颅便被串成了糖葫芦
。
“啊”的一声惨叫,莫五抱着脑袋趴在哨塔上,哪里还敢再动?自围栏缝隙间望去,只见树林之中寒光隐现,说不清究竟有多少,就好像那夜空中的繁星。
耳边“嗡嗡”声犹未消散,哨塔下利箭破空声又自响起。一时间,惨叫声、哭喊声乱成一团,其间还夹杂着村民们的求救声。
莫五肝胆俱裂,咬牙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因为他清楚的听到无数匹战马正从哨塔下经过,冲进了村子。
什么邻里?什么妻子?他全顾不得了,他只担心哨塔会不会因自己的颤抖而散了架。当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纵然偶尔有人撞在支柱上,也仅仅只让哨塔稍微晃动了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在莫五的感觉中,像有一万年那么久,哭喊声、惨叫声终于渐渐消失了。他知道在这种突袭下,根本没有人可能活下来,他也隐隐猜到,这些人一定是先前放火的那些人,而烧的恐怕就是十数里外的寅震村。
果然,当喊杀声完全止歇后,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哈哈哈哈,杀得真痛快啊!前些天一直担惊受怕,今天终于舒坦了!”
他旁边一人沉声道:“为何接连挑了三个村子,雷震寨那边却毫无反应?”
“管他呢,哈哈哈哈!”粗犷的声音兀自大笑,“弟兄们,放把火把这里也烧了,跟着我虎天鹏继续去下一个村子!我就不信引不来夷兵!”
“好!”叫好声轰然四起,无数人嚎叫着将火把丢向木屋,顷刻之间,整个村落成了一片火海。
马蹄声起,莫五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抬头从围栏缝隙间向下张望,正看到一群黑甲骑兵结队向南而去,转眼没了踪影。而火海之中,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混蛋!究竟是什么人,竟专挑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下手?”他哆嗦着,试图从哨塔上下去,但最终因手脚发软,一头栽下哨塔,昏死了过去。
夜,一点点消逝,残月也好似不忍再看到人间的惨剧,悄悄隐于云后。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哨塔附近的密林又传出阵阵响动,无数手持刀盾,身穿藤甲的僮家士兵冲进了这片修罗场。
村落早已成为一片断壁残垣,大火依然猛烈,火苗贪婪地吞噬着周围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大有向树林蔓延之势。
士兵们看着满地的焦尸怔怔发呆,许多人已开始咒骂,但更多的却在默默流泪。
为首一名将领大声吩咐手下搜索村子,寻找可能幸存的人,其实他也知道,这里就像刚才经过的寅震村和卯震村一样,已是鸡犬不留。
“畜生!”将领睚眦俱裂,狠狠一拳砸在哨塔的支柱上。木质的哨塔被大火烘烤多时,早已开裂,哪还承受的住这雷霆一击,顿时在一阵刺耳的“吱嘎”声中摇晃了几下,轰然倒塌。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竟将莫五从昏迷中惊醒,发出一声痛哼。
“将军,有人活着!”一个眼尖的士兵惊叫起来,引来了更多的士兵,将莫五重重围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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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仝康急了()
等李仲飞赶到岔路口,果然见一大群人围在哨楼前的空地上争论着什么,其中便有张明浩和宁夏。
张明浩看见李仲飞跑过来,面色阴沉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我不是交代过你留在绝命崖吗?”
不等李仲飞答话,仝康挤出人群,一把抓住他的手,大叫道:“小妹呢?小妹去哪儿了?”
