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飞若有所思道:“想不到宋义勇竟强悍如斯,合你二人之力也不是对手。”
“此事说来蹊跷的很,”紫英紧咬贝齿,皱眉道:“数日前我便感觉胸口憋闷难当,原以为密道中空气不畅,也就没放在心上。前夜一战,方觉功力只有平时的三成,不然哪能让宋义勇得手?”
“竟有此事?”李仲飞愣了愣,问陈博道,“陈大哥也是这般?”
陈博叹了口气,指着自己胸下二指处说道:“真气运行至此便难以为继,不知是何原因。”
“我前些日子受过内伤,如今功力还不及三成呢。”李仲飞依言也在身上比划了几下,心中忽然升起一个疑团,让他感到有些莫名的寒意。
记得在赢家庄遇到宋义勇时,他曾亲眼见到雷鸣与其全力对了六招,显然不分伯仲,而当初争夺由谁带兵夜袭赢家庄时,他却仅仅运出内力便将雷鸣吓的心服口服。
方才牢中一番厮杀,他使出浑身解数仍不是宋义勇的对手。也就是说,依他如今的功力,他应该也并非雷鸣之敌,是雷鸣故意在示弱于他?还是内间另有玄机?
未及细思,紫英在旁问道:“前日夜里,无数兵马来回冲杀,打得如火如荼,难道他们起了内讧?”
见一时也想不明白,李仲飞只得将满腹疑虑放在一旁,笑道:“若非隆兴军及时赶到,牵制住了龙师和江州军,恐怕赢家庄已成一片废墟。”
“隆兴军?赵大人的援军到了?”紫英激动的美目放光,道,“难怪李远沛连续数日没有对赢家庄发起进攻,原来他们早已自顾不暇。”
与她的欣喜不同,陈博的眼中却多了一丝忧虑:“后来呢?隆兴军难道败了?”
“恰恰相反,”李仲飞语气轻松地说道,“隆兴军骁勇无匹,将李党打得抱头鼠窜,龟缩进了庐江城。其后,隆兴军立即进入赢家庄搜索,想必此时嘉王殿下应该得救了吧。”
“原来如此,”陈博脸色稍缓,仍不无担忧道,“恐怕没那么容易,密道极为隐秘,而且与外界完全隔绝,纵使上面开山裂石,下面也听不到分毫,这也是我夫妇二人为何冒险出来的原因。”
“这可如何是好?隆兴军已退走多时,万一真的没找到殿下,殿下岂不仍有危险?”李仲飞急道,“看来我们必?去一趟赢家庄,或者干脆南下去追隆兴军,告知密道之事。”
陈博摆摆手,不慌不忙地道:“殿下落到隆兴军手中,未必是福啊。”
李仲飞不解,看向紫英。紫英扯了扯陈博的衣袖,轻声道:“夫君切莫如此,是福是祸自有殿下定夺!唯今之计,应尽快与殿下取得联系。”
“也只能如此了。”陈博长长叹了口气,脸色愈发变得阴郁起来,一如头顶那密布的乌云。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四百六十一章 得道多助()
通往牢房的铁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李平脸色巨变,再顾不上藏匿尸体,拎着刀扑向铁门旁。同时,李仲飞也动了,与李平一左一右紧紧贴在铁门两侧的石壁上,屏住呼吸等待着铁门完全打开。
伴随着刺耳酸涩的“嘎吱”声,铁门越开越大,一只黝黑的手掌出现在铁门背后,正是这只手,在将铁门慢慢推开
。
铁门之后一片漆黑,腐臭难闻的气味汹涌而出,让李仲飞不由皱紧了眉头。
这时,李平双手紧握刀柄,正一点一点将钢刀举过头顶,准备出其不意斩下那只手掌。
李仲飞忙冲他使个眼色,示意他切莫轻举妄动。因为李仲飞知道,依宋义勇的武功,完全有能力在重伤之余退回牢房,挟持紫英夫妇。到那时自己投鼠忌器,不但救人之举前功尽弃,恐怕还会害了紫英二人性命。
李平点点头,以示会意,轻挪脚步向后缩了缩身子,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铁门终于完全打开,一个黑脸大汉迈步而出。
由于铁门由内向外而开,恰好将此人与李仲飞隔开。李仲飞只听那人“咦”了一声,心知定是石室中横七竖八的尸体已被发现。他想也不想,猛地将铁门推了回去,那人万没料到门后有人,下意识地向前急掠数步,躲开铁门的冲撞。
轰然巨响,铁门重新关闭,李仲飞再无后顾之忧,兜手将帅印砸向那人,同时出手如电,数道劲气离体,分袭那人后背要害之处。那人反应极快,刚刚感觉背后劲风大作,立刻就势再次向前冲去。
堪堪避过帅印之后,他回身提气暴喝,暴喝声中,李仲飞所发数掌竟被他悉数接下。
气浪翻滚,粉尘弥漫,那人一声惊呼:“李统领!”
