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情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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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情殇- 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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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认识在下?”李仲飞打量了老仆从几眼,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老仆从指指鲁府,躬身道:“公子曾在府上住过一段日子,老奴当然认得公子。我家少爷近来心情不佳,多贪了几杯,老奴在这里向公子赔罪了。”

    “原来是鲁少爷,怪不得如此猖狂。”李仲飞瞥着仍在自言自语的少年,冷笑不已。

第五百六十七章 醉翁之意() 
得知眼前的醉酒少年竟是鲁司祚的独子,李仲飞冷笑道:“带回去好生管教一番吧,若再放纵下去,等到别人替鲁将军来管,可就不知有何结果了。”

    “是是,李公子教训的是,多谢李公子高抬贵手。”老仆从长揖至地,回身劝说少年离去。

    少年许是平日里猖獗惯了,哪里肯听进一个字?老仆从没说几句,大腿上便挨了一脚,疼得冷汗直冒。

    李仲飞在旁看得真切,忍不住哼声道:“有其父必有其子,鲁将军欺压百姓从不手软,鲁大少爷颇有乃父之风啊!今日幸亏是在下遇到你们,若是换作寻常百姓,岂非要被鲁大少爷扒下层皮?”

    那些仆从知道李仲飞的厉害,自然不敢接话,少年却不识深浅,当即一翻白眼,嚷嚷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讥讽于我?你何时见过我欺压百姓了?与其惶惶不可终日,我只不过想让自己活得逍遥快活一些罢了。”

    “好个逍遥快活,”李仲飞在自己颈间虚划一下,沉声道,“殊不知你已够杀头重罪了?”

    “鲁家犯了多大罪过,我比你更清楚,用不着你在这里聒噪!”少年梗着脖子叫道,“我爹怎样,又不是我和娘能左右得了的,要杀要剐我和娘只能坐以待毙!你说,我该如何?”

    李仲飞心中突然想起件事,故意不去理会他话中的难言之隐,杀气腾腾地说道:“你的罪与你父亲无关,单论你今日所为,就算现在砍了你的脑袋也不为过!”

    事情闹到此时,少年就算再年少无知也隐约感到李仲飞并非常人,怔怔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谁你不用管,”李仲飞见少年气焰已消,决定再添一把火,“大宋律,国丧期间聚众饮酒,又街头借醉逞凶,论罪当斩。你出身将门,不会不清楚自己犯下多大的罪过,恐怕你的娘亲也会因你所累、深陷囹圄。”

    少年闻言如遭雷击,嘴唇哆嗦几下,竟哇的放声大哭起来。老仆从忙跪倒在地,冲其他仆从急道:“还不跪下求李公子开恩!”顿时一群人哗啦啦跪了一地,磕头求饶之声此起彼伏。

    李仲飞见火候已到,幽幽叹了口气:“鲁将军同在下也算有过一些交情,在下并不想为难他的家人,只是有件事在下不能不提。”

    “李公子请讲,”短短一句话功夫,老仆从的额头已见血丝,“只要能放过我家少爷,就算让老奴去死,老奴也绝不皱下眉头。”

    李仲飞心中不忍,下马扶起老仆从道:“豹卫防御使程涛程大人,你可认识?当初他随在下一同进京,不知被鲁将军关于何处,老人家……”

    话未说完,老仆从已叫道:“认识认识,程大人如今就被关……安置在府上,老奴这便回去求夫人放人。”

    少年受此惊吓,酒意早醒了大半,随即明白过来李仲飞醉翁之意不在酒,气得咬牙切齿道:“原来……原来你故意设计……”

    “住口!”李仲飞打断他的话,冷笑道,“你若洁身自好,在下自然拿你无法,对吧?”

