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情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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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情殇- 第2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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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将军赐教。”

    “大人请讲。”李仲飞点点头,急忙正襟危坐。然而彭龟年却苦笑一声,又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眼看酒坛即将见底,朱熹忍不住伸手拦下了彭龟年的酒杯,皱眉道:“子寿有话直说,莫因仲飞与韩大人有私交而难以启齿。”

    “元晦兄也想到了?”彭龟年轻顿酒杯,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沉声道,“好,那彭某便直言不讳了!敢问李将军,无意功名利禄,只求独善其身自然难能可贵,但若是你无论再如何顺其自然,仍有人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对你步步紧逼,甚至想取你性命呢?”

    “这还用说?”李仲飞笑而不答,反问道,“大人指的是今晚之事?”

    彭龟年猛的一拍桌面,大声道:“不错!今晚绝对是韩侂胄所为!那厮定是见众将齐至却独独少了你李将军,而且应该还得知你是因为来彭某这里才没去赴约,所以想听听我们在聊些什么。”

    “那也用不着杀人灭口吧?”李仲飞咋舌道,“至于吗?”

    彭龟年冷笑道:“这正是韩侂胄的可怕之处啊。”

    李仲飞叹道:“唉,想不透,想不透啊!韩大人若执意要在下赴宴,直接再派人来唤就是了,何必弄这下三滥的事情?不过在下以为,他不像这种人啊?”

    “权力面前,不是人人都能洁身自好、始终如一的!”彭龟年盯着李仲飞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今晚,他邀请的并不是少侠李仲飞,也不是他的小友李仲飞,而是豹卫将军李仲飞!若你不是豹卫将军,今日便收不到他的请柬,这么说你可明白?”

    李仲飞沉吟片刻,若有所思道:“在下好像有些眉目了,大人是不是想说,韩大人如今以为在下当上了豹卫将军,便不似先前那般了?也换了一个人,换了一个他不能无话不说的人?”

    “差不多吧,”彭龟年点头道,“他想拉拢你,但不确定你是否还愿意与他站到一起,又不敢冒险当面相询,只能出此下策。”

    李仲飞怅然半晌,抱头哀叹道:“天哪,怎么这么复杂啊!早知就不回京,不应下这个豹卫将军了。韩大人想要,就让他拿去好了,换个他的亲信来做岂不皆大欢喜?”

    “不可!”彭龟年脸色大变道,“李将军怎能如此儿戏?”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赵汝愚突然笑道:“子寿兄放心,纵使韩大人想将豹卫抓在手中,也不敢随便对小友动手。因为在他眼中,小友一人之力比整个玉笏门还要令他忌惮。”

    李仲飞早已心乱如麻,苦笑道:“大人莫再捧在下了,在下现在可没心情开玩笑。”

    “是不是玩笑,小友以后自知。”赵汝愚举筷点了点面前的清蒸鲈鱼,发现早已凉透,又放下筷子道,“不知小友有何打算,总不能一直跟在元晦兄身边无所事事吧?”

    李仲飞看了朱熹一眼,道:“原本打算等先生安顿好了之后便离开京城,期间发生了许多事,便耽搁了下来。如今身边又出了这种事,在下更不敢走了,只能继续陪着先生。”

    知他担心朱熹的安危,彭龟年拱手道:“李将军高义!但你留在元晦兄身边和去豹卫上任并不冲突啊?为何彭某听说你从未去过豹卫大营?”

    李仲飞耸肩道:“也曾想过,后来觉得无所谓便没去。毕竟豹卫有程大人在,在下去了也不知该做什么。”

    “既然如此,彭某倒有个主意,嗯”彭龟年深吸口气,转头看向赵汝愚,“还是请子直兄说吧。”

    赵汝愚愣道:“你是指那件事?”