李仲飞也认出此人正是宋义勇,手上不停,又是四道劲气击出,厉斥道:“卖主求荣的无耻之徒,明年今日便是你的祭日!”
他因大军围困赢家庄,嘉王生死不明,紫英夫妇又身陷囹圄,早已恨透了宋义勇,一出手便是全力。四道肉眼可见的墨绿色劲气如同四条择人而噬的恶龙,恨不得立时便将宋义勇撕成碎片。
然而,宋义勇却显得游刃有余,轻描淡写地化开当先两道劲气,接着身形微闪,又将另外两道劲气从容避开,大手一挥道:“住手!且听我一言!”
“事到如今,你还想作何狡辩?”李仲飞哪肯容他废话,双手拢于丹田之侧,强提真气又待发掌,李平却先他一步扑了过去。
宋义勇早已发觉李平一直在旁窥伺,见他出手,微微一撇嘴,原地打了个转,右手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擦着李平的刀势逆袭而上,重重印在了李平肩头。李平吃痛不住,闷哼一声收身后退,钢刀也脱手飞出。
一击重创李平,宋义勇丝毫不做停顿,扬手自半空抄住钢刀,身形连闪,趁着李仲飞蓄力的空挡,将刀锋压在了李仲飞的脖颈之侧,轻喝道:“李统领,现在该让在下说话了吧。”
“你!”要害受制,李仲飞面如死灰,闭目等死。
谁知,宋义勇却收回钢刀,指着一旁的长凳做了个请的姿势,沉声道:“李统领受过内伤吧?”
李仲飞愣了愣,脱口道:“你怎么知道?”随即又怒道:“今日小爷落到你手上,只求速死!”
宋义勇叹口气,苦笑道:“你们是来救紫英夫妇的吧?”说罢又看向李平:“你不是庐江的衙役,那你是谁?嘉王殿下的人?”
见李仲飞二人齐声冷哼,宋义勇勉强挤出个笑容,缓缓道:“昨夜在赢家庄,我遇到的虎师领头之人,应该就是李统领你吧?”
李仲飞依旧不答,宋义勇只好又道:“其实,我深夜到此,也为救紫英夫妇而来
。”
“放屁!”李仲飞再也按捺不住,骂道:“你当小爷三岁孩童么?这庐江城中的大军便是你引来捉拿嘉王殿下的,紫英大姐也是你带人亲手抓住的,如今却又在此巧言令色,真真可笑之极!告诉你,你休想从小爷我口中套得任何情报!”
“你能有什么情报?”宋义勇打个哈哈,嘿然道,“信不信由你,我之所以投靠李良军,并非要出卖嘉王殿下,而是另有针对之人。”
他长叹口气,径直从李仲飞身边走过,拉开了通往牢房的铁门:“我说的是真是假,你大可自己去问紫英,她夫妇二人就在里面。我方才已除去了他们的镣铐,正打算想办法骗走看守,谁知你们已动手了,这样也好,快带他们走吧。”
望着黑洞洞的牢房通道,李仲飞有些犹豫,但思量再三,他决定先见到紫英夫妇再说,于是迈步走了过去。
李平见他如此轻信宋义勇,急的在旁叫道:“李兄不可!一旦被困牢房,你再无逃走的可能。”
闻言,宋义勇笑道:“我若心存歹意,早已将你二人拿下,还用的着费这番周折?”