    少年哑口无言、垂首低泣。

    李仲飞扫视众人道:“好了,今夜月色不错,就让鲁少爷陪在下四处走走,你们接程大人出府后,径直前往金玉兰阁便可。”

    “这……”老仆从满脸兢惧,攥住李仲飞的手死死不放。

    李仲飞拍拍老仆从的手背,温言道:“在下若想对鲁少爷不利,直接动手便是,何须废这般唇舌?老人家尽可放心。”

    不知是相信了他的话,还是别无他法,老仆从犹豫再三,最终长叹口气,带着众人匆匆回府了。

    少年见只剩下他独自一人,脸上害怕之色更甚,想跑又不敢,偷眼瞅着李仲飞,结结巴巴道:“你……你究竟想怎样?不会打算拿我去……去要挟我爹吧?告诉你,我爹可……可不会为我一人而放弃他的所谓大业。”

    李仲飞招招手示意他跟着自己向南而行,笑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鲁不凡。”少年怯怯道,“问我名字作甚?大侠都不杀无名之士?”

    李仲飞一愣,哑然道:“绿林故事听多了吧?真遇到生死搏杀,谁还顾得上对方姓字名谁?”

    感受到李仲飞确无恶意,鲁不凡心中稍安,跟着笑道:“你杀过很多人吗?”

    “很多,的确很多,而且绝大多数不知道名字。”李仲飞轻吁口气,幽幽道,“不瞒你说,方才我真的想过以你为质,逼令尊投降,但听了你一番言辞,又打消了念头。”

    鲁不凡立刻又紧张起来,小声问道:“我……我说什么了?”

    李仲飞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道:“听你所言,好像对令尊的所作所为颇为不满?”

    “有什么满不满的?他是堂堂虎师将军,大宋步军侍卫都指挥使,而我,只是个浪荡公子哥罢了。”鲁不凡眼中流露着伤感,“他要报恩,我和娘只能奉陪。你不知道,每次有皇后娘娘的亲信找他,娘都惶恐不安。”

    “报恩?报谁的恩?”李仲飞想起当初发兵庐江,李远沛去府上找鲁司祚时,鲁夫人也是三缄其口,闭门谢客,为此鲁司祚还冲鲁吉发了一通脾气。

    “自然是皇后娘娘呗。”也许太久未曾向人吐露过心事,鲁不凡话匣一旦打开,便滔滔不绝起来,“当年我爹受李远沛陷害,被赶出李氏宗族,不得已改回本姓,后来重掌大权,高居上将之位,他一直认为是皇后娘娘给了他这一切,所以要报恩。可他从未仔细想过,若不是他先靠着真才实学出人头地,又怎会引起皇后娘娘的注意?”

    说到这里,他仰脸看着李仲飞,目光灼灼:“其实我爹确有真才实学,你可能没听说过,他是淳熙十一年的武科榜眼。”

    “哦?”李仲飞惊奇道,“怪不得令尊打仗如此厉害。”

    鲁不凡重新垂下头,叹道:“唉,都过去了,再提也没有用了,等待我们的将是一个永远摆脱不了的罪名,谋逆!这个罪名将会像一座大山压得鲁家永世不得翻身。”

第五百六十八章 大军完了() 
一声叹息,几番惆怅,

    斜斜的残月自房檐屋脊洒下微光,在鲁不凡身后映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显得他更为瘦弱。

    李仲飞看着这个前后判若两人的少年,心中不由生出怜惜之意,唏嘘道:“我曾听令尊提起过你,还以为你只是个流连赌坊的纨绔子弟,想不到你竟有如此见地。你既知令尊误入歧途,何不做些什么,劝他悬崖勒马、弃暗投明?不但他可免于一死,还能保全你们母子。”

    “可以吗?”鲁不凡眼中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事到如今,我又能怎样?”

    李仲飞拍拍他的肩膀,道:“如今李党大势已去,只剩令尊还在苦苦支撑,有他在,李党绝不甘心就此失败。你可知道,北有强敌虎视眈眈,南有蛮夷匪祸频起,我大宋半壁江山,再经受不住内乱折腾了。朝廷一日不安,百姓便一日不宁,你想眼睁睁看着令尊成为大宋的千古罪人吗?”

    “我……”鲁不凡叹道,“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我又能做些什么?”

