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这番话说的极有水平,即宽了臧剑锋的心,也提前堵了张明浩的嘴。
果然,臧剑锋呼出口气道:“那属下便直言了,木统领日落之后刚从哨楼离开,只身前往了黑龙城。”
“什么!”宁夏与张明浩齐声惊呼。臧剑锋察言观色,沉声道:“二位旗主莫非毫不知情?”
宁夏摇了摇头看向张明浩,张明浩脸颊一阵哆嗦,叹道:“他果真还是去了。”
“你知道?”宁夏又惊又怒,失声道,“子风去黑龙城做什么?”
张明浩沉默不语,臧剑锋又道:“木统领说教主密令他前往黑龙城与侬语素议和,属下却觉得其中定有蹊跷
。”
“教主派他出使?我怎会不知!”宁夏急道,“有什么蹊跷,你快说!”
臧剑锋深吸口气,道:“木统领数次单独前往破虏寨,期间与那两个皮货商人多有接触。今日他也是从破虏寨返回,原本要去药香居取侬语艳所赠的宝剑,但仝欣持剑已等在哨楼,他便拿着剑径直赶往了黑龙城。”
他一口气将事情的经过讲完,然后垂首立于一旁,该说的都说清楚了,李仲飞是忠是奸,剩下的就看宁夏和张明浩的反应了。
宁夏急躁的来回度着步子,不住的念叨那两个皮货商人可疑。事到如今,张明浩知道自己不能不解释了,他叹口气道:“宁儿莫急,子风前往黑龙城的确是教主之命,我事先也知道。”
停下脚步,宁夏眼中满是疑问。张明浩却冲臧剑锋摆了摆手:“其中原委我自会向宁旗主一一道明,你先回去吧。”
臧剑锋看向宁夏,宁夏顿了顿,点头道:“你回去吧。”
“可……”臧剑锋抱拳道,“破虏寨的那两个皮货商人怎么办?要不要属下带人抓来?”
宁夏正要点头,张明浩皱眉道:“那二人我也见过,都是淮南的普通商人,没什么问题,你无须多此一举。”
臧剑锋还待争辩,只见宁夏也在摇头,只得悻悻走了。
等臧剑锋的身影消失在侧门外,宁夏才拉着张明浩返回望月亭坐下,冷冷道:“非是宁儿多疑,实乃教主不可能派子风前去。到底事实如何,张大哥该说了吧?”
张明浩沉吟半晌,却长叹口气,幽幽道:“也难为子风了……”
“张大哥还是不想说么?”没想到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宁夏有些生气,“都这时候了,你还瞎操心,要不要我带人将他抓回来让你当面关心一下?”
“茫茫原始森林中寻一个人,堪比大海捞针,纵使你带着数万大军,又能从何搜起?这个时候,想必子风早已过了定军岭吧。”张明浩说罢,仰天哈哈大笑。
他本是性情果敢之人,从来敢想敢做、敢爱敢恨,不然当年也不会孤身冲入峨眉,冒死从无念师太手中将燕月如抢走了。
只不过数年来,他奔走于朝廷和李后各方势力之间,看多了武力不能解决的事情,见惯了因耿直反受其害的人,心中的棱角才被渐渐磨平,以至于每当遇到重大的事情,他总是太过在意权衡其中的利弊,反而在决断上更加犹豫不定。
。李仲飞提到可以借助的势力虽然非常强大,但夏清风的计划却更加完美,反复思量,张明浩始终拿不定主意该帮哪一边。
今晚得知李仲飞竟亲自赶往黑龙城,这无疑给了他一种鼓励,那个有些急脾气和孩子气的年轻人,此刻正用实际行动来告诉他“事在人为”!
“好吧,五毒教在邪道上走的太久了,就让我还它一个正大光明的未来!师父,您老就看着吧!”
念及于此,张明浩笑声更大,笑声豪气干云,透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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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心中愁苦()
“事不宜迟啊!”李仲飞将茶水一口喝干,“二月初二大军开拔,而咱们水旗又提前两天出发,留给我的时间已然不多。可在黑龙城多磨几天嘴皮子,也不能随便浪费时间。?