李仲飞想想也对,但保险起见,他还是扒着铁门,探头朝里面喊道:“紫英大姐,我是李仲飞,你们在里面吗?”
话音甫落,一个爽朗的声音惊喜道:“娘子,李兄弟来救我们了!”
接着,陈博与紫英相互搀扶着走了出来。
见二人无恙,宋义勇也没有趁机发难,李仲飞终于彻底相信了宋义勇的话,与紫英夫妇稍作招呼后,冲宋义勇长揖到地,不无惭愧道:“宋将军莫怪,在下方才失礼了。”
“宋某所为,李统领深恶痛绝也在情理之中。”宋义勇扶起李仲飞,顿了顿道:“此地不宜久留,几位还请速速离去,不知李统领可有出城之策?”
李仲飞略一沉吟道:“在下此番跟随虎师而来,鲁司祚其人素无谋略,我与紫英大姐、陈大哥可暂避虎师,再做打算。”
“虎师?”紫英不解道,“据我所知,鲁司祚乃奸后死忠,兄弟怎会与此人为伍?”
“说来话长,请大姐相信我。”既然已经救出二人,李仲飞归心似箭,“我也有一肚子的疑问,不过一切等出城之后再说吧。”
紫英点点头,又道:“宋将军,我们就这么走了,你怎么办?”
“无需为我担心,”宋义勇笑道,“城中数支军队驻扎,又逢战乱,还不容易找借口?”
说着看向李平:“这位兄弟有何打算?”
李平抱拳道:“使命未完,自然留下。”
这时,李仲飞已将石室大门打开,同紫英夫妇一起再次谢过宋义勇和李平,三人迅速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四百六十六章 好大狗胆()
鲁司祚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让李远沛颇为无奈,他沉吟半晌,仍觉得无计可施,只好苦笑道:“这次来庐江,我知你心中不满,可有什么事咱们都可以私下解决,你又何必如此呢?你就不怕真把事情闹大了?”
这时,战阵传来一阵骚动,鲁司祚担心前方生变,丢下一句“随便”,就要拨马回阵。李远沛怎肯放他离去,忙探手扯住了马缰:“大哥,你看这样行不行,那两个人犯你可以带回去领功,但兵符必?还我。丢失兵符乃杀头之罪,再说你留着也没什么用。”
他稍微一顿,又补充道:“等回京后,你在金玉兰阁的一切开销,兄弟全包了!我听人说你好像看上了软香玉,我可以做主为她赎身,送给大哥可好?若还不行,上次打赌赢的你那百人队也一并还你?”
鲁司祚冷哼一声,也伸手去夺马缰:“李将军真是大手笔啊,鲁某多谢了,可那些事真不是鲁某干的!”
两个人同时抓住了马缰,都朝着自己一方用力,鲁司祚越想走,李远沛将马缰攥得越紧,急的他哇哇大叫,几番争夺不下,鲁司祚猛地拔出了佩刀。
冰冷夺目的刀光自眼前闪过,李远沛顿时被吓得浑身一激灵,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刀出鞘,必见血!”鲁司祚语气虽厉,却反转了佩刀,捏着刀尖将刀柄递至李远沛面前,低吼道,“你现在就杀了我吧,我实在受不了这等无妄之冤!”
李远沛有些发懵,但更多的是对鲁司祚武功的忌惮,他自然不敢去接佩刀,稍稍避开身子道:“你……你……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
“你不信我,还有何好说?”鲁司祚又将刀向前送了送,刀柄已几乎贴上了李远沛的脸颊。
李远沛冷汗如雨,哪还顾得上拦阻鲁司祚,慌忙打马退至数丈开外,陪笑道:“鹰卫都虞侯宋将军昨夜见过盗符之人,待他查过,自会还大哥一个清白。”
“宋义勇?”鲁司祚从李远沛带来的士兵之间扫过,皱眉道:“他在哪儿?”