    见彭龟年点头,赵汝愚沉默了,起身在房中度了几步,沉吟道:“好吧,此事交给小友也不失为上上之选。小友,圣上登基之后,有意整顿军纪,重新调整京营五卫”

    话未说完,便听李仲飞笑道:“这事啊?在下曾听韩大人提及过。”

    彭龟年一惊,忙探过身子问道:“他,他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李仲飞被彭龟年的反应吓了一跳,侧侧身子道,“他只不过说圣上认为京营五卫积疴难消,想重新组建新军作为嫡系,有意让在下负责。”

    “这还没什么大不了的?”彭龟年脸色变得极为奇怪,看向李仲飞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物,喃喃道,“李将军,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李仲飞从彭、赵二人脸色缓缓扫过,笑道:“愿闻其详。”

    “小友还真是无意权柄啊!”这次,连赵汝愚也不由轻轻叹了口气,“京畿治下共分殿卫与***鹰蛟五卫,鹰卫从李后篡权一事来看,江湖多数门派眼中只有各自利益,根本不会真心对待朝廷,所以鹰卫便没有了继续保留的价值。”

    他略做停顿,继续道:“龙师由李远沛执掌多年,其心已乱,黄韬所部经城南一役又损失过半,所以龙师虽名义上仍为五卫之首,但只是空有其名罢了,甚至实力已远不如虎师。而虎师主将鲁司祚,圣上不得不对他有所防范,下旨将虎师由先前的两万消减为一万。至于蛟卫辛明飞,因吴曦授意临阵倒戈,及时脱离李党,仍算立有拥主之功,圣上为稳定大局暂不予以追究,却也把临安水师脱离了蛟卫。”

    李仲飞惊叹道:“圣上好气魄,如此雷霆手段真不是动动嘴皮子便可做到的,那豹卫呢?”

    “这便是重点了,”赵汝愚拍拍李仲飞的肩膀道,“豹卫乃龙神四厢军中抽调的精锐组建,人数本来不多,常备也就八千左右,虽为李后组建,然而圣上封你为豹卫将军之后,便令中军圣下寨一部五千殿卫充实豹卫,并下旨急调飞虎军北上,同样编入豹卫。小友,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赵汝愚的手掌坚实有力,拍在李仲飞肩头颇感沉重,似乎想将这份沉重一直传达进李仲飞的心里,李仲飞不由收敛起笑容,静静等着他说下去。

第六百二十八章 满朝齐力荐() 
风更大了,

    嗷嗷嚎叫着从门缝、窗缝拼命挤进房中。

    烛光摇曳,

    赵汝愚略显消瘦的脸上满是凝重,一如他同样凝重的心思。

    既然乱相再生,既然有人想在背后推波助澜,既然息事宁人无法挽回,为了大宋,为了他心中的将来,那就放手一搏吧!

    他深吸口气,用一种近乎生硬的语气对李仲飞道:“李将军,这意味着从今以后,豹卫便成了京营之中人数最多、装备最精良、圣上最为器重的一支军队!将来世人再提起京营,就要称作‘豹虎龙蛟’了。”

    “乖乖,”李仲飞只觉头上像被罩上了一个重逾千斤的铁帽子,他使劲挠了挠头道,“如此重任,在下怎能承担得起?”

    “你必须承担!除非你愿意看到无数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赵汝愚突然后退一步,冲着李仲飞长揖到地,吓得李仲飞噌的窜至一旁,手足无措。

    彭龟年见状,大笑道:“太好了,子直兄终于开窍了!李将军掌握了豹卫,便掌握了京城最重要的力量,有豹卫坐镇,那些宵小做起坏事来也要有所顾虑。李将军,你千万休要推辞才是。”

    “这这在下”李仲飞终于明白了赵汝愚的手掌为何那般沉重,这位当朝宰相无疑将他从一个甩手将军直接推到了权力争夺的风口浪尖!

    答应,还是拒绝,他茫然了。

    赵汝愚显然不打算留给他犹豫的时间,上前握紧他的手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明日赵某便奏明圣上,请小友赶赴天目山操练新军。”

    “天目山?”李仲飞奇道,“那里有什么新军?”

    赵汝愚拉着他坐回座位,道:“就是新整合的豹卫,前几日飞虎军已至天目山中军大寨。”

    “飞虎军不是辛大人的私军吗?”李仲飞怔了怔,看向朱熹,“既然飞虎军来了,难道圣上有意调辛大人入京?”

