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好吵。吵死了。
耳朵里面响起尖锐的笛音,越来越大声。。。。。。
伴随着冷汗滴落额边的,还有从腰部往下蔓延的无力、坠落感,以及边缘渐渐被黑暗吞噬掉的视野。
(他、X的,我该不是要昏……)
「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身体不要紧吧?小汪大哥。」细小而冷硬的严肃黑眼珠,定住他。
多亏这句话,及时切断回忆之索,把小汪拉回现实。
做几次深呼吸,从齿缝中鄙夷地吐出:「好得起来才见鬼。全因为你腐烂发臭的味道,熏得老子作呕。快把九百块拿出来,
老子现在和一个畜生处在同一个空间,恶心得快吐死了。」
「恶心想吐?莫非这是在害喜吗?我已经做好准备,随时都可以负起应负的责任。」男人不疾不徐地说。
X,自以为是幽默的冷面笑匠吗?老子生耳朵以来,没听过这么无聊的冷笑话,快把人给冻死了!
就连送他一记白眼都嫌浪费自己的眼力。
「我从不说笑的,小汪大哥。尤其是『责任』这两字,我是说到做到的男子汉大丈夫。」
又来了,这家伙怎么老是能猜中自己正在想什么?小汪绝对不相信这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八成是这死三白眼用了什么邪术。
「姓管的,我已经尽量不在大过年的时候,讲些招惹晦气的话,所以一直没理你在那边自嗨搞笑。不过你要是再继续唧唧歪歪、拖拖拉拉地逼我翻脸,老子就放弃做个文明人……说,你想怎么死?恁伯很乐意成全。」
说着,小汪刻意耍起流氓样,挽起衣袖,一口气将他办公桌上的每样东西全都扫落地,除了母亲的「心血」外。
另一方面,纵使逼得对方火大翻脸了,男人却依然故我,天经地义地说:「你什么时候要离开全宇盟,到文龙堂来?你的位子我已经帮你预留着了,一个能真正让你发挥长才、赚大钱的位子,可不像你在夏寰身边做的跑腿跟班,小汪大哥。」
小汪不禁瞪大了眼,是他不正常,还是这个家伙脑子有问题?
难道姓管的已经忘记,当初他对他做了什么吗?
他以为他汪某人是什么?能够左脸颊挨了打,又把右脸转过去,供人再打一巴掌的虔诚教徒?还是得了失忆症,脑子空空的木头人?不,或许他认为他小汪不是人而是东西,让人『呷免钱』就算了,还得感谢他肯赏脸吗!
要他汪某到文龙堂 ?!不如给他一把枪自毙!
嗯?再想一想。。。。。。
口口声声的「小汪大哥」。
彷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亲昵调侃,嬉弄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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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一举一动,如果背后不是别有用心,未免太诡异。所以他一定是。。。。。。
「你别欺人太甚,管禛。」
阴沉着脸,小汪冷瞥他一眼。「你曾做过的丑事,足以让我将你大卸八块,到现在还没动手一刀砍死你,只是我不想制造夏哥或英治哥的心理负担罢了。不要因为上次被放过,就以为老把戏能再玩一次。」
「我欺人?我不过是。。。。。。」
「不管你在动什么歪脑筋,都没有用的。你这种卑鄙小人,我打从一开始就看穿了。说什么愿意一笔勾销与英治哥之间的恩恩怨怨,实际上你又在计画更恶毒的诡计了吧!耍这些无聊花招,想越过我这道墙,门儿都没有。」
管禛抿紧唇,扑克脸上隐隐含怒,凝视他几分钟之后……
「是吗?被察觉到就算了。这次你的警觉性果然比较高了呢。」男人令人意外地爽快承认。微扬的唇畔透着苦涩,细长的眼角渗着寂寥风情。
「废话!」幸好自己及时发现。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也就是说,十年内这个男人绝对不可能,再获得他们全宇盟上上下下的信赖。至于小汪,一辈子都不可能再信任他!
