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些金兵齐齐一声应和,迅速撤离了战斗。
李仲飞早已只靠着一股锐气苦苦支撑,这下身边的压力陡然消失,他顿时累得瘫倒在地
。柳忆心则持剑挡在他身前,怒视着越来越近的完颜岂。
“还不死心吗?”完颜岂丝毫没把柳忆心放在眼里,他轻蔑地笑着和旁边的几个亲兵打趣,脚步慢慢地逼近跌坐在地上的李仲飞。
一直走到二人面前,完颜岂才缓缓举起手中的钢刀。在他看来,一旁的这个小丫头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李仲飞见这一刀来势凶猛,咬牙想要起身招架。却见柳忆心双腿微曲,剑尖微微上挑,身形像一只作势冲天而起的白鹤。
等完颜岂刀光将落未落之时,柳忆心犹如离弦之箭从完颜岂的身侧穿了过去。
寒光夺目,完颜岂惨叫一声,拿刀的右臂喷出一片血雾飞上半空。柳忆心随即转身再次将长剑狠狠刺入完颜岂的后心。
李仲飞顾不上惊讶,见完颜岂朝他这边扑倒,就势跳起来,一掌拍在他的天灵之上。
完颜岂致死也没能相信那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丫头竟有如此高的武功。
随着完颜岂的尸体倒地,留下护卫的十多个金军亲兵在柳忆心的惊鸿斩击下也纷纷毙命,仅数息功夫,便被斩杀殆尽。
杀光金兵后,柳忆心割下完颜岂的首级走到柳云宗的尸体旁边扑通跪倒,失声痛哭起来。
经过这番厮杀,周围暂时安全了。领兵来犯的敌将授首,而柳云宗一家却都已倒在血泊之中。
当李仲飞一掌将完颜岂的天灵拍碎的同时,他耳畔竟清清楚楚地传来一声叹息。
这声叹息虽轻,但在李仲飞心中无异于晴天霹雳,因为这个声音对于他来说真的是太熟悉了。
他顺着声音望去,果然在不远处高墙的阴影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形。这个身形仿佛从一开始就站在那里,又仿佛刚刚出现。
那人大半个身形隐在高墙的阴影下,四周扑朔的火光映照着他阴晴不定的神色。
虽然让人看不真切面目,但李仲飞能肯定就是魏士旭。
李仲飞向那里走了两步,大声道:“魏大哥?是你么?你怎么也在此?快和我们离开这里!”
魏士旭又是一声叹息,正要开口,旁边一个重伤倒地的柳家家丁忽然挣扎着爬起来,嘶吼着冲向魏士旭:“是他!就是他带着金兵闯进柳府的!绝对不放过你!绝对不放过你!”
李仲飞一把拦住那家丁:“你不要胡说八道!魏大哥还帮镇里解了毒,他最恨的就是金……”
“你!糊涂……”那家丁拼命挣扎了几下,力竭而死。尸体从李仲飞的怀里滑落,双目仍瞪着对面的魏士旭。
这时,柳忆心听到动静也站起身来,和李仲飞一起看向魏士旭,眼里充满了期待,希望能得到一个不同的解释。
不料魏士旭重重叹了口气:“就是我。水中之毒是我所下,劫持柳家贺礼一事也是我指使水贼做的。”
第三十八章 街头血战()
都必须死!
李仲飞这句话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摧垮了这几个金兵的意志,在极度恐惧的刺激下终于狂性大发,发疯般嘶吼着冲了过来。
柳忆心从李仲飞身后抢前一步,手中长剑像来自地狱的催命符。剑光落下,人头飞起,几具无头的尸体直冲到李仲飞身后才重重摔倒,引得镇民们一阵惊呼。
那名将领却没跟着冲过来,瞪着李仲飞恨声说道:“你杀了我吧
。”
“放心,我会的。”李仲飞指着他,声音冷得像从九幽地狱传来的:“说出你们的目的,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那将领见自己必死无疑,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起身大骂道:“老子乃堂堂大金统领,要杀要剐随便你们宋人崽子!老子什么都不会说的。”
李仲飞一脚将他踢翻,重重踏在他左臂上,只听“咔吧”一声,臂骨顿时粉碎,疼得他几乎昏厥。
李仲飞又用脚尖在他断臂处来回搓了两下才冷笑道:“哼,你以为你们硬气?义军早已赶到,你们的人早就跑了!”
