人又谈了些琐事。

    顺子爷吃完了饭,就看着家人们围聚在一起,聊了很久关于那时候的怪事。太爷一直到很晚才走,那时晚上七点,由于纳崎村中夜不出户的规矩,已经算得很晚、很晚了。太爷走时酩酊大醉,他怀里揣着红星二锅头,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一个人走进泥泞的土路。

    顺子爷看得出他很高兴。因为雨已经停了,大坝的工程明天就将开始,他也可以永远摆脱那个噩梦。

    第二天天亮,天空却电闪雷鸣,雨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

    村里的长者就说:“那是江(猪在唤雨哪,它晓得自己要被封住,就将满腔的愤怒化为雷雨,等水将低洼的住户都淹了,就趁着黑夜爬进家中吃人。”

    曾经的希望又破灭了。

    纳崎村所有人都提不起心神,他们机械性地吃着晚饭,又开始了麻木的日子。顺子爷却开始不大害怕那江)猪了,他暗下决心,定要揪出那东西,给全村的人看看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害怕成这样!

    可是顺子爷那时太小,而且特别怂,也只敢将这愤慨藏于心底。

    后来恶讯传来,原来太爷那晚喝醉了从顺子家出来后便失踪了。有人说是喝醉了酒跌进江里,有人说他自个儿回到了家中。顺子爷知道太爷的家住在低洼,连月的雨已将那里埋掉了,江水能没到成年男人的喉咙,像顺子爷这么小,肯定就被彻底淹掉了。

    村里不少人帮忙去找,可最后谁也没找到太爷。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顺子爷那时也在找,他看见了一瓶没喝完的红星二锅头。那正是太爷那晚揣着的酒!瓶子还在浑浊的江水中漂流,顺子爷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顿时就跑回家里,也没将二锅头的事情告诉家里人。

    就算找到了酒,证明太爷曾回到家中,可他现在人在哪里?

    会不会是被那江(猪。。。。。。吞掉了。

    顺子爷越想越恐怖,整夜就盯着天空,祈祷着雨快停,不然江水就一直泛上来,会不会锁雁江附近就都方便了江)猪自由出入。

    听说江(猪吃人,可是极其凶残的。。。。。。

第四十七章 鬼棺() 
它不会将人迅速吞食。而是用锋利的前牙将人钳住,然后在水中翻滚游动,撕扯下一块一块的血肉。

    在这个过程中,人还是活的,能感受到自己的骨肉被不停地撕开,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顺子爷努力不去想这些事情。

    就算他每夜不停地祈求老天,雨还是不断地下,一直又下了一个月,顺子家就给泛滥的江水埋没了。

    浑浊的江水,里边更藏有不干净的东西。顺子一家就迁到地势稍高的亲戚家,顺子爷每夜就缩在小房间里。从房间的窗户能看见底下泛滥奔涌的锁雁江,许多屋子被淹得只剩房瓦,瓦上两只貔貅在雷鸣电闪中显得异常狰狞!晚上的风又大了,江水哗哗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缠绕,如同挥之不去的怨灵。

    他常也被雷暴惊醒,醒来的时候就打开窗户,趴在窗边看着泛滥的锁雁江时有黑影游过。

    巨大而漆黑的影子,有时候是些浮木,有时却不知是什么东西。还有一群群的,浑身长满青麟的小怪物怪叫着在泛滥的江水中畅游,后来顺子爷才知道,这玩意儿就叫水猴子。

    水猴子们每晚都会游过亲戚家的窗前,可传说中的江(猪,顺子爷是一次都没见过。

    他甚至开始怀疑江)猪是否真得存在。

    直到三日后,风雨消停,大雁山迎来了久违的晴天。众人忙着整退洪涝,各家各户也急忙奔着被水淹掉的家里去,就此时,大家发现了诡异的事情。

    这场洪涝将锁雁江的河底冲刷数米,竟冲出一口鲜红的棺材。

    是木制的棺材,积于锁雁江底竟然长久不腐、长久不烂。

    老人们一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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