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小汪就绝不会允许他顶替阿超哥的!
「以后你若有问题就问我,一次十块钱。」随口说说。
男人点点头,毫无幽默感地从口袋掏出硬币说:「那就麻烦你告诉我资源回收箱在哪儿?」还把硬币放到小汪手心上。
小汪看着那枚硬币,再看看男人。喂喂,阿超!告诉我,你是不是和我有一样的感觉。
这家伙其实是个超级大白痴?
PLAY ONE:万人迷真命苦
第一章
数台SNG车并列在「明朗医学中心」的车道上,不管会不会阻碍到过路行人的路权,粗长的黑色电缆就这么杂乱无章地占据住半条柏油路面。
扛着摄影机的摄影记者;拿着脚架正在找寻最佳取景地点的工作人员;坐在一旁花台上补妆、抽烟、整理服装,准备待会儿要上镜头的采访记者等等。这些约二十人庞大的采访阵仗,使得向来宁静的医院大门周边,变得宛如是婆婆妈妈们聚集的路边菜市场。
「有啥咪大代志发生吗?怎么跑来这么多记者?」
「就是说啊!」
路过的人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反正有新闻的地方就等于有八卦可听,有八卦的存在也就少不了好事者的围观。于是乎,人潮像嗅到糖蜜的蚂蚁般,呼朋引伴地将医院大门里外挤得水泄不通。
「对不起,请借我过一下。谢谢、谢谢。」
一名高瘦削的男子,迫于无奈地挤进人阵中,艰苦地穿越挡在侧门入口的重重好奇人墙,花了比平常多上两、三倍的功夫,方得以进入医院门厅里。
他很快地就消失在电梯间,但这短短的惊鸿一瞥,男子出众秀丽的斯文面貌,已经有如投入湖心的石子,化为一个问号,在人群中掀起小小的波澜。
「刚刚那个人是不是哪个明星啊?好帅喔!」感冒来挂号看诊的年轻OL,与友人交谈。
「以前好象没看过耶!是不是新人啊?」
听见她们交谈的院内义工妈妈,呵呵笑着说:「不素啦,那位是欧阳医师。他可是我们『明朗医学中心』的招牌帅哥,是最有价值的单身汉呢!」
「咦?他是真的医师喔?他是哪一科的呀?」OL的友人已经打起如意算盘,这位帅哥医生若是牙科、美容整型科,她就要马上去挂号!
「妳要是头壳坏去,找他就没错啦!」
「头壳……哎哟,他是专门看疯子的精神科医生喔?」倒退两步。管他有多帅,每天都得和精神病患在一起耶!年轻OL的满腔「热火」瞬间灭了一半。
义工妈妈发出大笑。「妳误会了啦!我是说真的头壳坏去!妳的头壳里头要是长了坏东西,冒出肿瘤,可以去找他看,他专长的是脑神经外科!」
忽然觉得方纔的帅哥,头顶上又多了圈刺眼夺目的光环。天啊,居然是难度最高的神经外科耶!外科医师耶!天下真有这种鱼(才智)与熊掌(外貌)兼得的上天宠儿呀!
可惜……女子不得不举白旗投降,放弃找帅哥看病的念头,谁教脑神经外科的「门坎」太高,她高攀不起啊!