    李仲飞指着前方道:“不试试怎知你什么都做不了?现在令尊正在城南与黄韬的龙师决战,我希望你能前去陈述厉害,劝他回心转意、倒戈相向。李党鹰卫已灭、豹卫受制、蛟卫无踪,虎师面对的是势均力敌的龙师,还有源源不断赶来的勤王大军,溃败只是早晚问题,你此去不只帮助朝廷休止兵戈,更是救你父亲性命。”

    这时,身后车马响动,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少爷,李公子,请留步。”

    听出是老仆从的声音,二人驻足回望,只见老仆从及十多个鲁府侍卫簇拥着一辆马车匆匆追来。

    到得近前,老仆从先施一礼,才擦着鬓角细汗道:“李公子,老奴不辱使命,程大人就在车上,能否……能否让少爷随老奴回去?”

    李仲飞跃上马车,见程涛果然安卧厢中,虽有些憔悴,但气色尚佳。他冲程涛点点头以示安心,复跳回鲁不凡身旁,冲老仆从道:“多谢老人家。”

    老仆从连称不敢,招手请鲁不凡回府,鲁不凡却摇头道:“我不回去。”

    老仆从吃了一惊,紧张地看向李仲飞,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李公子要食言?”

    李仲飞明白是自己的一番话起了作用,笑道:“老人家莫急,且听鲁兄弟把话说完。”说罢,给了鲁不凡一个鼓励的眼神。

    鲁不凡深吸口气,大声道:“我……我想去劝说父亲罢兵归降!”

    “少爷,这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老仆从咽口唾沫,悄悄瞅向李仲飞。他虽未言尽,但意思已然明了,自是在怀疑鲁不凡受了李仲飞的胁迫。

    鲁不凡又将声音提高了些许,挺着胸脯道:“李……李大哥对我讲了许多道理,但决定是我自己下的,我不能让父亲再错下去了!”

    “当真?”老仆从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李公子真没有勉强你?”

    鲁不凡坚定地点了点头,抱拳道:“鲁伯,不凡以前一直在虚度光阴、逃避现实,是李大哥教会了我敢勇于面对命运。请您回禀娘亲,不凡长大了!”

    “少爷……”老仆从愣了愣忽然笑了,两行热泪同时涌出眼眶,哽咽道,“老奴来时,夫人曾对老奴说过,少爷胸怀大志,绝非平常示于人前那般玩世不恭、放荡不羁,如今对鲁家来讲虽是危机,但对少爷而言未尝不是一个契机,少爷若想做什么,便让他放手去做。”

    鲁不凡吃惊道:“娘亲真是这么说的?”

    “少爷面前,老奴怎敢造次?”老仆从老泪纵横,脸上却笑容更盛。

    鲁不凡鼻子一酸,扑通一声,面朝鲁府方向跪倒在地,磕了个响头道:“娘亲,孩儿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老仆从转身从侍卫手中牵过匹马,交于鲁不凡道:“夫人算准了你会随李公子去干一番大事,连你最喜爱的‘宝儿’也让老奴为你牵来了。”

    鲁不凡泪如泉涌,翻身上马,冲李仲飞道:“李大哥,我们这便走吧。”

    “好!”李仲飞心中大悦,叮嘱老仆从依旧将程涛送往金玉兰阁,带着鲁不凡奔城南而去。

    由于郭杲封锁了所有城门,李仲飞按原路先折返城西,再绕道城南。如此一来,虽省去了诸多不必要的麻烦,却也平白耽搁了不少时间。

    眼看二更过半,距离与郭杲的约定只剩下不到两个时辰。李仲飞心急如焚,催马更甚,鲁不凡身单体弱,不到半刻便已气喘吁吁,但仍咬紧牙关,紧随其后。

    “还坚持的住吧?”粗重的喘息声入耳,李仲飞稍稍放缓了马势。

    “大哥放心,我没问题。”鲁不凡胡乱抹了把汗,猛抽马鞭,与李仲飞并驾齐驱。

    李仲飞赞许地点点头,看似无意的落后鲁不凡半个马身,以防鲁不凡体力不支意外落马。

    即便如此,二人速度依然惊人,官道两旁的树木飞快向后倒退,渐渐形成了一道模糊的绿色高墙。

    马势如电,数里转瞬即过,眼看龙师大营将近,前方突然嘈杂之声大作,无数官兵迎面奔来,黑压压的一大片,仿佛乌云蔽日。

    这些官兵个个盔歪甲斜、面色惊慌,有不少人身上还带着伤,不等二人反应过来,已有不下数百人自身边跑过,望京城方向而去。

    “不好,前线出事了!”李仲飞收紧马缰,劈手抓过一个士兵,厉声道:“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是谁的兵?”