“既然如此,请木兄稍后,在下这便去准备些食物,以作路上之用。”臧剑锋点点头,匆匆向内室走去,转眼便消失在了屏风后。
他虽表现的极为诚恳,李仲飞却始终担心他从后门溜走报信,忙对仝欣道:“欣儿也跟着去帮忙吧,让臧兄一个人忙前忙后于心不忍。”
“不用不用,你们聊。”臧剑锋重新露出头来连连摆手,仝欣也老大不情愿,不过见李仲飞坚持,只得撅着小嘴跟着去了。
李仲飞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合眼假寐,谁成想倦意涌来,竟然就此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等他一觉醒来发现夜已黑透,惊恐之间大惊而起,失声叫道:“臧兄可在?欣儿——!”
连喊数声,只有两名水旗弟子匆匆从外面跑进来,细问之下才知臧剑锋与仝欣早已离去多时。
李仲飞怅然四顾,忽然看见烛台下放着一个包袱,包袱下还压着件蓝色长衫和一封信。他惊疑不定,慌忙拿起信借着烛光察看,从头到尾仔细读了一遍后才长长松了口气。
原来臧剑锋包好干粮回来,见李仲飞睡得正香,不忍打搅,又因天色将晚,仝欣留宿在外多有不便,便亲自送她回药香居,并让李仲飞一路之上多加小心。
信的末尾还有两个娟秀的小字“保重”,显然是仝欣所书。
吸了吸鼻子,李仲飞烧了信笺,换好衣服,将装满干粮的布包和水囊伏在肩上,骑马一路向东而去。
他记得沿着这条路百里之外便是烈火寨,烈火寨再向东不远就到了定军岭,翻过定军岭便是夷人的地盘。但黑龙城距定军岭又有多远,他却不得而知了,时间紧迫,他又无人可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月光皎洁,李仲飞独自驰骋在幽静的林间小路上,背后的包袱甚是沉重,还隐隐透着肉香,方才他忍不住打开查看,发现包袱中竟然全是烧制好的鹿肉和野猪肉,显然臧剑锋动了一番心思。
这让李仲飞很是感动,觉得臧剑锋真心将他当做了朋友,而自己还对其有所怀疑,实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臧兄,如有机会,等我回来后定当与你痛饮三百杯!”回头望了一眼哨楼的方向,李仲飞狠狠一抽马鞭向前奔去。
满月当空,繁星点点,银光挥洒,相映成辉。
弱水居内,望月亭中。
四五碟精致佳肴,两三壶陈年美酒,一对男女正在含情对视、把酒浅酌。
男的青衫纶巾、剑眉星目,风度翩翩;女的蓝衣紫裳、俏目樱唇,美艳动人。二人正是五毒教众公认的一双神仙眷侣——张明浩和宁夏。
品一盅美酒,吟两句情诗,说不尽的甜言,化不开的蜜意。
上元佳节临近,教中大事已定,宁夏忙中偷闲邀情郎前来相会
。一者征战在即,前途未卜,恐难再有机会贪享片刻安宁;二者两人相知多载,情缘未定,见李仲飞与仝欣即将喜结良缘,她亦有些沉不住气了。
但最重要的其实是从金蟾宫回来后,张明浩似有千般无奈、万种忧虑,却任她如何追问,张明浩只是双眉紧锁、摇头不语。
在她心中,无论张明浩遇到天大的难事,她也不想让其一己承担,所以才安排了这次赏月。
微风拂过,红灯轻摆,松柏摇曳,碧波荡漾,如此美景,无需畅饮便已醉了,更何况美酒在杯、佳人在侧?
张明浩酒至必尽,脸上也渐渐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看在眼中,喜在心里,宁夏再次将酒斟满,举杯轻移莲步,走到张明浩身边道:“张大哥,请满饮此杯,宁儿有句心里话想说与你听。”
“好!”张明浩酒已微醺,伸手去捉搭在肩头的芊芊玉手,“有何话,但说无妨。”
宁夏轻轻打了一下张明浩的手背,倩然笑道:“来日随教主共襄盛举,宁儿想事成之后,你我就此归隐,携手游遍三山五岳,再不问江湖中事可好?”