点点头,管禛似乎放弃再「鬼扯」下去,从裤袋中取出名牌皮夹,由厚厚一叠钞票中,掏出张千元大钞夹在两指之间。「辛苦你了,这是汤圆钱,不用找了。」
终于可以解脱了。小汪迫不亟待地伸长手,想拿了钱好走人,谁知指尖才碰触到钞票,管禛蓦地扣住他手腕,使劲一拉……
「你干什么!」两人间隔着办公桌,迫使小汪整个上半身大大向前倾。
「呐,那一晚的事,你没有告诉夏寰或欧阳英治,是不是?」男人逗弄地在他耳畔吹气嗫语。
浑身打了个哆嗦。
这、这还用得着说!
那种没脸见人的丑事,对一个男人而言是最大的羞辱,等于人格被彻底践踏的侮辱。小汪巴不得能将此事从世界上抹煞掉,哪可能告诉夏哥他们!
「看你一副想杀人封口的表情,你是不愿意他们知道,当初你为了移转我对欧阳英治的注意力,牺牲小我而献身给我这敌人的伟大事迹罗。」
「献个头!那分明是你……」
「好吧,不论是我强迫,或是你主动诱惑,你不觉得他们应该要知道这件事,并好好地忏悔,他们对你的诸多亏待吗?」
「一点也不!X,你是什么东西,少干涉别人的问题。」
「我的确不是东西,但你也不是东西……我们都是人,是人就会有心。我有心帮你讨回点公道,你不必同我客气。」
小汪咬紧牙,盯着他。
「呵,你这是在用眼神恐吓我吗?但是,你拼命瞪大的铜铃眼,与其说可怕,不如说他们圆滚滚地挺可爱的啊。。。。。。」呵地微笑,男人眯细了眼。
「你这混帐究竟想怎样?」
「之前你不是说了吗?反正我满腹坏水,暗算不成,我就跟你明算。我想要怎样,你要不要猜一猜先?」松开手,一摊。
管禛还能从自己身上,挖到什么剩馀价值?
最近帮内与管禛有何利益冲突的点吗?管禛要故技重施,借着自己去伤害英治哥,又会从哪儿下手?其它能够令管禛觊觎的东西是。。。。。。
不行,可能性太多了,一时间想不出来。
总而言之先冷静、别惊慌,对付这种「用脑力」的对手,小汪只能祈祷老友阿超快上身,给自己一点好建议。
说也奇怪,小汪在这刹那忽然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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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唬我?假使那日的事被夏哥知道了,夏哥不会跟你善了的。所以这件事曝光,对我是丢脸的问题,对你是丢性命的麻烦。你这件事当把柄,小心搬石头砸到自己脚。」
一笑,闪烁着光芒的黑眸中,似乎在赞许他能想到这一点。「你的论调基本上是正确的。但,我想得到的东西,要是值得我冒险与夏寰为敌,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这论调就成了放屁。」
「你是白痴吗?天底下没有任何东西比性命重要!钱、地位、权力,都得留着条小命才有办法享用,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小汪没想到他会这么愚蠢。
「有的。」
「啥?」嗤鼻反问。
「你,汪晋永。」简短的一句话,将宁静的假象炸裂掉。
「……」
彷佛怕他听得不够清楚,男人亲切地再覆述了一次,「我想要得到的东西,就是你,小汪大哥。」
什……么?!
这太扯了!这不可能!这肯定是谎话……
「刚刚我说要负责,你当成是个笑话。我要拐你到文龙堂来,你察觉到这是阴谋,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小汪大哥。」伸出食指,以指背刮过他光滑的脸颊,管禛黑眸暗稠地凝视着他。
「你剥夺了我这些年来的生活乐趣……计画如何毁掉欧阳英治,本来是我排遣空虚无聊的最佳娱乐,可是你的介入却改变了我应得的美好成果。因此,『谁人做事谁人担』,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最新娱乐。。。。。。你选吧,是要我拿起桌上的电话,把那一日发生的一切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远在海外的夏寰他们,或……你日后会像今日一样,乖乖地接我的外送订单。」
男人的手指滑到他的肩膀,扣住,小汪一颤。
「只不过,汤圆是额外的甜点,我要的主餐……是你。你应该懂,我指的是你的身体,不是你单纯的脑袋瓜吧。」
一张口,男人咬住他的耳垂,以齿列与软舌交相刺激着那块敏感的小肉球。一手的五指灵巧地解开白衬衫的扣子,滑入其中,刻意以非常缓慢地动作在瘦薄的胸口探索。
单纯?小汪怀疑男人是在嘲笑自己很单「蠢」吧!
