蛔詈笠淮巍!
“多亏耿达发现及时,”李仲飞不由唏嘘道,“不然错过了这次,再想追查马参的罪证岂非难上加难?”
冷陵听他一味夸赞别人,不服气地扬起小脸道:“有我呢,还怕治不了马参?”
“是是,陵儿心细如发、聪慧机敏,巾帼不让须眉啊!”李仲飞忙连连作揖,引得冷陵咯咯直笑。
突然想起如此场面说笑实为不妥,冷陵轻咳一声,收敛笑容道:“既然知道了真相,我便悄悄返回马场,等着吴知远前来与我商议兑银一事。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吴知远果然来了,我借口年关将近需要核对账目,将记有马参三次兑银的账本扣了下来,以作证据。”
“干得好!这样就算告到圣上那里也有理有据。”李仲飞抚掌赞叹,继而又不解道,“血盟虽与吴家联手,但马参所兑银两并未涉及马场生意,那吴知远为何肯将账本于你?”
冷陵得意地笑道:“吴家虽极为重视与血盟联手,但琥珀镇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分号,平时不可能存有太多现银,何况黄金?然而隋安每次都要立刻将黄金运走,所以这几次吴知远都是从马场账上借了不少黄金。”
“原来如此!”李仲飞恍然大悟,击节笑道,“还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该着马参恶行败露!”
第六百七十六章 马车抵军营()
乌云散尽,艳阳绽露。
李仲飞心情大好,冲冷陵笑道:“语艳能如此之快查获银车,也全是你的功劳吧。”
“我可没想与语艳姐姐争功啊!”冷陵掩口轻笑,不过仍点头道,“但事实确是如此,我扣下账本后便立刻修书一封,尽述详情,想第二天一早送给你,让你看看该如何处理。谁料天还未亮,又听川蜀银号门外有车马响动,我从窗缝望去,见一辆马车自天目山方向匆匆而来,押车的除了十几个马参的亲兵,还有一个妖艳的女子。”
“妖艳的女子?又与马参的亲兵在一起,会是什么人呢?”李仲飞皱眉看向程涛,“马参”
程涛沉吟道:“如果所料不差的话,此女子想必应是马参的小妾。”
“对,”冷陵随即道,“我清楚地听到那几个亲兵称她‘三夫人’。”
李仲飞想了想,忽然道:“马车上是不是载有三口铜箱?”
“不错,你怎么知道?”冷陵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李仲飞“啊呀”一声,拍着大腿道:“坏了,若真如此,隋安必定已是凶多吉少了!”
“那女子确实提到过隋安,说隋安吃里扒外,绝没有好下场。”冷陵奇道,“李大哥与隋安有何瓜葛?”
李仲飞长长叹了口气道:“看来是我害了隋安啊!隋安早已答应与我里应外合,揭发马参罪行,定是马参觉察到隋安的异样,连夜让自己的小妾将藏银挖出,运回了川蜀银号。陵儿,他们离开银号时是不是空车?”
“一点没错,”冷陵沉声道,“等马车走后我便去找吴知远,吴知远却死不开口,我担心情况有变,立刻派人截下了马车,并将银号的所有人全扣在了马场,直到语艳姐姐赶到,双方当面对质,吴知远这才招认实情,交出了那几口铜箱。后来大批龙师进山,语艳姐姐说此事可能闹大了,让我先行赶来和你见面,她押着马车随后便到。”
李仲飞虽然早已知道结果,仍对冷陵赞不绝口,程涛却皱紧了眉头道:“龙师进山是什么时候?”
“昨夜二更时分。”冷陵奇道,“怎么了?有何不妥吗?”
“何止不妥啊!”程涛叹道:“龙师此番专为镇压飞虎军而来,但龙师驻扎在京城南大营,即使得到消息立即赶来,最快也要一天,可飞虎军哗变是在昨夜三更,为何龙师二更便已到了琥珀镇?”
想到其中蹊跷之处,李仲飞不由惊道:“你的意思是龙师提前便收到了消息?可这怎么可能!”
