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李仲飞毫不犹疑,毅然决然地摇了摇头。
&nb宗天海道:“今日大婚是你的主意?”
&nb李仲飞摇头。
&nb宗天海道:“你随随便便拿终身大事当儿戏,柳家丫头怎么办?既非你本意,这次娶亲想不做不得数吧?”
&nb李仲飞这次没有急于表态,沉吟半晌才缓缓摇了摇头,却紧接着又点了点头,后又开始摇头。
&nb宗天海脸上掠过一丝无奈,道:“你还是改不了优柔寡断的脾性。我曾见过血盟盟主冷飞云,他对你强娶他女儿的事大为恼火,此刻正在来京的路上,你好自为之吧。”
&nb李仲飞心头一黯,忍不住“哦”了一声,立刻引起了鲁司祚的警觉。
&nb鲁司祚看看李仲飞,又瞅瞅宗天海,像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沉声道:“李仲飞,你别以为高手在侧便有恃无恐!告诉你,一个人的力量再大,也无法对抗整个朝廷!”一句话说完,他竟额头见汗,嘴唇也不停地微微颤抖,看样子,他已接近崩溃的边缘。
&nb一个人面对自己无法抗拒的强大对手时,会表现出恐惧和顺从,但对手若不断施压,一旦超出这个人所能承受的极限,很可能会令其失去理智,做出疯狂的举动。
&nb李仲飞自然不愿看到那种结果,忙道:“鲁大哥多心了,小弟之所以没有出手相助,只因投鼠忌器,害怕累及大哥你的性命啊。”
&nb“用不着管我!”鲁司祚面露狰狞,嘶吼道,“雷鸣、仲飞,你们一起上!我宁可去死,也不愿像这般受制于人!”
&nb这时,宗天海也传音过来:“仲飞,快对我出手,否则你将功亏一篑!”
&nb李仲飞不敢迟疑,猛提丹田之气,挥掌斩向宗天海伸出的手臂,宗天海顺势撤回手臂,反掌击在李仲飞的胸口。李仲飞只觉如同被一辆疾驰的马车迎面撞上,顿时惨叫一声倒飞出去,一头撞进了自己的洞房。
&nb宗天海这一掌,竟将他打飞了十余丈之远!
&nb房门碎裂、桌椅倾倒。
&nb李仲飞双手撑地就要翻身跃起,却哇的吐出口鲜血,复又栽倒在地。无法抑制的眩晕涌来,意识随之变得渐渐模糊,身体也犹如千斤之重,令他丝毫动弹不得。迷迷糊糊之间,好像有人将他紧紧搂入怀中,一个很好听的声音在他耳边哭喊着“相公”。
&nb“陵儿,我……”他咧咧嘴,想挤出点笑容让冷陵安心,谁知刚一张嘴,便有更多的鲜血自他口鼻溢出。
&nb眩晕的感觉愈发强烈了,终于在喷出一大口鲜血之后,他彻底昏了过去。
&nb不知昏迷了多久,李仲飞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便是想弄清宗天海是否已平安离去。不等他有所动作,就听冷陵在旁惊喜道:“相公,你醒啦!刚才吓死妾身了。”说着,将他扶着坐起,又为他披上了一件长衫。
&nb李仲飞这才发觉自己身在**上,他扫视了一遍房间,又望了望先前站立的房顶,问道:“都走了?”
&nb“嗯,”冷陵偎依着他,轻声道:“大姐趁乱带着薛华从后园溜走了。你昏迷后,鲁司祚带兵追那个会让天降大雪的人去了。”
&nb“呵呵,那是霜,不是雪。”李仲飞抚摸着冷陵柔顺的秀发,幽幽叹了口气:“老伯啊老伯,明知演戏还下如此重手,你就不怕把我打死吗?”
&nb“老伯?”冷陵仰起小脸,奇道,“你认识伤你的那个人?你们在演什么戏啊?”
&nb李仲飞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冷陵樱唇之上,压低了声音道:“他是我的授业恩师,打我这一掌,其实是在帮我。只是我有些想不通,作戏而已,何必打得我要死要活?”