「住。。。。。。手。。。。。。」
热热的气息在颈际喷发,男人扬起低哑的笑声。
「这么软弱无力的『住手』,你当自己在拍A片,饰演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样可怜兮兮地被我这种恶徒胁迫就范吗?那你真是演得太差劲了,起码也得哭得梨花带雨,耍些撒娇求饶的伎俩。如果不是,你是真心想要我住手,自己稍微使点劲挣扎开来,如何?光是在那边喊住手、不要的,会让人笑你像个小娘炮。」
(这个趁人之危的混帐,明知道我无法……)
小汪咬咬牙根,为了堵住男人的口,难道非得允许男人对自己予取予求。。。。。。不可吗?
「我在你眼中,真有这么该死是吗?姓管的。」
「是的,我对你还有很多恶毒的计谋、邪恶的花招要实行,大概。。。。。。得花上一百年的时间吧?」
(开什么玩笑,谁要和你这家伙纠缠这么久!)
「哪,你快点选择吧!是现在就让我了结你的痛苦,拨这通电话,还是要给我一百年的时间,慢慢料理你呢?」
小汪难以取舍地瞪着话筒,吞一口气,伸出手盖在电话上。
男人挑了挑眉。
「不许打电话。」
苦着张脸,小汪作出了这一生中最困难的决定。
「妹ㄚ,打电话给你阿永兄,看他送汤圆送到哪儿去了?送这么久了,还不回来啊?跟他讲,我们要收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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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
绑着马尾的清秀女孩,掏出手机,按下快捷拨号键。彼端不停地播放着同一首ABBA的老歌「S。O。S」,就是等不到人接起电话。
「阿母,阿兄都不接电话呢!」
汪金花深深地叹口气,那个猴死囡仔不知道又晃到什么地方去了,希望不是在外头惹啥咪坏歹事。
人家说「女大不中留」,其实男孩子不也一样?长大了、翅膀硬了,大过年的也不知留在家中孝顺老母亲。
明明儿子的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就是没个定性。本来盼望他早点结婚生子,看看有了老婆他会不会比较定下来,偏偏看他身边全是些哥儿们、兄弟,连点粉味都没有,结婚。。。。。。不要说是八字都没一撇,连媳妇儿出生了没,都让人烦恼啊。
抬起头望着渐渐被乌云吞灭的圆月娘,摇了摇头。
「呒法度,我们自己收一收,先回去吧。」
古早人常常讲,在元宵月圆时,要「偷拔葱,嫁好尪;偷拔菜,嫁好婿。」,不知道今天要拔什么,才能帮自己的笨儿子娶个好老婆呢?
关掉所有灯光,幽冥黑暗的房间里,重叠在宽阔办公桌上的模糊人影,发出肉体碰撞、体液交融的猥亵声响。
苦闷的、压抑的喘息,是来自于灵魂的无声啜泣。
「小汪大哥,把眼睛张开。。。。。。」温柔地要求。
才不要,不想看到男人的脸,那一定是个得意洋洋的……
「张开眼睛。」直接地下令。
不能反抗地张开了双眼,立刻跃入视线的,是男人悬在自己上面的有些严肃、无比专注、透着强悍男人味的脸庞。
凝结于额际的粒粒汗珠,是自制力的结晶。一如那浮现于双臂的隆筋,是为了给予情人最温柔、最体贴的拥抱……即使对方并不领情。
「你。。。。。。看什么看。。。。。。」哈啊、哈啊地喘息着,想逃离那双磁石般的黑眼,不愿让男人进入自己的灵魂内。
「我在赏花灯啊。」
「神。。。。。。经病。。。。。。这里哪来的花灯。。。。。。」
笑得极坏、极魅的男人,淡淡地说:「你的双眼,映着窗外的月,便是盏最美的灯。」
早知道就不开口了。
这么恶心巴拉的话,他怎么说得出口?