“宁儿此意甚妙,多年奔波斡旋,我也有些累了。”张明浩仰首喝干杯中美酒,却听宁夏附在她耳边低声道:“那张大哥何日给宁儿一个名分?”
兴许是酒性太烈,又许是方才那口酒喝的猛了,张明浩忽然脸色涨红,别过脸去剧烈的咳嗽起来,只咳得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甚是大煞风景。
将香帕丢在他的脸上,宁夏美目含怨,嗔道:“早料到你会搪塞,谁知你反应如此失态?宁儿这个心愿就这么让你避之若虎么?”
胡乱抹了把脸,张明浩又咳了几声,才搓着手道:“宁儿莫要误会……”
“张大哥无需解释。”宁夏坐回石凳,盯着张明浩的双眼道:“此事你可不答,但有一事,你必须如实相告。若这两件事你全然推搪,宁儿自忖不愁嫁人,从此与你情断义绝!”
“这……”张明浩真的慌了,结结巴巴的说道,“如此良辰美景,你,你怎的说着说着便急了?我,我答应你便,便是。”
“那好!”宁夏面沉似水,又为两人倒上酒,“前日金戈堂中你话中有话,直到后来离了金蟾宫,谭大哥一直对你避而不见,宁儿想知道,你心里真正的想法!”
张明浩脸上一滞,不由道:“原来你方才在拿话堵我呢,这才是你今晚真正想问的吧?”
宁夏轻轻叹了口气,并不否认:“谁让你总是独自闷闷不乐,宁儿早已是你的人了,今生无论是福是祸、是生是死,宁儿必与你同进共退,你有何话不能对我明言的?”
说着,她替张明浩端起酒杯,张明浩却不伸手去接,反而拿起酒壶,咚咚咚一饮而尽,咬牙道:“唉,你不知道我心中多苦啊!”
一声低吼,他竟然长身而起,将酒壶狠狠砸向庭外的石碑。
这时,一个人恰巧穿过侧门,匆匆向这边跑来。酒壶应声粉碎,吓得那人娇呼一声,驻足不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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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偶遇仝欣()
离开破虏寨后,李仲飞即刻赶去药香居,他深知现在就是在同五毒教赛跑,只有快过五毒教,才能取得先机
泥泞的道路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洼,一不小心便会马失前蹄。李仲飞再如何心急,也不敢冒失,尽量寻一些较为平坦的地方通过。
一夜未睡,再加上跋涉上百里,他早已疲惫不堪,更糟的是大腿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的命怎么这般的苦啊!”哀嚎一声,李仲飞颓然长叹,叹息伴随着马蹄声飘飘荡荡,更显得幽怨异常。
时间过的飞快,眼瞧着夕阳西沉,李仲飞才坎坎赶到岔路口。他再也支撑不住,自哨楼外翻身下马,大叫道:“臧兄可在?有吃的喝的吗?饿死我了!”
话音未落,一个身材娇小的白衣少女匆匆跑出。李仲飞见是仝欣,奇道:“欣儿,你为何在此?”
谁知仝欣小嘴一瘪,一头扑进李仲飞的怀里:“小风哥哥,欣儿终于见到你了。”
“你先别哭,出什么事了?还是谁欺负你了?”李仲飞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却见满脸坏笑的臧剑锋随后走出哨楼:“这丫头中午便来了,吵着要找你,还说见不到你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啊?”李仲飞板着仝欣的肩膀问道,“这是为何?”