“快……快来了。”李远沛擦着额头上的冷汗道,“李良军和靳全胜正在赶来的路上,兄弟听说大哥遇到些麻烦,先带人来看看情况。”
听闻三路大军逼近,鲁司祚吓了一跳,暗骂道:“你这是要弄死老子啊!”
他目光闪烁,在心中不停思索彼此悬殊,最终收回佩刀,换上副笑脸道:“兄弟啊,你不是说过么,咱们再怎么闹,毕竟属于内部矛盾,可眼前却有个实实在在想造反的,需要咱们共同解决啊。”
“谁?拦你去路之人?”李远沛小心瞅着鲁司祚的脸色,见其确无歹意,便壮着胆子笑道:“说起来我还得感谢那人呢,若非他拦路,我去哪里寻你?”
鲁司祚咧嘴干笑道:“感谢?哈哈哈哈……郝连英所属甚众、来者不善,一会儿拼杀起来,你恐怕就不这么认为咯。”
“郝连英?果然是他。”李远沛沉吟道,“不对啊,郝连英的兵早已陪着我那几艘宝贝兵舰沉到长江里喂了鱼,他还能有什么兵?”
“我怎么知道,反正现在挡在虎师前面的不下三四千人
。”鲁司祚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冷冷道:“兄弟莫要忘了此人曾千方百计刁难咱们,如今他带兵拦截去路,恐怕是不想让咱们活着离开无为。”
“他有那么大的胆子么!”想到郝连英所作所为,李远沛也来了怒气,一拍胸膛大声道:“我这便率领龙师前来与虎师汇合,咱们一同灭掉郝连英!”
鲁司祚却害怕他一旦回返龙师,恐会反戈相向,忙上前把住他的胳膊,笑道:“你来之时,我正打算发动进攻。区区乌合之众,无需动用兄弟的兵马,你嘴皮子厉害,随我前去骂一骂姓郝的便可。”
两军对战,往往先派将领骂阵,双方各讲道理,拼命将对方骂得体无完肤,已达到鼓舞己方士气,打击对方军心的作用。
李远沛不疑有他,跟着鲁司祚来到两军阵前,高喝郝连英出来答话。
话音未落,对面一人驱马离阵,叫道:“李将军,你终于来了,下官等得好苦啊!”
见来人正是无为知府郝连英,李远沛戟指骂道:“好你个郝连英,你暗中截留朝廷信使、擅自出战,以致损兵折将、大败亏输。其后,竟然又妄图杀我信使、隐瞒败绩,贻误朝廷发兵驰援剿逆。如今天军已至,你还不乖乖授首就擒!”
郝连英滚鞍下马,跑至李、鲁二人马前,伏地高呼冤枉。
李远沛冷笑道:“天军剿逆,你屡屡从中作梗,今日又聚众拦路,遇阻我等班师,你还有脸在此喊冤?”
“将军明鉴!”郝连英磕了个响头才道,“下官借战舰突袭大兴港,意在斩断叛军退路,与朝廷大军前后夹击,虽有贪功之嫌,实乃一心想为皇后娘娘分忧。无奈下官才疏学浅、用兵无方,以致功败垂成,对此,下官自会亲赴京城,向皇后娘娘负荆请罪。然今日领兵在此,确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手谕。”
李远沛一愣,伸手道:“手谕何在?”
郝连英忙从怀中掏出封书信,双手奉上。
鲁司祚在旁怒道:“方才本将问你拦路原由,你为何不说出手谕之事?”
郝连英不答,气得鲁司祚哇哇大叫。
李远沛展信细观,而后交于鲁司祚,说道:“娘娘叮嘱你我接信后一起火速返回京城。”
鲁司祚也细细读了两遍,沉声道:“看信上的日期,竟是我离京后的第二日,莫非京城出了什么变故?”
李远沛紧锁双眉,问郝连英道:“送信之人可另有嘱托?”
“没有,”郝连英摇摇头,躬身道:“下官接到信后片刻不敢耽搁,立即召集人手来见二位将军,恰巧半路遇到虎师班师。只因信中所提,务必请二位一同返京,所以下官才斗胆将鲁将军拦下。”
“你做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