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瞒不了我,昨夜你用脚尖在地上划字给守卫传递消息,我全看见了。”商胜抬手抚向秃顶大汉的喉结,声音更加低沉。
感觉到商胜指尖传来的寒意,秃顶大汉终于害怕了,一边拼命扭动身子,想挣脱铁链的束缚,一边冲门口嘶吼着救命。
但仅仅挣扎了两下,他撕心裂肺的惨叫便戛然而止,秃掉半边的脑袋随即无力地垂向胸前,没了声息。
商胜捏碎秃顶大汉的咽喉,拍拍手走到李仲飞身边,道:“看明白了吗?宁夏始终没有相信过你,你如果将我们放走了,你还能有命吗?”
“原来商大哥一直担心我的安全。”李仲飞愈发对自己刚才的杀心感到惭愧,他哽咽道,“那咱们与道长一起杀出去,天高海阔,纵使五毒教高手再多,也拿咱们毫无办法。”
“你怎么还不明白?”商胜脸色一沉,道,“我问你,你为什么潜入五毒教?”
“自然是为了粉碎五毒教和李氏乱党祸国殃民的阴谋。”李仲飞脱口道,“怎么了?”
“既然你知道为何而来,就不能为救我们放弃目标。”商胜扭头看向七风道人,“道长觉得呢?”
“哈哈,商老弟说得好!”七风道人大笑道,“五毒教戒备森严,这位小兄弟能闯到如此地步委实不易,切不可为一时不忍而坏了大局。”
“道长,商大哥,你们莫着急,”李仲飞听出二人决意赴死,忙道,“我一定能想出万全之策。”
“杀了我们回去复命,取得五毒教的信任,这是唯一的办法,小兄弟不要再有妇人之仁。”七风道人摇了摇头,笑道,“说起来贫道也有件事相托呢。”
“可……”李仲飞眼睛有些湿润,七风道人打断他的话,道,“小兄弟,以后若能功成,请前往武当一趟,转告贫道的掌门师兄,就说卷轴在彭泽古蠡的夷人手中,切记!”说完,只听他喉咙咕噜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不要!”李仲飞扑在木栏前惊呼,他万没料到七风道人竟会自断经脉而亡,悲从心起,一时间泪流满面。
这时,商胜拍拍他的肩头道:“七风道人心愿得意传承,我之所以杀光眼线,也是有一事相托
。”
“商大哥……”李仲飞抓住商胜的手,拼命地摇头。
商胜没理他,继续道:“帮主意欲对五毒实施斩首行动,派我前来卧底。我自认短时间内不可能打入五毒内部,只好假借迎亲,只求能暂时安身水旗,再伺机刺探。没想到宁夏有此厉害**,以致功败垂成。”
“原来这样。”李仲飞恍然大悟。
商胜又道:“你我在教外都有接应,若有机会请替我完成任务,若事不可为,还请将实情转告我的接应之人。”
“我知道了。”李仲飞泣不成声,胡乱地点着头。
商胜又将与接应之人的联系方法详细讲了一遍,才大声道:“动手吧!其他人我已替你杀了,你若不亲手杀我,迟早在别的事情上再存妇人之仁。”
见李仲飞仍在摇头,商胜猛地踏前一步,声色俱厉地叫道:“动手!我终难逃一死,你想让我死不瞑目吗?现在就以我的性命,来令你再次成熟吧!”
这声暴喝犹如当头一棒,李仲飞不敢再犹豫,当即双目紧闭,聚起全身真气,一掌切在商胜脖颈之上。
一掌过后,李仲飞也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般,与商胜的尸体同时瘫倒在地。
商胜死了、七风道人死了,他们本可以不死的,但他们都为了各自心中的大义慷慨赴死。
“牺牲自己,成就大局,这就是侠义吗?与我比起来,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大侠!”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李仲飞失声痛哭。
忽然间,他迷茫了,他发现不知不觉中,他的手上已经沾满了太多人的鲜血,虽然他杀这些人总能为自己找到一个理由。
为复仇杀人!为正义杀人!为除害杀人!为救人杀人!