“小风哥哥押送大车回来后,也不知会欣儿一声,难道就不知道欣儿担心吗?”仝欣含羞带嗔,声音愈发娇柔,说道最后已是声若嘤咛,“九天未见小风哥哥了,欣儿……欣儿想你。”
“啊……怪我怪我!”李仲飞心中感动莫名,连连道歉。仝欣趁机重新扑入他的怀中,紧紧环住他的腰再不肯松开。
臧剑锋看到李仲飞满身泥污、面容憔悴,忍不住插口道:“木兄这是去哪儿了?快进屋稍事歇息,用些茶点吧。”
感激地看了臧剑锋一眼,李仲飞垂首柔声道:“欣儿,我们进屋说话好吗?我真的累坏了。”
“嗯。”仝欣温柔地点点头,却仍赖在李仲飞的怀里。李仲飞只好就这样拥着她举步入内。刚一进门,他一眼便看见横放在桌上的宝剑“红颜”。
寻了把椅子坐下,李仲飞不等喘口气,又被仝欣顺势坐在腿上,环住了脖颈。香风扑鼻、软玉满怀,瞧得臧剑锋啧啧有声,打趣道:“木兄,欣儿,你们可羡煞旁人啦。眼下诸事繁多,在下也已数日未与内子团聚啦。”
仝欣俏脸通红,不好意思再撒娇,悻悻走到一旁坐下,不停的冲臧剑锋丢着白眼。臧剑锋嘿嘿偷笑,转身为李仲飞准备茶点。
李仲飞长长松了口气,伸手去拿红颜,却被仝欣用小手死死按住。仝欣嗔道:“这是柄女子的佩剑吧?小风哥哥大可亲自来取,何必打发黎大叔索要呢?”
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醋味,李仲飞苦笑道:“欣儿,你误会了。”
仝欣一把抢过“红颜”,嘟着小嘴道:“这把剑是在商胜送来的药材车上发现的,小风哥哥敢说不是想带着它去见它的主人?”
“是……不……啊……唉
”李仲飞百口莫辩,急的连连摆手,“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哼!欣儿想什么了?”仝欣倒背双手,绝美的小脸一直凑到李仲飞面前,“小风哥哥打算再带着一个唇印回来?”
从二人拌嘴开始,臧剑锋一直在强忍笑意,这时听到仝欣旧事重提,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就连刚刚沏好的茶水也洒了一地。
李仲飞极为尴尬,又不忍责备仝欣,于是双手捂脸悲呼道:“臧兄,你杀了我吧。”
“别找我,我羡慕还来不及呢。”臧剑锋擦擦笑出来的口水,又倒了杯茶道:“不过话说回来,木兄难道真的去找她?”
说着指了指“红颜”皱眉道:“眼下本教与夷人的关系扑朔迷离,虽说教主有意和好,但风口浪尖上,在下还是劝你莫要唐突。”
李仲飞暗道不妙,心中飞快地盘算着对策。沉吟片刻,他起身接过茶杯正色道:“臧兄真心为在下着想,在下感恩不尽,自当如实相告。但请臧兄切记,今日之事出我口,入你耳,切不可外传!”
臧剑锋一愣,忙收起笑容,重重点头道:“这是自然,不过如不方便,在下不问便是。”
“你我乃朋友,有何秘密须连你都瞒着?”李仲飞故作轻松,笑声道:“你刚才也提到了教主欲与夷人和好,而且在合议之时,教主说过已派使者前往黑龙城,其实派出的使者不止一批。”
“难怪合议之时,我见教中高手都在,也暗自奇怪本教与夷人和谈为何不找有份量之人前往,原来如此啊。”臧剑锋恍然大悟,有些兴奋的抱拳道,“木兄短短数月接连受到重用,他日在下还需仰仗木兄提拔啊。”
“臧兄言重了,哈哈哈哈……其实此事张前辈也知道。”李仲飞看似轻描淡写的多加了一句,端起杯子佯作喝茶,却一直偷偷观察臧剑锋的反应。
联系夷人之事被仝欣无意一闹,已然瞒不过去。但他绝不会蠢到相信臧剑锋能替他隐瞒。此时抬出夏清风和张明浩做挡箭牌,就算臧剑锋回报宁夏,宁夏也会选择去找张明浩求证,而绝不会直接去见夏清风。
而依他与张明浩的关系,张明浩断不会拿他,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所以,他断定自己必然有惊无险。不过话说回来,这事能自圆其说,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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