程涛苦笑道:“飞虎军乃临时起意,龙师能提前收到什么消息?卑职在想会不会是马参故意设计逼反飞虎军,趁机诛杀耿达等人。”
不知何时,曲端带着十几个飞虎军小校又跑了回来,聚在一旁听李仲飞几人说话,闻言均是脸色大变,纷纷围上前问李仲飞该怎么办。
李仲飞深吸口气道:“诸位稍安勿躁,即使我等猜测属实,隋安下落不明,那马参必不会承认,看来只能从他那个三夫人身上想办法了。陵儿,语艳何时动身的?”
冷陵想了想道:“我不知龙师意欲何为,便悄悄尾随其后,打算寻机去中军大寨见你,谁知他们在距此里许之外竟停了下来,一直等到营中传出喊杀声才冲进大营。当时语艳姐姐已带着马车追上了我,我怕被龙师的人发现,就让语艳姐姐藏进密林,大约离这里五六里左右吧。”
“果然是个圈套!”事情愈发明朗,气得李仲飞呼呼直喘粗气,他看了一眼龙师道:“程大哥,密林繁茂,语艳又生性谨慎,我怕谭将军会错过他们。劳你在此坐镇,我亲自回去接应。”
“这里有俺老程,将军只管放心!”程涛彻底明白了前因后果,心中早已对马参的所作所为恨之入骨,当即一拍胸膛道,“马参小儿胆敢乱来,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他拨马回身,斥令众军分列四部方阵,占据临近山路的所有险要位置,将龙师死死堵在大营深处。
此时被藏银案牵扯进来的龙师、豹卫、殿卫、飞虎军总共不下两万余众,如此多的兵马聚集在军营之中,军营虽大,已是摩肩接踵、发言盈庭,就连相对而峙的豹卫和龙师,距离也不过五六丈而已。
程涛这一变阵,顿时引起了龙师的警觉,只见一名身穿铁甲红袍的黄脸将领挤出队列,冲程涛抱拳道:“末将龙师右军兵马使江潮,见过程将军。”
谁知程涛理也不理,兀自看向渐渐远去的李仲飞,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
江潮品阶远不及程涛,碰了一鼻子灰却发作不得,只好悻悻地叹了口气,提高声音道:“末将奉命而来,自认并未做错什么,程将军何必如此?难道龙豹二师真到了兵戎相见,以敌待友的地步?”
“是敌是友,全看龙师如何自处!”程涛冷哼一声,脸上满是不屑,“你叫江潮是吧?一个小小的兵马使也敢与本将叫板,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官大一级压死人,江潮只觉嘴里阵阵发苦,忙欠身道:“末将”
话刚出口,忽见营门方向烟尘四起,似有大队人马涌入。看情景,来的即使不是豹卫的援军,也绝不会是来帮龙师的。
果然,随着蹄声渐近,负责殿后的豹卫方阵迅速左右分开,闪出了一条丈余宽的空隙,一支骑队自空隙间疾驰而来,为首正是李仲飞和谭少卿。
“这么快便回来了?”江潮惊呼声方起,便听程涛长笑道:“快吗?这等恶事岂非越快了断越好?江潮,你去告诉马参,让他乖乖洗干净脖子,本将的钢刀早已饥渴难耐啦!”
江潮无言以对,匆匆向本阵退去,仓促间,竟险些撞倒几个离得近的士兵,引得程涛连连冷笑不已。
他之所以退的如此慌张,不仅仅因为李仲飞去而复返,更重要的是看见了与李仲飞一起回来的还有位戎装女子,以及一辆无篷的马车。
第六百七十七章 是杀还是放()
马车无篷,上面挤靠着十几个人,均被五花大绑,用牛筋绳索捆得如同粽子一般,其中便有马参的三夫人。
李仲飞与程涛略作对视,独自拍马冲到龙师阵前高声道:“谁是领军主将?出来答话。”
江潮应声而出,躬身道:“末将江潮拜见李将军,末将甲胄在身,请恕”
李仲飞顺利迎回马车,已是志在必得,恨不得立刻将马参绳之于法,哪里还有功夫听江潮废话?当下也不客气,戟指其面道:“如今真相大白,尔等还想为虎作伥吗?马参在何处?还不速速交人!”