这些都是非常充足的理由,却充足的太过无情了。
有理由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吗?有理由就非要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吗?难道没有一个不需要死人的办法来解决这一切?
囚室中一片漆黑,嵌在过道尽头石壁上的那盏油灯,也不知道何时熄灭了。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李仲飞疲惫地闭上了双眼,这一刻,他竟永远不想再睁开。
不知过了多久,通往上层的那道木门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一群人高举着火把鱼贯而入。当看到囚室中的惨况后,有几个人吓得尖叫起来。
“住口!”一声娇叱,一条人影飞身掠到李仲飞身边,探了探他的鼻息,“他还活着,快抬出去,你们四下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人。
发出命令的正是宁夏,她在厅堂等了许久不见李仲飞回去复命,眼看日将正午,她越发觉得不对劲,才带人匆匆赶来地牢。
“该死,怎么弄成这样。”得知其他人都已经死了后,宁夏咒骂一声,捂着鼻子离开了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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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又做统领()
弱水居外更鼓声传来,不觉丑时将过。
宁夏打了个哈欠,说那些救援烈火寨回来又要连夜值守的弟子非常幸苦,让臧剑锋准备酒食前往军营犒劳他们。
臧剑锋看了李仲飞一眼,忽然道:“禀旗主,木兄身怀大才,今日属下得知他又熟知兵法,所以斗胆为木兄请份差事,日后再与其他各旗打交道,总不至于无端受气。”
宁夏想了想,笑道:“本教等级分明,确实该给子风个职位了。嗯……就作本旗的统领吧,本旗新近将防务延伸至破虏寨,剑锋一个人恐怕也忙不过来。”
想到今后可更方便的与刘无心联系,李仲飞心中大喜,嘴上却道:“在下何德何能……”
“哎呀……”宁夏不耐烦地皱眉道,“有多大能力就要承担多大的责任,让你当你就当嘛。”
李仲飞这才高兴的躬身行礼,臧剑锋也笑道:“恭喜木兄,如此一来,我总算能轻松轻松了。”
“今后还请臧兄多多指教。”李仲飞忙再次抱拳。
“你们两个怎么搞得?说话酸死了,该干嘛干嘛去吧。”见二人客气个没完没了,宁夏轰苍蝇似的将他俩赶出了厅堂。李仲飞两人相视一笑,打马赶往军营。
蓝水寨中设有南北两处军营,分别安置于南北寨门附近,每营常留五百弟子驻守,这统领之职便是负责两营弟子的操练和布防。
之前一直由臧剑锋兼任,现在有了李仲飞,臧剑锋很痛快的把北营与山梁至破虏寨一段的防务交了出来,并亲自将李仲飞引见给各队队长。
一夜过去,天光渐渐放亮。
臧剑锋还有要务,便将李仲飞留在北营大帐独自离开了。李仲飞看着各队队长和执事呈报上来的卷宗,有调拨钱粮的,有换防农耕的,还有伤病请休的,简直不胜其烦。他干脆交代部下一切仍按臧剑锋定下的章程行事,一个人回了房间躲清闲。
可惜好景不长,仅过了一日,李仲飞又被宁夏赶去了药香居。
药香居位于蓝水寨以西十里的玲珑谷中,此处南西北三面被紫荆崖合抱,只有东面两条路分别通往蓝水寨和哨楼。
紫荆崖高耸险峻,为玲珑谷挡住了寒风的侵袭,使得谷中温暖宜人,最适合娇嫩的草药生长,因此,仝欣兄妹经过数年努力,将玲珑谷变成了一个硕大的药园。
一进谷口,便觉药香扑鼻,道路两旁各色珍稀草药争奇斗艳,看的李仲飞目不暇接。为避免无意中人踩马踏暴殄天物,他令随行的水旗弟子排成一列纵队,下马步行。
说实话,李仲飞其实不想去见仝氏兄妹,他惦记着熟悉山梁以北的防务,以尽快为联络刘无心铺平道路。