「想到往后每年元宵,都能赏到你这盏名灯,我真是世界上最有福气的人了,你是不是?小汪大哥。」
……而他汪晋永就会成为世界上最没福气的人了!
不等小汪的回答,男人低头,火热的双唇霸气地占据了他的双唇,以持续不断的热火,一而再三地烧灼他的理智,狂取豪夺他不听使唤的身子,纯情生涩的反应。
这不过是漫漫长夜的序幕。。。。。。
今年的元宵,小汪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因为,这是他人生中第二倒霉的一日。
什么?最倒霉的一天是哪一天?
那还用得着说。它,就是管禛降临在这世界上的那一天!
()
~~THE END
孽火 番外篇 一夜怪谈
“护士长!”白着一张小脸的年轻郑姓女护士,冲进护士站搬救兵。“不、不好了!你快来啊!”
“是哪个病患有状况了吗?”护士长立刻放下手边的工作。
“不、不是,可是……哎哟,你跟我来就知道了!”她拉起护士长的手,气急败坏地带着上司往VIP病房区走去。
假使不是某位患者的病情急遽恶化,那么能使得训练有素的下属露出如此不专业的慌张表情,并且无法独当一面处理的“危机”,护士长想了想,大概就只有一个可能了——那个上星期“降临”这间“明朗医学中心”的、举世无双的特大一灾难制造机”。
自从这位受了枪伤的患者入院后,除去头两天的手术恢复期间,他很安分地躺在床上睡觉,没惹是生非之外,接下来,几乎每曰都有护士被他造出的“麻烦”给气到花容失色,手足无措地向自己求救。
当她们来到挂着1130号的个人VIP室前,瞥了瞥身旁畏缩、一脸想逃跑的密斯郑后,护士长边伸手敲了敲门,边问:“这回,他又做了什么?”
“里面有一大群……好像是他的朋友……他们……他们……”密斯郑说得吞吞吐吐的,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朋友?”护士长揪着眉心。该不会又和前几天一样,他呼朋引伴地找来一群人,在病房内开起麻将大会了吧?
这时,门开启了。一名笑容和善的男子站在门边,歪着头朝躲在护士长身后的护士挪揄道:“啊,你又回来啦,护士小姐。刚刚我们还在说,你怎么下进来,转头就跑了呢!你不是来帮夏哥量体温的吗?”
护士长挺了挺肩。“密斯郑告诉我,说这间病房里有些状况。”
“状况?”男子挡在她们面前。“没有啊,我们夏哥好得很!”
“那很好,不过我还是得进去亲自确认一下。”
但眼前的男子却文风不动,客气地说:“现在有点不方便,能不能请你们过个五分钟后再来?”
护士长考虑着。
“是枪……我刚刚看到他们里面有人拿着……枪!”密斯郑颤抖地扣着护士长的手臂,鼓起勇气小声地告密。
“什么?!密斯郑,你确定?”护士长脸色一变。此事非同小可,怎么能让人将杀人武器偷渡到医院中!
“啊哈哈,护士小姐,你不是在开我们玩笑吧?哪里来的枪?你一定是看错”
“我没有,我真的看到——”
“不必说这么多了。”护士长阴鸷着一张脸。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即使病患的主治医师反对,她也会以护士长的职权向上级报告,请“他”提早出院的。“是否看错,我会用自己的眼睛来判断。请让开。”
男子眯眼一笑,让开身子,道:“不希望你们进来,可是为了你们好。”
密斯郑倒抽了一口气,但是护士长在医院工作了十几年,见证过无数人的生死场面,哪会这么轻易就被吓唬住?她毅然地走进病房内。
里面约莫有七、八个散发着「江湖味”,一看即知是“道上兄弟”的大汉,在她闯入的瞬间,中断了交谈,纷纷调转目光打量过来。从这些人脸上的肃杀之气看来,他们所谈论的,显然不是令人心情愉快的话题。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