    话音未落,他已看清士兵穿着乃龙师甲胄,大急道:“快说!难道龙师败了?黄韬呢?”

    那士兵被他提在半空,手脚不能借力,挣扎了几下,惊呼道:“放手!快放开我!”

    “告诉我!”李仲飞手上加力,狰狞道,“不然现在就杀了你!”

    那士兵吃痛不住,嘶声道:“完了,全完了,一万龙师和明州、濠州、庐州的援军全完了!救命,救命啊!”

    “什么?”李仲飞心中震惊难以名状,垂下手喃喃道:“数支大军竟一日之间全败了,而且败得如此彻底,难道真没有人是鲁司祚的对手吗?”

    那士兵趁机挣开李仲飞的手,在地上打了个滚,连滚带爬的融入了乱军之中。

第五百六十九章 大将之才() 
越来越多的败兵蜂拥而来,铺天盖地、漫山遍野,人挤人、马撞马,个个争先恐后向京城方向逃窜,一时间自相践踏倒地者不计其数,就连李仲飞二人也被冲得倒退了十余丈。

    好容易,李仲飞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看向鲁不凡。鲁不凡脸上闪耀着自豪的光芒,笑道:“我早说过,家父确有真本领!”

    “那你……”李仲飞有些底气不足。鲁司祚大获全胜,兵锋直指京城,所向披靡,他还有何资本让鲁不凡前去劝降?

    鲁不凡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轻轻安抚着胯下坐骑,不致于“宝儿”被败兵所惊,展颜道:“我不会改变初衷的,一时的胜利扭转不了李党覆亡的结局。李大哥,咱们去寻家父吧,想必虎师大军正向这边追来。”

    李仲飞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逆着败兵洪流而上,搜寻鲁司祚的身影。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整个龙师营寨已陷于火海之中。

    鲁不凡所料不错,行不多时,前方便隐约传来惨叫之声,一支骑军正在掩杀败兵,但凡有跑的慢些,或受伤倒地不起的,均被斩于当场,致使败兵愈发溃不成军、亡命奔逃。

    那支追兵不过区区数十骑,却在数倍甚至数十倍的败兵之中来回冲杀,如入无人之境。败兵只顾争相逃命,竟无一人敢回身迎敌。

    见此情形,李仲飞怒火中烧,叮嘱了鲁不凡一声“小心”,打马朝着追兵冲了过去。

    人如龙,马如虹!

    那些骑兵正杀得起劲,哪料到死神已悄然降临。

    李仲飞在距离他们数丈开外的地方突然飞身跃起,将冲的最前的一名骑兵踹下了马背。不等其余骑兵反应过来,他又足尖轻点那名骑兵的马背,再次飞身跃起,扑向下一名骑兵。

    随着他每一次落下,便有一名骑兵惨叫落马,就这样,他不停在马背上飞扑纵跃,短短数息功夫,数十名骑兵竟被他杀伤大半。

    当他再一次将一名骑兵的颈骨踢断之后,剩余骑兵惊得肝胆俱裂,纷纷拨转马头,以避其锋。他也不再追击,负手立于马背,朗声道:“回去告诉鲁司祚,李仲飞在此!”

    一声长啸直冲云霄,不但惊得追兵落慌而逃,而且让附近溃退的败兵渐渐止住了脚步。

    “李仲飞?就是那个力毙虎师副将雷鸣的李仲飞?”

    “不对,是那个杀退刺客,救下知枢密院事赵大人的李仲飞。”

    “笨蛋,你们说的是同一个人。”

    “啊?太好了,李大侠来了,我们有救了!”

    众士兵议论纷纷,下意识的向李仲飞聚拢过来,不多时,竟在他身边围了数百人。

    李仲飞环顾左右,振臂高呼道:“大家不要慌,不要乱!乱党已成强弩之末,各地勤王大军正在陆续赶来。你们乃天子卫戍,怎能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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