    朱熹微笑抚须道:“应该与幼安无关。辛幼安成也飞虎败也飞虎,如今的飞虎军应该改姓李咯。”

    彭龟年喜道:“元晦兄也同意让李将军去了?”

    见朱熹点头,李仲飞急道:“先生的安危怎么办?这个节骨眼学生怎能离开?”

    “去吧,”朱熹笑声中带有一丝决绝,“有你领军在外,我等说话也有些底气。老夫想明白了,若想成就一番事业,若想匡扶大宋,必须先要除去朝中奸佞!胜利不是别人给的,是要靠自己争取!”

    “先生口中的奸佞不会就是韩大人吧?”李仲飞神色黯淡,苦笑着咂了咂嘴。

    别看彭龟年等人言辞凿凿,他仍不相信韩侂胄真如他们口中所说的那般不堪,也许正应了彭龟年的那句话,权力之争,人无好坏。

    朱熹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无声地叹了口气。赵汝愚心有所悟,忙举杯道:“韩大人是正是邪,我等不便妄下定论。来日方长,请小友自己甄别吧。”

    李仲飞点点头,也端起了酒杯。

    彭龟年同样举杯,笑着冲朱熹做了个请的手势,却见朱熹从怀里掏出了一物,竟是玉笏令,不由惊道:“此物怎会在元晦兄手中?”

    “圣上托韩大人送还老夫的。”朱熹轻轻擦拭着玉笏令,动作缓慢而又小心,仿佛力道稍稍大些,玉笏令便会化为齑粉。

    良久,他才咬了咬牙,郑重其事的将玉笏令交到李仲飞手中,李仲飞哪里肯接?摇着头想将玉笏令推回去:“学生并非玉笏门人,怎敢执此令牌?”

    赵汝愚也道:“元晦兄收回此令已欠斟酌,交于小友保管更是不妥。圣上此举难保没有试探之意,以小弟之见,元晦兄应当找机会当面献给圣上,以安圣心。”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朱熹叹道,“有仲飞殿后,你我方能勇往直前。万一水火不容之时,仲飞也可以用此令聚拢玉笏门人,不至于被对方分化瓦解、溃不成军。”

    赵汝愚还想再劝,却被彭龟年摆手制止。彭龟年意味深长地看了朱熹一眼,沉声道:“此事可以以后再议,咱们还是先来商议一下,明日如何向圣上提及李将军上任之事吧。”

    “也好,”朱熹重新收起玉笏令,清了清嗓子道,“明日早朝”

    月隐星消,晨光乍现。

    第二天一早,朱熹按照约定,带着连夜写好的奏折上朝去了,准备与赵汝愚等人联名推荐李仲飞负责操练新组建后的豹卫。正午时分,春禄便亲自来朱府传旨,令李仲飞即刻前往枢密院报道,两日后必须赶赴天目山中军大寨,接管豹卫新军。

    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令李仲飞窃喜不已。从这件事上至少能看出朱熹等人在圣上面前依旧分量甚重,甚至让他感觉昨日的担心有些过于杞人忧天了。然而春禄宣旨完毕后的一句话,却将李仲飞的喜悦之情打击的支离破碎。

    李仲飞山呼万岁,叩谢圣恩,春禄将圣旨交到他手中时,故意用圣旨轻轻在他掌心敲了两下,小声道:“李将军,切莫辜负了韩大人的一片苦心啊!这份差事,可是韩大人请五卫诸将联名上札子保举的。”

    李仲飞一愣,竟忘了从地上爬起来,扎着双手道:“什么?韩大人?”

    “正是。”春禄扶起李仲飞,掰着手指道,“今日早朝初开,便由殿前都指挥使郭元帅上札为将军请命。札上除了郭元帅的名字,还有马军侍卫亲军都指挥使梁昱,步军侍卫亲军都指挥使鲁司祚,豹卫副都指挥使程涛,临安水师都指挥使洪英才,蛟卫都指挥使辛明飞,殿前都虞侯铁人英,马军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马参,步军侍卫”

    随着他报出一大串的官职人名,认识的不认识的,李仲飞彻底糊涂了,奇道:“公公且慢,赵相”

    对于李仲飞突然打断他的话,春禄并无丝毫不满之意,笑道:“赵相与彭龟年、朱熹也曾附议,不过那是后来的事了,在他三人之前,还有御史台和三省六部二十余位重臣上札。将军如此众望所归,历朝历代也屈指可数啊!”