「明朗医学中心」里,炙手可热的脑外科主治医师欧阳英治,沁着薄汗的白皙脸庞浮现健康的嫣红,气喘吁吁地赶到自己的诊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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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密斯林,我迟到了五分钟。」打开门,向正在里面整理病历表与杂物的娇小女护士招呼道。
「我还在跟护士长提说,欧阳医师很难得的迟到了呢!平常都会提早三十分钟到医院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还没到,害我小小地担心了一下。」甜笑地摇摇头。
林护士觉得欧阳医师实在太客气了。和一些迟到成惯性的大牌医师相较,一年中迟到次数连五根手指都不满的欧阳主治医师,算得上是模范生。而且其中更有那种把「迟到」当成理所当然,即使姗姗来迟也没半点愧疚之色的差劲家伙!似乎只有他们的时间是金钱,完全不把患者的宝贵时间当一回事。
「是塞车吗?」
「不,是我自己今天起床晚了。」脱下外套,披上医师袍,欧阳英治坐在诊疗桌前,开启计算器。「十分钟后开始看诊。」
「好,我知道了。」林护士将整理好顺序的病历表放在他手边。「对了,总务处送来一些你的信件,我把它放在那边了。」
「谢谢。」
等待计算器执行连线作业的同时,欧阳英治拿起文件匣上的一迭新信,草草检视着。医疗器材的业务信、会议通知与一些病人寄来的问候信……突然,翻阅着信封的手在碰触到一只白色信封时停下。
过去这几周来,英治陆续收到相似的信。信封是以激光打印机列出「欧阳英治」四个大字及医院地址,除此之外,有关寄件人之类的抬头都没标上。至于里面的内容……英治拆开封口,抽出那张到处可见的白色A4印表纸,上头一样写着和过去几封信相差无几的字句:
你死定了!
你毁了人家的一生,还好意思装作一无所知?
你等着,很快就会有人来找你算帐!
初次收到这封信的时候,英治很纳闷,这封对自己怀着这么深沉恨意的匿名黑函,可能会是谁发出的?
最初他怀疑是与工作有关,因医疗纠纷所招来的敌意。
不过自己从专任医师升为专任主治医师的这一年多来,手术不成功的案例只有一件,而且病患的主要死因并非是手术失败。当时开脑后发现,癌细胞扩散得远比预期要严重,纵使尽力清除也只能说是尽尽人事罢了。结果,病患在开刀后一周往生。当时家属方面的态度,看不出对治疗过程有任何的不满……
非主治时期的话,令英治印象比较深刻的CASE,是几年前自己还是住院第二年医师时所发生的。当时主刀的教授级资深医师,在处理一名年仅十岁的小女孩脑部动脉瘤时,不慎触破肿瘤,导致大量失血。这本来就是手术的附加风险,发生这种状况谁都不乐见,后来经在场的三名医师分秒必争地全力抢救后,女孩还是陷入昏迷,直至脑死。
怎知,家属非常不能谅解,认为是医院现场没有准备足够的输血袋,在加送血袋的过程中所浪费的时间,才是女孩无法获救的主因。因此,他们数次率众到院抗议、要求讨回公道,最后还告上法院。
后续过程英治并不清楚,那是医院聘雇的律师的工作,他只知道最终结果这件诉讼案的刑事部分获不起诉处分;民事的部分,因控方家属缺乏有力的证据而败诉了。
「它」变成英治的医师生涯中,一段难以抹煞的回忆。
不管是站在法官面前陈述开刀房内的种种、直接面对悲痛欲绝的家属、或是证人对质等等,英治都是头一次经验到。这起纠纷的详细始末、或是事件的枝枝节节,大部分都随时间拉长而日趋转淡了,只有对方在法庭内大声咆哮说:「你是杀人凶手的共犯」,这一句话到现在还印在他的脑海中。
他是心中「有愧」。
但是他的「愧」,不是愧对自己的良心,而是辜负了家属殷殷盼望的一份愧疚、一份抱憾。
这次的事令他亲身体会到了做为一名医师,双肩所必须承担的期盼,究竟有多么的重、多么的沉、多么的深。
此后,每次开刀前他都要再三地提醒自己,手术刀底下切割掉的固然是不被需要的血肉细胞,可在手术门外被切割的,却是受尽煎熬的家属们那一颗活生生的心。背负着他们满腔的希望而动的刀,若没做到最后一分努力,也绝不能放弃,要与患者一起向死神宣战,并肩作战直到结束。
……真会是那位女孩的家属吗?