&nb“也许他老人家想将戏演足呀。”冷陵笑笑,忽然一拍额头道:“对了,方才罗神医来过了,他为你号了号脉,说你的伤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严重。之所以吐血,只因你内伤初愈,护体真气仍未恢复罢了。”
&nb李仲飞深吸口气,发觉果无大碍,长出口气道:“想必老伯不知我受过重伤,才没有拿捏准力道。陵儿,罗神医如今在鲁府之中?”
&nb“你莫非被打傻了?”冷陵夸张地瞪大了眼睛,“罗神医是和我们一起进的京城啊!不只他,程大人和华大哥也被鲁司祚关了起来。”
&nb李仲飞挠挠头,歉然道:“并非我不关心他们,我一直以为他们到京后被押去了别的地方。”
&nb“陵儿没有怪相公的意思。”冷陵重新缩回李仲飞怀中,声音变得有些伤感,“懒猪,我们的洞房花烛之夜,不应该变成这样啊。”
&nb看着房中狼藉一片,李仲飞无言以对,只能拥紧了冷陵的香肩,默然长叹。
第四百九十四章 密谋行刺()
夜渐渐深了。
更鼓三响,万物归寂。
冷陵累了一天早已睏极,勉强支撑着陪李仲飞说了会儿话,便和衣而眠。等她睡熟,李仲飞起身下床,悄悄溜出了房间。
丐帮群雄虽逃出鲁府,但带着几名伤者,能不能摆脱掉鹰卫的追捕京城森严,他们又能藏身何处还有宗天海,他为何而来,又会在京城滞留多久
太多的疑问急于弄清,他想趁夜到街上去看看情况,或者干脆找赵汝愚和韩侂冑问问是否知道一些内情,可又怕冷陵醒了见不到他担心。左右为难之际,就见鲁司祚风风火火地闯进了跨院。
“兄弟还未睡啊你伤势如何,不妨事吧”鲁司祚嗓门极大,引得李仲飞双眉微皱,下意识瞥向房内。
鲁司祚会意,扯了李仲飞的胳膊便向外走,李仲飞急忙道:“内子”
“哎呀兄弟,刚成亲就变得婆婆妈妈起来了”鲁司祚有些不悦,嚷道,“虽说你洞房花烛,可不至于整夜都如胶似漆吧”
“大哥莫开玩笑,兄弟今夜哪曾落得半分空闲”李仲飞脸红道,“前院躺了那么多死尸,我担心内子醒来害怕。”
“冷姑娘女中豪杰,她剑下亡魂早已不知凡几,还会怕什么死人好了,我多派些人手来此护卫总行了吧”鲁司祚不由分说,拉着李仲飞径直去了他的书房。
关紧房门,鲁司祚问道:“兄弟可认得今晚那人”
“大哥如此着急为的此事啊”李仲飞笑了笑,故作轻松道,“素不相识,只不过曾听说此人名号而已。”
鲁司祚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悻悻道:“我原想若你们有些交情,便设法将他拉拢过来,一同为皇后娘娘效力。”
李仲飞哑然失笑,摇头道:“看来大哥真不知道他是何人,霜帝宗天海岂会甘居人下”
“霜帝冰霜雷火的那个霜帝”鲁司祚一屁股跌坐在太师椅中,咋舌道:“乖乖,幸亏我没有逼他过甚”
见他被吓成这般模样,身为宗天海的弟子,李仲飞只觉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笑道:“听说大哥追的宗天海落荒而逃,不知结果怎样”
“什么落荒而逃,兄弟可莫要乱讲。”鲁司祚显然没有从后怕中回过神来,愣了半晌才道,“你被打伤之后,宗天宗大侠便没了踪影,我带兵去追,其实意在接应鹰卫搜捕丐帮逆贼。谁知刚至新开门附近,竟被郭杲拦了去路。”
“郭杲是谁”李仲飞奇道,“他难道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拦虎师”
鲁司祚恨恨道:“郭杲官拜殿前副都指挥使,执掌殿前司和中军圣下寨。麾下两万殿卫乃凌驾于京城五卫之上的御前禁卫,不容小觑。”
李仲飞想了想,又问道:“听大哥所言,此人好像不和皇后娘娘一条心啊。”
“何止,娘娘早已将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鲁司祚将后槽牙磨得咯咯直响,忽又长叹道:“可此人根基太深、影响太大,皇后娘娘虽恨其入骨,却始终无可奈何。”