金兵统领又是一阵抽搐,已分不清李仲飞说得是真是假,大声吼道:“你个狗崽子胡说八道!完颜将军正在审问柳家那个老不死的!”
“你说什么?”李仲飞闻言大惊,扭头看向柳忆心,“忆心!我们快走!”
“混蛋!你诈我?!”金军统领也反应过来,怒道,“我不会放过你的!”
“是我不会放过你才对!”李仲飞一脚踢得他头骨碎裂,余劲掀起尸体落入旁边的湖里,泛起一片血色涟漪。
柳忆心听到自己的家人被金兵抓住,心中万分焦急,转身对跟着的镇民说道:“乡亲们,到了这里基本安全了,镇子里面看来仍有重兵把守,我和仲飞哥哥前去探查,大伙沿着湖边逃去渡头吧。”
“谢谢两位了,你们也要保重啊!”镇民们纷纷行礼,互相搀扶着沿着湖边逃走了。
“忆心,我们也赶快去找爷爷吧。”李仲飞招呼一声,率先向镇子里面跑去。
柳忆心紧跟在李仲飞身后,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放弃了。
刚才乍遇惊变,她悲愤之下也顾不得别的。现在心情渐渐平静,便想起早先柳云宗和任碧雪嘱咐她的事情,那就是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也要保护李仲飞周全,并且在万不得已时强行带着他离开。
可是眼下,她想到自己的亲人面临着生死存亡,不由又犹豫了。
“也许我能把大家都救出来。”她安慰着自己,手中长剑又握紧了几分。
火光冲天,将黑夜映照得犹如白昼。
镇子里到处都是大火肆虐过后的残垣断壁,坍塌的房屋、烧焦的尸体,李仲飞两人一路行来所见到的都是触目惊心。
街上横七竖八倒满了尸体,金兵的、水贼的、镇民的,还有铁家商会的,遍地都是,整个镇子都成了一个可怖的修罗场。
“不知铁家和柳家现在都怎么样了。”李仲飞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翅飞到镇子北边去,看看到底情形如何。
两人转过一片街区,忽然从旁边巷子里扑出一个人影,在离他俩几步距离时跌倒在地,明显是受了重伤。
那人挣扎了几下,含糊不清地喊道:“李……李少侠。”
李仲飞认出这人是前来贺寿的丐帮弟子,忙上前扶住他,手掌托住他的后背,一股真气缓缓送了过去
。
那人咳出一口鲜血,喘息道:“李少侠,前面,前面太多金兵了。柳府已经已经被攻破了。柳老爷让在下……前来告知少侠,速……速速离开安平镇。快走……快走。”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会来那么多的金兵?那些江湖豪杰呢?”李仲飞急的声音都变了。
“都……都完了。有……有人下……毒!”那人努力挤出几个字,又是一口血喷出来,随即头无力的歪在一边。
李仲飞将他尸体轻轻放下,回头看向柳忆心:“忆心,我们快去救爷爷他们。”
柳忆心听到那人说那么多江湖豪杰全完了,本来还存有一丝希望的心里彻底凉了。
“爷爷凶多吉少,如果再向前行,万一将仲飞哥哥的性命再葬送在这里,那我真的是柳家的罪人了。”柳忆心心头在滴血,手也开始不停的颤抖。
李仲飞见她只是流着泪摇头,气得重重一跺脚,拉着她向前狂奔,可柳忆心却反手拽着他的衣袖,让他提不起速度。
刚开始,他还以为柳忆心虽然武功不低,但终归是个女孩子,初次遇到如此劫难也难免产生恐惧,可当他回头看见柳忆心那坚毅的神色时却迷惑了。