如果黑函是在诉讼期间,或是诉讼结束不多久寄来的,英治便不会觉得奇怪。可是都那么久以前的事了,事到如今才发这种黑函,于理也说不通,实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英治朝私生活方面去推测。
朋友关系、同侪关系,甚至是过去自己在「夜游」时代可能得罪过的人……但这些可能性也一一被排除掉了。
升上主治医师后,工作日渐繁重,夜游的机会大大减少,就算偶尔趁空档去露个脸,一个月也才一次或两次而已。况且,通常他也不是一个人去,和他「尬车」的对手十次有九次是「那家伙」。也就是说,无论输或赢,都是自家人,任何麻烦都可以关起门来解决。
至于朋友?英治不愿朝这方面去想。疑人不交、交友不疑。既然将对方当成朋友,还随便揣测对方是否是发黑函的对象,未免失礼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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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仅剩下的一个方向便是同侪竞争了。
假设真有人企图利用黑函,达到逼他心生恐惧而离开医院的目的,那这人还真是用错了方式。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连他欧阳英治是越挫越勇、越是恐吓越是硬骨性格都不懂的家伙,也没啥资格当他的敌手了。
那天花了十几分钟思考仍得不到答案后,英治就决定对黑函「置之不理」。反正这种只敢躲在暗处做些偷鸡摸狗之事的家伙,也没有什么好畏惧的。出于好奇,他当然想知道对方是谁,但想不出来也只好等对方自己乖乖现身了。
拉开最下面的抽屉,将这封信丢进其它的「复制兄弟」堆里,英治便将此事完全拋诸于脑后了。
「欧阳医师,时间差不多喽!」林护士探头进来说。
点点头。「请第一位患者进来吧。」
英治展开了忙碌的另一天。
头位挂号的病患是前来回诊的一名年长女性。
「上回的断层分析,并没有肿瘤复发的迹象。」以不苟言笑的严肃表情与不温不火的沉着声音,年轻医师看着计算器中的脑断层影像说:「这样看来,药物控制发挥了效用。若没有特别不舒服的情况,就继续按照目前的剂量吃就好。记得一定要定时吃。」
「可是吃药之后,会有点昏沉。」
「很严重吗?」声音里多了丝关怀。
「……也不是那么严重,躺一下就会好多了。」妇人迟疑地说。
「不是很严重的话,可能是药物本身的副作用影响。调整剂量是可以降低副作用,但会增加复发的风险。这阵子是关键期,能不能抑制住就看这两、三个月了,所以我还是照原来的剂量开,假使妳晕眩的症状日益恶化,记得马上过来复诊。」
点头,妇人以全心信赖的眼神看着他。「我知道了,谢谢你,欧阳医师。」
在前来求诊的患者眼中,一名医师的长相其实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医师的技术与经验能否值得自己将性命交到他手中。
在大多数的病患眼中,「欧阳医师」其实是个严肃、凛冽到近乎恐怖,从不与病患说笑的可怕医师。他不会对病患多所安慰,当病患若不好好配合治疗、按时吃药,他就会毫不客气地大声叱责、痛斥。然而,没有一个人会在私下抱怨医生不够亲切,只会提及他认真、仔细、绝不马虎的看病方式,以及对病患提出的疑问会详细解释到底的专业态度。
与其让亲切却只会出一张嘴的庸医看诊,不如让可怕却有口皆碑的优秀可靠医生治疗。
欧阳英治目前在院内每周四天的门诊,几乎天天满诊,并非出于偶然。
「是,这里是305诊疗室。」
看了十几名患者后,林护士接到了通内线电话,她中止叫号的动作,说:「欧阳医师,VIP那边要请你过去和内科部门进行会诊。」
「不是急诊吗?」
林护士向电话那端的人再次确认,而后摇摇头,说:「不是,是一位刚刚住进VIP的新患者。内科主任已经先行检查过了,似乎想再征询一下外科部门的意见。因为主任今天休假,他们希望你能过去。」
「告诉他,等我看完这边的患者,就会过去。」