李仲飞摇摇头说不知道,仝康满头大汗,愠怒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小妹那晚便是来哨楼寻你,臧剑锋说大军即将出征,她想给你送行。”
“我真的不知,”李仲飞看了一眼宁夏,“我在哨楼等黎伦,等了一天没见他人影,便回弱水居了。”
谁知仝康扯着他的胳膊向人群中走去,指着地上一具尸体嘶声道:“黎伦死了,小妹不见了,那日只有你在哨楼呆了一天,你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尸体虽用衣物盖着,但李仲飞一眼便认出正是刘无心,不由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吃惊真不是装出来的,因为侬语艳绝不可能放任刘无心的尸体不管
。
“难道我走后这里又发生了意外?才使得侬语艳来不及处理尸体便匆匆离开了。”他咽了口吐沫,看向张明浩。
张明浩沉声道:“黎伦是中了翠玉玲珑蛇的毒。这种毒蛇即使在我们五毒教也极为罕见,不过据我所知,仝欣恰恰就养着一条。”
话音未落,仝康已怒道:“我说过多少遍了,小妹与黎大叔感情颇深,怎么可能害他?小妹如今下落不明,你们不担心她的安危,却在此无端猜忌,是何居心?”
他这话说的极重,宁夏不悦道:“你以为欣儿不见了,我们不急?不设法弄清原委,如何寻找?到现在我们还不知欣儿是自己走失,还是被人掳走着,又冲李仲飞道:“你前日在此等黎伦,所为何事?”
李仲飞一愣,额头顿时冒出一层细汗,惴惴道:“旗主,能否借一步说话?”
宁夏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向哨楼对面的树林,张明浩也跟了过来,一巴掌打在李仲飞肩头:“子风,黎伦那些兽皮卖了吗?”
李仲飞稍点即透,忙道:“我没找到他,不过听破虏寨的人说,已被他卖掉了,我在哨楼等他便是为了问他要卖兽皮的银子。”
宁夏奇道:“什么兽皮?什么银子?”
张明浩笑了笑,小声道:“前些日子,破虏寨不是来了两个皮货商人么?青木寨有些兽皮交给黎伦代为售卖,谁知银子没拿到,人却死了。”说罢还惋惜的叹了口气。
宁夏不由气结,咬牙道:“银子、银子,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银子!”
张明浩耸耸肩,问李仲飞道:“绝命崖什么情况?”
李仲飞摇头道:“我未及进怀襄军寨,便被谭旗主赶了回来。”
张明浩眼眉突地一跳,只听李仲飞又道:“其实我们昨晚也出事了,薛华半路逃走,翠儿也受了伤。”
“什么?”宁夏惊道,“薛华跑了?”
她嗓门极大,仝康闻声跑过来,紧张地看着三人。
李仲飞寻思了一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挑拣着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当说到击杀马猴时,张明浩皱眉道:“无缘无故哪里来的马猴?你没上树查看?”
“我见翠儿昏迷不醒,没敢耽搁。”李仲飞顿了顿问道:“前辈,你怀疑云松上还藏着人?”
“也许……”张明浩还待说下去,仝康已在旁嚷道:“一定是有人救走了薛华,说不定小妹也是被那些人掳走的。”
他越说越害怕,抓住张明浩的双臂拼命地摇晃:“张大哥,求你了,快带人去找吧。还有宁大姐,再晚恐怕来不及了。”
宁夏被他乱得心烦,不耐道:“剑锋已带人赶去破虏寨,子风刚从黄金寨回来,只有烈火寨方向没安排人手
。仝康,我这便将人全交给你,立刻向东搜索。”
闻言,仝康感激的连连作揖。李仲飞担心留在宁夏身边说错话,忙道:“我也跟着去吧。”
“你当然要去!”仝康气愤的瞪了他一眼。
李仲飞苦笑一声,抬腿欲走,张明浩却叫住他,问道:“子风,你还没说谭旗主为何将你赶回来?”
“被他一打岔,差点忘了。”李仲飞冲仝康摆摆手,示意他稍候,才道,“翠儿将我们的计划告诉了景汝林,谭旗主也知道了。”
“什么?”张明浩与宁夏对视一眼,同时惊道,“他怎么说?”
“谁?翠儿?”李仲飞愣了愣,张明浩急道:“谭聪!他向教主告发了吗?”