然而宁夏却称近来与夷人的关系日趋紧张,非但玲珑谷中的药材弥足珍贵,仝氏兄妹更不能有一丝闪失,臧剑锋繁务缠身,只能让李仲飞前往。非但如此,宁夏还让李仲飞带了一支百人骑队。
李仲飞不好推辞只得领命上路,每每想到日后与仝欣朝夕相处,仝康又将整日疑神疑鬼、坐立不安,李仲飞便不由摇头苦笑
。
其实更让他哭笑不得的还不止于此,临行时宁夏竟说既然仝欣心有所属,她对李仲飞之前所作所为可以既往不咎,但若欺负了仝欣,定不轻饶。
李仲飞当时没反应过来,宁夏竟指着李仲飞的鼻子大骂,说李仲飞以前是个什么东西别以为别人不知道,若不是见李仲飞本性不坏,又是个人才,早一刀阉了。
李仲飞心知又替那死鬼木子风背了回黑锅,心中郁闷却不能言明,只得满脸尴尬地离开了蓝水寨。
站在药香居外,李仲飞踌躇不前,宁夏的话让他觉得已亏欠了仝欣天大的情意。
他身为卧底,将来势必落得与五毒教水火不容,况且一旦完成使命,他必须去寻找柳忆心,仝欣这份感情他是万万无法承受的。如何婉拒仝欣又不使其受到伤害,成了让他最最头疼的难题。
犹豫间轻叩门环,李仲飞又多了几分胆怯,他后退一步负手而立,思索着见到仝欣该如何开口。
不多时,大门错开一条缝隙,缝隙中有一个小脑袋向外张望。这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童子,乌黑的眼珠在众人身上滴溜溜扫个不停,当看见李仲飞时,却猛地转身向里面跑去,边跑边喊道:“欣儿姐姐快出来,你的风子哥哥来啦。”
李仲飞一愣,他身后那些水旗弟子已忍不住哄然大笑,这群水旗弟子早在夷人袭击车队时,大多同李仲飞并肩作战过,深知李仲飞为人随和不拘小节。哄笑声中还有人高叫:“李统领,兄弟们怎不知您还有这个好听的绰号啊。”
“别胡说!”李仲飞瞪了那人一眼,自己却跟着笑出了声。他推门而入,又听到里面传来仝欣的声音:“同你说过多少遍了,是子风,子风!真笨死了……呀!”
最后这声惊叫是看见李仲飞后发出的,仝欣捂着小嘴,不敢相信地顿了顿,随即欢呼着冲上前,一把将李仲飞的胳膊揽在怀里,娇笑道:“小风哥哥,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来看欣儿呀?”
“欣儿别这样,”李仲飞不露声色的挣脱胳膊,笑道,“门外有人在看呢。”
“谁呀?哎呀……”仝欣探头看去,霎时小脸羞得通红,“小风哥哥怎么带了这么多人来?”
意料中的嬉笑没有传来,那群水旗弟子反倒十分默契的看天看地看风景,就是不看李仲飞二人。甚至有人还评论起路旁的草药,谁不知这些大老粗恐怕连草和药都分不清楚。
李仲飞苦笑着将宁夏的安排说与仝欣听,听得仝欣秀眉紧皱:“小风哥哥自己还保护不了欣儿吗?竟带了这么些人……住哪儿啊?”
“其实也用不着多大地方,他们将会分成两班守卫药香居。”李仲飞指着墙外道,“我看药香居外有不少空地,大可让他们安营。”
“那怎么行?”仝欣嘟着小嘴不满道,“谷中全是珍贵的草药,若踩坏了岂不可惜?”
“要不然就让他们驻守谷口,这总没问题了吧?”李仲飞正摇着头,却见仝欣一张小脸布满了冰霜,吓得李仲飞忙住口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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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初露锋芒()
臧剑锋哪料到夏侯桀一语不合竟然动手,慌忙拨转马头想避其锋芒。
但夏侯桀动作太快,臧剑锋的指尖刚触及缰绳,便觉一阵罡风扑面而来,吓得臧剑锋哪里还顾得上坐骑的死活,忙离鞍飞身后退。
可怜那匹骏马,被夏侯桀一掌击碎了头骨,悲嘶声中,偌大的身躯砸向一旁的李仲飞
。
李仲飞倒不含糊,双掌平推,又将马尸挡了回来,随即翻身下马,与夏侯桀怒目相向。
夏侯桀闪开马尸,不由咦了一声:“你是谁?”
