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警告夏寰,無論如何都不許來!
3、
“呜。。。。。。呜呜。。。。。。”
土豆仔看着女儿哭得几欲断肠,也不知还有什么能安慰她的。过去因为自己职业的关系,心里存着对她的亏欠,只要女儿开口,他没有不答应、没有不努力去弄来给她的………也是因为她的一句“你的胳臂是向里或向外?你要挺自己女儿的夫婿,还是要挺那些没水准的流氓?!”
被女儿鄙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照说早该习惯她这张口无遮拦的嘴,可是听见她拿流氓来攻击大哥,土豆心头也不好过。
没有夏哥当年给他的机会,现在自己还在暗无天日的娼寮里,做着专吸别人家女儿皮肉钱的生意,来养活自己女儿的行为。可是自己不但没有知恩图报,还背叛了夏哥,协助张广收将夏哥推入地狱。
唉,他早已经不敢想自己的将来了。被七爷、八爷捉到第十八层地狱,或是做牛做马地向人家谢罪,都是自己活该。然而,老天爷锐利的眼,哪会这么容易放过他呢?这一切都是现世报,是他们父女俩只顾自己、不顾别人死活的报应。
“阿惠,麦搁考(别哭了)啊!既然他对你说出这么无情的话,我看你也该看清这个人,可以对他死心了。”
“我不要!我不甘心!”女儿搥打着沙发,转头以哭得又红又肿的眼睛瞪着土豆仔。“我什么拢给了他,什么都以他为优先,我放弃自己的高薪工作,替他打点一切,结果呢?他现在有了新欢,就把我踢到一边,好象一块没用的挡路石,我怎能吞忍得下这口气!”
“吞不下也得吞,不然你能怎样呢?”
这句话仿佛触发了女儿的怨念,她倏地冲进了厨房,不一会儿便拿着白晃晃的刀子出来。
“我要杀了那家伙!他嘲笑我已经引不起他的性趣,那我就把他没用的LP切掉!与其便宜其他的女人,我宁可让他这辈子再也做不了男人!”
土豆仔错愕地愣住了。
哪A安捏(为什么会这样)?他一直以为给了女儿最好的教育,但是。。。。。。看到拿刀要去zhao nan人算帐的女儿,他脑海中就不停地旋转着“因果报应”四个字。都是无路用的(没用的)老爸害得女儿即使念再多的书,也翻不了身。
自己坏事做尽,给孩子以身言教地立下了不正确的示范,怎能期待女儿成为顶天立地的人?
“麦搁憨(不要做傻事)啊!阿惠!”
望着怒红着眼、面孔因恨而扭曲的女儿包起那把刀,预备出门时,土豆仔这才从错愕与恍神中惊醒过来,急忙冲上前去,要夺下女儿手中的刀。
“把刀给阿爸!万万不可做出这种毁已灭人的憨歹志(蠢事)!”
“不要!他给我难看,我也要让他混不下去!”
“刀子给我!”
“你放手!为什么要阻止我?我今天会这么惨,难道不是阿爸的责任吗
?你凭什么不让我去找他算帐?走开啦!”
噗吱………
女儿凶狠地瞪着他的表情,一瞬间转为惊慌。“阿爸!呀………血!血!血!到处都是血!”
腰侧的剧痛,让土豆仔只能蹲下身,紧压着伤口。“阿,别做。。。。。。憨歹志,听阿爸的。。。。。。把刀子放下。。。。。。”
但是女儿完全听不进去这些话语,她摇着头,歇斯底里地后退,接着说道:“是你不好,你和我抢刀子!我、我没有要杀阿爸的意思,是你的错,是你不对!我没有不对。。。。。。对,我、我还要去找他。。。。。。我没时间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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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惠!!”
伸出手,土豆仔却来不及捉住女儿的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冲出门外。
憨囡仔(傻孩子)。。。。。。真是个憨囡仔,阿爸已经没法度(没办法)救你了,你知道某?