“将军何必咄咄逼人?末将只不过奉命行事,从无越轨之矩啊。”江潮目光闪烁,眼神中较之先前竟多了一丝玩味。
李仲飞冷哼道:“奉命?你奉谁的命?圣上已有明旨,无枢密院虎符,严禁龙师调动一兵一卒,你这还不算越矩?”
“将军为何一口咬定末将乃私自调兵?”江潮轻咳一声,凑到李仲飞马侧道,“将军明鉴,末将职衔卑微,既然能率五千铁甲来此,有无上官之命,岂不显而易见?”
李仲飞怒道:“依你意思,是受了梁将军的指使而来?一派胡言!梁将军忠肝义胆,怎会与尔等狼狈为奸,陷害飞虎军?”
“这”江潮讪笑两声,忽然压低了声音道,“能否请将军借一步说话?”
李仲飞一愣,皱眉道:“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
“不是所有的话都能当着旁人讲,末将是为将军着想啊。”江潮瞥了眼虎视眈眈的程涛等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塞到了李仲飞手中。
李仲飞不见马参露面,心中始终压着团怒气,他一边拆开布包,一边冷冷道:“本将没什么需要背着人的地方,你有话只管道来。”
“也罢,”江潮故意顿了顿,才叹口气道,“既然将军自诩光明磊落,不愿避人耳目,末将便长话短说。此事闹到这般地步,已不是将军能左右得了的了,将军意欲何为,末将恐怕能猜到几分,不过千万请将军要三思而后行啊!”
李仲飞只觉字字刺耳,脸一沉便想发作,却见布包中竟是龙师兵符和一封书信,待他展信细看,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方知江潮说这番话的真正用意。
“萁豆相依,吾之手足,慎思!”
信中只有短短的十个字,而且并未署名,但李仲飞认得字迹,乃韩侂胄亲笔所写。
突如其来的巨大震撼,令他不由地呆住了,连书信自手中滑落也恍然不觉。
一阵微风拂过,卷着书信晃悠悠飘向豹卫军阵,冷陵扬手接下,反复看了数遍,皱着眉头来到李仲飞身边道:“这信上说得什么意思?咦?李大哥?你怎么了,李大哥?”
李仲飞猛地回过神来,看到自己只抓着兵符,失声叫道:“信呢?信怎么不见了?”
“在我这里呢。”冷陵奇道,“你究竟怎么了?”
“哦,没什么,咱们回去说吧。”李仲飞看了一眼江潮,摇摇头兀自拨马回阵,冷陵追上来急道:“发生什么事了?这信上说的什么意思啊?”
李仲飞招过程涛、谭少卿和侬语艳,让冷陵将书信交于三人传阅,叹道:“萁与豆本为一体,分则两伤。韩大人的意思是我与马参都是他的手足,不可自相残杀。”
程涛瞪眼道:“韩大人想保下马参,难道贪墨军饷也有他的份?”
“这倒不见得,”李仲飞摇头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韩大人不愿马参倒台。”
谭少卿唏嘘道:“这可麻烦了,韩大人要保的人,咱们可不能妄动啊!”
冷陵不悦道:“有什么麻烦?国有国法,有罪就应法办,该抓的抓,该杀的杀!”
“事情远没如此简单。”李仲飞叹口气,亮出了手里的兵符。
冷陵好奇道:“这是什么?”
“龙师兵符,也就是常说的虎符。”李仲飞沉声道,“江潮能有兵符,便可说明此次出兵是得到了梁昱和枢密院的准许。梁昱曾经是郭杲的亲信,郭杲不点头,梁昱不敢擅作主张,所以”
侬语艳若有所思地接着道:“所以想保马参的不只韩大人,这些人也不希望马参倒台?”
谭少卿咋舌道:“看来我们还真动不了这个马参啊!”
