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拍,男人捲起了衣袖,先在手心上压了些洗髮|乳搓一搓,再轉移到他潮濕的髮上,輕輕地揉開泡沫。專間cao作先端科技的精密儀器來拯救他人生命的這雙手,仔細地在他的頭髮中做著最原始而簡單的工作。
無言的動作之中,抗拒的心也彷彿那些冰冷的洗髮|乳,漸漸地被手指揉1搓開來,他為泡沫消失。
種種激盪的情緒、糾結的思考所占據的腦部,短暫地被這些手指吸走了注意力,揉得他無法再思考、不去多想。
「……猴子。」無意識地,將放空的腦袋中,唯一冒出的畫面說了出來。
單膝跪在他身邊的男人,雙手动作一度停下。「嗯?你說什麼?」
「理毛的猴子,忽然想到的。這次帶著一點惡意,回答。」
不一會兒,男人再次勤快地按摩著他的頭皮,不在乎他的挖苦,淡淡開口說:「人也是猴子的遠親,學習一下猴子的社交方法也不錯。」
一個人也可以自行打理,可是讓人為你打理又是不一样的感覺。
和美容院裡花錢請人服待的意涵截然不同,因為「想為你這麼做」而做的心意,全部透過指尖傳達到心中。
「泡沫,弄到我了。」
男人停下手。「抱歉,要我幫你沖水嗎?」
「不用,流了點眼淚出來就好了。」
「……嗯。」
受到泡沫刺激的淚水,夾雜著悔恨、懺罪、迷惘、苦澀……不停地、不停地流出來。
氾濫的水甚至從抽搐的鼻子中淌出。
抖動著肩膀。
咬著牙。
滴答、滴答的,水龍頭累積的水氣吸成了水珠,滴落了地面。男人默默地等待著浴室中破碎、压抑的氣音,從起起落落,到平息到、到平靜。
()免费TXT小说下载
「我沖水嘍。」
爽快沖刷而下的水,一口氣帶走了泡沬,沖入排水孔中。
# # #
「陸律師,喝茶。」
陸禾琛最討厭這傢伙的一點,不是他一天到晚變來變去的髮色,也不是他笨拙的說話方式,而是他老是透過一雙看似老實、童叟無欺的眼鏡,耄Р刈∧且浑p無時不刻窺視著一切的眼神。
「什麼?」
「咦?這……茶……我剛泡好的,烏龍茶,請你用。」
「我不是說茶,我是說你一直偷偷在看我的臉,我臉上有什麼枺鞑怀桑俊埂 ∨跗馃岵韬攘艘豢冢闪搜坨R仔一眼,道。
对别人的视线很敏感的他而言,那种被视线盯着的感觉如芒刺在背,很不舒服。
「噢,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在想着刚才……有点讶异,律师会主动推欧阳医师一把,要他陪着夏哥。你不是很反对欧阳医师待在夏哥身边的吗?」
「我刚才有说赞成他们在一起吗?」冷挑一眉,放下杯子。
「啊?可是……」
「我只是很清楚,这种时候能使夏哥让步的家伙,只有他而已。我赞成或反对都没有用,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一手支肘,一手撑着下巴,陆禾琛眺望着那道延伸上楼的台阶。假使将夏哥的内心比喻为那层楼,能够走上去的只有欧阳英治,其他的人不要说是上楼了,连楼梯在哪里都不知道。
…刚刚夏哥的态度,明白地让陆禾琛知道,哪怕自己受到夏哥视如已弟的宠爱,但自己并不特别,夏哥的心中,有他进不了的地方。
「陆禾琛真是善解人意。」
「与你无关,闭嘴!」
标准的马屁拍到马腿上,活该被踹死。
如果有胜算,他何尝想当个好人?死缠烂打就能改变夏哥的心意的话,看起来再怎么丢脸,可笑,他也不会有丝毫的迟疑,绝对会坚持地和欧阳医师战斗到底,把夏哥抢过来。
但是,那两人之间酿出来的排外气氛,宛如以红色的命运丝线画出了一个结界,没有任何外人,没有半点外力能介入的空间。这不仅是事实,更接近无法推翻的定理。
夏是属于他欧阳英治的一如欧阳英治属于夏的。
痛并苦着。
代表自己还活着。
哈啊、哈啊地喘息着,是因为心脏还在跳动。
受到强大的力道碾压的内脏,发出了苦闷的哀鸣,是因为血液还滚烫地流动着。
趴伏在地上的颤抖四肢,在肤浅的性欲欢愉中发软,是因为饿了就想吃饭的欲望,到死的那一天都不会结束。
用身体安慰对方,很卑贱吗?