流出体内的红水在脚边ju ji成洼,土豆仔明白自己的生命如砂漏中的细水,正涓滴消逝。
他颓倒在地上,翻眼看着天花板。
自己这一生究竟是有什么意义呢?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毁了,所以转而以女儿的人生为自己的人生,给女儿最好的一切,培育她不让她肯上自己因为穷苦、因为没有好环境,只能为非作歹走歹路求发达的后尘。但是他不惜背信忘义地满足女儿的要求之后,才发现自己最大成就的女儿。。。。。。其实是彻底的失败品。
唉。死不暝目。
如果就这样死了,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在死之前,向夏哥、向欧阳医师、向老先觉他们说句对不起。
可惜,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合上双眼,脑海萦绕着人生片段的走马灯秀。。。。。。
“。。。。。。喂,醒醒!”
轻轻拍打着脸颊,焦急地问道:“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土豆仔!”
缓慢抬起笨重的眼睑,象是人在鬼门关前,又硬是被拉了回来。
“。。。。。。夏。。。。。。哥。。。。。。”
“你还认得出我?太好了!你等一下,我去找电话打119!”蓄着短胡须,紧皱着眉心的男人放开他的手,道。
但土豆仔反捉住他的手。“不。。。。。。用了。。。。。。你叫也来不。。。。。。及了。”
可以感觉到迫在眉睫的死脚步声,奇特的是他竟一点儿也不害怕了。早晚总是要走到这一步的,先走或晚走,也是要走。
“你在说什么?你还有救,不要放弃!”
“我。。。。。。要说声。。。。。。对不起。。。。。。夏哥。”不理会夏寰的鼓励言语,土豆仔只想将搁在胸口的话说出来。“一切。。。。。。都是为着我女儿。张广收勾搭上她,只是想要。。。。。。叫我背叛你。。。。。。做他的狗。。。。。。我抵挡不住女儿的要求。。。。。。真对不起。”
土豆仔早知道,张广收那个人是不会轻易信任他人的,因此他将事情的一切经过与真相,全都以笔记录了下来,随身携带着这本小册子,以防万一哪天自己被灭口了,再也没人知道真相。
现在,轮到这有备无患的册子派上用场了。
“。。。。。。里面有我做的一切。。。。。。全部的告白。。。。。。还有。。。。。。现在英治哥。。。。。。在哪儿。你拿去。。。。。。”他扬起苦笑,却笑出了一口的血。“也跟他说。。。。。。对不起。。。。。。我下辈子会。。。。。。还他。。。。。。”
在用罄最后的一口气之前,土豆仔交代说:“要是。。。。。。遇到阿惠。。。。。。跟她说。。。。。。阿爸不怪。。。。。。她。。。。。。要她。。。。。。保。。。。。。”
但最后的一字,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口。
夏寰默默地替老手下合起了眼,再将他平放在地上,站起身。想到以前两人曾交谈过的话语,他苦劝自己要与阿爸和解的话,他不禁黯然神伤。假使自己能更认真地听进去就好了。
“我原谅你,土豆仔。一路好走,我一会替你把话传到。”
怎能苛责一个一心只是想供给女儿自己所有的一切,丝毫不知道过度的爱也有致命危险的父亲呢?