    “竟然是这样”李仲飞挠挠头,面容呆滞。

    春禄以为他高兴的有些忘乎所以,也不再招呼,匆匆一礼,带着人回宫复命去了。

第六百二十九章 偶遇赛西施() 
春禄走后多时,李仲飞还恍如置身梦中,看到紫英一脸怒气地站在旁边,傻笑道:“这这究竟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紫英一面命人撤去香案,一面没好气道,“你现在是新朝权贵了,而且还被韩侂胄引为心腹,极力捧你,你还不快去韩府谢恩?”

    “对对,自然要当面道谢。”李仲飞想也没想便点点头,牵马而出。

    直到将近韩府,他才回过神来,咀嚼着紫英话里的讽刺意味,不由摇头苦笑:“紫英大姐也真是的,我出去带兵也是先生之意呀,她为何满脸不屑?唉,或许先生没和她提及此事吧。”

    喃喃自语间,已至韩府门外,看见门房聚着四五个年轻家丁,都甚为面生。李仲飞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忙向后退了两步,仔细看了看蓝底金字的韩府门匾,确认无误后,才又上前道:“在下李仲飞,前来拜访韩大人,烦请进去通禀一声。”

    那几个家丁谈兴正浓,忽被打断均感不悦,其中一人冲李仲飞招了招手,鼻孔朝天道:“拜贴呢?”

    “在下来得匆忙,未曾准备拜贴。”李仲飞朝半开着的侧门内望去,正看到韩福走来,于是高声叫道:“老人家,是我,李仲飞。”

    “喊什么喊?”那家丁怒气冲冲地挡住侧门,抬手就要将李仲飞推下台阶,“既然没有拜贴,就在外面候着吧!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一点规矩都不懂。”

    话音未落,家丁后脑就被韩福抽了一巴掌。韩福一边冲李仲飞行礼,一边命人打开正门,陪着笑道:“李将军莫怪,这些混账刚来几日,有眼不识泰山。”

    “无碍的,”李仲飞笑道,“在下不知韩大人可在?”

    “老爷早朝尚未回府。”韩福眼中闪过一抹异样,“不过老爷走时曾吩咐过,若皇命下达,请将军于任上尽心尽力,城中大可一切放心。”

    李仲飞愣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城中将有大事发生?”

    “这小老儿就不知道了。”韩福躬身道,“将军还有什么吩咐让小老儿转达吗?”

    “哦,没事了。”李仲飞叹口气,在几个家丁诚惶诚恐的目光中离开了韩府。

    走在街上,他回味着韩侂胄的话,越想越觉得难以安心,便打算去找郭杲等人问问,谁知接连跑了几处,均被告知不在。

    眼看天色将晚,一日水米未进已觉饥肠辘辘,念及若去金玉兰阁打秋风,难免又喝得天昏地暗,只好在距离朱府不远处寻家面馆坐下,随意点了碗馄饨果腹。

    不多时馄饨端来,硕大的青瓷海碗之中盛满了圆滚滚的馄饨,乳白色的浓汤上点缀着一撮香菜,热气之间醇香诱人,让人一见便垂涎三尺、食欲大增。

    再看端来馄饨之人,又不禁眼前一亮,那是一位妙龄女子,最多不过二九芳华,明眉皓齿、朱唇樱口,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此时眯成一弯新月,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想起初次来京时听说过的赛西施,也是个馄饨摊老板的女儿,李仲飞忍不住笑道:“难道京城之中的俏丽女子均出自馄饨人家?上次在下为了一碗馄饨,还差点被当作寻花问柳的登徒子,现在回想起来还”

    谁知他这番无意感慨竟招来满座食客哄堂大笑,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走过来道:“看来阁下并未得见佳人一面,竟不知京城之中经营馄饨生意的只有赛西施一人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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