李仲飞察言观色,若有所思道:“若猜不错的话,这才是大哥找我过来的原因吧”
鲁司祚一愣,哈哈笑道:“兄弟果然明白人。”
他仔细检查了一遍门窗,才压低声音道:“郭杲这厮屡屡与娘娘作对,这次更是带兵公然包庇丐帮逆贼。今夜若不是他从中作梗,拦我去路,我早已将那几个叫花子斩于城墙之下”
李仲飞暗叫一声庆幸,不解道:“姜善峰几人逃出鲁府那么久,为何还被大哥追上据兄弟所知,他们的轻功皆属上乘,绝非寻常士兵所能比拟啊。”
“还不是因为被所谓的仁义拖累”鲁司祚翻了个白眼,不屑道,“若单单姜善峰四人,我还真没把握追上,可他们偏偏不肯舍弃受伤的同伴,一路且战且退,与鹰卫纠缠不清,能逃到新开门已属不易了。”
他叹了口气,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摇头道:“一味死守仁义道德实乃败事之本,成大事者理应不拘小节。唉,丐帮如此,不足虑也。”
李仲飞暗骂一声什么狗屁道理,别过脸去看都不想再看鲁司祚一眼,却听鲁司祚又道:“我之所以不想与郭杲起冲突,并非怕了他,实乃娘娘曾有严令,命我等不可轻举妄动、鲁莽行事。但今日之事,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所以请兄弟帮我个小忙,杀了郭杲”
“刺杀郭杲”李仲飞苦笑道,“此事可不小啊。”
“嘿嘿”鲁司祚面露尴尬,搓着手讪笑道,“这个嘛兄弟与我相识虽短,但我自认从未亏待过兄弟。庐江城之事也不能全怪我,当时你我各为其主,并非私人恩怨,后来我力排众议”
听他啰嗦个没完没了,李仲飞摆摆手打断他的话,笑道:“我去”
“什么”鲁司祚万没想到李仲飞会如此轻易便一口答应下来,愣了愣脱口道:“当真”
李仲飞点点头,沉吟道:“不过兄弟多句嘴,既然娘娘曾有严令,若大哥此举只为出口恶气,还是作罢的好。”
“哪里哪里,什么解一时之气,我随口说说而已。”鲁司祚忙将脑袋摇得拨浪鼓一般,“如今除了殿卫,京营五卫皆归娘娘掌控,若杀掉郭杲,便是为娘娘扫除了最大的障碍到那时,咱们牢牢握住所有兵马,任他赵汝愚、韩侂冑之流口灿莲花,又能奈何”
李仲飞强捺心中震惊,一伸大拇指道:“大哥妙计,什么时候动手”
“先等等,”鲁司祚难掩激动之色,一口气连喝数杯残茶,抹着嘴道:“明日一早我先进宫向娘娘面陈此事。兄弟,我敢保证,你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啦”
“兄弟只想为皇后娘娘分忧,至于其他的,并无所求。事情我可以去做,但功劳仍算大哥你的。”李仲飞无所谓的笑了笑。
他之所以一口答应此事,只因他不去,鲁司祚也会另派高手去,与其那样,还不如将形势发展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鲁司祚见状,自然又大加夸赞一番,表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李仲飞见事已议定,便起身告辞离去,安心等候鲁司祚送来消息。
第四百九十五章 夜入郭府()
转眼数日过去,鲁司祚果然登门拜访,李仲飞早已等得心急如焚,来不及让座斟茶,便急声问道:“皇后娘娘可有旨意”
看到冷陵也在房中,鲁司祚笑了笑并不作答,李仲飞会意,忙打发冷陵去准备些酒菜。直到冷陵出了跨院,鲁司祚才道:“兄弟可知丐帮为何敢夜闯咱们府邸,公然与朝廷作对”
他不说刺杀郭杲,却重提丐帮夜袭之事,李仲飞一时间弄不清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好摇摇头等他说下去。
“你大婚之日,随丐帮四大长老一同进京的还有玉笏门的朱老夫子。”鲁司祚舔舔嘴唇道,“这朱老夫子名叫朱熹,号空灵居士,据我所知,他乃玉笏门门主的授业恩师。这玉笏门在朝中势力极大,显然丐帮想与之联手,共同对抗皇后娘娘。”