李仲飞摇头:“应该不会,他如果想告发我们,根本不会放我回来。”
“对对,”张明浩连声道:“看我都急糊涂了,你接着说。”
李仲飞道:“景汝林执意将我拿下,谭旗主不允,还让我带话回来,说他心里有数,要你二人不遗余力护佑总坛。”
“原来如此……”宁夏沉吟不语,张明浩也陷入了沉默。
这时,仝康又在催促,李仲飞只得辞了两人,与仝康带水旗弟子向东而去。
待众人走后,张明浩牵过两人的坐骑,深吸口气,道:“宁儿,我们怎么办?”
宁夏接过马缰,俏脸布满了愁云:“我想去见见翠儿,问她到底说了什么,说了多少秘密,我不相信她是那种不计后果的人。”
“有用吗?”张明浩苦笑一声,翻身上马。
“总比无所事事强吧?”宁夏牵马走了几步,斩钉截铁道:“我必须去!子风被赶了回来,教主那边已断了消息,我不能让翠儿留在黄金寨,任由她惹是生非!”
张明浩想了想,点头道:“也好,你带些人将翠儿接回来,那几个遇难的水旗弟子也要收殓。”
“你呢?不与我同去吗?”宁夏有些意外,仰着小脸看着他。
“我要回趟青木寨。”张明浩声音低沉沙哑,脸色也变得极为复杂,“形势紧迫,他们也该知道了。”
宁夏正要上马,忽闻“他们”二字,顿时一脚踩空,肩头撞在了马腹上。惊得骏马嘶鸣一声向前跑去。她却不管不顾,伸手抓住张明浩的马缰,大声道:“你不能去!他们出关了,那个人怎么办?”
“事到如今,谁还顾得了那个人?”张明浩长长叹了口气,竟掰开宁夏的手,径直打马而去。
飞马扬尘,宁夏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失魂落魄:“张大哥,你真要破釜沉舟吗?那个人一旦走脱,纵然逼迫教主退位,五毒教又岂有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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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大军开拔()
帅旗高悬,迎风招展,巨大的“宋”字在阳光照耀下烁烁生辉。
虎天鹏与辛明康率军离去后,夏清风命人将各营领军校尉一一招至点将台,开始着手安排兵力的部署。谭聪在旁等了许久,不见夏清风分配任何任务给他,猜测自己应该会一直跟随中军出征。
上台的将领换了一波又一波,听到这些人争相请战,景汝林亦有些心动,正待上前请缨,却被谭聪一把扯住胳膊,拉下了点将台。
“旗主带我去何处?”景汝林忍不住回头张望。作为年轻一辈五毒弟子,他无时不想抓住机会出人头地。
谭聪不答,直把他拽到军寨门口,才道:“黄金寨中还有多少弟子留守?”
“二三百吧。”景汝林有些莫名其妙,“您的意思是让我把他们也带来?”
谭聪摇摇头,表情十分严肃:“你即刻返回,待大军走后立刻封锁寨门。切记,除非有人持我令牌,否则不得放一人进寨,谁也不行!”
说到这里,他略一沉吟,又道:“回去后,你立刻着人联络夏侯桀与严彪,请他二人各领旗下弟子来绝命崖驻守。/这两人虽然有些混蛋,领兵打仗却是把好手。m 520
“这是为何?”景汝林奇道。
谭聪没有回答,侧目缓缓望向金蟾宫,喃喃自语道:“绝命崖不能丢,金蟾宫更不能有失。”
景汝林更加不解,跟着看了金蟾宫一眼,急声道:“难道有人欲对总坛不利?”
谁知谭聪只是摇头,又将景汝林推了一把,催促道:“别再问了,快回去吧,翠儿也在等你回去,你不担心她吗?”