“在下无名小卒,你自然不识。”李仲飞挡在臧剑锋身前,冷笑道,“不过即便如此,也容不得你无故伤人!”
本来好心好意赶来救援,非但对方不领情,还将自己的坐骑杀死。臧剑锋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他无论资质还是职位都不及夏侯桀,虽有心还击却心存忌惮,只能拿眼狠狠瞪着夏侯桀。
夏侯桀不理臧剑锋,冲李仲飞怪笑连连:“宁夏将尔等放纵的没了上下尊卑,就让本尊替她管教管教你们吧!”说着右掌一翻,一团烈焰自掌心升起,并迅速蔓延至手肘。
这团烈焰乃他真气凝聚而成,不但形似真的火焰,更让近在咫尺的李仲飞确实感觉灼热难耐。
知道夏侯桀残忍嗜杀,李仲飞不敢大意,同样双掌上扬,当即吐气开声,将体内五毒功力发挥至极致,并沉声道:“管教我?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了!”
“小子休得猖狂!”夏侯桀一掌凌空劈出,掌风所及红光大盛。李仲飞却不闪不避,同样立掌相对。
刹那间,一红一绿两道劲气在二人中间相撞,轰然一声巨响,劲气四下炸开,惊得李仲飞的坐骑撒开四蹄向林中窜去。
这声巨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不少水旗弟子从藏身处冲出,聚拢于臧剑锋身后,而败退回来的土火两旗弟子也纷纷围了过来,众人不明所以,静静地等待着交手二人的下一步行动。
夏侯桀的一击被李仲飞看似轻描淡写的挡下来,他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年轻人:“你是木旗弟子?”
见李仲飞冷笑不语,夏侯桀又怒道:“就算张明浩也不敢如此放肆,你这小子找死!”说着又要动手。
这时,他身后传来严彪的声音:“夏侯大哥,夷人没有追上来。咦?你们怎么了?”
等严彪走进,夏侯桀怪叫道:“这两个小子仗着水木二旗撑腰,竟不把本尊放在眼里!”
五毒教素来教规森严,对职位尊卑更是极为看重。听到臧剑锋二人竟敢以下犯上,严彪黑脸一沉,也怒道:“臧管事,还不过来同夏侯旗主赔罪?”
“严旗主,”李仲飞抢着说道,“你不问清原由便出言责备,未免……”
“你是什么东西?”严彪不耐烦地打断李仲飞的话,叫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滚一边去!”
“你!”李仲飞也怒了,他没有想到这严彪竟也如此不讲道理,不愧与夏侯桀交好,果然一丘之貉。
臧剑锋担心事情闹得不可收拾,忙拦住李仲飞,冲夏侯桀深深一揖,又单膝跪地道:“属下无知,还请夏侯旗主海涵,绕过属下这一回。”
“哼!”夏侯桀嘴角一撇,满脸不屑之色。严彪见他又要发难,忙一扯他的衣袖道:“你不是已经走了吗?教规无情,怎敢擅自回来?”
“旗中出了如此大事,你让我怎能不回?”夏侯桀急声道
。
严彪却用嘴角朝臧剑锋一呶,小声道:“当心有人告你黑状。此间事了,你快快离去,这里一切有我。”
夏侯桀脸色骤变,再不敢多言,冲严彪一揖,带着随他来的那些手下匆匆走了。
严彪望着夏侯桀的背影轻叹口气,上前将臧剑锋扶起来,温颜道:“剑锋兄弟啊,今日火旗遭劫,夏侯旗主火急攻心,脾气不好也在情理之中,还请兄弟你不要见怪。”
“不敢……”臧剑锋慌忙行礼。
严彪又安慰了几句,并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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