“这可如何是好”李仲飞感觉他话未说完,于是顺着他的意思问道:“大哥见过皇后娘娘,不知有何良策”
“兄弟这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鲁司祚笑道,“我死心塌地追随皇后娘娘,并非只因她于我有恩,在我看来,当今天下,论智谋还真没有一个人能比得过娘娘,娘娘真乃女中诸葛,堪比管仲乐毅”
他将李后夸得天花乱坠,却见李仲飞毫无反应,不由兴致索然,干咳道:“咳咳,扯远了。前日朝中得报,潭州瑶民叛乱,娘娘立刻以平叛为由将朱熹派往了潭州,非但不给他一兵一卒,还让李远沛率大部龙师随行。如此一来,玉笏门群龙无首,又有妙丹生手持玉笏令从中周旋,玉笏门人已不足为虑。丐帮得知消息后连夜逃出京城,反对娘娘的赵汝愚一党已成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喽。”
“原来几日未见,京城形势竟变得如此大好。”李仲飞暗叹口气,强笑道,“所以”
“所以,现在正是铲除郭杲的最好机会”鲁司祚重重一拍桌子,哈哈大笑。
冷陵正巧推门进来,抿嘴笑道:“何事如此高兴”
“不可说,不可说”鲁司祚拍拍李仲飞的肩膀,眨眨眼道:“你回来后去书房找我。”
“相公要出门”冷陵奇道,“酒菜随后便送来,你们不吃了”
“有点小事急着去办,你自己先吃吧。”李仲飞点点头,与鲁司祚一同走出房间。他略作思量,从后园离开了鲁府。
日落西山,黑夜很快降临。
据鲁司祚所讲,郭府位于清波门附近,与赵汝愚的府邸只隔着一条南新街。因此,李仲飞打算先去找赵汝愚,看他有没有什么既不令鲁司祚起疑,又不伤及郭杲的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一路上,李仲飞为避免引人注意,专挑偏僻幽静的小巷穿行,然而,就当他到达赵府后门,准备翻墙而入时,却发现身后不远处有条人影一闪而逝。
“有人跟踪”李仲飞心中暗惊,忙打消了进赵府的念头,疾行数步,闪身躲到路旁的一棵大树之后。果然未及片刻,一个人匆匆跑来,在李仲飞先前停留的地方驻足四望,兀自喃喃低语:“怎么没影了该死,这小子果真有鬼”
李仲飞见是雷鸣,走出来哼声道:“雷将军可是在找在下”
雷鸣吓了一跳,脱口道:“你躲在这里作甚”
“自然想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跟踪在下”李仲飞面沉如水,冷冷道:“用人勿疑疑人勿用,雷将军此举怕是欠妥吧”
雷鸣被他一语道破,干脆直言道:“想取得鲁将军的信任,你先要拿出诚意来不去郭府,却在赵府附近鬼鬼祟祟,你想做什么”
“从鲁府到郭府,此处难道不是必经之路”李仲飞愠怒道,“在下为了皇后娘娘,已被逐出丐帮,如今除了全心归顺,还有别的路走吗”
雷鸣仰首打了个哈哈,道:“说一千道一万,你不如带着郭杲的人头回去。”
“无需你提醒,在下定然不辱使命你回去告诉鲁将军,请他静候佳音。”李仲飞气呼呼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雷鸣在下身后追了几步,笑道:“该回去时我自会回去,不用你操心,你专心做好自己的事便可。”
李仲飞无奈,只得将脚步加快。
绕过赵府,郭府已在眼前,他沿着外墙转了半晌,最终选择从东南角翻了进去。墙内不远有一幢古朴典雅的二层小楼,楼上烛光昏黄,隐约还能听到窃窃低语声。
“不会这么巧吧”李仲飞小心翼翼地朝小楼摸过去,他耳力极佳,已从低语声中辩出有人口称郭将军,想必郭杲就在楼中。
小楼木质所造,门窗关的极严,他不明郭杲武功深浅,自不敢冒然上楼,万一惊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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