……那就卑贱吧。
再更用力地、再更强悍地,将全部的悲伤,埋到最深处。从那里虽然孕育不出新的生命,至少能接受一部分的失落感,弥补一小块心中庞大的空虚。
射出来。
和泪水一起。和汗水一起。和无尽的悔恨一起。
我会全部接收,一滴也不剩,一点也不留,更不许你有些许的保留,不需要对我手下留情。
结束了吗?
不。还没有才对吧?
炽热不平稳的喘息还未停歇,扭曲的脸部纵使陶醉在快感的酩酊之下,仍未脱离丧失之苦。
再一次……不对,不论要来几次都可以。
喘息着,翻身坐起,主动回头。上前靠近男人的腿间,一口气剥掉那层薄薄的安全防护。这次他要以双唇喝下男人的苦汁,呛到、梗到、噎到也没关系,他不会停下来,只要能有一刻也好让男人记住他们还活着,现在绝对不是、也不能是男人的终点。
在自己口中膨胀的东西,从没有这般惹人怜爱过。
过去总像逞恶的凶器,不知完结为何物,贪婪又强硬地怒张着。可是现在他只想疼惜它……尖起了舌头,沿着反弓、布满凹凸血管的欲望根部,往上舔至光滑的顶端。
想到男人强硬进入的时候,总会在这最大的环节关卡中让自己吃足了苦头,因此带点恨意地咬啮了下。
倏地,在他的手中崩紧,大大地一颤。
「……嗯……唔嗯……」
男人的鼻息紊乱了,喉咙深处的闷哼吟喘,色到极点了。
连带地,也催生了他的情欲。
身体深处自然地发热。先前才容纳过男人的地方,隐隐地发疼。急促跳跃的心脏达到前所未有的节奏,几乎到了无法呼吸的程度。
即使如此,他的唇也没有停下爱抚,含奋斗目标、吮着、吐出又吸入。
反覆地、来回地在赤黑色的分身上,以双唇的内侧摩擦。分身的前端抵着潮湿的口内上颚,跟随他吞吐的动作,数度擦撞着火热内部些微不同的滑嫩内膜,大量的前导体液,在舌尖留下涩涩的味道后,从无法合拢的唇角淌出。
男人的手扣住了他的刘海,令他自然地抬起头。
掀开眼睑,仰起三十度的斜角视线,望着男人眯细的黑瞳,深处燃烧着与自己的湿热双眼如出一辙的淫靡火焰。
男人舔着唇。
他舔着男人的分身。
缓慢地加速。「……嗯……嗯……」
再加速。「……嗯嗯……嗯嗯……」
一次比一次更深入喉咙,鼻子前端压在茂密的毛发上,激烈侵犯下的双唇与下颚感到酸疼、麻痹。
可是他依然没有松开,没有退却。
「……啊嗯……」
男人抽搐而紧崩的一瞬间,发出了满足嘶哑的雄性喘息,在他的口中爆了出来。热烫的生命之液差点让他呛到,眼角迸出了生理本能反应的泪水,什么也没想地将口中的白浊体液一口吞下。
「英治……」
男人拉起了他,毫不避讳地直接亲吻着他残存着雄性腥味的双唇舌。像要藉着缠绕上来的舌,透过快要断了呼吸的热吻,揪住这唯一能救赎灵魂的存在,紧紧不放。
「啊啊啊!」
()好看的txt电子书
再一次的插入,这回男人不再只是机械式地寻求着发泄悲伤的出口。
躺在坚硬的浴室地板上,花洒喷出了无数的水花打在脸上、眼睑上,透过朦胧的视线,男人逐渐恢复强悍本质的眼神,热切地注视着他的脸、观察着他忘不我呻吟的表情,再来采取攻击的策略。
故意吊他胃口似的,缓慢地在洞口边缘抽旋。
「哈啊……啊嗯……」
或是在他受不了折腾,想自行解决的时候,扣住了他的双手,腰部开始狂猛地、大力地抽送。
「啊、啊、啊……不……不……」
若是他开始全身抽搐,下腹抖颤地求饶,男人就会故意放慢肢步,让他疯狂地收紧筋肉,拼命地吸附住快感的来源。
男人也吞咽着喘息与呻吟,在他体肉颤动着,几乎要灭顶。