林护士低头对话筒说了几句,不一会儿又叹气地抬起头说:「抱歉,欧阳医师。他们希望您能马上过去。」
皱皱眉。不是急诊,便代表患者不是处于紧急状况,为何非得要他放下门诊的患者不顾,以VIP为优先?「请他们找其它没在看门诊的医师过去会诊。我还有这边的病患在,分不开身。」
「咦?可是那边是VIP耶……」
林护士有些迟疑,她担心回绝会诊,日后会让他受到刁难。内科主任的小心眼是院内出了名的,要是他直接向外科主任抱怨,外科主任也不好意思不做任何处置吧?轻则骂骂了事,重则……做一辈子的主治医师,别想再往上升了。
「病情只分急缓。」英治淡淡地说:「叫下一位病患进来吧。」
担忧归担忧,林护士还是很高兴他做下这样的判断,不然自己心中欧阳主治医师的形象就全部幻灭了。
趁着患者还没进来前,林护士说:「欧阳主治,我最喜欢你了!我永远支持你喔,加油!」
真不知她要自己加油些什么,英治只好对她的「支持」微笑一下,说:「谢谢。我们别让患者久等,继续叫号吧。」
「是,对不起!」
向VIP病栋的护士传达完英治的意思,挂上电话后,林护士换上开朗明亮的笑脸。「三十五号林○○,请进!」
◇
门诊告一段落后。
「英治!」
在医院里和英治交情最好的前辈医师董新彰,急急忙忙地冲进他的诊疗室内。「听说你拒绝了内科主任命令的会诊,是真的吗?」
「嗯。我总不能放下外头的一堆病患。他们既然挂了号,我就有义务看完。」
「你糟糕了啦!内科主任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在办公室里咆哮着说你耍大牌,自以为有外科主任的宠信,竟然不把他放在眼里。」董新彰摇头兼叹气地说:「谁你不好去得罪,偏偏要去惹那个戽斗脸。」
「你错了,学长。他不是个戽斗脸,我也一样会拒绝。」英治扯着唇说。
董新彰翻翻白眼。「你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去检讨它也没意思。学长,不要紧的,等内科主任气消了点,我再过去向他致歉,相信事情不至于闹大。」
「你怎么能这么笃定呢?我可是比你更清楚方主任是什么德行的人。」
董新彰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当初要成立VIP栋时,院内的主任级医师就分成两派赞成与反对的。方主任就是赞成最力的一个,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他是想藉此掌握到与权贵阶级的直接联系,因为这对他日后竞争副院长的地位将是个有利的条件。不消说,你们主任是他最大的眼中钉,加上你这一闹,我看外科与内科的嫌隙又更深了。将来他肯定会想尽法子整你的!」
对这种事一向冷漠,习于置身事外的英治,听了这番话后仍没多大的紧张感。
「学长知道的真不少。」边动手收拾着桌上的东西,边说。
「哈哈,我这个情报通可不是吹牛的!」董新彰得意忘形了一会儿后,马上又用力拍了下英治的肩膀道:「你少引开话题,臭小子!」
呵,果然这招已经过时了吗?「不,我是真的认为学长很厉害。每次每次都是你把消息告诉我,我才知道的。我一直都很感谢学长的情报,没有你,我就是个孤陋寡闻的井底之蛙了。」
「啧,灌我甜汤也没用啦!告诉你,我能给你情报的日子,也就这两、三个月了。」一不小心说溜了嘴。
「学长要离开这里吗?」
董新彰抠抠脸颊。「被你知道,那也没办法了。其实事情还在谈的阶段,有间私人医院要聘我去做主任,是间规模虽小,但也是各科别都有的地区医院。在咱们医学中心里,你这个学弟都抢先我一步挂上主治了,我却连点动静迹象都没有,老实说,要说不着急也是骗人的。只要薪水、各样条件确认没问题了,我想我应该会接受这次的挖角。」
人生聚散总无常。
想到身边又将少了个能放开怀说笑怒骂的对象,不免寂寥。幸好,无法在同间医院共事,并不代表未来都不能见面。台北就这么丁点儿大,要找人随时都找得到。曾数次在生死关前徘徊的英治,很快就想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