见程涛跟着点头,李仲飞咬了咬牙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认为,那我只有立即回京一趟,请韩大人定夺。”
“且慢!”冷陵突然把手一张,拦住了将欲转身的李仲飞,忿忿道:“凭什么不能动他?韩大人想保他,李大哥去见韩大人,这不明摆着让马参逍遥法外吗?李大哥,这么多飞虎军弟兄看着咱们呢,若饶过马参,今后你还有何威信可言?还如何领兵治军?”
不等李仲飞作答,侬语艳在旁抓住冷陵的手,急声道:“冷姑娘此言差矣,你不清楚如今朝中形势,得罪了韩大人和这群重臣,李大哥这个豹卫将军还做不做了?万一丢官罢职,即便再多的威信又有何用?”
“不做便不做!”冷陵气道,“李大哥,你本无意权贵,只因郭元帅相托才随朱老前辈回京,如今朱老前辈已然归乡,你还留在这里受他们的窝囊气作甚!”
侬语艳也急道:“冷姑娘莫说气话,大丈夫理应为国为民有所抱负,李大哥既然有机会大展宏图,何必为了一时意气用事以致前功尽弃?以我之见,不如卖个顺水人情就此作罢,反正将来有的是机会收拾马参。”
“好一个为国为民!那些飞虎军将士便不是大宋子民吗?”冷陵甩开侬语艳的手,怒道,“李大哥,你若真的虚与委蛇,还是那个曾经坚持正义,不畏强权的李仲飞吗?同贪鄙无耻的马参又有何异?我冷陵会第一个看不起你!”
二女你一句我一言互不相让,吵得不可开交,看似都有各自充足的理由,都在替李仲飞的将来考虑,但细想之下便会发现,这两种截然不同的主张都存在一个令李仲飞难以解决的弊端,那就是如何善后!
李仲飞寻个间隙打断二女的争吵,沉声道:“陵儿,若依你的意思杀了马参,难道我真的能一走了之?万一韩大人因此迁怒血盟和神劲军怎么办?语艳,若依你的意思放过马参,日后有无威信尚且不论,万一飞虎军再哗变怎么办?”
“这”二女奇道,“杀也不行,放也不行,李大哥的意思是?”
李仲飞幽幽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道:“我不能杀马参,但马参必须死!”
二女不解,相互对视一眼又齐齐看向李仲飞,不等开口详询,李仲飞却已拨马走向了江潮。
第六百七十八章 你们信不信()
在无数人的注视之下,李仲飞径直来到江潮马前,一扯缰绳道:“你的话本将全明白了,是本将错怪你了。”
“将军客气,”江潮距离不远,早将侬语艳与冷陵的争执尽入耳中,忙躬身道,“不知将军打算如何处置马将军?”
李仲飞脸上抹过一丝疲惫,深吸口气道:“事到如今,你还是将马参交出来吧。”
闻言,江潮色变道:“将军是不打算听劝了?那将军想过没有,今后在韩大人那里,将军该如何自处呢?”
“唉,本将也难啊!”李仲飞长长叹了口气,脸上疲惫之色更甚,“韩大人待本将一向不薄,他的面子本将不敢不给,可眼下这些飞虎军将士如何安抚?一旦处理不公再引起哗变,你我总不能杀光他们吧?”
江潮细细咀嚼着李仲飞话里的深意,皱眉道:“将军究竟何意,还望明言。”
“解铃还须系铃人,”李仲飞摊手道,“你莫紧张,篓子是他马参捅出来的,他总不能一直躲着不露面吧?你把他叫出来,本将和他好好谈谈。”
江潮见他说的轻松,却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犹豫道:“能不能请将军先对末将说说,万一哦,末将并非不相信将军,只是怕”
“本将明白,嗯先说于你听自然无妨。”李仲飞堆起满脸的诚恳,笑道,“其实很简单,只需让马参出面澄清饷银确是朝廷拖欠,并非他私自贪墨。耿达等人听信谗言,聚众哗变,马参杀了他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保证只诛首恶,协从不论。江将军,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