「噫……啊、啊……」
但是这一波攻击只是前奏,知悉彼此敏感处的两人,棋逢敌手地越过了这一波,然后,又攀往更目眩神迷的另一波高潮。
他紧攀着男人在他的背上深击着激|情的爪痕。
男人紧扣着他的双手,在他的颈间、在他的胸口处,热烙下深情的牙印。
「哈啊、哈啊、哈啊……」
「嗯、嗯、嗯……」
宛如永远不会停歇般的快感,在那瞬间穿透了他的脑门,他啜泣着,紧紧地收缩着体内的火热分身,在品尝着倒错的雌性高潮中,迸出了雄性体液。
男人则以双唇怜爱地汲取着他的泪水,追着他的脚步,释放自己。
感觉到分身在体内射出,他敏感地哆嗦着、喘息着,然后抬起头爱恋地回吻着男人的唇,以及自男人眼眶中泛滥而出的水,并给男人一个深深的拥抱。
不知道要多少次、不知道要多久,男人的痛苦才会减缓,但是他知道自己会一直陪伴在男人的身边。
这次轮到他,守护他了。
头七的那一日,他们在夏家老宅为这纵横几十年的一方之霸近海帮二代帮主夏彪举行公祭。
仪式进行得低调庄重。即使这是地方上少见的盛大场面,从绵延数公里的黑头车队,到一批批排队等着点香的黑西装人潮中,也不见一丝紊乱,井然有序地按照丧家安排的路线,有效率地消化中。
包含在场拍摄这难得一见场面的媒体,也不见昔日争抢新闻的乱象,各个安分守已地留在丧家限定的位置上进行采访与拍摄。
「真是的,平常有这么乖就好了,这样我们这些扛摄影机的也轻松多了,用不着跟人家抢镜头,反正位置一样,拍出来的画面也差不多。大家半斤八两,回去也用不着挨骂。」
架好长距离拍摄专用的摄影机,其余的工作就是被动地等待重点人物出现。摄影记者阿宏转头对着站在一旁的同伴说道:「据说有院长级的人物会到,就拿那个当主要拍摄目标吧。剩下的,我去补拍些各界大老、议长、议员等人送来的挽联和题字,秒数就够了。」
「这样无聊的画面,拍回去只是交差而已。没有办法可以突破这些防线,进去采访更核心的消息的话……」意兴阑珊地说。
「喂喂,别想什么傻念头啊,姚。」他陡地一惊,左右看了一下,小声地叮咛着同伴。「在这地方上,夏、黄系的人马不是你能乱开玩笑的。这两家可说是蜀水溪以南的地下土皇帝,要让你一个小记者再也出不了头,和掐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我知道,我不是要硬闯……」
「那不然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姚记者闭上嘴。他摸了下手机上懸掛的小随身碟,裡面装着能使他通行无阻,进入内部获取独家情报的「秘密武器」。
假使在里面取得了第一手的报导,自己在台内的地位将更为鞏固,挑战主播台的道路会走得更直、更廣闊。
()免费TXT小说下载
況且,記者最需要的政商兩界、黑白兩道的人茫苍S靠這個武器就可以奠定基礎了。
「喂,你說啊!到底是什么意思?」
同事的催促,還是無法讓他下定決心使用這武器。
明明有這么多理由值得他冒險一試,但是他猶豫不決的主因,同儕剛才已經幫他說出來了。
出身普通小老百姓家庭的他,哪曾見過這種「場面」,光是想要主動走進裡面,找「大哥」談事情,他的雙腿就不由得發軟了。他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生得三頭六臂,但鐵定是一堆兇神惡煞、殺人不吐骨頭的家伙吧?