“旗主,属下从小追随于您,您还有什么话不能明言?”景汝林急的额头冒汗,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此刻不问清楚,将来恐怕就再无机会问了。
“本尊也只是猜测,所以不敢妄言。”谭聪勉强笑了笑,这笑容在景汝林眼中却显得那么的言不由衷,景汝林叹了口气,低声道:“属下遵命,但火土二旗各守险要,他们又怎肯听我的话舍弃自家城寨?”
闻言,谭聪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长叹一声:“你只须多多防备张、宁二人,其他的尽人事听天命吧。若将来有机会再见,本尊定与你痛饮三百杯!”说罢再不多言,转身便走。
这时,校场之中三声炮响,大军终于开拔。谭聪带领金旗弟子直奔帅旗,片刻功夫便淹没在无数铁骑组成的滚滚洪流之中。
景汝林深吸口气,掉头折返,一路上反复琢磨谭聪话中深意,尤其最后的交代竟像临终遗言。他越想越担心,不停加快脚步,恨不得插上双翅飞回黄金寨,以争取更多的时间布置防务。
就当他离开绝命崖时,李仲飞也才堪堪赶回蓝水寨。四十里狂奔,只为尽早将翠儿告密的消息通知张明浩。
自打来五毒教,他从没有去过青木寨,时间急迫,他不敢乱闯,只能到弱水居碰碰运气。但不巧的是,非但没有见到张明浩,连宁夏也不在。
弱水居中冷冷清清,他前院后院转了个遍,好容易逮着一个女弟子,却被告知本来宁夏、张明浩等人正在前厅议事,早饭前后,仝康慌慌张张的跑来,不知说了什么,所有人都匆匆忙忙的离开了,看样子都很着急
。
“难道药香居出事了?”李仲飞不由色变,环顾四周道:“此处可还留有马匹?”
女弟子摇摇头:“仅剩的两匹马被二位旗主骑走了,不过马厩里还有一头驴子,要不要为你牵来?”
“驴?还不如我跑得快呢。”李仲飞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匆匆跑出了弱水居。
上次天王帮群雄夜袭弱水居,正是从坠云涧潜入的玲珑谷,眼下风声日紧,难保天王帮不会故技重施。
一旦紫荆崖上过来人,药香居必然首当其冲,仝康与杜仲手无缚鸡之力,纵然侬语艳带仝欣回去,她自己又如何能抵挡得了满腔仇恨的天王帮高手?
李仲飞越想越怕,不觉冷汗直冒,咬牙将轻功提至极限,一阵风般向玲珑谷跑去。
凌冽的寒风在他耳边呼啸,初春的寒意不停刺激着他紧绷的神经,道路两旁的树木向后飞退,十数里眨眼即过,不及盏茶功夫,药香居已在眼前。
山谷幽幽,芬芳扑鼻,一路行来并未碰见半个人影。看四周景物平静如常,不似发生过打斗,李仲飞心中稍安,深吸口气,平复下剧烈的喘息,上前拍了拍紧闭的大门。
门没有上闩,应手而开,杜仲迎面跑出来,带着哭腔叫道:“小风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李仲飞见杜仲小脸满是焦急,不由心头一紧,将他揽在怀里,急声道:“出什么事了?”
杜仲却看向李仲飞的背后,张望了一下,道:“欣儿姐姐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李仲飞茫然地摇了摇头,杜仲顿足道:“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欣儿姐姐两天没有回来了!”
听到大伙是因为仝欣担心,李仲飞心中一块大石彻底落了地,笑道:“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药香居受到攻击了呢。”
“你不担心欣儿姐姐吗?”杜仲有些不悦,推着李仲飞便向外走,“康哥哥已找了一夜了,你还不快去找?”
“好好,”李仲飞挣脱开杜仲的小手,咽了口吐沫道,“我从蓝水寨一口气跑来,总该让我喝口水吧?”
杜仲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疑惑道:“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难道你知道欣儿姐姐去了哪里?”
“怎么可能?”李仲飞尴尬地一咧嘴。他虽然不知道仝欣的下落,但的确一点也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