那是一种不应该存在于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女脸上的表情,那种绝决、刚毅,还有一些深邃的忧伤,李仲飞心里颤抖了。
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还有灯会上柳忆心的种种反常,他好像感觉到自己一直忽略了什么。
“忆心,爷爷生死未卜,我们再这么慢吞吞的,一切都要迟了。”李仲飞急的汗都下来了,可柳忆心仍显得那么怪异。看她的样子不像是赶去救人,反倒像是小心翼翼地,生怕被人发现两人的行踪。
镇子并不大,两人就算走的再慢,片刻功夫已经接近镇子中心。前面主街上传来阵阵啼哭还有金兵的喝骂声。
李仲飞正要冲过去,却被柳忆心拖进了旁边一处已被大火烧塌的废墟里。
李仲飞瞪了她一眼,扭脸通过断壁缺口望去,只见柳云宗一家老少被大群金兵围在中间,旁边还有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倒在血泊里,不知道是生是死。
他略一估计这些金兵恐怕不下三四百人,而且还不断有金兵从附近街道赶来。
一个金兵将领在靴子底擦拭着刀刃上的血迹,恶狠狠地说道:“我完颜岂敬你柳家刚烈,只要说出翻天印的下落,让我向朝廷有个交代,我保你全家平安。不然,我就不只是杀一些无关痛痒的小卒子了!”
“呜呜呜呜……爷爷,我害怕。”见到凶神恶煞般地金兵,偎在柳云宗身边的小孙子柳谨吓得大声哭了起来。
旁边的杨澜怒目呵斥道:“柳谨,不许哭。我柳家男儿,金狗面前怎可落泪。”
柳云宗也仰首哈哈大笑:“哈哈!夫人说得好!我柳家一门忠烈,何时会受这金狗的桎梏!”
“你、你你……你们!”完颜岂闻言大怒,一把扯过柳谨,将他幼小的身体高高举过头顶,“我先摔死这小娃娃!看你们还嘴硬!”
第三十七章 都必须死()
“贺礼爆炸?”李仲飞闻言犹如晴天霹雳,一把攥住晓菲的胳膊不住的摇晃,“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金兵会突然出现在此地,更和水贼联手?贺礼又怎会爆炸?”
“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救命啊!”晓菲被他的样子吓坏了,拼命的想挣开他的手,可是李仲飞的手劲又岂是一个普通人能挣得开的?
“仲飞哥哥,冷静点!”柳忆心忙掰开李仲飞的手,晓菲趁机尖叫着逃向桥对面。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贺礼怎么会爆炸!”李仲飞神色癫狂,又想去抓柳忆心,柳忆心闪身躲开,回手给了他一巴掌。
柳忆心指着灯廊尽头先前堆放货物的地方,声音无比凄苦:“你莫要问了,一定是金兵与水贼联手,引你去救人,然后把贺礼给调包了。”
李仲飞心头彷佛挨了一记重锤,身形摇摇欲坠:“原来……竟然是我一手造成,你们早就说过有阴谋,我却没有听从劝告,以至于闯下如此大祸。”
此刻,在桥的另一头,已经隐隐听见金兵的喊杀声。
柳忆心忙扶住他,大声道:“仲飞哥哥,你醒醒。现在不是伤心后悔的时候啊!金兵就要杀过来了,我们的亲人还在镇子里面啊!”