况且,真正该被指责的,是幕后主使,策划的总负责人吧。
夏寰起土豆交给他的小册子,迅速地翻阅到尾页,上面详载着英治被关的地方,以及负责警戒的人数。
“要跟你借点‘家私头仔’,土豆。”
说完,他开始在土豆的家伙中搜找,看看有没有藏起来的武器。
逃离移送的囚车后,夏寰没有直接回老宅,一个理由是条子绝对会在那边等着他,一个理由是不希望让其他人………无论是小汪或是禾琛他们,被当成自己的越狱同伙。
救出英治的任务,只要给他一些‘工具’,即使是单枪匹马一个人去执行,也绰绰有余。
将两柄蓝波刀分别藏在裤脚与袖子里,一把半自动shou qiang与子弹则分别塞在裤腰、口袋中,还有一些能放烟雾、制造混乱的小玩儿也一并带走。夏寰整顿好装备,以家用电话报警之后,搭着夜色悄悄地离开了。
无惧於卑鄙无耻臭名的小人张广收,在这间饭店的里里外外至少安排了二十名的da shou,来迎接夏寰。
“这下子,不管那家伙撂了多少帮手,插翅也飞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跷着二朗腿,把玩着手中的枪,神情一派胸有成竹,只是有点些等得不耐烦的男人,斜着脸色发青的英治。
今天那名负责施药的女子未再出现,上次打的替代药品的药效也早已消退,现在英治整个人可以说是不舒服到了极点。
“这家伙搞什么?搞这么久还不来?昨天上午逃出去,到现在都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了,他是想动员军队吗?哼,以一个逃犯的身份,我想会听从他命令的干部,已经不多了吧?该不会。。。。。。夏寰比我想的更没带种,逃出了看守所之后,因为重新尝到自由的滋味太美好了,所以变了心意,不打算来把你抢回去,顾着逃跑乐逍遥去了?” 将枪口抵住英治的下颚,抬起来。
「啧啧,还以为你的魅力有多大,想不到也是尔尔,害我白白地帮助他逃跑了呢!」
英治皱紧眉心,嘴唇泛白地说:「他知道他不必来,我不需要他来救我。」
「呵呵,是吗?假使我现在决定扣下扳机,你想怎么救自己?不需要人救只是说得好听而已。现在的你是我手中的一块肉,我想什么时候,怎样料理,都随我高兴。」
枪口慢慢地往下滑,来到胸口上,冰冷的金属在扁平的|乳头上打转。
「不过你放心吧,就算那家伙不来救你,我对你的计划也不会变。反正夏寰是玩完了,作为一个通缉犯,只能在暗处躲躲藏藏,要不就是偷渡到海外去。我就接收他的女人和近海帮…虽然那原本就属于我,这只是物归原主。」
英治咬着牙根,使尽所有意志力漠视胸口上的刺激,喃喃地问道:「近海帮和你是什么渊源?」
「呵,你有兴趣知道吗?」
没有。只是需要一个转移注意力的东西,渴望盗汗与恶心感能消退。
「好吧,我就说给你听,当作打发时间也好。」
一脸无聊地,张广收把枪从他胸口移开,套在指间转动着。
「最早的近海帮,靠的是海线走私与砂石利益崛起的,那时候帮内势力全是自己人,也就是陈家人的天下,和家庭企业没什么两样,帮内干部到外围的机个帮派也全是姓陈。说到我和近海帮的关系,就得说到第一代帮主,也就是夏彪的老婆陈香她阿爸。」
「我 父亲是她阿爸的堂叔在外面生的,虽然不被承认,但和第一代帮主算是有血缘的堂兄弟。我老头是个玩咖,什么东西都碰,看上眼的女人,别人家的赌场……用抢 的、用骗的都要弄上手。有回就这样子惹到个棘手的家伙,被对方恶整了一顿,丢尽我阿公的颜面,阿公就派人把那家伙的家给抄了。」
英治脑中模糊地浮现了曾经听夏彪提过的悲惨的过去。
「没 想到就因为这样,触怒了陈香的阿爸……他认为这件事情是我阿公做得过分了,因此单方面地切断与我阿公的关系,彻底决裂,不许阿公再挂近海帮的名义,还赶尽 杀绝地不让老顾客和我们做生意。失去了最大的靠山,阿公的地盘很快就被其他帮派给瓜分掉,整个组织瓦解,不到一年,阿公就抑郁寡欢而死。」
张广收激动地舞着手,口沫横飞地开始描述兔死狗烹之后,钱和势力大不如前的家人的悲惨遭遇。
包括习惯用钱或用关系解决惹出来的麻烦,却忘了自己已经没钱没势,跑去别人酒店内惹事,被逮进牢里后,莫名其妙地在一场监狱暴动中死亡的父亲。以及推动依靠,频频改嫁,却每年况愈下,怎么改嫁都嫁给人渣的母亲。