唉,想要凝聚勇氣,走上前去挑戰那層黑西裝軍團——雖然不是要找他們打架──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就在姚記者遲遲找不到跨出一步的勇氣時,黑西裝軍團中的某個身影,就像是上天派遣給他的一道救命之光,映入了他的眼界中。
「咦?喂,那個、那個──」指著前方,他興奮地說:「那個男人就是上次我們採訪的醫生吧?」
試車場中遇見的百年一見(笑)的絕品型男,後來回去一看他填在試車报告上的資料,竟是高收入階級的大型醫療中心主 任級 醫師後,他就一直念念不忘,希望有機會能再見上一面。
今天居然又在這兒看到他,這種偶然接二連三發生的時候,是不是代表命咛熳⒍ǎ磕撬褪亲约旱恼婷熳樱
「啊……嗯,好像是。」
「不是好像,而是一定!對帥哥我有自信,絕對下會看走眼的。」興奮忘我到連不小心出櫃了都洠ё⒁獾健!肝梗麨槭颤N在這兒啊?」
「我那知道,記者不是你嗎?阿宏的表情這樣寫著。」
「我知道喔,不過要我告訴你,你可得付出代價。」站在附近的別社女記者笑嘻嘻地說。
「蛤?妳洠ЩN野桑俊
「真洠ФY貌。我在這一行的資歷可比你多三年,這三年來的差距可以嗆死你了。」
鼓著雙頰,女記者盤起手,說道:「你剛 才問的那個男人是『明朗醫療中心』的腦外科主 任 醫師,歐陽英治。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告訴你,答案很簡單,他是夏彪的長子夏寰好、友。前幾年不是有個頗為轟動的槍擊事件,受到狙擊的是大哥,但是殺手 铡畾⒘舜蟾绲牡昧χ郑有個普通老百姓被捲入了嗎?那個老姓──就是這位 歐陽 醫師,據說那時候他受了不小的傷。」
「后來道上還甚囂塵上地說大哥下了重金的追殺令,要活捉殺手报復,一堆評論家就批評治安敗壞,全是這些道上兄弟血債血償的不良風氣影響所及,還給了這個醫生和院方不少的压力。畢竟醫生和黑道兄弟是拜把之交,說出去難免有損醫界
女記者嘆口氣說:「反正新聞就是這樣 子,炒一陣子過去也就過去了。只是有聽說他曾提出辭呈意圖平息風波,也有人說他向院方保證不會再和這伨黑道中人往來……看他今天現身此地的樣子,辭職和斷 交這兩件事,他都洠ё瞿亍J钦f,現在應該洠в浾邥䦟λ信d趣,因為今天這場面有其他更值得報導的大人物會現身。」
他恍然大悟,當初在試車場的訪問中, 歐陽 先生提及的朋友,就是夏彪之子啊!既然試車場背後的最大股枺窍南灯髽I,兒子的朋友去試車也不足為奇。
好友是黑道大哥,頓時冷卻了姚記者對醫生的旖旎幻想。萬一表錯情,達錯意……他可不想招惹上殺身之禍。
……等一等!這麼說來,在這群可怕的大哥之中,有一個不可怕的醫生可以作為他接樱拇翱冢M不是太幸吡藛幔恳坏靡皇еg,他還是賺到了事業的新契機,也不算全然皆輸!
答應付給女記者兩張五號飯店的招待券之后,姚記者摩拳擦掌地向同儕商量他們的「獨家專訪」大計。
設置在夏家老宅的主祠內的臁茫y一以洁淨的百合與素雅的菊花為佈置主軸,中央則掛著一幅巨大的遺照。
這是 夏 夫人從丈夫生前少數幾張正拍攝的相片中,特別挑選出的一張。她大意相片中的他,顯得義氣十足的爽朗笑容,以及凜凜威風的氣度。
每位賓客看見了遺照,不免會睹物思人地想起這位友人生前的種種。拈香致意時,那些夏彪所認識的,來自三教九流、各行各業的性情中人好友,有不少在臁们巴纯奘暎睘樗脑缡疟Ш恫黄健
譬如說前「文龍堂」的幫主,哭到需人攙扶。
譬如說與「近海幫」有著兄弟之幫的幫誼,處處必尊夏彪為「阿兄」的「黃虎幫」的幫主,縱使自己近年因中風而不良於行,坐著輪椅也要到場送阿兄這一程。他老淚縱橫,在臁邦l頻拭淚地說:「你身體比我硬朗這麼多,怎麼能先我一步離開呢?阿兄……」
譬如許多許多經由夏彪出面敚Р梏Y會,喬過事情,避免掉火并、惡鬥等兩敗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