“我没事。”李仲飞甩开柳忆心的手,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想不到那水贼为了钱财,竟和金狗联手!太可恨了!忆心,我们得先把镇民救出来。”
柳忆心看着周围的惨象也是恨得浑身发抖:“嗯,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救人。”
两人冲过桥,只见整条沿湖的街道乱成一团,到处是金兵在追杀镇民。
听到镇民的哭喊声,看到熟悉的面孔不断在自己面前倒下,李仲飞感觉一股怒气直冲天灵,后悔、憎恨、愤怒轮番刺激着他的神经。
由于这滔天的怒火,在不知不觉中,宗天海曾经教给他的心法又悄然上升了一个层次。
这时,耳边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刚才跑过去的晓菲被一个金兵砍倒在地,半截身子带着一篷血雾折落在路边。
李仲飞怒不可遏,大吼一声扑过去,一拳将这个金兵打得倒飞出去,“砰”的一声撞塌了一堵正在燃烧的院墙。附近其余金兵听见动静,齐齐向他围拢过来。
“你们找死!”李仲飞睚呲欲裂,心里默念毒砂掌口诀,运足内力,双掌之上顿时绿气缠绕。
他隔空将近前一名金兵击飞,随即跳入人群之中,如虎入羊群一般,转眼间已有六七个金兵被当场击杀。
他此时眼中已然只剩下面目可憎的金兵,发疯般地杀完一批又冲向另一批。而其余的金兵也被他的气势所激怒,纷纷放弃追杀镇民,一起向他冲杀过来。
柳忆心则从地上拾起一把长剑,将受伤倒地的镇民一一聚拢,护在自己身后,并不时地将企图绕到李仲飞身后偷袭的金兵砍翻在地。
柳忆心此刻显露出高强的武功,李仲飞虽感诧异,但已无心多问,只是一味的寻找金兵搏杀。
就这样,他们一直从小桥杀到街道西头,救出的镇民越来越多,可镇子中却还是火光冲天,时不时传来哭喊与惨叫声。
李仲飞此时几近疯狂,发髻不知何时已被打散,他披头散发、双目赤红,身上更是沾满了鲜血,而手掌上的绿气却渐渐缠绕到手肘之上
。
他并不知道,这是毒砂掌进入第七重的征兆。果然,实战才是修行武功的最佳方法。
随着他每一次的出掌,都甩出一道血花;随着他每踏前一步,都会有一个金兵倒下,沿湖街道上早已满是金兵的尸体。
剩下的金兵望着眼前这个如同死神一般的青年,哪里还有厮杀的勇气,面对他的步步紧逼只能不断地后退。
“怎么办?”一个金兵哆嗦着问他的同伴。
“我怎知道?”另外一个金兵瞪了他一眼。
“要不咱们逃吧。”又一个金兵提议。
几个残存的金兵正在窃窃私语,忽听镇子方向传来阵阵脚步声,是金兵的援军到了。
李仲飞也停下脚步,循声望去。
只见一队金兵大约三十多人的样子,为首那名将领手持一柄巨大的狼牙棒,在一名金兵的指引下向这边赶来,想必是有兵卒跑去报信了。
“仲飞哥哥,小心。”柳忆心走过来和他站在一起,轻声提醒道,“这个将领武功怕是不一般。”
“无碍的,羊再厉害也是羊!你只需在后面守护好镇民便可。”李仲飞经过方才一番厮杀,自信早已暴涨。
他见旁边那几个金兵想要跑去和队伍汇合,心下顿生一计。
他飞身赶上其中一人,用重手将其击毙,接着抄起尸体猛地抛向远远赶来的金军将领。他自己则凌空跃起,将身形隐藏在尸体后面,双掌蓄力准备出其不意给对方致命一击。
果然,那金军将领飞奔之中忽然发现迎面飞来一物,忙向旁边跳开。就在他双脚离地之际,李仲飞如鬼魅般从尸体后闪了出来,冲着他面门便是一掌。
那将领大惊失色,无奈此时身子毫无着力之处,只得丢了兵器用双臂护住自己面部。
只听“砰砰”两声,李仲飞全力击出的两掌实打实地轰在他小臂上,李仲飞紧跟一脚,将他踢飞出去。
这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金兵们只觉得一眨眼的功夫,自己的将领刚跑得好好的,不知怎么就惨叫着从头顶飞了回去。
还不等再次反应过来,一个厉鬼似的身影已在队伍中卷起了阵阵腥风血雨。
片刻过后,李仲飞的面前再次只剩下四五个金兵和一个不停咳血的将领了。
这个将领曾经也是驰骋疆场的猛将,而此时却连兵器都拿不住了。方才那一脚至少踢断了他三根肋骨,剧烈的疼痛已经使他失去了战力。
而且,这个不知道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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