还有担心穷困得付不出大学学费,高中便到牛郎店靠着哄一些老女人欢心来赚钱养家兼存学费的他自己。
要不是张广收始终怨怼陈香她父亲的翻脸无情、对外面的人(夏彪),远胜对自己人(父亲)好及把家族事业交给外姓的人,让外姓的劣币逐良币,消灭近海帮中的陈家势力等等,始终坚持自私自利的角度,以及责怪别人却绝不检讨自己的偏执,张广收其实算得上是野心勃勃、上进的人。
可惜,野心一旦脱离了常轨,也只是害人不浅的玩意儿。
「说 到底,干流氓还不是被人瞧不起?要做就要做更大尾的、更不会被逮到的。」张广收换上笑嘻嘻的和善嘴脸。「所以,我决定搞政治。善用我和气生财的外貌和丰富 的学养,为自己打开从政的大门。先吸引了我的老丈人的好感,再追求他的女儿,学习夏彪利用入赘一步登天的方式……唉,当上议长的这条路,真是漫长啊!但 是,一切都很值得。」
他重新把枪口移回了英治身上,抵着他的腿间说道:「看我和夏寰就知道了,现在我是人人尊敬的议长先生,他却是满街喊打的过街老鼠通缉犯。这场夏家与陈家的恩怨,纠缠了三代,终究是我陈家略胜一筹,占了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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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管上下磨擦着,张广收舔着嘴说:「我这辈子还没玩过人妖,不知道会是什么滋味,我等不及要看你被改造后的模样了。」
英治连开口说话都没力气,更懒得点明他,在国内动性转换手术,不是想就能做的,必须经过专业的咨询。
「……让我进去!你们放开我!」
外 面传来阵阵喧哗,张广收挑起眉,转头命令保镖去看看是谁在那里大吼大叫的?片刻后,保镖在他耳边嗫语着,张广收叫他们放人进来。不一会儿,一名状似崩溃的 陌生女子,在见到他们的那一刹那,张牙舞爪地说「我要杀了你」、「张广收你这没良心的!」并作势要扑上前来。当然,又能保镖挡下了。
「这,是她带来的。」
保镖将一把裹在白布里、怵目惊心的染血菜刀,丢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张广收离开英治身边,捉起那把菜刀,朝着女人走过去问:「你这刀子拿去杀了谁?这是谁的血?」
「都是你、都是你的错!」宛如坏掉的唱盘般不停跳针的女子,哭吼着说:「我阿爸是你害死的,我要你赔!你这负心汉,纳命来!」
「蛤啊?」张广收嘲讽地笑着。「你这蠢母猪,居然改弑父?你杀了土豆吗?」
女子一颤,马上摇头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但是张广收却毫不留情地一脚踹上女子的肚子,她惨叫一声跌了出去,撞到墙壁又滑坐在地上,嘤嘤啜泣了起来,边遮着脸边说「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做错了什么?一个道具不懂得好好地做一个道具的本分,告诉你已经结束了还不接受,跑来这里死缠烂打―――」
每讲一句,不是揪起她的头发毒打她的脸,就是任意乱踹她的身体。
「像你这种货色,就是欠扁欠骂欠教训!你以为拿刀子就能对我怎样吗?也不去掂掂自己有几两重!当初要不是为了要你父亲的配合,你这种下姿色的女人,我根本不屑上!我去X个男人的XX都比X你松垮垮的XX爽!」
女子不停尖叫着救命、不要打了的声音,召唤出活生生的梦魇,英治顿觉有一群影化的妖魔鬼怪朝自己扑了过来,在四周围着他打转,难以分辨哪个是现实、哪个是幻觉。
「吵死了,闭上你的嘴!」
继续踹打着,直到女子的叫声越来越虚弱。
眼前变得一片模糊,英治从大量流出的冷汗,知道自己差不多快昏倒之前,摇摇晃晃、扭曲的视野中,出现了一抹高大的身影。
「英治!!」
是幻觉吗?
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